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銀山的第一眼時,李觀玄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這哪是以前那位老實敦厚,還帶點蠻不講理的固執中年啊……


    完完全全妖魔化,雙眼充斥著攻擊性,仿佛隨時隨地都要出手殺人,飲血問道。


    《七煞魔功》不是什麽好功法啊,倘若日後還修煉下去的話,老陳這一生都毀了……不,現在已經毀了……李觀玄眼裏充滿複雜之色,心裏很不是滋味。


    偌大修仙界,陳銀山和趙瑰麗是他在低穀時期所遇到的最好友人。


    能夠交心,能夠信任,能夠依托……


    但因為在煉氣期所遭遇的一些事情,多年以後,已是物是人非。


    很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


    李觀玄心裏長歎,拋開這些負麵情緒之後,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壇酒,笑道:


    “帶了酒,喝兩口不?咱不差那點時間去尋寶修煉。”


    陳銀山想要結丹,還需要幾個天材地寶。


    這次過來,也是幫他尋找天材地寶,然後護道結丹。


    順便斬殺桑紹先。


    時間很緊。


    但喝酒的時間還是有的。


    陳銀山如今笑起來都遍布凶煞、陰狠,可聽到李觀玄這句話時,努力的擠出一張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好!”


    溫容心看在眼裏,滿是心疼。


    陳銀山注意到溫容心的眼神,麵部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說道:


    “容心,你別害怕,我修煉這《七煞魔功》之後,情緒很難再控製了,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容。


    但是嘛,在這十萬大山裏,要是不野蠻凶狠一點,還真活不了,何況身邊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有些時候確實會受到功法的影響。”


    “擱這放什麽屁呢?”方行之罵罵咧咧道:“要不是老子,你早就死了!”


    陳銀山咧嘴一笑,懶得搭理他,繼續對著溫容心說道:


    “瑰麗她被我安放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那裏有元嬰魔君的禁製,五人膽敢靠近,待會就麻煩你負責照看了。“


    “好,沒問題的。”


    溫容心點了點頭,柔聲說道。


    李觀玄道:“帶我們過去吧。”


    陳銀山在前麵帶路,邊走邊道:“桑紹先我跟他交過手,有些不太對勁,那時候我剛入築基九層,對上這種老牌築基大圓滿,應該難以穩住才是。


    但交手幾招之後,我發現桑紹先的法力不是很穩定,時而有大圓滿跡象,時而卻是尋常築基九層,飄忽不定。”


    這是陳銀山較為疑惑的地方,但他想不通,便說出來商量探討一下。


    李觀玄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道:“被靈物附體了?”


    聞言,陳銀山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了他,疑惑道:“伱的意思是,元嬰殘魂附體?”


    他聽說過,修為達到元嬰期之後,丹破嬰生,隻要元嬰不滅,便可奪舍重生。


    “暫時不確定,得先了解一番才行。”李觀玄沉聲道。


    秦寄月看出了李觀玄的擔憂,說道:“就算是元嬰奪舍,那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何況奪舍之後,元嬰真君也需要在原主的境界上繼續修煉……


    所以,我們還是有希望能夠斬殺桑紹先。”


    元嬰真君奪舍之後,並非直接重回巔峰,而是現在這具身體處於什麽境界,那就得從這個境界開始適應、習慣、重修。


    陳銀山咧嘴笑道:“放心吧老李,再過一兩年,我便斬了這狗東西,回頭你也能還上一部分的人情了。”


    銀楓城那邊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這都是小事。”


    李觀玄笑了笑。


    跟隨陳銀山穿過一層禁製之後,李觀玄便看到了趙瑰麗。


    看上去毫發無傷,躺在樹藤編織的床上,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周身魔氣縈繞,也是因為這些魔氣,方才吊住了那一口生機之氣。


    “瑰麗,老李和容心一家人都來看你了。”


    陳銀山看見發妻時,眼中的凶狠慢慢壓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粗獷的聲音也盡量壓低一些。


    然而,木床上的佳人,卻無回應。


    溫容心默不作聲的走過去,仔細探查一遍之後,杏眼裏滿是心疼之色。


    她跟趙瑰麗相處較久,也是趙瑰麗教她練拳。


    秦寄月雖然跟趙瑰麗沒有相處多久,但卻一直聽溫容心聊起過,默默走到溫容心身邊,扶住了她。


    “你跟她說話,她能聽見,隻是沒法回你而已。”陳銀山咧嘴笑道。


    溫容心點點頭,看著趙瑰麗緩緩說道:“等你醒了,我就做一桌子好菜給你嚐嚐……


    銀楓城的風景不錯,而且那裏有個好城主,閑暇之餘我們也能結伴在城中走走……”


    “……”


    聲音輕柔,語速緩慢。


    秦寄月和宋知巧都陪在她身邊。


    李觀玄也就地而坐,拿出酒,倒了三碗。


    碰碗過後,三人痛快飲盡。


    “青安城的靈酒?”


    陳銀山一怔,頗為懷念道:“以前除了喝你那藥酒以外,就青安城老黃酒肆的酒最好喝了。”


    那時他剛搬進青安城裏,和李觀玄一起住。


    隻可惜,酒沒喝多少年,就遇上了變故。


    李觀玄微微點頭,笑著說道:“過來的時候順便去買了幾壇,原來的掌櫃已經換人了,問過之後才知道,前掌櫃是他父親,已經壽終了,如今他來接手這家酒肆。”


    “我沒記錯的話,那老頭當初已經是九十多歲了……”


    陳銀山感慨道:“還是個煉氣中期修士,以前看見他都害怕極了,而且兜裏還沒多少靈石,生怕被他瞧不起,冷眼相待……


    怎料那老頭說可以嚐嚐,不好喝不要靈石。


    那時我還真上去嚐了一口,低聲說句不好喝趕緊跑了……現在想想,真是慚愧啊。”


    說到這,陳銀山看著李觀玄,失笑道:“這件事還是瑰麗告訴容心,容心告訴你,第二天你就去買了幾壇酒回來。”


    李觀玄哈哈一笑,說道:“我也是想嚐嚐你口中不好喝的酒,究竟是個什麽味而已。”


    陳銀山又倒了一碗,飲盡,咧嘴笑道:“有苦有甜。”


    方行之嚐了一口,嚐不出苦和甜,倒是覺得有些辣嗓子。


    “確實。”


    李觀玄附和的點了點頭。


    兩人喝酒,回憶往昔,這一幕讓旁邊的方行之有些羨慕。


    修仙界中,能有如此好友,也不枉這趟修仙之行了。


    ……


    “融血靈芝我已經收集到了,剩下還有星魂草、石中焱。”


    陳銀山說道:“星魂草那邊有二階後期妖獸守著,我們可以聯手解決掉它,但石中焱比較難搞,盯著它的人太多了,其中還有一些魔修和妖修,很多都是築基巔峰。”


    “融雪靈芝給我。”


    李觀玄說道:“我們一起行動,先取星魂草,再取石中焱。”


    隨後,李觀玄看向溫容心,繼續道:“娘子,此地就交由你來照看了,寄月和知巧都得跟我出去。”


    “相公放心。”


    溫容心微微點頭。


    這次行動可能遭遇的危險比較多,畢竟十萬大山不比赤練山脈,那裏都是煉氣修士曆練較多。


    但在十萬大山,築基修士都經常可見。


    而且這些築基修士還是背靠宗門,散修較少,結伴的人數自然也是比較多。


    秦寄月是魔道劍修,宋知巧精通陣道技藝,一攻一防,能夠幫助李觀玄無懼那些宗門築基大修。


    夜色降臨。


    月光灑落在一片草原之中,仿佛泛起了點點星光,璀璨奪目。


    李觀玄跟隨陳銀山來到此處,已經發現不少修仙者正在與妖獸展開激烈的鬥法。


    還有不少魔修和邪修,並未看見妖修的影子。


    在這片月光草原的中央,則是有著一株散發著濃鬱靈氣的星魂草。


    李觀玄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是在三百六十多年份左右,他稍微蘊養催熟幾個月,便可達到四百年份了。


    “怎麽說?”


    陳銀山舔了舔嘴唇。


    他和方行之的麵貌都進行了改變,身上也貼了斂息符……這一切,自然是李觀玄強烈要求的。


    畢竟他們現在的實力還未達到目中無人的地步。


    哪怕是金丹真人,在十萬大山這裏行事,也要小心許多。


    “急什麽?”


    李觀玄說道:“我和知巧將轉移陣法刻在法器裏,得到星魂草後,我們直接啟動陣法離開此地,再隱匿一段時間,然後去圖謀石中焱。”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轉移陣法,是李觀玄強烈要求宋知巧必須學會的陣法。


    關鍵時刻,這種陣法還能夠逃遁保命。


    陳銀山有些無語,但還是點了點頭,聽從李觀玄的安排。


    方行之則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有李觀玄在這,陳銀山這才能夠安分許多。


    畢竟李觀玄不在的時候,陳銀山可謂是浪人一個,謀奪融雪靈芝的時候,那叫一個瘋狂,那叫一個目中無人。


    這完全不符合方行之現在的行事風格。


    七天之後。


    李觀玄和宋知巧將轉移陣法刻在了秦寄月的法器傘中劍裏,能夠在瞬間將五個人轉移到四十裏之外。


    屆時,他們再使用斂息符,還有改變一下容貌,完全可以逃脫追蹤。


    草原這邊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階段了。


    畢竟覬覦星魂草的人,可不隻有宗門修士,還有魔修和邪修。


    特別是邪修,孤身一人,最能在暗中隱藏,然後伺機而動。


    “走!”


    李觀玄親眼看見一位邪修瞬間被宗門修士集火,體魄灰飛煙滅,僅僅一息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如此頻繁使用法力,終會有靈氣不足的時候。


    如今,李觀玄瞅準時機,直接帶著人闖入進去,圖謀星魂草。


    “找死!”


    宗門修士也擔心他人趁火打劫,所以會有專門的人盯著戰場上的局勢。


    一位築基後期修士看見李觀玄動身闖入進來,眼中殺意畢露,祭出三十六道法釘,朝著李觀玄五人爆射而去。


    秦寄月冷哼一聲,屈指一彈,劍氣橫生,刹那間劍芒撕裂長空,將這三十六道法釘全部斬斷。


    陳銀山打算出手,卻被李觀玄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眼下還不是陳銀山暴露身份的時候。


    “不好,快來助我!”


    那位築基後期修士察覺到秦寄月的實力不凡,連忙大喝道。


    還有兩位負責盯梢的築基後期修士聞言,立刻動身掠來,法器一件接著一件往秦寄月這邊襲來。


    道道烏光攜帶著滾滾巨力,以堅不可摧之勢鎮壓而下。


    秦寄月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將獸皮傘扔出,擋住了法器襲擊,但獸皮也變得殘破起來。


    唰!


    秦寄月抓住傘柄,從中抽出一柄細劍,飛身直掠想那位築基後期修士,持劍橫斬而去!


    後方,宋知巧拍出一張符陣,滔天法力湧入秦寄月周身。


    “啊!”


    那位築基後期修士發出慘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斬成兩半。


    可怕的劍氣形成了絞殺之勢,道道劍氣足以割裂虛空,另外兩位援助過來的築基後期也未能幸免。


    斬殺三位築基後期修士,秦寄月持劍甩向星魂草百米之外。


    在劍柄上,一張符陣悄然浮現。


    法力注入,符陣被激活,將星魂草囊括其中,任何入陣之人,都得遭受李觀玄和宋知巧的陣法絞殺。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王八蛋?!”


    “魔修、邪修……還有散修,他們究竟是誰啊?!”


    “停戰,先宰了他們再說!”


    “……”


    眾多修士罵罵咧咧,眼中凶光顯露。


    他們圖謀星魂草這麽長時間,最終在爭奪的時候,竟然被其他人給捷足先登了。


    這誰受得了?


    就連那頭二階後期妖獸,此刻也是怒吼連連,不顧一切的朝著李觀玄這邊飛奔過來,用角撞擊著陣法。


    所有修士都在此刻將矛頭對準了李觀玄五人。


    “到手了。”


    李觀玄將星魂草采集下來,雖然被所有人鎖定了,但對他而言,這一切都不是什麽問題。


    “轟隆隆……”


    眾多神通術法,包括法器都朝著這邊砸來。


    然而……


    符陣陡然升起刺眼的白光。


    下一秒,五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轉移陣法!”


    有位築基巔峰飛速掠來,看見這一幕時,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圖謀這麽久,最終卻為了他人做嫁衣!


    而且,對方還懂得轉移陣法,這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三男兩女找出來!”這位築基巔峰怒不可遏的吼道。


    ……


    “星魂草最後竟然落入了散修手裏?”


    草原外圍,一位身後搖曳著白色狐尾的妖族女子滿臉愕然。


    “小姐,他們應該就在草原外麵附近,找嗎?”


    “嗯,找到他們……看看能否買下星魂草吧,這五位散修實力應該不弱,別得罪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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