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如閃電般歸來”


    “舉國上下一同歡慶”


    “大地,海洋和天空”


    “受你的光芒照耀。”


    “我將身穿白色衣服”


    “我將重新再觸摸你”


    “你的光芒與我的心”


    “我是如此的愛你”


    ……


    近十萬夾道歡迎群眾期盼先皇回歸的歌唱聲中,恭迎皇帝後裔回歸的隊伍走進了薇兒丹蒂港。


    這支隊伍的先頭由禁衛軍副統領阿裏戈和各軍團軍團長與重持金色鷹旗的掌旗官組成,殿後是各軍團大隊長與百夫長組成的隊伍,皇帝後裔維蘇威·龐貝身穿紅袍腰乘坐在一輛由青銅和錫裝飾的敞篷馬車上向民眾揮手致意,為之駕車的是元老院第一元老加齊迪斯。


    如果說血脈隻能讓人對維蘇威保持尊敬,在尋回了失落兩百餘年的金色鷹旗、以一己之力重新打通了通向南方的山穀後,維蘇威在軍中的聲望已經達到崇拜。


    瓦爾哈拉深受禁衛軍庇護與影響,兩百多年來外界分裂征戰不休,很多人逃避戰亂來到此地,這裏雖然窮苦但也和平,百姓無不懷念我老帝國。


    當一位擁有屠龍和斬殺數位魔族將領功績,又曾為平民死難舉刀挾持國王王後的皇帝後裔到來,馬上受到了當地民眾的歡迎。


    在此前前往各城宣告金色鷹旗回歸暨皇帝後裔展覽的過程中,維蘇威受到了熱烈歡迎。


    在薇兒丹蒂港的軍政宮裏,維蘇威接過佩劍,正式就任禁衛軍大統領一職。


    在元老院,維蘇威戴上了象征元老地位的鐵指環,並在右肩上佩戴以前代表執政官的紫色綬帶。


    然後就沒了,這個大統領隻是虛職,紫色綬帶和執政官名號也隻是榮譽象征,除了領兩份薪水和得了一套豪華府邸外也就是過年過節出來亮個相,這裏實際掌權的還是副統領阿裏戈,第一元老加齊迪斯依舊打下手。


    “大統領。”這天阿裏戈來到維蘇威家裏時快要哭出來了,“您至少組建一支衛隊吧,元老院現在把我給罵慘了。”


    回來後阿裏戈換了一身打扮,不再是皮毛大衣,穿上了絲綢長袍,胡子也梳理得井井有條,隻是精神狀態不太好。


    元老院那幫人認為他要架空尊貴的皇帝後裔控製瓦爾哈拉,這種事怎麽能行,要架空也得我們元老院協助龐貝閣下奪權後再架空啊。


    有些事情維蘇威不懂,但是荷萊懂。


    為了能在這裏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荷萊逮著維蘇威上了一課。


    她以前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裏的政治生態很熟悉。


    在瓦爾哈拉,禁衛軍統帥部掌握著全部的權力,而元老院隻有建議權和協助統帥部落實民政問題,立法權之類的就別想了。


    維蘇威在深思熟慮後決定不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按著自己的步調來。


    他鄭重地對阿裏戈說道:“要說我對瓦爾哈拉的統治權沒野心,那是假的。”


    “冬至那天晚上,我看著那些遺骸,心想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


    “到底是怎樣的土壤,才會長出這樣的罪惡之花。”


    “很多年前,我的一位長輩曾提出這麽一個問題:為什麽封臣要效忠於領主,為什麽一地的領民要效忠於當地的領主?”


    阿裏戈剛想張嘴說什麽,但是馬上發現這種看似天經地義的事情居然沒有一種無懈可擊的解釋。


    接著他的腦門上冒出一層冷汗,禁衛軍忠誠於皇帝,但這是為什麽呢,僅僅因為他是皇帝嗎?


    能作為兩百多萬人實際上的統領,阿裏戈並不是笨蛋。


    他對維蘇威暴露出來的野心並不在意,如果維某人真要掌權就必須花時間刷功績,要是他表現出領導才能自己幫一把不是不可能。


    關鍵是阿裏戈快六十歲了,如果維蘇威花十來年時間逐步掌權,等時間到了自己也該回家頤養天年了。


    所以在權力方麵雙方並沒有矛盾,甚至還有合作社基礎,例如阿裏戈安排家族裏的年輕人跟在維蘇威的身邊。


    但是現在維蘇威說的話讓阿裏戈有點摸不準脈絡,隻是隱約覺得他是想走政客的路線而不是軍功路線。


    維蘇威繼續說道:“這位長輩是這樣回答這個問題的:國家的根本是契約,國家的產生是平民與王室等統治者相互之間相互訂立契約的結果,這種契約說明了國家內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關係的合理性。”


    阿裏戈皺著眉頭思考著說道:“您的意思是,國家要和所有人簽訂了契約,才能合法統治他們?”


    “這樣得用多少羊皮紙啊?”


    他的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還以為一個國家要和所有人一份份簽合同。


    維蘇威隻是笑了笑,說道:“稅收,稅收是國家與個人、團體建立契約的重要一環,也是最為直觀的體現。”


    “我認為,一個人隻要不違反法律,按時繳納合理的稅費,那麽國家就必須保障這個人的合法權益。”


    這時客廳外響起一個聲音:“執政官閣下說得很有道理!”


    今天加齊迪斯恰好也來找維蘇威,原本心裏想著該怎麽煽風點火呢,沒想到在外麵聽到了這一番話。


    交稅好啊,交稅妙啊,那幫當兵的就沒繳過一個銅板的稅啊!


    所以這種理論就必須支持啊,能打擊統帥部的事情元老院怎麽能錯過呢。


    維蘇威讓索妮給加齊迪斯端了一杯茶,然後微笑著問加齊迪斯:“你也認可個人與國家之間通過權利與義務的形式來履行相互之間的契約?”


    加齊迪斯喝了一口茶借著時間組織語言,放下茶杯後慷慨激昂地說道:“團結,對一個國家來說團結是最為重要的。”


    “隻有整個國家團結一心,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才能在這危機四伏的時代生存下去!”


    ……


    元老院的元老嘛,其他能力先不說,演說與辯論是基本功。


    旁邊阿裏戈麵不改色地端起杯子喝茶,心裏已經是叫罵開了。


    這些元老很喜歡用對方的論據來反駁對方,為此很多元老專門有小本本記錄各種發言,需要的時候就會掏出本子來一句閣下在猴年馬月曾經說過吧啦吧啦。


    剛才加齊迪斯說的這些話恰好是軍隊的口號,隻是把軍隊變成了國家,阿裏戈沒法反駁。


    加齊迪斯在強調了一輪團結的重要性後說道:“公民與國家之間通過共同的契約緊密聯係在一起,大家都有了共同的保障,必然能緊密團結猶如一塊鋼鐵!”


    他在這裏玩了一個小花招,維蘇威一開始的時候說的是“個人”,而他說的是“公民”。


    在老帝國中,“平民”和“公民”是政治上的兩個概念,前者隻是普通人,後者則擁有前者所沒有的政治權利。


    加齊迪斯的想法,通過交稅與否來確定一個人是否是“公民”,進而就能將不交稅的軍人踢出“公民”行列,那麽那些大頭兵就沒了政治權利,相應的空白就可以由元老院一係填補。


    即便是這一議案不通過,也能在維蘇威與禁衛軍之間製造隔閡。


    阿裏戈有沒有看透他的心思沒人懂,隻是像在元老院出席會議的時候一樣模式化地鼓掌說道:“第一元老說得很精彩!”


    維蘇威點了點頭,微笑著問道:“這麽看來,兩位都認同我的關於契約論了?”


    加齊迪斯馬上站起來行禮後鄭重地說道:“本元老完全讚同執政官的理論,其他元老也會讚同的!”


    阿裏戈斜了他一眼,也站起來行軍禮後擲地有聲地說道:“忠誠的禁衛軍支持大統領的決定!”


    維蘇威讓他們兩個坐下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來完善這個理論吧,然後以我們三人的名義一同發表。”


    加齊迪斯心中微微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妙,他和阿裏戈鬥了這麽多年了,心中十分清楚這個大塊頭有大智慧,自己的想法他應該知道,但是他為什麽一直沒有反對呢?


    但這時他沒有拒絕的餘地,剛才把話說滿了,現在沒法否認。


    這時阿裏戈說道:“我讚同大統領的意見。”


    加齊迪斯也跟著說道:“我也讚同執政官的意見。”


    他剛說完,阿裏戈就說道:“我認為公民與國家之間的契約內容不應當隻有我們說了算,應該依據法律來確定。”


    下一刻,加齊迪斯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那裏。


    他能將瓦爾哈拉的法律倒背如流,而瓦爾哈拉的法律幾乎全盤照搬老帝國的法律,現在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依據老帝國相關的兵役法,平民可以以服兵役代稅。


    這是因為帝國末年經濟形式惡化,大量交不起稅的農夫逃亡並淪落為山賊土匪,所以就出了這麽一條法律把流民吸收進軍隊並派去魔族的地盤有啥搶啥。


    隻是這兩百多年來瓦爾哈拉都是苦哈哈的過日子,流民根本不用圍剿冬天到了都自己凍死了,所以這條法律就一直放在那裏沒用過。


    加齊迪斯意識到自己這次又挨阿裏戈一拳打在要害上,心裏很不服氣,但這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無可奈何。


    “阿裏戈,”這時維蘇威突然問道,“我之前關於軍民政務職責劃分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麽樣?”


    按瓦爾哈拉的軍政府體製,各地的政務都是軍管的,軍政民政混在一起,亂哄哄的很難管理。


    在來這裏的路上阿裏戈他們聊天時提到了這事,維蘇威就給他們一些建議。


    阿裏戈回答道:“我們認真研究過了,覺得大統領的建議可行。”


    “同時,我們也同意由元老院派出專人監督民政方麵的資金使用情況。”


    原本在一旁鬱悶得不行的加齊迪斯差點跳了起來,元老院有監督權還是幾百年前的事情,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但維蘇威和阿裏戈沒有回答,隻是吊著他,大家開始討論契約論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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