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北對此,早就想過,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有一分力,出一分力。能耐有多大,我就做多大的事兒。”


    “如果我說晨曦朝露是一種規則呢,你還想逆了規則嗎?就像棺材裏的女子,她明明已經死了,”老章魚這回的話,不再掩飾目的了。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束星北被問得心煩。


    “我是在告訴你,你根本就沒有準備好,一旦掌握了決定天地的能力,對你隻有害處沒有好處,你還是去千葉大陸見識見識再說吧,”老章魚果斷地結束了和束星北之間的交流。


    束星北也沒有想過繼續和老章魚探討下去的想法。既然老章魚有意隱瞞他一些事實,他也管不了。


    反正,在確定老章魚的用意之前,他得小心點就是了。


    不要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透露出去。


    束星北曆經船屋區艱難求生,濟世組織那種名為濟世,實則欺世的種種舉動,以及公司始終高高在上,對任何人都是頤指氣使的做派,讓束星北過早地成熟了。


    從他拿到心理術,卻一直沒有教給鄭雅和陳素莉兩人,就可以看出束星北始終很慎重。


    他不得不慎重。


    小心謹慎,才是活得久的最大保證。


    老章魚在海上又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廣袤的海陸交叉的世界。


    “小子,你得自己走了,再往前走,我可要露出本體來了,”老章魚和束星北交流道。


    束星北已從老章魚的肚腹裏出來了,他當然能判斷出這一帶海域極淺,有些高地露在海麵之上,自然就是島嶼。


    更遠處,一眼望不到邊的大陸出現在束星北的視野裏。


    千葉大陸,到了。


    周圍,海洋和島嶼交錯,看上去海洋似乎成了內陸湖,島嶼星羅棋布。


    離得最近的島嶼上麵,分明有人,正持槍在四處巡邏。


    “你走吧,注意安全,”束星北向老章魚說道。


    “行吧,你小子沒良心,以後用不著我了,是吧?”老章魚一副被始亂終棄的幽怨語氣。


    “難不成能還能化成人形,和我一道登島嗎?”束星北打趣道。


    化形?


    老章魚怦然心動。


    它將自己的心理活動立即摁捺了下去。


    可不能讓束星北感知到了,這小子現在心理術有很大的提升,已經能捕捉到它心理波動。


    老章魚之前試探過他,發現束星北還不能確定它心裏在想些什麽,總算心定了些。


    然而這小子太機靈了,隻要心理波動明顯,馬上就能被他抓住,然後有著無窮的打聽,試探,迂回著來問他。


    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老章魚本來還想交待幾句,突然少了興致,直接一轉身,毫不客氣地將束星北拋至水裏,自己迅速地離開了。


    “你,”束星北對老章魚突如其來的動作弄了個措手不及,一頭栽倒在海水裏,連喝了兩口海水,氣得七竅生煙。


    做賊心虛啊,這是。


    老章魚聽到化形之後,心理波動異常。


    這讓束星北不得不產生了聯想。


    可他並沒有打算問啊。


    誰知道這個老家夥比自己想像得還要警覺,直接溜了。


    好在束星北不用溝通海獸,他也能在水裏自由地遊來遊去。


    至於去哪兒,他還得想一想。


    沒有通訊器,他聯係不了李興,也聯係不到穆風。


    至於方舟,路上沒有攆上,此時必然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先找個地方打聽一下,看看這裏是什麽位置,千葉大陸上麵的勢力,對此處有著什麽樣的布置。


    首先,得易個容,改變一下相貌。


    對,沒有了麵具,也隻能這樣了。


    三分鍾之後,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漢子正在水裏撲通撲通地遊著,他的方向,正是兩公裏之外的海島。


    中年漢子不用說,自然就是束星北了。


    還不等他靠近海島,距離還有三百餘米的時候,島上巡邏人員已然發現了他。


    “什麽人?”為首的一個家夥對著海裏的束星北,舉起了手中的霰彈槍。


    “逃難的,船觸礁沉了,”束星北早想好了說辭。


    “速速離開,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那漢子一臉提防。


    另外幾個巡邏人員也不敢大意,手中的槍雖然沒有舉起,卻也是警惕地看著束星北。


    “幫幫忙,讓我上來休息一會兒吧。泡在水裏都一天一夜了,”束星北表情淒苦,偽裝得可憐兮兮。


    “滾,”為首的漢子看到束星北一邊說,一邊靠近,更是警惕,眼睛裏都閃現著凶狠的光芒了。


    “等等,”旁邊一個家夥製止了那個暴脾氣的漢子,轉向了束星北問道:“你是說,你在海裏遊了一天一夜了?體力不錯嘛。”


    那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出頭,一臉鷹鷙,看上去城府很深。


    “是啊是啊,要不是船沉了,我哪用得著這麽麻煩啊,”束星北語氣微弱,說話的聲音勉強能讓對方聽到。


    他也非常謹慎,遊得非常緩慢。


    一來符合他在水裏遊了一天一夜之後的疲憊,二來也是為了不進入霰彈槍的射程之內。


    要是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了,被對方三個人用槍一頓亂掃,死了可就叫冤枉了。


    “我說兄弟,你這個謊,聽起來可是一點兒也不圓啊,”陰鷙的漢子冷冷一笑,“在水裏遊了一天一夜,可沒有你這等好精力。”


    把槍持在手裏的那個家夥立即來了精神,“我說張哥,別說了,我一槍崩了他。”


    陰鷙的漢子輕輕地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不要。姚寬,聽我的。留他有用。”


    端槍的漢子眼裏光芒一閃,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張哥,你的意思是,那邊要人?”


    “知道就好,別亂說話,槍也別放下來,”巡邏小隊長張奇之說道,跟著他玩味地看著海水裏的束星北。


    “怎麽著,你就不解釋解釋?”張奇之一臉不屑地說道。


    束星北裝著即將力竭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說,你,你們不相信我,我也沒,沒轍。我可是練家子,好歹也是四級武士,又精,精通水性,在水裏遊上一天一夜,總,總沒不會被淹死吧?”


    張奇之聽到四級武士,眼前一亮,對著另外兩個人說道:“聽到了吧,他是四級武士,正好能湊數過去。”


    “張哥,他說四級就四級?”另一個漢子說話了,“我就不信,他比我們還強。”


    在這座七彩島上,四級武士可是高手了。要知道負責整個島巡邏的頭頭,也就是四級武士。


    張奇之看著膀闊腰圓的鐵牛,嘴角抽了抽,“你不信不要緊,等會兒他上來之後,你和他練一練不就知道了?”


    “鐵牛,你不要找虐,人家既然敢說,必然有這個底氣,”姚寬禁不住勸道。


    姚寬比鐵牛要精明,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張奇之的意思。


    如果今天這事辦得好,他們三個一定會被島上巡邏總隊長誇獎,賞三瓶酒三包煙,生活可就美滋滋了。


    甚至被大頭領褒獎,也不是不可能。


    “你,上來吧,”張奇之向束星北招了招手。


    束星北卻神情猶豫起來,“你們,你們不會乘著我上島的時候開槍吧?”


    他說話時,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姚寬。


    “怎麽會?我們三頭幫雖然不是大陸上強大的勢力,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總不可能做這等出爾反爾的事,”張奇之言笑晏晏,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的陰冷,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熱切。


    束星北當然不會擔心他們開槍。


    憑著他對於危險的感知,完全可以在他們開槍之前做出反應。


    唯一讓他有點兒不滿的,是自己剛才說自己是四級武士,可能說大了。


    要知道融入一個團隊的最佳辦法是什麽,就是你不要超出團隊裏的最高力量。


    否則,你加入進去,遇到的就不是兄弟,而是仇人了。


    三頭幫,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


    跟著束星北想到了打撈遺跡的一個隊伍,好像就是來自三頭幫。


    此時也不是說那些事的時候,先登上島,了解一番情況再說其他。


    束星北還是那個氣喘籲籲的模樣,心裏的警惕可是提到了最高點。


    那三個人並沒有衝他發難,任由他登上了海島。


    束星北和海蟻小四溝通了一下,讓它飛到了半空中,然後落到了島嶼之內。


    自己這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三個巡邏人員。


    “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問話的是張奇之。


    “我?我叫聶青雲,”束星北答道。他做好了腹案,要是對方問起自己來自哪裏,他再說一說自己是來自於另一個遙遠的海島,到這裏來冒險撞運氣來了。


    然而,張奇之並沒有多問,也沒有把他的同伴向束星北介紹,隻是微微點頭,笑了笑道:“在水裏漂了一天一夜,聶兄弟想必也餓了。你把潛水服脫了,換雙鞋,我領你去弄點吃的。”


    島嶼上的人都有下海捕魚尋找海草的經驗,潛水服和防水儲物袋也是常見的東西。


    乘著束星北換衣服的當兒,張奇之向另外兩個巡邏人員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道:“你們繼續巡邏,我領著聶兄弟去去就來。”


    姚寬和鐵牛自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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