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海麵上,陣陣海浪輕輕地拍打著沙灘。


    不知持續了多久的笑聲驚得正在沙子裏尋找食物的螃蟹鑽進沙堆,隻有些沙蟲一類的小動物按部就班地活著。


    荷萊從瑪麗出現在維蘇威的懷裏就一直笑到現在,隻有蹭飯的時候消停了一會。


    現在她依舊笑個不停,還笑出歌來,不時轉個圈,銀色的長發在海風中飛舞,月光下格外醒目。


    維蘇威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離開山頂的樹屋後就沒再說過話,身後留下一排整齊的腳印。


    荷萊走了幾步,轉過身來看著他,笑嗬嗬地說道:“放心吧,你能活著離開樹屋,說明她不會為難你這個小孩子的。”


    “你也真是的,居然留了一手,魔法元素所蘊含的能量可不止你說的機械能啊,魔法能量你可一個字沒提。”


    “不過你也可以,用數學把她給嚇唬住了。”


    “你想好自己的來曆沒,來自另一個大陸怎麽樣?”


    維蘇威突然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荷萊,擔心從雙眼中溢了出來。


    荷萊一愣,停下了歡快的腳步,小跑幾步來到維蘇威麵前,笑著問道:“怎麽了?”


    維蘇威張了張嘴,今天荷萊的異樣都看在眼裏,按理說,即便是打鬧她也不應該在瑪麗的手裏吃虧才對。


    維某人小時候也是和神祇打過不少交道的,祂們的自尊不允許凡人壓過自己一頭啊。


    “你……”維蘇威的右手悄悄抬了抬又垂下了,“沒事吧?”


    最後他隻能這麽問了,不過一般來說這麽問的時候對方的答案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


    荷萊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微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怎麽會有事嘛。”


    隻是維蘇威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擔心地看著她。


    荷萊苦笑著歎了一口氣,失落爬上了原本滿是燦爛笑容的臉龐,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事的。”她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維蘇威的臉,“你當我是小孩子呢,我的年紀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經曆過多少事情了,這隻是小問題了。”


    荷萊很大一部分力量來自於自己是老家世界裏有神職的神祇,現在老家毀滅的影響開始反饋過來,這部分力量消失了。


    雖然她自身的實力依舊不弱,但是身體幾乎被掏空的感覺還是影響了實力發揮。


    這同時也說明,老家那個世界崩潰得很徹底,即便是有備份留下也自我封印了起來。


    相比於失去了力量,家鄉毀滅進一步得到證實更加刺疼心扉。


    維蘇威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雖然大姐可能會有收獲,但一想到親人與小夥伴們就這麽沒了,極度的悲傷使得他的眼中流下了淚水,雙手微微顫抖著,和正在捏他臉的荷萊一樣。


    相同的悲傷相遇時是會共鳴與發酵的。


    遠處飄來的雲朵遮住了月亮,漆黑的沙灘上,兩人相擁而泣的哭聲隨著海風傳得很遠,很遠。


    天上的雲越來越厚,海風迅速犀利起來,遠處馬拉卡城的港口響起了鍾聲,風暴將至,正在酒館裏尋歡作樂的海員們紛紛跑回自己的船做準備。


    不久後豆子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把沙灘打出了一個個小坑。


    維蘇威把手伸出護盾外接了點雨水,往臉上抹了抹洗掉了淚痕。


    這點雨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麽難題,魔法盾立起來,不妨礙兩人坐在沙灘上聊天。


    荷萊不知道多少年月沒哭過了,剛才哭過一次把心裏積累的情緒釋放出來之後神色好了不少。


    “回去吧。”維蘇威對她說道。


    荷萊“嗯”了一聲,從沙灘上站起來,和維蘇威一起頂著魔法盾在暴風雨中靜靜地往城裏走。


    酒館剛試業沒幾天,主打在晚餐提供美味的海鮮燴飯、各種燉菜與麵包釀造的低酒精飲料,同時早上向附近的上班族銷售作為午餐的便當,還沒有形成晚上喝酒的社交氛圍,大風刮起的時候客人們都已經吃飽離開了,其他廚娘和服務員也早早下了班。


    兩位回來到的時候,阿莉正在櫃台後麵咬著牙算賬。


    今天荷萊不在,收款由她負責,小貓娘的四則運算足以應付,隻是擔心算少了又驗算了好幾遍。


    索妮在一旁看著,從表情上看應該沒問題。


    維蘇威來到櫃台旁,看了一眼賬單後摸了摸阿莉的頭說道:“全對了,阿莉真厲害!”


    “哥哥!”阿莉這時才發現維蘇威回來了,“真的算對了嗎?”


    小貓娘的雙眼中滿是期待,還有一絲緊張。


    維蘇威點頭之後,她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又能幫哥哥更多的忙了!”阿莉興奮地說道。


    維蘇威跟著笑了起來,然後讓她去準備洗澡水。


    酒館裏沒有專門洗澡的地方,隻有用布簾把洗菜那塊地方圍起來,然後用“熱得快”把專用浴桶裏的水加熱。


    如果洛德知道自己生前親手打造的“焚天之怒”被拿來燒水,不知是否會氣得再死一次。


    洗澡用的肥皂質量很差,放久了會出油,但總比沒有好。


    索妮·巨龍形態的雙爪拿著包了肥皂的毛巾在維蘇威的身上抹起泡沫,尾巴卷著刷子準備幫他刷幹淨。


    “這幾天燉菜不好賣,”索妮同時匯報工作,“海鮮燴飯很受歡迎,客人還抱怨我們的甜點種類太少,那種飲料還比較受歡迎。”


    維蘇威想了一下說道:“我聽說附近有度假的小島,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改天我們一起去玩吧。”


    索妮一邊拿刷子刷他的後背一邊說道:“玩耍什麽的對我來說無所謂了,你最好多關心一下阿莉,她的心態還沒調整過來。”


    維蘇威聽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阿莉到現在為止還一直生活在身為奴隸的陰影之中,生怕自己沒用了被維蘇威給賣掉。


    隻是維蘇威沒有經驗,對奴隸的了解隻停留在書中的內容,打算用時間慢慢化解小貓娘心中的疙瘩。


    索妮見多識廣了,一眼就看出雙方的心思。


    “你最好把阿莉的身份定下來。”索妮繼續說道,“你是要用她、養她、玩她還是睡她要自己想清楚,然後再直接或者間接告訴她。”


    “阿莉這孩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擁有天貓族的血統,這是曾經君臨天下的王所擁有的血統。”


    維蘇威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對血統什麽的並不在意。


    他心裏早就對阿莉有了定位,他的大姑媽就是一位同樣紅色頭發的貓娘,小時候常和貓娘表妹一起玩,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有尾巴的姐姐妹妹認識了不少,所以他潛意識裏都是把阿莉當成妹妹看的。


    “索妮,”維蘇威問道,“你覺得教阿莉做生意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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