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著毛毛細雨, 風一吹,雨花飄到身上, 帶來絲絲涼意。


    善保按按胸口,收起傘, 走進了大殿。


    “鈕祜祿大人。”元袁德和他打聲招呼,接著輕聲道,“皇上心情不好,正在西暖閣呢。”


    “嗯,知道了。”善保笑笑,遞給袁德一個鼻煙壺,“最近得的, 你常伺候在皇上身邊, 最需要這些的。”


    “鈕祜祿大人真是有心了。”袁德拿著精致的鼻煙壺,這份禮物,還真的是合心意啊,真不愧是善保大人, 知道他不會收他的銀子, 還貼心的準備了這份禮物。


    “小事而已!”善保笑說道,對這個跟了永?這麽多年的人,他心裏還是存了一份感激的,“那,我先進去了。”


    “是,小的給您準備茶去。”


    “麻煩了!”即使現在的他早不是當年的那個大內侍衛,而已經位極人臣, 善保對袁德的態度,還是一點沒變。


    “大人太客氣了。”人說他袁德是皇上身邊紅人,最不能得罪的主,可是他心裏卻很明白,真正是皇上逆鱗的,是眼前這一位,“您趕緊進去吧,皇上怕是等急了~”


    善保點點頭,不再多話,走了進去。


    袁德趕緊叫那些宮女太監都退下去,這位來了,皇上可不會高興還那麽多人在這湊熱鬧。


    “在做什麽?”善保進門時,就見永?坐在炕上,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麽,過去摟住他,低聲問道,“袁德說你心情不好,出什麽事了嗎?”


    “哼~~”永?扭過頭,沒理他。


    這怎麽了?善保摸摸鼻子,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又哪裏惹他不高興了,想了想,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遞給他,“給,富景樓的點心。”


    永?一把奪過,展開,“給我的?”


    這都拿給你了,不是給你是給誰的?善保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怎麽了?怪怪的!”


    “我怪怪的?”永?突然就炸了毛,“我是怪了,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麽,回家抱你媳婦去啊!”


    這頓脾氣來的又急又衝,善保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你到底是為什麽生氣,也跟我說一聲,你這麽發脾氣,我都不知道你氣的什麽!”


    永?眼角一挑:“你不知道我氣的什麽?”


    善保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永?憤怒了,一把砸了手裏的糕點:“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都是我無理取鬧,我無聊沒事找你茬……”


    善保覺得不對勁了,永?從來不會無理取鬧,難道,真的發生什麽事了?他努力回想自己這些日子裏做的事,沒什麽啊~~或許是為了朝廷裏的事?大金川土司的再次叛亂確實出人意料,難怪他心裏不好受。“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壓力大,我昨天就和紀曉嵐阿桂大人談過金川的問題,已經有了大致的章程了,雖然接下去兩年,國庫會空虛一些,但阿桂大人說了,他有信心,一定能平定這次叛亂,你放心吧!”


    永?哼了一聲:“你想到的,就是這些?”


    “難道還有別的?”善保皺眉,看著冷冷斜眼看他的永?,突然就是一陣頭疼,“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隻要你說,我一定改!”相處這麽久,善保比誰都了解,眼前這個人是多麽吃軟不吃硬。


    永?突然撇開臉:“你心裏有數!”


    他就是沒數啊~善保苦笑,扳過他的臉:“永?,我愛你。”


    “你、你說這個幹什麽……”不管說多少次,永?聽到這句話時,心總會砰然跳動,臉也不自覺的燒了起來。不自在的要掙開他,可善保也不是吃素的,那胳膊圈的他緊緊地,哪還能逃出去。


    “告訴我,你在氣什麽?”對著他的耳垂,善保輕輕說道,然後滿意的看著那圓潤的耳垂瞬時變得通紅。


    “你、你放開我~~”這是惱羞成怒的永?。


    “永?,我們在一起不容易,你不要這樣,就是真的生氣,也告訴我原因,不要讓我這麽擔心,好不好?”善保盯住他的眼睛,雙目交匯,緩緩說道。


    永?眼中的怒火熄滅了,突然變得頹廢:“我聽說,你去富景樓,給你妻子買糕點了。”


    誒?善保瞠大雙眼,永?沒看他,埋頭看著自己的手:“我知道這是應該的,可是我心裏……啊~~”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永?抓緊了圈著自己腰的胳膊,一聲驚叫。


    “砰~~”


    身子陷進了柔軟的被子裏,永?抬頭,隻見善保臉色鐵青,不由自主的咽口口水:“你、你要幹什麽?”


    “教訓你!”善保狠狠扔下一句,開始解扣子。


    “喂,你幹什麽,我還在生氣,我說真的,我還很……嗚~~”


    剩下的話都被凶狠侵入的唇舌狠狠封住,永?試圖掙紮,被善保暴利鎮壓下去……


    【河蟹爬過~~剩下大家腦補撒~~】


    雲雨初歇,善保摟著永?,輕輕說道:“我是去了富景樓買糕點,但不是買給霽雯。”


    永?身子一動,沒說話。他買了糕點,但沒給他的妻子馮雯雯,那就是……想到被自己扔了的那包點心,他的心,翻騰起來。


    “我們走到現在不容易。永?,我說過的,娶雯雯,是我做的最後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以後永遠永遠,我都不會再做讓你傷心的事,永遠……”


    “可是我卻不得不做讓你傷心的事。”永?苦笑一聲,身為帝王,他要平衡後宮,留下子嗣。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他,隻有一個女人。


    “隻要你愛我……”那一切都無所謂。善保吻上他的唇,“你不要覺得不公平,為了我,你做得,已經夠多了。”九五之尊,卻甘心屈居他之下,即使不能得到完完整整的他,他心裏,也已經很滿足了。


    “不夠的~~”永?歎息一聲,回吻他。永?很清楚自己是什麽人,雖然為了報仇變得狠辣不擇手段,可是一切憎恨的人都有了他們應得的下場後,是眼前這個男人讓他重拾了對生活的期望。沒人比他清楚,對於政事,他的資質隻是平庸,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他扛起了所以的重擔。善保,為了他嘔心瀝血,往往通宵達旦的幫他整理政務,卻絲毫不居功。永?心裏,對此充滿愧疚。


    還有他的妻子。前世死後飄零的日子,他曾多次聽人讚歎善保對亡妻的深愛,對她留下的孩子的疼寵。他那些如花般美麗的小妾,多姿多彩的生活……這些,因為他,現在都沒了。他守著一個妻子,一個孩子,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沒有豪華大宅,沒有美妾成群……


    可他呢?永?回想自己後宮裏的女人,皇後,四妃,一個不少,比起善保對他的好,他就是放下了身段,又算得了什麽?如果沒有他,他早就因為找不到人生目標而瘋了!


    “不要想了~”善保不用猜都知道永?的心思,可是他真的不覺得委屈,這一生,能有他傾心相待,他已經很滿足了。現在雯雯已經為他生下豐紳殷德,他鈕祜祿家有後了,那他就再沒有可擔心的了。就算是跌進地獄,永?,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我愛你~~”


    “……我也是~~”


    永?把臉埋進善保胸口,突然想起他們初次表白的時候……


    那還是善保要成親的時候……


    “你說,你要幹什麽?”龍椅上,永?不敢置信的看著跪倒的善保,問道。這、不是真的吧?這個他不能愛的人,居然要……


    “臣求皇上下旨為臣賜婚!”善保強忍著心痛,一字一字道。上麵的男人啊,他注定不能得到的愛,如果我不能和你相知相守,那,就讓我在你身邊,做你的左膀右臂吧。


    “哈~”永?嘲諷一笑,你到底在期盼什麽?他這麽多年不婚,隻是沒有遇到可心的,虧你居然還心生幻想,以為可以就這麽讓他跟著你過一輩子,“是哪家的千金讓我們的木頭大人鈕祜祿善保動了心啊?說來朕聽聽。”也讓我死心。


    “是丞相英廉之孫女!”善保頓了頓,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鬼使神差的,就脫口說道,“閨名雯雯,是個很好的女子。”很好很好,好到,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既說好,那肯定是不錯的。”永?笑道,“既這樣,那朕便下旨,為你們賜婚。”


    “……謝皇上。”他的聲音一點變化都沒有,善保暗笑自己的天真,他怎麽會奢望,九五至尊的永?會對他這個小小臣子心生愛戀,為他嫉妒?


    “……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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