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呂晴也沒多問,直接答應了下來。


    蘇銘簽約的時候,那麽在乎自主擇戲權,她倒要來看看,他自己選的這兩部戲,到底質量怎麽樣?


    又過了幾天,這一天拍的是主角團和歐陽少恭的最終決戰。


    百裏屠蘇別無他法,決定與歐陽少恭同歸於盡。


    好在最後關頭,巽芳的出現阻止了少恭,讓他終於放下執念。


    蓬萊即將坍塌,屠蘇驅動焚寂劍送走了眾人,靈力卻無法維係,他最終還是為大家犧牲了自己,整個人消散在了晴雪的懷裏。


    開拍之前,楊密的情緒就有些低落。


    “你要再對對這場戲嗎?”


    這是故事的大結局,也應該是男女主情緒的爆發點,是很重要的一場戲。


    反正上輩子他看《古劍奇譚》的最後一集,隻覺得電視上的那兩人毫無代入感。


    一個是程序化地哭,一個是雙目無神地念著台詞。


    唯一的一點氛圍感,都是特效和背景音樂努力的結果。


    楊密抬起他那雙漂亮的眼,直直地望著他,“不用對了,死別的戲你還演不過癮,想多演幾遍啊?”


    蘇銘察覺到了什麽,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怎麽心情又不好了,舍不得了。”


    原本那點微妙的情緒隻是藏在楊密心裏,但被這樣突然的戳破,就好像潮水衝破大壩一湧而下。


    蘇銘總是可以這樣,好像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情緒,他語氣溫柔地安慰她的時候,楊密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已經脫軌了。


    她站起身,獨自一人走到一旁,去整理自己的情緒。


    蘇銘也沒有跟過去,給了她一點自己的空間。


    所以說娛樂圈裏為什麽有那麽多劇組夫妻,在這樣的環境裏,你們連續幾個月同吃同住,你們彼此之間有太多的愛恨糾葛,你們擁抱親吻,為對方痛哭流涕,這麽濃墨重彩的情緒都被傾瀉在對方身上。


    難免會有些移情。


    但密姐會有這樣的表現,蘇銘還是有些意外,可能是因為在他的印象裏,密姐已經是隨口幾句就能把男孩子撩得麵紅耳赤的老司機了。


    正式拍攝的時候。


    楊密眼珠子裏水光盈盈,她努力控製著即將崩潰的情緒,“蘇蘇,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蘇銘笑容很淡,“我這一生不知為誰而活,可是不管為誰,雖有遺憾,並無後悔。”


    他對他的這一生,已經釋懷了,事到如今,他隻覺得不舍。


    楊密猛地地搖搖頭,“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仙靈,我會找到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蘇銘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笑著安慰她,他的眼神那麽溫柔,在最後才終於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水光,溢滿了他的悲傷和留戀。


    按照劇本裏寫的,此時的百裏屠蘇猶如星光一樣,整個人破碎在了她懷裏,然後一點一點隨風飄散。


    楊密不知道怎麽的,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真的馬上就要消散在他眼前了,她想去抓他的手,那人的手卻已經空了。


    她按照劇本裏那樣,抽泣聲越來越大,哭得不能自已。


    “卡!”


    “最後這一幕特別好,特別悲傷,特別唯美,楊密演得真棒。”梁導一點也不吝嗇他的誇獎。


    “恭喜密姐殺青啦。”


    “恭喜恭喜。”


    工作人員一起開始鼓掌,遞上準備好的鮮花。


    蘇銘卻隻是看著她。


    楊密接過花,心神還未歸位似的,機械性地跟大家擁抱。


    輪到蘇銘的時候,他寬闊的手掌直接按住了楊冪的後腦勺,輕輕在她的發間揉了揉,“會想我嗎?姐姐。”


    楊密徹底呆住了。


    接下來是大家一起切了殺青的蛋糕,拍了大合照。


    蘇銘還有幾場戲,要晚幾天殺青。


    楊密抱著一束鮮花回保姆車,她的小助理還幫她抱著兩三束,她們都已經坐回保姆車了,司機準備啟動的時候,楊密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她低頭掏出手機,給蘇銘發了一條消息過去,然後把手裏的花也遞給了助理,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到時候我會自己回的。”


    “啊?”助理一愣,從窗戶探出頭去,“什麽事兒密姐。”


    楊密沒說話,隻是朝她招了招手。


    小助理隻能滿臉問號地招呼司機先走了。


    蘇銘今天的戲份拍完,掏出手機一看,驚訝地挑了挑眉。


    “我在酒店等你,房間號1703。”


    完了,隨口撒了句嬌,撩過火了。


    他記得密姐是14年結的婚吧,不小心把人家的牆角挖動了怎麽辦。


    酒店裏,楊密洗完澡,敲門聲剛好響起。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緊張的情緒已經到達了巔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某人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和脖子,直接親吻了上來。


    蘇銘帶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從客廳到臥室。


    於是,她所有預想的結果,被拒絕了要怎麽化解尷尬,他會看輕自己嗎?會嘲笑自己嗎?


    這些思緒頃刻間煙消雲散。


    隻有荷爾蒙在燃燒的聲音。


    她不想去想明天會發生什麽,她隻知道她現在很快樂就夠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密穿好衣服,恢複了她的風度,笑著對他說:“以後常聯係。”


    “嗯,常聯係。”蘇銘躺在床上,懶懶地朝她揮了揮手,“拜拜,路上小心。”


    楊密翻了個白眼,頓時感覺自己昨晚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你今天不是還有戲嗎?”


    “上午十點。”


    “那我走了。”


    蘇銘好像並沒有要起來送她的意思,隻朝她勾了勾手指。


    楊密疑惑地走過來,蘇銘勾過她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拜拜。”


    楊密抿了抿唇,神情有些複雜,“昨晚的事……”


    “你想當它發生過它就發生過,想當它沒發生過它也可以沒發生過,我都可以配合。”


    蘇銘非常貼心。


    楊密卻隻瞪了他一眼,踩著雙小皮鞋噠噠的走了。


    沒過幾天,最後一場戲結束,蘇銘也在工作人員的鮮花和祝賀中殺青了。


    他們簡單地聚了個餐,導演非常高興,說是他們比原定計劃提前殺青,喝大了直誇他前途無量。


    蘇銘陪他們喝了一圈,到最後他反而還是最清醒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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