見過李興和猿大之後,束星北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外間兩個巡衛見到束星北回來,恭敬地起身叫道:“束經理。”


    束星北微微點頭。


    進了房間之後,束星北立即拿出五塔贈送的那個玉枕。白婉說這個玉枕有助於睡眠,在束星北看來,它的功效遠遠不止於此。憑著對冰鑒至寶的感覺,束星北當然能體會出這個玉枕的不簡單。


    擁有冰鑒至寶,將它握在手裏,束星北才能發出驅獸的簡單音節。沒有冰鑒至寶,束星北別說驅獸了,他自己也得是海獸嘴中亡魂。


    束星北屏息凝神,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玉枕之上。那玉枕中的血色之花似乎動了起來,跟著束星北將自己的雙手都放到了玉枕之上。


    手觸之處,皆是清涼。


    他緩緩地攤開了手掌,玉枕帶給他的清涼之感越發明顯。血色蓓蕾似乎微微顫動,有著即將綻放的跡象。


    而束星北的意識於此也得以外放。轉眼間,他似乎遊離出了自己的房間,轉而來到了艙外,接著,又來到了方舟之外。蒼茫的夜色之下,方舟就像是夜空下一頭山形的怪獸,在水上緩緩前行。


    整個方舟所有的樓層,都亮著燈光,宛若無邊的黑夜裏亮起的盞盞燈塔。


    更遠處的海域,波瀾平靜的表現,似乎在蘊釀著深刻的危機。束星北能看到那水域之下,有著無窮無盡的海獸,它們平靜地跟著方舟,等待著捕捉作戰的時機。


    方舟前行,果然不是一帆風順的。


    然而自始至終,船長趙尚誌都沒有把整個方舟的前行計劃和盤托出。


    五塔的方姨必然是感受到了危機,這才讓依附於自己的紅娘子鋌而走險,現身拍賣場,把自己賣給了副船長桑青木。


    既然意識可以外放,束星北索性做得更遠。他用著自己的意識,來觀察整個方舟的布置。


    底艙那裏,他看不到情形。倒是武器庫,燃油庫,食品庫,他都看到了。水手占了方舟兩屋,除了他們,那兩層裏還有大副艙,通訊艙,監測艙等等;再往上,就是方舟自己的護衛,他們也占據了方舟的兩層艙房,飲用水也占用了一層。再往上,就是一塔到九塔的駐地。


    怎麽沒有見到船長等高層的所在?


    束星北的意識又來到了21層。


    21屋此時空蕩蕩的,除了入口留著兩個巡夜的安保,再沒有其他人。


    再往上,就是頂層了。


    束星北將他的意識再次擴大,試圖覆蓋整個第22層。


    22層上麵的所有艙房,都沒有標牌。也就是說,他根本弄不清裏麵的情況。


    他試圖滲透進第一間艙房。意念一動,他真的進去了。


    裏麵一個秀氣的男子正在練拳。外間則是兩個巡衛在低聲聊天。


    是穆雨。原來他住在這裏。


    穆雨光著膀子練著拳,他的皮膚和臉兒一樣,白得耀眼。


    束星北靜靜地看著穆雨的拳法。隻見穆雨一招一式,和高塔裏那些安保部長們完全不同。如果說束星北練習通臂直拳,是找到了武術之路。那麽穆雨要比束星北


    走得更遠。


    泰山壓頂,力劈華山,白鶴亮翅,橫掃千軍,螳螂腿,飛蟬擊,穆雨這個家夥的拳法走的是剛猛的路子。和束星北練的通臂直拳走的完全是兩種路子。


    束星北越看心裏越是凝重。


    穆雨一拳擊出,至少有五千斤。如果按這一帶海域對武士的劃分,穆雨就是五級武士。可是束星北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五級武士的存在。


    太可怕了。


    幸好自己有了玉枕,意識能來到這裏,見到了這一幕,要不,明天晚上和穆雨切磋,那就是找虐。


    束星北看得都舍不得離開了。穆雨的腿法,簡直超出了束星北的想像。螳螂腿,屈伸有度,轉身之際,雷霆一驚,神鬼皆驚。


    等穆雨練到第三趟時,束星北已將螳螂腿的精髓掌握得差不多了。


    是時候離開了。束星北想著,準備去船長趙尚誌的艙裏去看看,這時穆雨也停下了拳腳,他向外麵喊了一聲,“晚上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嗎?”


    “回穆先生,沒有,”外麵一個巡衛答道,“我們一直看在這裏,連吃晚飯都是輪幫吃的。”


    “沒有,”穆雨皺起了眉頭,“我怎麽始終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束星北心裏暗暗偷笑,他離開了穆雨的房間,又往前觀看下一間艙房。


    還沒有進入這間艙房,束星北已聽到了房間裏壓抑不住的呻吟聲。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束星北心道壞了,難道紅娘子?


    跟著他又頓住了。因為他聽到了那屋子裏傳出了一個低低的叫喚聲,“大公子,好舒服。人家真的好舒服。”


    原來是承大運住在這裏。


    束星北放棄了進去的想法,又換了一間。


    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束星北的意識已飄過承瞬、承星和承嗣的房間,在承小寧房間裏停頓了片刻,他繼續往前而去。


    被束星北窺視的那些人,都沒有什麽反應。倒是承小寧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看著束星北的意識方向盯了許久,這才收回了視線。


    “怎麽就是找不到桑青木的房間?難道他不住在這一層?”束星北疑惑了。


    再往前找,他又看到了幾個陌生人。束星北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聽了他們說話,他也判斷不了他們在說什麽,隻得繼續往前。


    最裏間,應該就是趙尚誌的房間了吧?


    束星北正要往前而去,隻聽到身邊的一個艙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站在門口,她五官精致飽滿,一雙鳳目顧盼生輝,身材比束星北略次那麽一點兒,她站在艙門口,朝著走廊裏看了一會兒,又踱回了艙內,嘴裏還有嘀咕著,“怎麽回事兒,難道白婉把事辦砸了,我怎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是誰?難道她就是五塔的方姨?


    束星北想著,也就在他想繼續向前行進的時候,他的意識一陣枯竭,維持不住了。


    意識回歸體內,束星北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全身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身體裏一陣陣發虛不說,而且胸口還憋悶得慌。


    跟著,他一口鮮血噴了出


    來,正好吐在了那個玉枕之上。


    玉枕瞬間就將他的鮮血給吞噬了,仿佛剛才束星北根本就沒有吐血似的。


    再細看那個玉枕,裏麵的血花蓓蕾已然綻放,一朵血色之花開得嬌豔無比,凝視之下,束星北甚至看到那血花在隱隱發光。


    好東西啊,好寶貝。有了它,束星北才覺得自己一直停滯不前的心理術有了長足的進展。太好了。


    對了,今晚除了這個寶貝,自己還獲得了另一個好處,那就是螳螂腿。可以說在見到穆雨練功之前,束星北還真沒有遇到過哪個武士把腿功如此高超絕倫的。


    難道這就是千葉大陸那邊的功夫?


    不行,得乘熱打鐵,把這套腿法學會。


    此時就體現出束星北被激化之後血脈作用了。他基本都不用回想,就能把螳螂腿完整地使出來,欠缺的隻是熟練度。


    複製能力,真不是一般的能力。


    有了它,束星北簡直就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神奇能力。


    老天也覺得他心有不甘,故意出手幫他嗎?


    不管了,先練腿法。


    束星北一趟一趟地練著螳螂腿,也不知道在淩空踢了多少次,束星北越來越得心應手,如果把螳螂腿和通臂拳法配在一起使出來,那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套功夫啊。進可攻,退可守,再出奇不意地給對手來上那麽淩厲一腳。


    這麽想著,束星北有意地將通臂拳法中打穴的招式也融進了螳螂腿之中。起初練的時候,還是有偏差。好在束星北對於人體的穴位早已熟稔無比,閉著眼睛他都知道哪處穴位對應著人體的某個能力,漸漸的,螳螂腿在束星北手下變了風格。


    出奇不意的一記螳螂腿,不但會不著痕跡,令對手防無可防,更重要的是一旦沒有攔住這一擊,那腳尖所觸之處,必然對應著身體的某個穴位。


    一擊,變成了兩擊。而且後麵一擊更是致命。


    如果穆雨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螳螂腿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人學去了,還加上了新的內容,隻怕他會氣得吐血。


    不過此時的穆雨根本不知道這些,而且他還遇到了一個麻煩。


    正因為感覺被人窺視的穆雨正在疑神疑鬼呢,冷不丁外麵傳來了動靜。


    穆雨一愣,快步走了出去。隻見那兩個巡衛已被人割破了喉嚨,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地上的血跡四下蔓延。


    “是誰?”穆雨一聲低喝。


    他正要走出艙門,隻聽到耳後有風聲響起。穆雨嘴角冷笑,身體前傾,腿一揚,正是一記螳螂腿。


    那一腳正中後方那人麵門。


    那人哎喲一聲,卻絲毫不退,持著手中鋼刀繼續向著穆雨劈來。


    “你是什麽人?”穆雨斷喝道。


    他繼續後退,就要出門之際,他又猛踢出一腳,擊向外間的桌子。


    桌子下麵又是哎喲一聲叫喚,原來下麵也藏了人。那人並沒有出來,而是持刀橫掃,劈向穆雨的腿部。


    “藏頭露尾的東西,你們以為這樣就吃定了我?”穆雨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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