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雄問霍印:“佘暖出嫁了嗎?”


    既然周東家對佘暖動了心思,最關心的不僅是這些,可能還有婚姻問題。


    霍印聊得有些口幹舌燥,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當然還未曾婚嫁。”


    張雄問:“她年紀已算不小,為啥沒有嫁出去?”


    霍印說:“佘暖性格剛烈,有點像男孩子的性子,像她父親性格那樣,為人實在,不貪圖虛榮。故此還沒有嫁的。”


    張雄說:“像她這麽漂亮,年紀輕輕的,追求的人一定不少吧?”


    霍印說:“那是肯定的。尤其是一些官宦富貴子弟,許以榮華富貴之承諾,執意欲求為妻,均被委婉地拒絕了。”


    張雄見時間不早,打聽差不多了,遂告辭霍印而回旅館。張雄回去,具言佘暖其人其事。周海聞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由得自主地把張翠與佘暖放在一起來比較。


    沒有多少文化的張翠,是父母包辦的結發妻子,是典型的農村婦女,肚中無貨。盡管現在發了財,無論如何裝扮,仍然脫離不了農村那套氣質。


    張翠不會喝酒,不擅長應酬場麵,不會說話逗人開心;若一說話,總是把場麵弄得極其尷尬。


    每當客人到家裏來,無論是經常來的常客,還是少有來的稀客,周海嫌張翠上不得台麵,一般不讓她出來見客。


    比如前不久請桐州、踵州、竇州、葛州的四位知府吃飯那幾次。周海嫌張翠丟人,讓張翠就不要出頭露麵,帶著丫環到外麵去玩,有多遠走多遠,更別說與貴客上桌子吃飯喝酒了。


    作為成功商人,家無賢妻支撐,不免心生遺憾。


    周海雖然尋花問柳,遍撒情種,與別的女人耳鬢廝磨,逢場作戲,摟摟抱抱,也有過許多激情,但心靈無處安放。


    一陣激情過後,卻常常有知音不遇之感歎。尤其是如今變成魔鬼以後,心中更是孤單與寂寞。


    魔鬼雖然惡,但也渴望有一個知心的女子,能夠陪伴於他。而如今遇見的佘暖,憑周海那雙稅利洞察人生的眼睛觀察,結合霍印介紹的身世,覺得佘暖並非尋常女子。


    佘暖是禦茶膳房官吏之後,肯定懂得禮儀,待人接物那是得心應手,讓客人舒服,不會讓他處處操心。豈不美哉?


    想到這裏,周海原本想把佘暖當成獵物吃下去的,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采取下步行動,想娶佘暖為妻。這時,張雄提醒,最近要請眾商吃飯,時間別拖得太久,建議下次再來蓉州。


    周海想想也是,反正隨時可來蓉州,便聽從了張雄之建議。於是回到了踵州。


    回來當天,周海吩咐下人發請帖,請眾商次日來府上吃飯。次日,大設酒宴,盛辦招待,慶祝取得總商之名。四州之商、分掌櫃,及有頭有臉商者,都帶禮物來了,為的是巴結總商。


    其實,周海舉辦這個宴會,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測試一下有沒有人對他這個總商位置不服氣的。說白了,這個宴會就是考驗眾商的一次聚會。名義上聚餐,實質上是聚心。


    宴會開始,周海發表致辭,無外乎說一些感謝,還有今後如何辦之類的話。


    有一個桐州商人,名叫張虔。曾經三番五次申請當總商,都被官府拒絕,隻因關係不到位,銀子送得不夠多,因此對周海這麽年輕,資曆又淺,居然當上了總商,甚是不服氣。


    張虔說:“周海,你有何能何德,坐總商之位,憑啥?”


    另外一個商人,名叫孫東,對周海也不服氣,也站了出來,說:“憑啥,憑他給官府送的銀子多唄!”


    這些話隻可意會,不可言說,說出來就有點怪像。一時間說得眾人哄堂大笑。


    周海聞之,一拍桌子,大怒,喊一聲:“太不叫話,看老子還治不了你們嗎?來人,將這兩人殺了!”


    張雄應聲,帶著四名家丁,全副武裝,將兩人押下去。隻聽得幾聲慘叫。少頃,兩顆人頭被呈了上來,血淋淋的。


    眾聞之,皆驚駭,鴉雀無聲。


    ......


    如今見眾商嚇壞,於是嗬嗬大笑說:“眾商不必害怕,他們兩人是自討的。看還誰有不服氣,今日可以站出來,讓我瞧一瞧。”


    眾商懼怕周海砍腦袋,沒有一個說不服從的。


    周海說:“我宣布,開席!來,我先敬你們一杯。”


    眾人這才敢開始喝酒。


    有一個竇州商人,名叫苗俊,中等身材,眼睛圓圓的,長得一張馬臉,衣著講究。看起來還算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苗俊端著酒杯,起身向周海敬酒。


    苗俊討好地說:“恭喜周爺,成為總商。許多商人奮鬥了好幾十年,卻得不到總商之位。而周爺您擠身商海沒有多久,便獲此朝廷殊榮,實在是值得可喜可賀。”


    周海端起酒杯起身。苗俊與周海碰杯,故意放低酒杯,一飲而盡,說:“以後,確定價格,分撥貨源,請周爺多關照。”


    周海笑了,說:“這是自然的。總商製度,是朝廷定的,主要為方便收稅。上麵稅收攤派下來,若我完不成任務,也會挨板子。這裏,反而靠眾商關照。”


    有一個葛州商人,名叫周噲,個子高高的,長得挺氣派,隨聲附和,說:“我們拿貨,必須到周東家這裏,否則就是非法的。至於價格高低,東家說了算,任務何愁完不成?”


    眾商皆笑,這笑聲裏,多少含有羨慕嫉妒恨,估計恨之占比成分較濃。


    餐桌上,眾人對美味佳肴,讚不絕口。尤其是那盤炒肉,甚覺精美無比。


    有一個桐州商人,名叫畢牾,寬寬的臉,高聳的鼻梁。酒後上廁所,忽見羊圈裏,有數十頭羊,腿上流著血。


    回到桌子上,問周海何故。


    周海說:“你不知道啊,這數十頭羊,隻割腿部那點肉,以辦菜品,羊其他地方就扔了。”


    畢牾歎道:“難怪那麽好吃!”


    周海說:“可不是嘛!殺羊不用放血,保持新鮮之狀。先把羊關起來,叫人用竹竿撲打。羊哀號奔走,最後累倒在地——隻是暈倒,還未死,即叫人取其腿部那一片,那數十頭羊,僅供一席之宴。”


    畢牾說:“可見其慘狀。我們在席上大嚼之時,這些羊竟然還活著。”


    周海大笑不止。敞開肚子,大吃大喝起來。因為身體裏麵有惡魔,周海總是覺得口渴、饑餓,比別人吃得多,少頃就將桌子的肉食席卷一空,把在座的商人驚得目瞪口呆。席散,眾歸。


    孟超覺得周海最近不對勁,做得實在有點過份。他猛然感覺周海變了,變得越來越強暴。去蓉州也不帶上他們,難道周海不害怕嗎?怎麽解釋都說不通啊,唯一就是周海變成了魔鬼。孟超想到這裏,心裏不是滋味,因此格外留心。有一天夜晚,已經是深更半夜,孟超出來上廁所,發現周海獨自外出。覺得奇怪,便尾隨周海而去。


    誰知道尾隨到外麵,看見周海居然在啃一個人的骨頭。孟超嚇了好一大跳,感覺周海確實變了,變成了一個魔鬼,一個惡魔。


    出於正義之感,孟超就與林倀、郭通商議,一定要除掉周海,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這時,蛇妹來見孟超,請求借宿一晚。


    孟超熱情迎接,相待甚敬,安排蛇妹住客房。


    見蛇妹行為詭異,孟超疑之,有時悄悄偷看。


    孟超看見蛇妹,裸身揮刀,破腹出髒,斷截身首,支分臠切。


    奇之,怪之,驚駭得揉了揉眼睛。又一看時,身形如常。


    孟超進屋,以實而問。


    蛇妹答:“若敢去殺周海,你是打不贏他的,形當如之。”


    孟超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殺他的?”


    蛇妹知道孟超,欲殺周海,特來勸阻,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心裏怎麽想的,在臉上就會表現出來。”


    孟超對蛇妹也知道一二,說:“你的武功那麽好,為什麽不打死周海?”


    蛇妹說:“周海氣數未盡。讓他再活幾天吧。周海會魔術,以我現在的法力,可能還殺不死他。”說罷,轉身離去。


    於是,孟超暫時打消殺周海的念頭,隻是等候時機成熟再說。


    原來,蛇妹與周海交過手的。某晚深夜,蛇妹碰見周海準備去吃人,遂阻止。


    周海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要管得太寬。”


    蛇妹說:“我就是正義的化身,你那麽邪惡,我怎能容得下你活在這個世上,隨意糟蹋人的性命?”


    周海嬉笑著說:“我怕你是吃了兜著走。你長得那麽美,可否讓我吃掉?”說罷,揮拳打來。


    蛇妹迎戰,出蛇拳。動作開合得宜,剛柔相濟,以柔為主,柔中有剛。


    周海出六合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


    蛇妹身顫步轉,雙手忽閃神戰。圈繞步,步偕身,用指搶喉快為準。龍戲珠,掌插肋,啄人頂擊。腳尖點,虎爪進,急來緩應,巧柔還。出拳連續向周海擊來,蛇妹說:“看我的蛇拳!”


    周海以手擋住,順勢回擊。動如行龍,定如臥虎,迅如狡兔,靈如猿猴,輕如雲鶴。蛇妹差點招架不住,如此輕易地將蛇妹蛇拳化解了。


    就這樣,兩人你出手,我來擋之。我攻你守,戰罷數十個架式,不分高低勝負。見徒手打,無勁,又用武器來戰。


    蛇妹在路邊折一樹枝,往上麵一吹,頓時變成了一把龍泉劍。時而挑,時而抹,時而削,流暢無滯,揮攉瀟灑。


    周海說:“你是打不贏我的,快快束手就擒!”說罷,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木棒,輕輕一點,變成了鐵棍。小圈點,運棍速度快捷,扣擊力強勁力。


    蛇妹大戰周海,一來二去,越戰越勇。


    周海亦不畏懼,見一時半會贏不了蛇妹,於是變成一隻蚊子,嗡的一聲,欲鑽進蛇妹耳朵裏。


    蛇妹撚訣念咒,搖身一變,變作一隻蜻蜓,返來賺蚊子。


    周海又變作一個蜥蜴,其舌頭正準確地夾捏住,專一趕吃蜻蜓。


    蛇妹又變作一隻眼鏡蛇。沒有毒性的巨蜥,遇到眼鏡蛇是毫沒有勝算的。


    周海立定,又變作一隻蜜獾。靈活的蜜獾,躲避眼鏡蛇的迅猛攻擊,即使被毒蛇咬傷,醒來繼續吃美味的眼鏡蛇。


    蛇妹又變成一隻猛雕。蜜獾的皮毛雖厚實,但猛雕鋒利的爪鉤,同樣可以牢牢鉗住蜜獾背頸處的皮毛,使得無法逃脫,然後再順勢重新飛向空中,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絕不拖泥帶水。


    周海著了急,又變作一個人熊,放開腳,就來擒那猛雕。


    蛇妹打個滾,就變作一隻賴象,鼻似長蛇,牙如竹筍,撒開鼻子,要去卷那人熊。


    周海嘻嘻的笑了一笑,現出人身原形。


    蛇妹也現了原形,拔出劍來,著頭就刺。


    周海變成一頭黃牛,硬著頭皮,使角來觸,蛇妹急忙退走。


    蛇妹心想:周海功力深厚,要想打敗他,並非易事。不如去求見蛇婆,向她請教,看她再教我招式破之。


    想罷,獨自找蛇婆去了。


    周海見蛇妹退走,亦不追趕,遂歸之。隨後幾天,見沒有啥大事,周海心中牽掛佘暖,打定主意,決定再赴蓉州。


    周海與張雄到了蓉州,尋了一個旅館,幹淨舒適的,住了下來。


    每天都到品鑒館喝茶,每次必點佘暖,侍候泡茶倒茶。周海與佘暖麵對麵,才真正看清佘暖臉蛋與身材,確實美不勝收。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天南海北,隨便聊天。


    雖然佘暖是踵州人,但很少回踵州,僅從父母口中,隱約知道周海暴富故事。


    他鄉遇見老鄉,聊天過程中,是輕鬆的。


    雖然沒有那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的感覺,但周海給佘暖的印象,是和藹的,也是溫暖的。


    經過聊天,佘暖更清楚地了解到,周海是如何發家的,現在是怎麽樣的經營狀態。


    佘暖說:“周老板得來橫財,選擇了經商創業,勇氣實在可嘉。”


    周海謙虛地搖了搖頭。他雖然是惡魔,但是在美女麵前,隻要不企圖吃掉這個美女,而是想把美女娶為妻子,再凶惡的魔鬼也會變得溫柔起來。


    佘暖又說:“因為商海波浪翻滾,商人就像在商海行駛的小船,不小心就會沉入海底。這年頭像周老板經商到這種程度,確實不容易。”


    得到佘暖的表揚後,周海故意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說:“謝謝佘小姐誇獎,我榮幸至極!”


    便叫張雄給其賞銀。佘暖接過來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就這樣,每次隻要是佘暖做什麽,或者說什麽,周海都有意無意地叫張雄把銀子拿出來打賞。


    這樣次數多了,弄得佘暖很不好意思,心裏暗暗地想幫周海。怎麽幫?無外乎就是給周海出主意把商業如何做大做強。


    見佘暖發愣,周海問在想什麽?


    佘暖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現在還沒有想出好主意,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於是就沉默了一會兒。


    趁佘暖沉默的時間,周海與張雄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品鑒館。張雄說:“周東家,不如我們也修一個像這樣的會館吧,方便聚會。”


    佘暖也在旁邊開口說讚成這個主意。


    周海想,是呀,修會館的好處是很大的,何不趁早修好呢?


    修好了以後也方便迎娶佘暖。娶親沒有地方住,怎麽行呢?若把她帶回家,張翠是不會同意的。


    打定主意,便對佘暖說:“我先回踵州了,等把會館修好了再來。”


    “嗯!”佘暖能說什麽呢,盡管有些舍不得,她不能說啥,隻好點頭。大約過了兩個多月,周海建成了一座會館,取名“聚財閣”。


    這是一座講究以取財為本的四合院結構建築。。


    中間設有天井,使天降的雨露與財氣,匯聚至中間而下,四方之財如同天上之水,源源不斷地流入院閣中。


    周海把會館專門用於商務活動——或洽談生意,或集合開會,或舉辦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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