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


    張虎、趙晴兒二人,過上了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這一年來。


    陳默親眼看著張虎從一個英俊少年,成長為江湖小蝦,並擁有了自己的愛情,心中說不羨慕是假的。


    偶爾一個人的時候,他也期望擁有自己的愛情。


    但卻不希望是在這種隨時可能麵臨未知危險的時候。


    三天後的夜晚。


    陳默按照約定,來到了後山。


    這裏雖然是一片墓地,卻絕非是什麽恐怖之所,因為這裏的所有墳墓,都是青瓦山村民的祖先,是他們祭拜的對象,因此午夜的這裏非但不陰邪,反而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莊嚴氣息。


    人影刨開了一座墓地,陳默麵露不解之色。


    “前輩,您這是?”


    這座墳墓,赫然是他朋友的墓地。


    老者打開棺蓋後,歎了一口氣。


    “我的大限將至,是時候該陪他去了,不過他在臨死前,還有一樁未了的心事,我因為無法離開他太遠,不能去親自完成,青瓦山村民人心淳樸,我也不想影響這裏的平靜生活,所以……就由你來代勞吧。”


    不知道是因為老者打開棺蓋的原因,還是大限將至的原因。


    在棺蓋打開的一瞬間,棺材內部透出一抹微弱的淡綠色光芒,老者的肉身在這股光芒的照射下,竟然變得透明起來。


    他隱隱變成了一把劍。


    陳默大吃一驚!


    老者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他自顧自地跳進棺材裏,取出了一塊手帕,重新來到陳默的麵前。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陳默深吸一口氣。


    “前輩是凝聚在佩劍的不世劍意。”


    人劍合一後,人死劍未死。


    在此之前,還有不世境界。


    跨入此境界的劍客,將徹底隱世,至於原因,乃是劍客的一身劍意,將凝聚在自己的佩劍上,而劍客的自身則猶如一把劍,變得失去七情六欲,他將以劍的視角感悟人生。


    而這位前輩,顯然是沒能跨過不世劍意,達成人劍合一。


    所以他的肉身雖死,但意誌卻通過劍意,繼續存留在世間,在這青瓦山度過了最後的時光。


    “不錯。”


    老者幽幽道:“我七歲修煉紅塵劍道,百歲感悟劍意,然而卻在這不世劍意境界,滯留了兩百餘年,早已被江湖遺忘。”


    他將那塊手帕遞給了陳默。


    “把它帶到霜之穀,交給一個叫魏墨玉的女人,如果她還活著,劍意多半是已經進入到人劍合一,你告訴他我已經死了,我終究是忘不了她,是我辜負了她,告訴她我埋在了這裏,而作為報酬,就讓她為伱演示一遍劍心道的人劍合一吧。”


    陳默接過手帕,上麵赫然是一對鴛鴦。


    “霜之穀,魏墨玉,我知道了。”


    老者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隨即化為了一聲歎息,緩緩地躺進了棺材中。


    “請幫我埋上吧。”


    當陳默靠近後,老者已經重新化為一把劍,靜靜地躺在棺木中的屍體旁。


    陳默見此,並未產生貪念。


    他將棺材重新蓋好後,將其埋葬。


    ……


    千魔山非常遙遠。


    至少要走兩個月左右。


    而張虎之所以規劃去這裏,乃是因為在南陽城得知,一年前祭劍道的災禍,幾乎將周邊鎮上的聖劍都搶奪一空,淪為了與平野鎮一樣的尷尬地位。


    沒有了聖劍,張虎自然不打算停留。


    於是才將下一個目的地規劃為千魔山。


    “霜之穀?”


    陳默將自己受到委托的事情,告訴了張虎、趙晴兒。


    兩人顯然都沒有聽過這個地方,於是便拿出地圖翻看起來,好一會兒後才找到了霜之穀。


    “也是在南方,稍稍繞一點兒路。”


    確定好了方位後,張虎道:“那我們就先去霜之穀吧!”


    有了南隴五怪的經曆,接下來的路程,三人可謂是格外謹慎,再加上銀兩還算充裕,一路上有驚無險,終於來到了霜之穀所在的九方大山。


    所謂九方大山,便是九座拔地而起的雪山。


    傳說在這九座雪山的中央,有一處穀地,名為霜之穀。


    隻是因為這裏常年徘徊著冰雕、雪豹兩種妖獸,普通劍客的劍氣,甚至無法傷到這兩種妖獸分毫,因此外人很難進入其中探索。


    三人登上雪山後,不幸遭遇了一頭雪豹。


    麵對這頭速度驚人、能夠噴吐冰霜魔法的妖獸,三人齊心協力,終於將之擊敗。


    這甚至讓陳默產生了一種挑戰大頭目的錯覺。


    “可惜了。”


    張虎不斷地喘息。


    “阿蠻無法使用劍氣,否則他的劍氣凝光可謂是悄無聲息,我們也不至於這麽淒慘。”


    陳默則道:“在武館進修,對我的確有相當大的啟迪,你們以後也可以去試試。”


    “每個月三兩銀子,這可是一大筆錢啊。”


    趙晴兒則是搖頭歎息。


    “對了!”


    張虎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向這頭雪豹道:“這張妖獸皮被我們破壞了完整,也不知道還能賣多少錢。”


    “當時那種情況,誰還能顧得上。”


    趙晴兒跑過來當幫手,三人打掃完收獲後,繼續前行。


    三天後。


    一臉疲倦的三人,終於進入了霜之穀。


    這裏的溫度明顯有所回升,三人看到了幾座簡陋建築,於是便小心翼翼靠近過去。


    一名女劍客注意到了三人,怒氣衝衝走了過來。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女劍客冷冷道:“她可以進來,你們兩個如果敢再踏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陳默趕忙道:“我們是受人所托,來找一位名為魏墨玉的前輩。”


    “魏墨玉前輩!”


    女人聞言,大吃一驚。


    隨即她又警告了兩句後,喚來一隻張開雙翼後,足足有五六米的巨大冰雕。


    陰影從天而降,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三人臉色煞白。


    這頭靈禽,非同一般!


    至少是二級小頭目級別。


    好一會兒後,三個女人走來。


    陳默完全看不出她們的年紀,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是魏墨玉。


    直至中間的女劍客,看向三人淡淡道:“我就是魏墨玉,你們受誰所托,為何來這裏?”


    張虎、趙晴兒看向陳默。


    陳默則取出了鴛鴦手帕遞給了對方。


    女人見此,先是一愣,緊接著竟是一聲冷笑,將之隨手撕碎。


    “現在才想來找我,已經晚了,他還和你說什麽了?”


    陳默聞言道:“我見到這位前輩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他的不世劍意所化之身,委托我將這個手帕交給前輩,說他還是忘不了你,沒能夠了卻紅塵,還說讓我告訴前輩,他埋在了青瓦山,他辜負了前輩。”


    “你說……他死了?”


    魏墨玉愣住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


    得到陳默的確認後,原本無比冷漠的魏墨玉,竟是再也不發一言,訥訥地看向天空,容貌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


    隨即她將親手撕碎的手帕,一片一片地撿了起來。


    兩天後。


    作為隱世劍宗,魏墨玉為陳默、張虎、趙晴兒三人,演示了她的劍心道人劍合一。


    所謂劍心,乃是劍客心中之劍,對於自己身為劍客的自信。


    也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精、氣、神凝聚體,或者說性命。


    劍心道專修性命,因此每個劍心道修有所成者,壽命都會格外漫長,並且修有所成劍心道的劍客們,往往是聚在一起,建立一個所謂的世外桃源,參悟劍道。


    “看好了,我隻為你們演示一遍!”


    魏墨玉朝著三人揮出一劍,三人應聲而飛,麵露驚恐地躺在地上。


    隨即她收起佩劍。


    “剛剛的一劍,我斬去了你們每人一個月壽命,這便是我的劍意奧秘,至於你們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罷。


    她便轉身離去。


    三人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趙晴兒取出佩劍,不斷學著魏墨玉剛剛的一劍,眼中若有所思。


    張虎則是再次參照張氏劍法,參悟其中的奧妙。


    陳默閉上雙眼,感悟著剛剛那一瞬間,很可能已經觸及到了某些生命法則領域的劍意。


    在那一瞬間。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白線,化為了無數根細針,從自己的體內穿過後,帶走了自己的某些東西,消散於天地之間。


    兩天後。


    趙晴兒突然麵露驚喜,她終於掌握了劍氣!


    三天後。


    張虎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僅劍氣突破至三寸,並且劍法隱隱有跨越劍技理解,掌握劍術的趨勢。


    七天後。


    陳默搖了搖頭。


    他雖然也有不小的收獲,真滅劍法熟練度再次獲得提升,九真劍法赫然能夠一分為三,三化為九,九變十八道劍氣,距離二十七道劍氣大成,已經越來越近了,但仍舊未能激活自己的劍意,找到他心中的劍意。


    見陳默、張虎、趙晴兒三人準備離開,先前攔下三人的女劍客再次走了過來。


    “你們要走了嗎?”


    “是的,魏墨玉前輩的一劍,我們領悟頗深,現在準備離開了。”


    女劍客道:“魏墨玉前輩三天前已經離開了霜之穀,臨走前她曾經囑咐過,要我親自送你們離開,你們打算去哪裏?”


    一邊說著,她一邊再次喚來冰雕從天而降。


    “這個……我們打算去千魔山火麟洞參悟劍意。”


    “嗯,有我的冰雕靈禽趕路,最多兩天時間,便可將你們送達,都上來吧。”


    在張虎、陳默、趙晴兒激動、擔心的複雜情緒中,紛紛跳到了冰雕的背上。


    隨著冰雕拔地而起。


    趙晴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隨即便是激動的笑容,依偎在了張虎的懷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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