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鄧濟下令收攏三千兩百潰兵,準備以鄧先和三千兩百潰兵為先鋒,前來進攻我軍。”


    澗水北岸上遊,一名探馬飛來匯報情況。


    “用鄧先和潰兵當先鋒?這倒是一步妙棋。”


    曹信用馬鞭輕輕叩了叩手掌。


    其他幾位將領看了看他,張嘴安慰幾句,卻不知該怎麽安慰,畢竟將軍做的確實太過冒失。


    曹信瞥幾人一眼,“都做那副鬼樣子幹甚?是不是覺得本將失策了,想奚落幾句?”


    “嘿嘿,不敢不敢。”


    眾將連連擺手。


    曹純咧著嘴角笑道,“老話說得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將軍你算中那麽多次,算錯一次又何妨,大家說是不是?”


    “係啊係啊!”


    眾將軍咬著嘴巴憋笑。


    曹信輕哼一聲,繼續詢問探馬,“鄧濟有沒有重新裝備他們,給他們吃飯治傷?”


    “沒有,屬下過來時,潰兵們依然穿著內襯,被監管在後軍不準亂動,沒有給他們吃飯和甲衣。”


    探馬說道。


    “知道了,繼續探查,別靠太近,注意安全。”


    “是,將軍!”


    探馬快速離開。


    曹信沉吟片刻,叫來宣傳幹事牛金,仔細叮囑幾句,牛金點點頭,表示完全明白。


    “報!將軍,前方兩裏處,荊州軍暫停行軍,正在下遊列陣。”


    又一個探馬跑回來稟告道。


    “桐柏山伏兵在何處?”


    曹信問道。


    “一刻鍾前得到消息,桐柏山伏兵已走出夾溝山,距離我方約二十二裏。”


    探馬說道。


    “知道了,叫裴統領按計劃行事。”


    “是,將軍!”


    探馬拍馬離開。


    “籲~”


    曹信勒住戰馬,舉著長槍喊道,


    “全軍停止前進!”


    “將軍有令,停止前進!”


    琅琊騎十多名騎士大喊道。


    轟隆隆~


    三千三百多士兵,十多個方陣瞬間停下。


    曹信騎著烏騅馬,舉著大鐵槍,在軍陣前方來回奔跑一趟,在中間位置停下,他大聲吼道,


    “兄弟們,打了一天仗,大家累不累?”


    “不累!不累!”


    琅琊軍卒們扯著嗓子大聲吼叫道。


    “哈哈,別哄我了,本將跑一天都有些累,何況你們要走路,肯定也很累,我知道這點,所以我請劉大石統領準備了三百壇燒刀子,四千隻燒雞,就在後麵的金陽縣,離我們不到四十裏,等打完仗就回去吃,大家要不要吃?!”


    “要!要!要!”


    三千多軍卒舉著武器大聲喊道,還有很多人在摸口水。


    “哈哈,我也想吃,我還想等打完仗陪大家喝一杯。”


    “將軍,這是你說的,不要忘了。”


    牛金大嗓門喊道。


    “哈哈哈~”


    軍卒們張著嘴,大笑起來。


    “不會忘,本將軍說到做到,隻是在吃酒吃燒雞前,我們還有一場仗,就在前方兩裏處,新野鄧濟就是那個鄧先的哥哥,他帶著六千兵馬在前方攔住我們,想要跟我們打一場,大家說怎麽辦?”


    “將軍,當然是打他娘的。”


    “將軍打吧,才六千人,還不夠我們熱身。”


    “將軍快下令吧,打完我們還要回去喝酒吃肉。”


    琅琊軍和三千軍卒大聲鼓噪起來。


    “哈哈,看到大家這麽積極,我也不耽擱時間了。”


    曹信揮著大鐵槍,指著正前方喊道,


    “全軍出擊!”


    曹信催動坐下烏騅馬,帶著兩百多琅琊騎率先衝出軍陣。


    近一千琅琊步兵大喊著跟上來,吳霸的一千八百多軍卒緊隨其後,曹純帶著五百多輕騎兵在後方迂回壓陣。


    急行軍不到盞茶時間,人馬剛剛出汗,隔著一裏地,遠遠地看到鄧濟的軍隊,擺明車馬,嚴陣以待。


    曹信早讓人選好了地方,在鄧濟軍左前方一個丘陵上,開始排兵布陣。


    見他準備在丘陵上擺陣,鄧濟軍揮動令旗,轟隆隆~中間兩個方陣向左右平移,空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隻見鄧先騎著戰馬,穿著鎧甲,領著三千多隻穿著內襯的士兵走出軍陣,他們手裏提著長槍、短刀、棍棒等各種簡單混雜的武器。


    這些人正是從向前戰場上離開的降兵,一共三千二百人,浩浩蕩蕩一大片。


    “戰士們!”


    鄧先揮著大戟喊道,“前方就是曹賊的軍陣,大家跟我衝過去,殺光他們,給死去的同袍報仇好不好?”


    “....”


    潰兵們緊閉著嘴巴,應者寥寥。


    鄧先臉色略沉,冷哼一聲,“戰士們,我知道大家心裏委屈,覺得被人冤枉,心裏不舒服,但我們也要替將軍想一想,大家在戰場上向曹軍投降,又被安然無恙地放回來,你們中間肯定有曹軍的探子,將軍這樣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是為了大家好。”


    “放屁!”


    人群中有人小聲罵道。


    嗤~


    潰兵們忍不住發笑。


    “是誰?!”


    鄧先怒視眾人,掃視幾眼,沒看到那個笑出聲的人,他冷哼一聲,指著前方的曹信軍陣,


    “現在大家隻需要跟著我衝過去,斬殺一名曹軍士兵,就能證明我們的清白,大家跟著我一起衝過去,打敗曹軍好不好?”


    “....”


    三千多潰兵保持沉默,一方麵是鄧先的話全是放屁,沒一點煽動性,二是曹軍太猛了,那些個穿著鎧甲的士兵一個個像是野獸,打仗特別猛,身上的鎧甲、武器,全都是高級貨,而他們沒有鎧甲,隻有簡單的武器,跟他們打架,跟送死沒什麽兩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荊州中戰鼓被敲響,鼓點越來越急促,按照軍規,聞鼓不進者斬。


    “看!鄧濟要射殺我們。”


    眾人回頭,隻見軍陣正前方蹲下兩排弓箭手,拉著弓箭瞄準他們。


    “戰士們!跟我衝!”


    鄧先帶著幾名騎兵往前衝,魏延等人磨蹭往前走。


    “嘿,那邊是南陽的兄弟嗎?”


    曹軍陣地前,那個拿著大喇叭的牛金又跑了出來,端著大喇叭衝著大家喊道,


    “南陽的兄弟,太守大人放你們回家割麥子,看望妻兒老小,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不許喊!給我殺了他!”


    鄧先揮著大戟往前衝。


    “南陽的兄弟們,你們是被那群荊州人逼著上戰場的對嗎?將軍知道你們的難處,也不怪你們,將軍說了,他是南陽太守,南陽人的父母官,他有責任保護大家的安全,你們扔掉手上那些破爛武器,放心過來,將軍會保護你們的安全,我們都是南陽人,南陽人不打南陽人。”


    “閉嘴!跟我殺啊!”


    鄧先大聲怒吼道,但三千二百潰兵士氣低沉,無動於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後方的鼓點聲更急促了,一下下催促著他們前進。


    啊~啊~


    忽然後方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大家驚恐地轉回頭,就看到幾個士兵身上中箭,倒在地上慘叫抽搐。


    “南陽的兄弟們!”


    魏延舉著拳頭大聲吼道,“看到了嗎,我們在前麵打仗,姓鄧的卻把我們當作敵人,叫人在後麵放冷箭,這姓鄧的想要殺死我們,大家還要給他賣命嗎?”


    “魏延叛徒,你給我死來。”


    鄧先揮著大戟衝過來,想要斬殺魏延。


    噹噹~


    在魏延身邊,一個刀疤臉和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揮動長槍,穩穩接住鄧先的大戟,兩人與馬上的鄧先鬥了十多個回合。


    在兩邊打鬥的時候,牛金拿著喇叭大喊著‘過來吧,不要害怕’、‘曹太守是南陽人的父母官,太守大人會保護你們’、‘南陽人不打南陽人’。


    魏延也在大聲喊叫,“兄弟們,我們在戰場上拚死拚活,力竭投降,根本沒有錯,錯的是鄧先,是他無能,冒然出陣,不戰而逃,上麵卻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要我們戴罪立功,他媽的,我們有什麽罪?我們沒罪!


    那姓鄧的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不管我們的死活,南陽太守曹大人卻給我們一條生路,讓我們回家割麥子,回家跟妻兒團聚,大家想不想回家割麥子,想不想見到妻子兒女?”


    眾人抬起頭,沮喪的臉上閃過一絲希冀和懷念,在戰場上,在生死關頭,沒有人不想父母妻兒,不想家裏那片金黃色的麥田,以及麥田裏嬉鬧著逝去的童年。


    啊~


    旁邊兩位漢子與鄧先的打鬥分出勝負,兩人聯手將鄧先刺於馬下。


    “南陽人造反了!”


    “他們殺了鄧將軍!”


    荊州兵大喊起來。


    “鄧先死了,我們更說不清了,南陽人,想活命的跟我衝!!”


    魏延大喊一聲,朝著相反的方向衝去,兩個、三個、十多個、上百南陽人跟著魏延向著荊州軍猛衝過去。


    “南陽人反了!”


    “射死他們!”


    弓箭營將領得到命令,叫弓箭手放箭,朝著中間三千多沒有防禦的人射去。


    啊啊~


    慘叫聲不斷,即使沒跟著跑的人也中箭倒地。


    原本還在猶豫的人跟著快速追上去,一百人、兩百人、一千人、兩千、三千潰兵全都向著荊州軍陣反衝過去。


    “殺!將他們全殺了!”


    鄧濟失態地喊道。


    他本想給這群降兵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可這群人不懂得珍惜,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將軍,不能亂殺,不是所有人都要造反。”


    主薄伊籍勸道。


    “機伯,這是戰場,不能有婦人之仁。”


    鄧濟揮動手中的令旗,下令全軍出擊。


    “全軍出擊!!”


    幾乎同時,對麵山丘上,曹信揮著大鐵槍,帶著兩百琅琊騎,加速向山丘下奔去。


    “殺!!”


    荊州軍陣前方,上千個潰兵被殺死殺傷,滾倒在戰場上,魏延身上插著三根羽箭,帶著數百人衝進荊州軍的弓箭營,硬生生將右營一千弓箭兵殺得四下逃散。


    曹信領著琅琊騎衝向左營一千弓箭兵殺得哭爹喊娘。


    沒有荊州弓箭兵的壓製,白鳳帶著上千的琅琊精銳步兵,吳霸帶著一千多步兵,飛快地撲上來,很快將四個方陣的槍兵殺得四處潰逃。


    曹純帶著五百多輕騎兵,轟轟隆隆地衝向荊州軍輕騎兵,四麵包抄,又跟著曹信和琅琊軍直衝中軍,不到半個時辰,將荊州兵殺得大敗而逃。


    平北將軍鄧濟眼看著十多個方陣被衝散殺散,大半軍陣被曹軍吞噬,他絕望的閉上眼睛。


    “將軍,我們敗了,快跑啊!”


    幾個副將騎著馬,拉著他的韁繩狂奔出陣,飛快地離開戰場。


    鄧濟逃出一裏地,回頭望著分崩離析的荊州軍,心中一片黯然,他抽出佩劍,拔劍橫頸準備自刎。


    “將軍不可!”


    幾個副將連忙拉住他的手臂,勸說他不要想不開,不是我軍無能,是曹賊太狡猾,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新野不能沒有將軍。


    鄧濟悲歎一聲,放下自戕的念頭,埋頭狂奔。


    距離鄧濟三百多米的地方,主薄伊籍也騎著馬逃竄。


    跑了幾百米,坐下馬匹忽然中箭倒地,伊籍也從馬上摔下,摔個頭暈腦脹,滿天繁星,伊籍神情木木地躺在地上,等待著被曹軍俘虜。


    架架架~


    斜刺裏忽然衝出一隊騎兵,他們身穿荊州軍的鎧甲軍戎裝,騎著荊州的駿馬,有四五十人。


    在經過他時,領頭的騎兵將領忽然停下來,衝著他喊道,


    “可是伊籍伊機伯!”


    “我是伊籍,不知尊駕是哪位將領?”


    伊籍起身問道。


    “哈哈,正好,鄧將軍派來我們保護你,伊主薄,快請上馬!”


    騎兵將領拉過一匹馬,也不等伊籍拒絕或者道謝,推著他坐上馬背。


    伊籍覺得有些不對,盡管這些人穿著荊州兵戎裝,騎著烙有荊州軍烙印的戰馬。


    但這些人個個體型剽悍,騎術極好,根本不像是荊州軍的騎兵。


    此外荊州軍的騎兵屯已曹信的披甲騎打散,也不可能有一隊完整的騎兵留在戰場上。


    架架架~


    不等伊籍想清楚,馬隊快速狂奔,速度非常非常快,伊籍緊抱著戰馬的脖子,被顛得七葷八素。


    等他睜開眼睛,馬隊已經來到新野城北門前。


    “伊主薄,快叫門!”


    騎兵將領提醒道。


    伊籍望著高大的新野城牆,腦子裏依然蒙蒙的,這會是怎麽回事?


    “城下何人?”


    上麵有人喝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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