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天空中下起傾盆大雨。


    石頭一個人坐在客廳上——翻著報子,說:很久沒有看報了。


    不知!上麵有沒有讓我感興趣的東西。


    “壞了”他彎下腰去撿報子。


    他拍著報子一角,嘀咕道:辛虧沒有把它燒爛。


    他重新打開報子,認真的看:“遵義會議”地點貴州,中國共·產·黨第一次會議······


    “爸怎麽沒有跟我說過這個事情!”他想了想,小聲道:想想也是,大哥是國民黨的軍官,我也算國民黨的一份子,他怎麽跟我開口!萬一我從了軍······


    “不管了,我再看看。”石頭拿著報子,一字一句的讀。


    “咚咚咚”


    他走到門前,嚷道:誰呀!


    “大哥,是我。”


    他打開門,喊道:許兄弟,你回來了,你快點進來。


    許半仙鑽進屋,說道:大哥,今天的雨下得好大。


    “許兄弟,你把傘放到那個桶上。”石頭叮囑道:


    許半仙摸著手臂,喚道:我的衣服也淋濕了。


    “許兄弟,你到裏麵用火烘幹衣服。”石頭說道:


    許半仙往前走著,問道:大哥,圓兒這幾天沒有回家嗎?


    石頭回道:好像是吧!這幾天都在下雨。


    許半仙脫著外衣,說:大哥,你家的竹籠在哪!


    “你拿竹籠是烤衣服吧!你一人的衣服用不了竹籠,咱們扯著它來烘就行。”石頭應道:


    許半仙辯道:扯著衣服來烘很累人。


    “扯會衣服能有多累。”石頭答道:


    石頭扯開濕衣服,說道:許兄弟,你過去一點。


    許半仙說:大哥,你幫我拿著衣服,我過去喝杯茶——再來烘衣服。


    “許兄弟,你當心了,茶水很燙,我剛把茶水泡起。”石頭囑咐道:


    許半仙倒著茶,喚道:大哥,福兄弟回來了沒有!


    石頭應道:他今年不會過來了,我聽福紫說,她過兩天也會走。


    “如此說來!她們要在那邊過年。”許半仙接道:


    “許兄弟說的沒錯!”石頭答道:


    許半仙叫道:大哥,你把衣服翻過來烘。


    “許兄弟,這兩天的收獲怎樣?”石頭詢問道:


    許半仙回道:這兩天的收獲挺好。


    “許兄弟,有個事情,我還是告訴你一聲,王警官說,他要給我家裝一部電話······”石頭說:


    許半仙笑道:這是好事呀!大哥家裏有了電話,也就更加方便······


    “我不這麽認為!第一,我家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幫我家裝上電話,有點多餘,第二,我家要是裝上電話,肯定又會勞煩王警官,我可不想多欠他的人情。”石頭打斷道:


    許半仙接道:大哥,你此言差矣!你拒絕了這事,你就能與王警官撇清關係!你們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不是三言兩語,或是一件、兩件事情就能整明白。


    當然,你們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許兄弟,你說得甚是!我和王警官的關係,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總讓我覺得,覺得愧疚······”石頭回道:


    許半仙說:大哥,你用不著愧疚。


    依我看來,王警官是心甘情願為你辦事······


    “可我內心過意不去,他已經幫我太多太多。”石頭答道:


    許半仙勸道:大哥,你換個角度去想,他為什麽這麽做!


    我堅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對你這麽好······


    “這!”石頭愣道:


    許半仙微笑道:被我猜中了吧!


    石頭回道:我三番五次麻煩他,我心中不得勁。


    許半仙說道:大哥,他幫你的,都是一些經濟上的東西吧!


    “也不全是,也有一些······”石頭應道:


    許半仙辯道:人就是這樣,能夠幫到你的,自然會幫,幫不到的,你怎麽求也沒用!


    石頭說道:“這句話”我倒認同。


    “許兄弟,你把褲子脫下來。”石頭續道:


    許半仙接道:大哥,這樣不好吧!


    “你把外褲脫下來——便是。”石頭應道:


    許半仙將茶水放到凳子上,慢慢地脫褲子。


    “你們是在幹嘛!”敏兒站在牆角,雙手擋住眼睛,嚷道:


    石頭說:許兄弟的衣服濕了,我們正在烘衣服。


    敏兒邁開腳,直往廚房跑。


    許半仙喚道:大哥,你看!


    “沒事的,你把衣服穿上。”石頭應道:


    許半仙接著衣服,說道:大哥,你剛才在看報子!


    石頭扯開褲子,答道:嗯!


    “裏麵有啥新消息?”許半仙問道:


    石頭說:上麵有一條,寫著;共·產·黨在貴州開了一個大會······


    “這條訊息——我知道!我去年年底就聽說了,上麵說,共·產·黨製定了什麽路線!”許半仙打斷道:


    石頭喚道:許兄弟,你對共·產·黨怎麽看!


    許半仙瞟了一眼石頭,說道:大哥,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石頭微笑道:許兄弟,你不要顧及我。


    我明白,國民黨內部一塌糊塗。


    尤其,在對待老百姓的問題上,它更是不如共·產·黨。


    “大哥,你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有什麽好去掩飾!我敢斷定,國民黨遲早會被共·產·黨取代。”許半仙接道:


    石頭盯著許半仙,說:你確定。


    “大哥恕罪!大哥恕罪!我胡說八道,我······”許半仙鞠躬道:


    石頭嚷道:許兄弟,你何罪之有!


    “我不該信口開河,我不該妄自揣度,國民黨,萬,萬歲,萬萬歲。”許半仙應道:


    “我何嚐不希望你所言成真!我清楚,你說這話前,必是經過深思熟慮,並非是句單純的糊塗話,奈何,我已受國恩,怎好再費其它思量!再說,我行得正坐得端,豈能為了兩個字就!”


    “大哥說得在理。”


    石頭說:我此刻能做的是——保住奉賢鎮的片刻安寧。


    “大哥,你為什麽說片刻!為什麽不說永遠!”許半仙論道:


    “因為,以後的事,不管是你,還是我,誰都無法預料!”石頭回道:


    “相公,你們在談什麽事情!談得這麽津津有味!”圓兒捧著一遝碗筷走了過來。


    許半仙扭過頭,說道:圓兒,你走慢點,你有孕在身!


    石頭放下褲子,微笑道:圓兒,許兄弟的褲子濕了,你過來幫他烘,我去裏麵跟二鳳姐談點事情。


    “大哥。”許半仙叫道:


    石頭一個勁地往前走,調侃道:許兄弟,你千萬別把褲子烤焦了。


    圓兒望著許半仙,喚道:大哥真是有趣!


    “圓兒,你不會愛上了他吧!”


    “我也想!人家要我嗎!”


    許半仙一把抱住圓兒,說道:“要”也不給。


    圓兒拍了一下許半仙的後背,應道:你傻不傻!二鳳嫂子長得如花似玉,他哪有閑心!


    “誰說的!我的圓兒長得最漂亮了。”許半仙接道:


    圓兒抱緊許半仙,微笑道:瞧你這副傻樣!


    “石頭,你把那碗雞蛋湯捧出去。”徐紅萍嚷道:


    石頭回道:媽,我等會再端。


    “姐夫,那個姓許的穿上了褲子嗎!”敏兒喚道:


    石頭應道:敏兒,你別老是姓許姓許的叫,若論年紀的話,他比你爹還大。


    “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他就不該為老不尊,我們家裏大部分都是女人,他還在客廳脫褲子。”敏兒答道:


    石頭說道:敏兒,你誤會了人家,人家的褲子濕了,是我叫他脫下來烘幹。


    況且,他隻脫了一條外褲。


    “是啊!敏兒,外麵的雨大,他的衣服濕了!”徐紅萍接道:


    敏兒撇著臉,嘀咕道:他怎麽說也不能在公共場所脫褲子!


    “敏兒,出了什麽事嗎!你怎麽把臉拉得那麽長!”二鳳領著周裁縫他們走進廚房。


    石頭接道:沒出什麽事!


    “小姨,你的臉,可以扮包公。”小鳳兒抓了一把柴灰,往敏兒的臉上抹。


    敏兒擦了一下臉頰,嚷道:你這小妮子!


    “小鳳兒,你這樣頑皮,看我怎樣打你。”石頭一巴掌打向小鳳兒。


    小鳳兒“哇哇”地哭。


    敏兒喊道:姐夫,你這是幹嘛!


    二鳳看著小鳳兒,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石頭走到二鳳跟前,去給二鳳擦眼淚,說:二鳳姐,對不起!


    二鳳推開石頭的手,回道:你別管我!我的眼裏進了灰塵而已!


    “小鳳兒,你還好意思哭,誰叫你這麽頑皮!你把小姨的臉都弄花了。”徐紅萍嚷道:


    小鳳兒哭得更來勁,嗚嗚嗚······


    “大哥,這是咋啦!”


    “小鳳兒頑皮,我打了她一巴掌。”石頭應道:


    許半仙麵向敏兒,笑道:嗬嗬······


    “我有這麽好笑嗎!”敏兒擦著臉,說道:


    “咦!小姨成了大花臉。”小鳳兒興奮道:


    敏兒雙手擦著臉頰,回道:哪有!


    大夥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哈哈哈······


    “行了,你們快點端菜出去。”徐紅萍叫道:


    石頭喊道:許兄弟,那碗湯菜讓我來端。


    許半仙喚道:大哥,那碗湯那麽滿,你拿個碗盛開!


    “這還滿!”石頭捧起湯菜,緩緩地走。


    二鳳等人緊緊的跟上。


    圓兒看到石頭捧著湯菜走出來。


    她連忙往後退。


    二鳳把菜放到桌上,直往房間跑。


    石頭放好湯菜,跟著二鳳跑。


    圓兒問道:旺財,他倆怎麽回事?


    許半仙靠向圓兒,偷偷地說:他倆是在打情罵俏。


    小鳳兒說道:爸爸剛才打我。


    “小鳳兒,你聽話了嗎!”圓兒喚道:


    小鳳兒埋著頭,沒有回聲。


    圓兒說:小鳳兒,你聽了爸爸媽媽的話,爸爸媽媽就會疼愛你。


    不然,小鳳兒就會被爸爸媽媽討厭唷!


    小鳳兒抱著敏兒的腿,嘀咕道:小姨,我要爸爸媽媽。


    敏兒摟住小鳳兒,說道:小鳳兒乖,爸爸媽媽就在裏麵,他們一會就會出來。


    “二鳳姐,你打我吧!求你消消氣,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去打小鳳兒。”石頭拽著二鳳的手——打向自己的臉。


    二鳳握緊手,喚道:我不會打你,更舍不得打你······


    “二鳳姐,你打我,我不是人,我是禽獸,我多次的動手打人······”石頭打斷道:


    二鳳嚷道:這件事情,你一點都沒錯,怪隻怪小鳳兒頑皮,可你沒必要用這麽大的力打她!你每打她一次,她都要落下幾個手印,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你怎麽這麽狠心!


    石頭抱住二鳳,說道:二鳳姐,你原諒我!我是一個習武之人,我隨便動一下都帶著力道,我很難把控力道。


    二鳳拍打著石頭的肩膀,哽咽道:你這個冤家,你真是我的冤家。


    “石頭他們去了哪!”徐紅萍嚷道:


    敏兒應道:媽,他們去了房間。


    徐紅萍嘀咕道:他們怎麽搞的!就要吃飯了,還去房裏幹啥!


    “你們不必等我們!你們可以先吃。”二鳳走進客廳,嚷道:


    徐紅萍叫道:二鳳,石頭,你們快點圍過來吃飯。


    石頭挪著凳子,喚道:小鳳兒過來,我來喂你吃飯。


    徐紅萍回道:小鳳兒讓我來喂。


    “媽,讓我喂吧!”石頭答道:


    徐紅萍應道:你一個大老爺們······


    “媽,你讓他試試!”二鳳搶道:


    徐紅萍沒在多話,直接把小鳳兒交到石頭手上。


    小鳳兒呢喃道:我不要爸爸,爸爸會打我。


    石頭說:小鳳兒最乖了!爸爸不會打你。


    小鳳兒一頭紮在石頭胸口上。


    石頭端起飯,一調羹一調羹的喂小鳳兒。


    小鳳兒張開嘴——去接飯。


    “咳咳”小鳳兒把飯吐得滿地都是。


    二鳳微笑道:石頭,你把小鳳兒交給媽吧!


    石頭喊道:小鳳兒,小鳳兒······


    “石頭,你這麽大一調羹飯喂她,她不被嗆到才怪!”徐紅萍喚道:


    大夥抿著嘴,傻傻地笑。


    石頭說道:我這父親太不稱職了。


    “姐夫,你不可以這麽說!”敏兒應道:


    許半仙夾了一塊肉,喚道:外婆,我跟圓兒時常在你家吃飯,我們夫妻思量再三,決定每月給你一些生活費······


    “許兄弟,我倆是兄弟,你過來我家吃碗飯都要算錢,這話傳出去······”石頭嚷道:


    許半仙打斷道:大哥,你莫要再說!每月的生活費,我們必須得出,我們過來你家不是吃一餐、兩餐,也不是吃十日、八日,日子一久,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許兄弟,圓兒在我家做事,我頂多不給她工錢,你不至於!”徐紅萍接道:


    石頭稱道:這個辦法好。


    許半仙辯道:圓兒的生活費可以不給,我的呢!


    徐紅萍應道:你能吃多少!


    “許兄弟,你怎麽這麽磨嘰!”石頭嚷道:


    許半仙看了看徐紅萍,看了看石頭,謝道:謝謝外婆!謝謝大哥!


    徐紅萍叫道:你謝什麽!快點吃飯!吃飯!


    許半仙含了一口飯,接道: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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