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斬下,擊碎了地麵,曹天勇定睛一看,視野之內竟沒了餘易的身影。


    “你在看哪裏?”


    餘易從天而降,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頭,直接狠狠砸進了地裏。


    當然這種攻擊對於殺血狀態的曹天勇造不成多大的傷害,更大的作用是威懾。


    曹天勇心中驚駭,這人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而且速度好快,隨即掙紮起身,掄圓了巨斧,刮起一陣風暴。


    “該死的,躲躲藏藏的你是老鼠嗎?”


    曹天勇見碰不到餘易隻能出言挑釁,擅長速度往往意味著防禦力不足,隻要給他一次攻擊的機會就夠了。


    一擊必殺!


    餘易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陣中,麵色平靜。


    “為什麽要殺人?”


    “愚蠢,這個世界本就應該服從強者,而我就是強者!”


    餘易沒有說話,閃身到了曹天勇的麵前,虛宿聖裝有了暴風獵鷹的羽翼加持,速度奇快無比,曹天勇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動作,隻覺眼前一花,本能地將巨斧擋在了身前。


    一拳!


    餘易眼神冰冷,悍然揮出一拳,砸在了巨斧之上,曹天勇倒飛出去,跌落在碎牆之中。


    秦禮看著這一幕眼角直跳,這事何等恐怖的力量,以肉身硬碰武器?


    “啊!”


    曹天勇咆哮著起身,卻發現手中的巨斧已經破損了,被餘易的一拳砸出了一道裂痕。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任憑誰來都控製不住他。


    “你給我死!”


    餘易躲都沒躲,硬生生接住了巨斧的攻勢,單手拍在巨斧的側麵,武器直接脫手。呼吸一瞬,又是一拳揮出。


    清脆的聲音炸起,那巨斧竟然被餘易一拳擊碎!精鐵的碎片四處飛濺,變成了零件。


    曹天勇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餘易,眼中的血色不斷褪去,冷汗直流。


    那巨斧是他在彼岸中找到的最好武器,斬殺過無數生命,更何況受到了殺血大陣的加持,怎麽可能會碎掉!


    他不是人……


    怪物!一定是怪物!


    陰影之下,看不清餘易的表情,隻能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如同死神的宣言。


    “按照你的邏輯,我比你強,所以我可以殺了你。”


    “不……不,你是神秘局的人,神秘局不能殺人!”


    “我才是更強者,憑什麽規則要束縛我,卻不能束縛你?”


    餘易憤怒至極,根本沒有使用技能,全憑本身的力量戰鬥,為的就是讓曹天勇看看誰更強。


    曹天勇說不出話來,腦子裏一片混亂。


    “別殺我……別殺我……”


    “放心,你會乞求死亡的。”


    餘易打了個響指,無間夢魘發動。


    漆黑的結界將整座工廠都籠罩在其中,如同惡魔的凝視。


    “你怎麽對付他們,我就怎麽對付你,這很公平。”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曹天勇被三柄冥劍來回貫穿,受淩遲之刑……


    他吃下石化丹,被碾成了粉末,又重新複原……


    他被百鬼纏身,無數隻亡魂啃食、撕扯著他的身體……


    “七分鍾。”


    餘易默默記下時間,無間夢魘不僅需要他的力量,更需要天地間的能量。他全力支撐無間夢魘,在現世當中最多使用七分鍾,不然隻能堅持五分鍾的時間。


    但也足夠了,餘易保證會讓這七分鍾過的足夠漫長。


    秦禮默默無言,攥緊了拳頭。


    他第一次生出了對力量的渴望,渴望像餘易一樣能夠審判罪人。


    “他死了嗎?”


    “咬舌自盡了。”


    曹天勇拚著最後的力氣,隻為自我了斷,可見無間夢魘的恐怖之處。


    “有點可惜。”


    “可惜什麽?”


    “神秘局可以研究三階玩家的身體,一般死刑犯都是這樣的。”


    “出來。”


    餘易一聲輕喝,曹天勇的亡靈從身體中飄出,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二人,身體逐漸凝實,達到了秦禮也能夠看見的程度。


    “這是亡靈?”


    餘易沒有理會他的驚訝,徑直走向了牆角處,那裏還漂浮著五隻小亡靈。


    餘易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


    隱隱有金光浮現,落在了亡靈身上,將他們的軀體也變成淡淡的金色,同樣雙手合十。


    似乎是恢複了清醒,亡靈們對著餘易深深一拜,眼中隻有平靜,沒有怨恨也沒有悲傷。


    淡金色的軀體漸漸消失,不知去往了何處。


    “你已獲得功德主的賜福。”


    “你已獲得功德之力的加持。”


    一股力量湧入餘易的身體,在體內不斷流轉,最終凝聚成一個個氣旋,不斷產生著能量。


    “功德之力,似乎和信仰之力差不多。”


    餘易感受著新生的力量,握緊了拳頭。


    功德分為兩種,一種為陰功,一種為陽功。


    陰功乃是出自本心,不求索取,無我利他的奉獻所積攢的功德,餘易此番擊潰曹天勇,超度亡靈便是積攢下了陰功。


    而陰陽對立,陽功作為另一種積攢功德的方式,是有意識地積攢功德或者讓他人知道自己所行善事所積攢的功德。


    效率相比之下,自然是陰功更勝一籌。


    “功德寶庫已開啟,兌換功能已解鎖。”


    “現有功德值一千點。”


    這東西什麽時候搞都行,功德寶庫讓餘易有些意外,斬殺罪人就能夠積攢功德,雖然這並非他的目的,但能從中受益何樂而不為。


    “走吧,回去交差。”


    “那為什麽讓我拖著屍體?”


    “我精神力耗盡了,沒有力氣。”


    “你放屁!”


    ……


    二人回到神秘局,餘易煞氣滔天,一進門就將所有人給鎮住了,驚恐地看著門口的二人。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大家都沒有下班,別的不說,就是熱愛工作,絕對不是因為加班費給的太多了。


    餘易也注意到了,連忙收斂氣息,尷尬地笑了笑,一路小跑鑽進電梯。


    身後的秦禮拖著一個麻袋,不用想都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這裏是神秘局,拖著屍體也很正常吧。


    “媽耶,我剛才感覺我要死了。”


    “確實好可怕,不過好帥。”


    “啊?你這……”


    餘易推開辦公室的門,周杉已經仰頭睡著了,報紙蓋在臉上。


    “周隊,醒醒。”


    “這個可比那個好抽多了……”


    還說夢話呢,真不愧是煙鬼,做夢還抽煙,幾個肺啊這麽能抽?


    “周隊,煙漲價了。”


    “什麽!誰漲價!”


    周杉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看到了麵前滿臉凝重的餘易。


    “任務完成了?”


    “完成了,不過發生了一些意外,廢棄工廠聚集的十五個流浪人士還有五名兒童都被殺了。”


    周杉不知道怎麽說,但這是每個神秘局成員必須經曆的過程,要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以後才能更好地執行任務。


    從上午收集線索製定方案,黃昏接到任務,餘易的效率已經堪稱極限,但還是出現了意外的傷亡。


    “別放在心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回去好好休息。”


    “嗯。”


    周杉見餘易有些陰沉,便讓他回去休息,這種事情勸是沒有意義的,餘易是聰明人,他相信餘易能夠自己走出來。


    這也是羅景勝給餘易的煉心考驗,不過此關注定無法登上更高的階梯。


    秦禮滿頭大汗拖著屍體,來到了辦公室,餘易召出曹天勇的亡靈便離開了。


    ……


    餘易走在路上,今天似乎是有什麽活動,許多孩子拿著糖葫蘆在一起玩耍,是那樣的快樂和自由,無憂無慮。


    是啊,這個世界本該如此。


    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先來?


    誰也不知道。


    路燈投下橙黃色的亮光,許多飛蟲在燈罩下飛舞,沒有目標也沒有行動的意義,追逐著觸碰不到的光亮。


    餘易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中拿著殺業之麵,像是在照鏡子一樣,腦子裏十分混亂。


    當開啟無間夢魘之時,餘易幾乎被殺意衝昏了頭,是殺業之麵吸收了殺戮之力,琉璃心幫他守住了本心,不然很可能墮入殺道化身為魔。


    要是自己成為了那樣的怪物,神秘局恐怕很難處理吧,餘易笑了笑,抬頭望著天空。


    夜空晴朗,星辰閃爍,廣袤的星空讓人不禁想到人類的渺小。


    餘易歎了口氣,感覺一陣頭疼,那幾個孩子的身影揮之不去,仿佛現在仍然在自己身邊。


    不遠處傳來了推車的聲音,餘易一看竟然是一輛小冰淇淩車,再一轉頭,一人已經坐在了自己身邊。


    精致的麵孔帶著溫和的微笑,頭發梳成了高高的馬尾辮,淡黃的衣裙襯托出少女的氣質,顯得活力十足。


    餘易覺得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哦對,剛才在那個活動現場見過,她正在給小朋友們做冰淇淩。


    “你好,我叫薑澄,神秘局一級人員。”


    “你好……”


    “你是餘易對吧,我聽周隊提起過你,今天是第一次執行任務?”


    “嗯,你是周隊手下的人?”


    “是啊,之前一直在做任務,沒時間回神秘局。”


    薑澄微微一笑,眼神中有些狡黠,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要不要猜猜我的職業?猜對了有冰淇淋吃。”


    “賣冰淇淋的?”


    “不對啦,我說的是彼岸。”


    餘易故作沉思,仿佛真的在猜一樣。


    “我猜你是萬靈聖使……”


    “嘁,死遊亡靈。”


    彼岸職業那麽多,要是能猜到就有鬼了,薑澄也知道餘易用了什麽手段。


    薑澄哼了一聲,同樣看穿了餘易的職業,不同的是餘易靠的是窺命九相術,她直接就能看到,這是屬於她的職業特性。


    本來想著這個遊戲穩贏的,沒想到碰到了另外一個能看穿職業的人,可惡,明明以前都沒有的。


    “願賭服輸。”


    薑澄朝著餘易揮了揮粉拳,起身在冰淇淋車上鼓搗了起來,不到一分鍾,冰淇淋就已經到了餘易手裏。


    餘易嚐了一口,很好吃,奶油的香氣撲鼻,入口冰涼。


    “好吃嗎,手藝如何?”


    “很好吃,謝謝。”


    “那你再嚐嚐呢?”


    “噗,這是什麽!”


    薑澄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餘易突然嗆了起來。


    餘易眼眶通紅,流淚不止,誰會在冰淇淋裏放芥末啊,也太惡毒了吧!


    “我隻說了有冰淇淋吃,可沒說什麽味道的,還是我技高一籌!”


    “咳咳……算你狠。”


    不得不說,餘易的心情好了很多,心中的愁雲一點點消散。


    忽然餘易察覺到了一道視線,就在不遠處的草叢中,裏麵藏著一隻綠色的小恐龍。


    壞了,被發現了。


    洛九淡定地從草叢中走了出來,拍了拍頭頂上的葉子,殊不知肩膀上還有。


    洛九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八卦的眼神在餘易和薑澄身上來回掃視,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是洛前輩啊。”


    薑澄有些驚喜,但洛九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認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


    “你是小澄?周杉手下的那個。”


    “是我是我,洛前輩也在這附近住嗎?”


    “好巧哦,餘易快要個聯係方式,以後方便串門。”


    “為什麽是我……”


    “哪那麽多廢話!”


    洛九忽然拔高音量,狠狠地敲了餘易的頭,這小子怎麽這麽笨呢?


    “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洛九舉起手中的袋子,裏麵裝著各種食材,對於她這種不會做飯的人來說,火鍋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原本她是想晚上一起吃個飯,開導一下餘易,畢竟度過這個時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碰上了,洛九躲在一旁,八卦之心瞬間爆炸,可惜眼神太過火熱,被餘易給逮住了。


    這家夥的洞察力怎麽這麽強,真是可惜了。


    “這次就先不了,晚上還有一件事要做。”


    薑澄禮貌起身,和餘易加了微信,隨即推著小車離開了。


    洛九知道她並不住在這裏,也不住在附近。


    “我說你呀,怎麽就不開竅呢?”


    “開什麽竅?”


    “吃飯吃飯,叫上陳靖秋,我這次要和他決出勝負!”


    月光下,薑澄推著小車哼著歌,忽然輕笑了一聲。


    “居然沒有認出我,真可惡。不過他還是那副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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