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北看著燃燒的蟲屍,先是沉默著,等著蟲屍燃燒得差不多了,他用長矛挑了挑沒有燃盡的骨頭,然後轉向了眾人。


    “遭遇到蟲子之後,不要攻擊它的腹部。要集中全力,攻它的頸部,”束星北靜靜地說道。


    “什麽意思?”肚腹那裏的油脂能燃著,說明柔軟至極,為什麽要舍棄蟲體柔軟的部位,轉攻它的頸部,那不是舍本逐末嗎?


    再說了,肚腹顯眼易攻,頸部在腦袋後麵,得需要極好的目力才能切中位置。


    要知道等到蟲子飛到近前,再舉刀劈砍,才有可能劈中頸部,那個時候,沒準兒自己已經中招身殞了。


    問話的是一個叫鄺月泉的漢子。他也是和葉正在一起的,身為三級武士的他,對於葉正引領他們推選束星北為隊長,心裏很是不服氣。


    如果不是在外海的時候葉正帶著他們幾個人闖過好幾個危機,並展現出驚人的觀察力,鄺月泉根本就不會同意。


    “先往前走吧,”束星北沒有解釋。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城牆上觀察的彭餘廣喝令手下吹響了號角。


    號角一響,整個戰場上隨即響起了一連串的響聲,那響聲有如蟲蚋唳叫,聲音尖銳,震得人耳膜生疼。


    跟著,明明是一望無垠的荒野上,明顯出現了黑點。那些黑點挪移極快,也不等到人反應過來,便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結成品字隊型,我領頭,葉正湯虎你們分成兩翼,其他人緊跟在後,”束星北目力顯然是眾人當中最好的。


    還不等眾人看清遠方飛來的究竟是什麽時,束星北的命令已然發布。


    跟著他打頭,向前奔去。


    一隻足有成年海豬大小的蟲子一縱一躍之際,已然撲到眼前。


    蟲子的頭足有藍球大小,腦袋呈方形,雙眼為複眼,額前有須,長長的,前肢短小,後麵兩肢極長,通體碧綠色。


    它徑直朝著束星北奔來,後麵雙肢往地上一撐,整個身體就飛了起來,翅膀稍稍一拍,一股不明的氣味撲麵而來。


    束星北手持長矛,麵色冷冽。


    他的身後,葉正和湯虎已然將蟲子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啊”。


    他們的驚呼尚未結束,隻見前方束星北腦袋微側,手中的長矛已然戳出,咯的一聲正中蟲頸部位,入體寸餘。


    一道碧綠色的汁液噴灑而出。


    束星北長矛一掄,那蟲便被他丟了出去,落到了地上,撲楞了幾下翅膀,四肢抽搐著,跟著沒了動靜。


    好快的速度。


    好準的眼力。


    還不等後麵眾人的驚歎發出,地上又落下了三隻蟲子。受傷部位無一例外,都是頸部。


    蟲子落地,都是抽搐幾下,跟著斃命。


    “不要愣著,快點出手,”束星北在前麵喊道。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已有蟲子見識到這支隊伍領頭人的凶悍,避讓著束星北,朝著後方撲去。


    葉正和湯虎紛紛出手,他們的力量雖然不如束星北,卻也都是三級武士,舉起武器擊向蟲子,並沒有任何問題。


    隊伍的最後麵,鄺月泉守在尾翼。


    他偏偏不信束星北的邪,見到有蟲子飛來,他一叉戳出,正中蟲子的腹部。


    我不也是一樣能做到。


    鄺月泉心裏不屑地笑了笑,正要用力,叉頭一滑,居然從蟲體的腹部那邊劃了過去。


    蟲子被他的力量往前一帶,落地之後一個旋身,後肢落地,整個身體便朝著鄺月泉撲了過來。


    蟲子距離鄺月泉實在太近了,叉身過長,他想撤回叉來還擊已然來不及。


    蟲子已朝著張開嘴巴,直接咬向他的頭部。


    蟲子張口之後,鄺月泉甚至都能看到蟲嘴裏幾顆尖尖的長牙。


    要是被咬到了,他就算不死,頭上也得出現幾個窟窿。


    而且還不知道蟲子有沒有毒。


    鄺月泉心裏一涼,後背的冷汗嗖然而出。


    正在這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把長刀,一刀劈飛了那隻蟲子。


    “謝謝,”鄺月泉趕緊向那人道謝。


    “別客氣。聽隊長的,紮它的頸部,”那人微微點頭。


    都是同一個隊伍裏的隊友,相互伸以援手,那也是應該的。


    吃過大虧的鄺月泉此時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蟲體柔軟不假,可因為肚腹裏的油脂,隻要一擊不中,利器就會從蟲腹滑開,再想補刀,根本就來不及了。


    鄺月泉看向前方的束星北,心裏默默念了一句領教了。


    此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束星北領著眾人直接迎著蟲子撲殺。


    因為小隊戰陣奏效,加上第一時間找到了殺蟲的方式。不一會兒,撲向這邊的蟲子便被殺了個精光,地上落了一地的蟲屍。


    反觀其他隊伍,就沒有那麽好命了。


    在束星北他們左側的一支隊伍,蟲子朝他們撲過來時,他們還猶未自知,結果第一時間就被蟲子咬死一人,血腥味引來越來越多的蟲子,剩下的九人舉起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顧的一陣亂砍,蟲子沒被砍死幾支,反而因為指揮失當,又沒有恰當的防禦,武器相互之間碰撞,白白地浪費了很多力氣不說,直接使得他們落入了蟲子的包圍圈。


    不時間有慘叫聲響起,等眾蟲飛離,剛才小隊所處的位置,隻剩一地血跡,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眼角的餘光瞥到這一幕的其他小隊,無不心驚膽戰。


    有人嚇得調頭就跑,可惜他跑得快,後麵的蟲子跑得更快,三下兩下就追到那個背後,蟲翅一拍,後肢張開,有如兩柄長刀,對著那人的後背就捅了進去。


    那人吃痛撲倒,蟲子則停留在他的腦袋上,一邊唳叫,一邊啃食著那人的腦袋。


    “不要後退,不要亂跑,朝中間匯攏,”城牆上有喇叭聲響起。此時還有三支小隊距離城牆還很近,仍然可以聽到彭餘廣他們發出的指令。


    城牆上的賈根生的目光則停留在束星北他們那支小隊身上。


    出城門之後,那支小隊燃燒蟲屍,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看到那支小隊隊形齊整,捕食蟲子的效率極高。


    更難得的是,小隊十人,到現在沒有一個殞落,就連受傷的人都沒有。


    當然,賈根生更多的注意力,是用來觀察束星北。


    小隊出征前後不過半個小時,死在那個漢子手下的蟲子少說也有百隻。


    那人動作流暢,矛出如飛。隻要蟲子飛抵他的跟前,他隻是稍稍側過腦袋,手中的矛隨意一擊,就擊中了蟲子的頸部,跟著長矛一劃,蟲子落地之後,瞬間便死。


    那人的動作有著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美感,讓賈根生著實吃驚加意外。


    “有誰記得那個領頭的漢子,他是哪個島送來的?”賈根生向自己的手下問道。


    這幫手下就是從各個島將人手押到戰場來的守衛,很快就有人記了起來,“回稟大隊長,那人是七彩島送來的。”


    “七彩島?有意思。難道說況天一因為人手沒有備齊,把自己貼心手下人送來了?的確有這個可能,”賈根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些人如果全部來自外海,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蟲子的破綻所在。


    蟲子的頸部是全身最為脆弱的地方,隻要受傷,就會讓腦部和身體部分神經分離。


    這些,還是各個大勢力與蟲子長期的戰爭中發現的,並不具備推廣的條件。


    因為蟲體過大,想用利器紮傷蟲子的頸部,並不容易。相反,更是將人手推入危險境地。這也就是為什麽各大勢力派人上戰場之後,沒有告知這一點的原因。


    沒想到這個家夥如此輕易地找到了蟲頸部位的破綻不說,還輕輕鬆鬆遊刃有餘地利用這個破綻,將蟲子殺了。


    不對,還是不對。


    如果真是他提前知道蟲子的破綻,那麽前麵這個家夥點火來燒蟲屍,豈不是多此一舉?


    賈根生陷入了沉思。


    束星北的亮眼表現,不但被賈根生看在眼裏,就連彭餘廣,也禁不住目光中驚喜連連。


    意外,太讓人意外了。


    沒想到在害蟲大軍所向披靡的時候,還能看到如此驚豔的人物。


    彭餘廣看到不遠處陷入思索的賈根生,他想到了什麽,拿出了自己的通訊器,聯係了自己的大隊長,也就是丙字隊大隊長高寬。


    彭餘廣要把這個人第一時間匯報給高寬。


    “有誰記得他叫什麽名字嗎?”賈根生又向手下問道。


    手下人麵麵相覷,誰都明白賈大隊長一定是起了招攬這人的想法。可惜,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別說這個人了,就連其他的198人,連同被港口那裏被擊斃的家夥,也沒有人知道姓甚名誰。


    本來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登記名字,完全就沒有必要。


    戰場上的情況則是瞬息萬變。


    束星北他們那一隊殺得蟲屍遍體,很快那些蟲子也意識到不對,紛紛地讓開了他們,朝著其他隊伍撲去。


    “這些蟲子腦子還挺好使,”葉正他們長鬆了一口氣。


    有著束星北在前麵擋著,他們壓力並不大。可是長時間的殺戳,也耗了他們不少力氣。


    見到蟲子主動避讓,眾人鬆了一口氣之餘,看向束星北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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