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早晨,寒風瑟瑟。


    大虎協同石頭躲在自家的屋簷下鍛煉。


    大虎做著仰臥起坐,喊道:1、2、3、4、5、6······


    折騰了好一會。


    他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石頭,你跟著我鍛煉有了個把月,我想試試你!


    石頭合攏腳,應道:大哥,你想怎樣試!


    大虎喚道:石頭,你站穩了,我來推你。


    石頭說道:你想試我的馬步。


    “你別出聲!”大虎直向石頭推去。


    石頭站開馬步,使勁的憋著氣。


    大虎用力地推著石頭,默念道:他的力氣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要跟他速戰速決。


    否則!


    他鼓足勁去推石頭。


    石頭跟著退了幾步。


    大虎使出吃奶的勁“乘勝追擊”。


    “好了,好了,石頭甘拜下風。”石頭叫道:


    大虎收回身,稱道:石頭,你好樣的,你練了短短數月,你就能達到如此地步,你真是一個奇才,我像你這個年紀時,我連個姿勢都站不標準,你當前的表現,我自愧不如。


    石頭喚道:大哥,你休要捧我!石頭是個大老粗,你說的那些道理,我也不懂,我不喜歡站木樁,不過,我幾次和大哥比試,大哥的衣服——我都沒有摸到,加上,上次法警官用槍指著你!我心裏清楚!你不是裝模作樣,你要我跟著你鍛煉,其中必有道理。


    大虎接道:我的道理很簡單,我要你堅持鍛煉。


    石頭答道:隻要對自己有益的東西,我都想學。


    大虎嚷道:想學就好,我今天教你如何“格鬥”!


    石頭問道:什麽是“格鬥”?


    大虎答道:“格鬥”就是“搏擊”,俗話就叫“打架”。


    石頭興奮道:我喜歡打架。


    大虎應道:你也會被別人打。


    石頭辯道: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強者為王敗者為寇。


    大虎回道:你說的過於片麵,它隻是一種社會現象。


    石頭接道:你也說了,它是社會現象,你教我兩招,我當做防身用。


    大虎說:我教是會教,但它沒有招,老話常說“無招勝有招,有招是死招”,真正的招是“眼疾手快”。


    當然,身體的配合“首當其衝”。


    石頭遲疑道: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怪不得你天天鍛煉!


    大虎微笑道:一個人有個好的身體,不論做什麽事!他的精神頭才會跟得上腳步。


    石頭答道:大哥,你這話在理。


    “石頭,你過來打我。”大虎招著手,叫道:


    石頭喚道:真的要打嗎!


    大虎續道:咱們點到為止。


    石頭朝著大虎一腳踢過去。


    大虎抓住石頭踢過來的腳,用右手肘往石頭身上一搕。


    石頭當即倒在地。


    大虎伸出手,喊道:你起來。


    石頭摸著腰,呻鳴道:我疼。


    大虎說道: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沒使勁······


    “你也太那個了,我誇你兩句,你就牛上了天,我又不是第一次打架,剛才那一下······”


    “我跟你說,你踢過來的那一腳,中間帶著很多破綻,我可以抓住你踢過來的這支腳,順勢往前一拉,你的整個身子必會往前倒,我還可以將手腕往後一搕、幾搕,你同樣會吃很大的虧,另外,我可以用腳去踢你的大腿,當然啦!那是進攻,人要保持一定的靈活性,也要有製服他人的體力,鍛煉的根本——無非是加強個人的體能。”


    “大哥,你教會了我,你不怕我回過頭來打你!”


    “照你這樣說,天底下也就沒有老師,也不能有老師,因為老師都會留一手,他們不會傾囊相授······”


    “對呀!徒弟打師傅的故事,我聽過不少。”


    “故事是故事,人也不能一概而論嘛!我教你打架,我不是擔心你會打我,而是盼著你去拯救他人!如今的國家處於危難時刻,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應不計個人得失,不將個人的榮辱擴大。”


    “大哥的胸襟,石頭佩服,說實話,我對國軍印象並不好,可剛才大哥的一片肺腑之言,石頭聽後!”


    大虎回道:我明白,國府裏麵有很多像法警官那樣的官吏,他們仗勢欺人、無惡不作。


    石頭接道:你為何還要向著他們!


    大虎緩了一口氣,應道:他們那種人不在少數,單憑我一己之力,怎麽可能根治類似惡行!


    再者,我也是國府的人,我久受國府的知遇,我!


    石頭說:說到這兒,我想起了方團長,方團長說的“國軍裏麵不全是窩囊廢”,我想:他指的是像大哥這類人。


    大虎詢問道:方團長,他是何人?


    石頭答道:他是戲團的老板。


    大虎道:我猜!他是個有誌之士。


    石頭說道:就在前幾個月,他到奉賢鎮來為戰士們籌款,他和我在街上碰過麵,他勸我留在奉賢鎮,說我能夠曲線救國,我們兩個在談話之中,他還談起了一·二八事變。


    大虎稱道:果然是個有誌之士,“一·二八事變”是我們中國人的恥辱,我們整個泱泱大國,任由一個小小的外邦前來欺淩。


    而我們的政府軍,卻坐視不理。


    國府還說什麽“攘外必先安內”!


    雖然,也有一些國軍為之戰鬥。


    然而,它沒能抵擋敵軍的長槍短炮。


    石頭喚道:政府無能,實在讓人心寒。


    大虎沉默了片刻,感歎道:誰說不是!


    石頭續道:我聽方團長說,他們江西有一支隊伍,叫做:紅,紅,紅軍。


    大虎微笑道:石頭,你是不是想勸我改道?


    石頭回道:不行嗎!


    大虎說:“紅軍”這個詞,我早就聽說過,我自己也曾想過改道。


    可是,一心豈為兩主!


    石頭叫道:大哥,紅軍能替老百姓著想。


    大虎嚷道:這件事最好不要再提,以免節外生枝。


    “大哥,石頭,你們進屋吃飯了。”


    大虎扭著頭,答道:我們就來。


    二鳳喊道:石頭,你快點穿上衣服,外麵冷。


    大虎披著外衣,說道:你的眼睛長得太高,你滿眼都是石頭······


    “他是我老公,我眼裏、我心裏隻有他!”二鳳應道:


    “哎呀呀!這話肉麻死了,你怎麽跟媽一個口吻!”大虎揮著手,直往屋裏走。


    石頭披著外衣,嘀咕道:二鳳姐,你也走。


    二鳳打著手勢,小聲道:你進去,我來關門。


    “你們圍過來烤會火,咱們馬上吃飯了。”徐紅萍見大虎他們走進來,喚道:


    大虎答道:我不冷,我的身上還冒著汗。


    石頭接道:我也是。


    徐紅萍喊道:你們倆個天天天沒亮就起床鍛煉······


    “鍛煉對自己的身體比較好,你們也要鍛煉。”大虎道:


    “少在這裏危言聳聽,有這閑功夫,我去地裏挖兩鋤地!”徐紅萍說道:


    “挖地也是鍛煉,它能鍛煉全身!”大虎應道:


    “二鳳,你還不坐過來。”徐紅萍叫道:


    二鳳盛著飯,回道:媽,你們先吃。


    唐伯扯開報紙,喚道:報紙上麵這麽說!


    徐紅萍嚷道:你除了報紙,你知道個啥!


    “爸媽,天氣這麽冷,飯菜容易涼,你們快點吃飯。”二鳳端著飯,說:


    徐紅萍夾著飯,調侃道:報紙上麵說沒說過用不著吃飯就會飽!


    唐伯放下報紙,應道:我就這麽一個愛好······


    “睡覺算不算愛好!”徐紅萍接道:


    唐伯指了指徐紅萍,小聲道:你呀!


    嗬嗬~


    唐伯捧起碗,道:你們想笑就笑,你們先吃飽飯——再笑。


    大虎回道:爸是看書、讀報,誰敢笑你。


    唐伯說道:你就敢,你剛才裂開嘴!


    徐紅萍笑道:看吧!你還想討好他,反被他咬上一口。


    石頭應道:爸不是狗,爸不會咬人。


    二鳳嚷道:石頭。


    石頭神情恍惚,立刻把嘴閉上。


    現場的氣氛顯得尷尬萬分。


    “咚咚咚······”


    石頭聽見聲音響得很急促。


    他起著身,拔腿就往門口跑。


    他站在門前,拉開門。


    一個人迎麵撲過來,哭道:唔唔!!


    石頭推開這個人,問道:敏兒,你到底怎麽啦?


    敏兒沒有吭聲,大步地跑進裏屋。


    石頭關著門,嘀咕道:又在發神經。


    “敏兒,你今天為了何事而來?你怎麽哭得這麽淒慘?”二鳳問道:


    敏兒跑到二鳳麵前,泣道:我不想說,我不想說。


    二鳳拍了拍敏兒的後背,說道:你不想說,那就不說。


    “敏兒,你吃碗飯。”徐紅萍喊道:


    敏兒擦著淚水,說:我吃了。


    “你不吃飯,你也坐過來烤火。”唐伯叫道:


    敏兒沒能壓住淚水,啼哭道:我的爺爺摔了一跤。


    石頭走過來,追問道:你的爺爺為什麽會摔跤?他摔的嚴不嚴重?


    敏兒拭著淚水,哽咽道:我和六姨娘倆個吵架,我們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我爺爺······


    “敏兒,我前兩天就跟你說了,一家人要忍讓······”二鳳嚷道:


    “敏兒,你爺爺怎樣了!”徐紅萍道:


    敏兒啼泣道:我離開家的時候,爺爺的手腳都動不了。


    徐紅萍喚道:敏兒,你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徹頭徹尾,仔仔細細、老老實實的給大夥重訴一遍。


    敏兒嘶啞道:我早晨去上學,我在客廳上碰到了六姨娘,她走在我前麵,突然,地下“叮當”一聲響,我低頭一看,地上掉了一個耳環,我蹲下身去撿它,六姨娘轉過身,指責我偷她的耳環,我不服氣,和她扯了幾下。


    此時,爺爺湊了過來,幫著我搶。


    扯了幾下,爺爺倒在地上,爺爺的手腳戰戰兢兢······


    石頭喚道:聽你這麽描述,你爺爺可能是中風了。


    徐紅萍接道:我也這麽認為!


    敏兒哭道:我爺爺還會不會好起來!


    唐伯應道:中風屬於偏癱,這種病多半行動不能自如。


    也有一部分人可以恢複原形。


    但是,那是少數。


    敏兒眼淚淺,淚水一個勁地往外冒。


    石頭嚷道:你哭什麽!你爺爺病了,你不在家照顧,你還到處亂跑,你在我家哭天喊地有啥用!你快點滾回家去。


    “我回不回家幹你何事!”敏兒哭得越發的傷心。


    “的確不幹我的事!”石頭應道:


    大虎勸道:敏兒,你爺爺患的——也許是冠心病,它是由自己的一時情緒所致。


    石頭接道:不管老伯患了什麽病!她不在身旁照顧,反而離家出走······


    “我一時情急,給忘了。”敏兒摸著眼淚,急匆匆的跑出門外。


    “你等等!我和你過去看看。”石頭拉過風衣,急忙地追了上去。


    大虎說道:王警官的家裏,我也過去欣賞欣賞。


    “你去欣賞啥!”唐伯答道:


    大虎回道:石頭去了,我也要去。


    “大虎,你批件風衣。”徐紅萍叫道:


    大虎提著腳步,辭道:不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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