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用貢品,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可遠比魏清泰當年的貪汙之罪嚴重多了!


    嘖嘖,這樣一來,令貴妃有一個貪汙罷職的父親(已故),還有兩個大逆僭越的兄弟,一家子都是罪犯啊!


    嗬嗬,哪裏還有臉做人?


    永瑆輕笑道:“魏家一介包衣之族,過蒙恩幸,這些年囂張跋扈,早就不知多少人看不慣了,此番魏氏兄弟罪犯僭越,可謂是罪不容恕。隻怕力求嚴懲的奏折,很快就要淹沒汗阿瑪的禦案了。”


    盈玥微微一忖,道:“皇上君威已重,想來乾綱獨斷,再多的奏折,也不及‘聖意’二字要緊。”若乾隆陛下還是鬼迷心竅地想要放過魏氏兄弟一馬,誰也沒轍。


    永瑆不禁蹙眉,“是啊,當年內務府貪腐大案,幾乎可以說是把汗阿瑪當傻子糊弄。可魏氏巧言令色之下,汗阿瑪還是輕縱了魏清泰,隻是革職罷官而已。如今……的確是不好說呢。魏氏兄弟再大逆不道,終究還是十五弟和十七的親舅舅。”


    “聖意如何,我也不好斷言了。”永瑆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個時候,最好有人能夠諫言說動汗阿瑪嚴懲魏氏兄弟。”


    盈玥道:“可這個諫言,你是不方便開的。”令貴妃終究是皇子的母妃,永瑆作為皇子,若是出言針對庶母母族,著實是不仁不敬。


    永瑆旋即笑了:“既然此事是嶽父一手安排,後續如何,想必咱們是不必多慮的。”以嶽父傅恒的周全,自然會周全到底。


    盈玥笑著打趣:“你倒是對我阿瑪相當有信心啊!”


    “當然!”


    正在這時候,劉昶咚咚敲了兩記內室的房門,揚聲道:“貝勒爺、福晉,福大老爺來了。”


    福大老爺就是她大哥福靈安,這個稱呼,嗯、相當之有派頭啊!


    盈玥笑著起身相迎,“大哥來得正是時候,快晌午了,正好留下一並用午膳吧。”


    福靈安回了忠勇公府一趟,已經換上了一身靛藍色蝠紋常服,腰間係著玉帶,格外襯得身量英武,麵如冠玉。記得一年前,大哥快馬加鞭從雲南趕回來的時候,活脫脫是個“黑人”,守孝一年,竟生生給養白了,又是那個麵如美玉的美男子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個美男子已經蓄須,嘴上留了一抹小胡子。


    可惜啊可惜。


    雖無外人,福靈安仍舊拱手行了一禮,才落了座,他臉色悶悶的,悶了良久憋出一句話:“我剛回府,阿瑪便進宮去了。”所以,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呢。


    永瑆笑了:“嶽父親自去見汗阿瑪,正合適。”


    福靈安也是已經明白是自己老父所為,但麵上卻不見絲毫喜色,依舊是悶悶的。


    盈玥忙問:“大哥怎麽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


    福靈安麵容有些苦澀:“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在外之時也算是統籌過大局的封疆之吏。可阿瑪不但不覺得自豪,反倒是訓我愈來愈多。”——幾乎可以說每日必訓一遭,哪怕沒有疏漏,也少不得被耳提麵命幾句。


    所以福靈安才覺得苦逼加鬱悶。


    “有時候常想,我還不如官複原職,回雲南去呢!”福靈安悶悶道。起碼天高皇帝遠,老子也遠,雖說雲南酷熱難耐,但也隻是身體上的難耐,回到家裏,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叫人難受的!


    “二弟三弟都是尚了主的,各有宅邸,四弟又還小。阿瑪如今是專逮著我訓!我是一日都不得安生啊!”福靈安吐槽不止。


    瑆玥夫妻倆默默聽著,充當合格的聽眾,時不時勸慰兩句。


    永瑆說:“瑾林是你長子,嶽父自然寄予厚望,難免要求得就嚴厲了些。”


    盈玥笑著打趣道:“大哥嬌妻美妾在懷,阿瑪卻還在孝中,估摸著是嫉妒了,所以才要打擊一下你!”


    被妹子這般插科打諢,福靈安終於忍不住笑了,“也就月娘敢這般打趣阿瑪了!”他們哥兒四,可絕沒有這樣的膽子。


    不過聽到這樣揶揄,福靈安倒是心頭舒坦了不少。其實福靈安也是自小被老子訓到大的,偶爾還要吃一頓竹筍炒肉,隻不過是憋在心裏沒個絮叨的地兒,這才一直悶得難受。


    福靈安雖有嬌妻美妾,但本質上還是跟老爹傅恒一樣,是大男子主義得緊,斷斷不肯在自己的女人麵前吐槽丟臉。


    這時候,劉昶進來稟報:“貝勒爺、福晉,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盈玥笑著道:“那就趕緊傳吧!再去拿兩壺上好的梨花白來!”大哥這段日子也是壓力不小,小酌兩盅,隻當是放鬆一下。


    永瑆露出喜色:“喲,今兒難得,肯讓爺喝酒了?”


    盈玥斜眼睥睨,冷笑道:“美得你!我陪大哥喝兩盅,你一邊吃茶去吧!”永瑆這廝,絕壁是個醉酒誤事的家夥!想當年醉酒險些把薑氏當成她給睡了,先前又攤上蘇氏的事兒,都是醉酒鬧出來的!


    所以,盈玥直接對永瑆下達了禁酒令!


    永瑆一張臉頓時苦哈哈的,“我酒量還不錯的,少飲兩杯不妨事的!”


    看著十一阿哥竟被自己妹子吃得死死的,福靈安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他忙笑著道:“男人哪兒有不吃酒的?月娘隻當是給我麵子,在自己家裏,有你盯著,出了不了岔子。”


    盈玥兀自哼哼了兩聲,“那可難說!”


    永瑆瞬間焉兒了吧唧。


    盈玥低聲道:“不可過三!”


    永瑆嗖的滿血複活,渾身抖擻了起來:“沒問題!”


    結果……精美的琺琅宮碗被送了上來,咕嚕嚕倒滿了酒,永瑆端起碗,嘿嘿笑著,“放心,爺隻喝三碗。”


    盈玥:摔!我說的“不過三”是三杯!


    福靈安忍不住哈哈笑了,也端起了宮碗,跟妹夫碰了碰,就說了一個字:“幹!”


    其實永瑆的酒量還是可以的,兩碗酒醉不了他,更醉不了福靈安。


    大舅子與妹夫,直接碰碗喝,著實喝了個小痛快。


    作為新任的兵部尚書,福靈安大老爺其實也挺忙碌的,用過了晚膳,便匆匆告辭了。送走了舅兄,永瑆訕笑了笑,一臉討好地湊到了生悶氣的小福晉跟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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