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風皺著眉頭說道:“我看不出他是幾級武士。或者說,他的力量和武士之間,有種差異。反正很怪,我也說不上來。”


    在穆風看來,打倒十來個巡衛,不是難事兒。他也一樣能輕鬆做到。甚至比束星北做得還要更為幹淨利落。


    隻是剛才穆風觀察了一下,凡是被束星北攻擊到的巡衛,倒地之後短時間根本恢複不了。這讓穆風想到了做任務之前,束星北和王滄瀾之間的對轟。


    束星北的怪異之處,正是體現在此。


    桑青木沒有再問,他示意穆風可以帶人離開了,而他,則是來到了走廊更深處的趙尚誌那裏。


    “船長,都按您的意思辦妥了,”桑青木恭敬地向趙尚誌說道,“方舟可以按計劃行進。”


    “已經在走了,”趙尚誌微微一笑,“那個束星北,他聽到他自己立了功之後,是什麽反應?”本來趙尚誌是想拿下束星北的。然而連續幾次遺跡打撈,也隻有束星北有所斬獲。


    趙尚誌不得不考慮後麵的幾個遺跡。沒準兒束星北還能創造出奇跡來呢。


    利用一個人,就得把他的價值全部榨幹。


    “他沒有明顯高興或者輕鬆的表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年輕人,倒像是千葉大陸上那些曆經生死的人一樣,”桑青木說到束星北,心裏頭還是有所不滿的。


    按他的想法,束星北被放了一馬,不說感激涕零,多少也得說幾句感謝的話吧。


    結果,沒有。


    束星北好像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


    “後麵還發生了一件事兒,”桑青木又把束星北放倒了兩個公子哥兒身邊所有巡衛的事兒說了。


    “哦?”趙尚誌明顯來了興趣。


    “船長,要不要把那小子拉過來,歸我們所用?”桑青木請示道。


    “沒有可能。我甚至有種感覺,這小子比我們想像得還要詭異,隻是,沒有證據,”趙尚誌說到這裏,搖了搖頭。


    在這一帶海域,能殺掉穆雨的人,可以說幾乎沒有。表麵上看,穆雨死於洪小濤之後,可是趙尚誌觀看了數十次監控錄象,確定在洪小濤撕碎穆雨之前,穆雨已經死了。


    “既然這樣,倒不如提前毀了,”桑青木臉上露出了狠毒。


    “不急,”趙尚誌笑著擺手,“你先忙你的去吧。”


    “是,船長,”桑青木恭敬地退了出去。


    “來人,”等桑青木走後,趙尚誌拿出通訊器,摁了一下。


    外間走進來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趙尚誌的麵前。


    “給我全力盯著束星北,有什麽異動,隨時告訴我,”趙尚誌命令道。


    “是,”那人立即領命。


    “希望是我多疑了,”趙尚誌揉了揉眉頭。


    七號遺跡,束星北取回了一本書。那本書,可以說毫無價值。趙尚誌手下有人能看懂洪疇王國的文字,那人向趙尚誌稟報,這書裏介紹的是洪疇王國的曆史,其中還包括一些神話傳說。唯獨沒有隻言片語談到獸語。


    這讓趙尚誌大失所望之下,開始懷疑束星北是不是拿到了更多的書


    之後,藏了起來。


    但直覺告訴他,這不可能。


    因為當時洪小濤還活著,洪小濤絕對不會允許有人拿走了他們洪疇王國的珍藏。


    說起來,讓九塔去打撈七號遺跡,趙尚誌的意思就已經明確無誤了。他要讓九塔的好手提前一步,成為炮灰的存在。


    沒想到的是束星北活著回來了,還帶回了一本書。


    這一次,不被看好的九塔拿到了一箱彈藥,束星北又一次全身而退。


    連續兩次,不能不讓狡猾如狐的趙尚誌警覺。


    束星北要麽有什麽大秘密,要麽,就是真有實力。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解釋。


    束星北甚至找到了更多的彈藥,被他藏起來了。


    要知道穆雨死了,丟了一把槍;副船長桑青木也丟了一把槍。


    本來在這一帶海域根本派不上用場的彈藥,因為連續丟失了兩把槍,變成了隱患。


    穆風塵,派你去盯住束星北,你可別讓我失望。


    剛才被趙尚誌派出去的那個影子,正是穆風塵。


    對於穆風塵的實力,趙尚誌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近衛之中,穆雨武力值高,唯一的缺點就是自視甚高。穆風做事謹慎,可過於講情義。


    兩人能力強,可是缺點也太過於明顯,極容易被人抓住。


    而穆風塵則不一樣。穆風塵低調得讓人都想不起他的存在,武力值絲毫不遜於穆雨,卻不喜歡和別人爭個高低。讓他做影子跟蹤他人,穆風塵從來都沒有讓趙尚誌失望過。


    這一次,趙尚誌對穆風塵更有信心。因為公司在高塔這一帶,沒有過於強硬的力量存在。


    束星北雖然能力強過很多人,但趙尚誌並不認為束星北比自己的近衛還要厲害。


    這就是信心。


    束星北回到下麵一層,直接去李興那兒拿走了書。他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地研究洪疇王國的心理術。


    李興本來想多和束星北聊上幾句,看著束星北一副行事匆匆的樣子,便也作罷了。


    沒有了任務的羈絆,沒有了紅娘子在身邊的誘惑,束星北回到艙裏,很快入定,聚精會神地研究起那九本書來。


    等他將一個個文字和書中的內容對應之後,束星北的目光越來越亮。


    “心者,佐以水則入微,以無疑處有疑,是為體察;此體,乃心也。一念動,則萬物生;一念滅,則萬物毀。是以,心理術集大成者,皆以一念山河一念春秋一念驚天地。心法自然,以不變應百變。心者,性也。以心定性,為善惡之分。人之初,無性善性惡之念。後天之養也。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他,皆耳濡目染也。故此,上天造人,乃天之心念。天或孤或寂,敦知?然後天造化,亦由心念。心念惡者,何以一念生死?吾洪疇國之心理術,揣善念與上天共存,以極善行極惡之事,方可一念生死。”


    束星北讀著讀著,越來越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洪疇國講求的是修習心理術的人,必須心存善念。以大善為目的,手段可以狠毒,這才叫以極善行極惡之事。


    嚴格說來,就


    是要想做好事,你必須要麵對小人和偽君子的挑戰。要把好事做好,你的手段必須狠毒,甚至比那些小人和偽君子還要毒,否則,自己活不下去,又如何能去做善事呢。


    也不知道洪疇王國修習心理術的老祖宗是誰,傳下了這樣的書籍。


    束星北越是往下讀,越是有種心有戚戚的感覺。


    除此之外,他還越來越振奮。心念共存,原來是和上天造物主心念共存,想造物主之所想;一念生死,則是用念頭抹去那些為惡的人。


    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練到那種程度。


    不過不急,反正方向是有了。


    方舟繼續向前行進著,束星北對身邊的一切都不管不顧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書中。他甚至推掉了穆風的酒席宴請,拒絕了李興想做拍賣的計劃。一日三餐,束星北都是讓外艙的巡衛幫他弄來,有時候甚至連吃都忘記了。


    然而這九本書的內容實在是過於精深,束星北一時半會兒根本修不完。他隻能囫圇吞棗把全文牢牢在記在了心裏,慢慢地去揣摩,去分析,去積澱。


    好消息是,他終於在這一天晚上,練到了心理術的第三層,也就是洪小濤當初所說的控識。


    控識,簡單來說,就是隻要能溝通的對象,都可以在施展心理術之後,和那個對象進行初步的操控。


    當然,這裏有個前提,那就是被控識的對象自己心理意誌不能過強,否則,會對施術者造成反噬。輕則讓施術者萎靡,重則,施術者會陷入長時間昏迷甚至死亡。


    好在控識的距離,可以達到一公裏。也就是說,一公裏之外的對象,束星北都能用心理術和他進行溝通,並初步控製對方的意識。


    隨著束星北的不斷練習,他忽然從修煉的沉醉中警醒了。


    有人一直在窺視他。


    起初束星北以為是自己練習心理術造成了後遺症。他特地停了一晚,沒有去修習心理術,而是主動向穆風發起了共進晚餐的邀請。


    穆風痛快地答應了。


    束星北本來想叫上李興,可是想了想,最後還是作罷了。


    束星北來到了第20層餐廳,要了一個雅間,靜靜地等著穆風的到來。


    此時,他神情有點兒恍惚。因為不經意間,束星北想到了方世運。


    方世運,方老兄,你還是太操之過急了。倉促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什麽也沒有換來。


    都是趙尚誌,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家夥,方世運也不會害怕到自殺。


    束星北想著,神情不自覺得有些憂鬱。


    恰在此時,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果然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會是誰呢?


    束星北戴著麵具,誰也看不到他麵具下的神情。如果能看到,一定會注意到束星北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是方青梅,還是二塔的趙姨,或者,幹脆就是趙尚誌?


    不管是誰,既然盯上了自己,那麽,得采取個辦法,好好懲治一下,讓那個幕後的人感覺到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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