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愛菊家裏擠滿了人。


    倩倩喚道:娘,咱們進去廚房了。


    畾伯搶道:倩倩,你坐下,大夥剛剛放下碗······


    “畾伯,你和大家在這聊會,我們不會做飯,我們主要是去生火盆,順便再燒兩壺茶。”愛菊答道:


    之花說:愛菊,我去幫你打下手。


    愛菊應道:之花姐,我們進去燒壺水而已!你沒必要跟進去!


    “愛菊,這麽多大老爺們坐在這,我在這也搭不上話······”之花接道:


    “和你老公都搭不上話,那可危險嘍!”平伯笑道:


    之花一本正經的罵道:你這個瘋子,說話也不分場合,這裏上有老下有小,誰和你嘻皮笑臉!


    平伯說道:我哪裏說錯了嗎!


    馮財主回道:你沒有說錯。


    我聽到有狗在放屁。


    “姨丈,我家沒有養狗。”水水說:


    馮財主喚道:水水,你沒有聽到嗎!剛剛有狗在這放臭屁。


    “你個死財主,我打死你。”平伯追著馮財主打。


    大夥笑道:嗬嗬······


    “之花姑姑,咱們進去聊。”雪兒挽起之花向著廚房走。


    慧兒叫道:娘,你等我。


    “現在的確有點冷。”畾爺抱著雙手,嘀咕道:


    畾爺續道:我得進去廚房烤火。


    他邁著腳步,漸漸地走向廚房。


    平伯說道:畾子,你爹凍得在打顫,他會不會!


    畾伯接道:你多慮了,我爹在家幹慣了活,他的身體比我還要好。


    “畾子,拿件衣服給你爹添上。”馮財主喚道:


    畾伯答道:不不不,我爹的脾氣拗,他想添衣服自己會添,他不喜歡別人!


    “我爹說的是,我爺爺我行我素慣了。”達兒(之花三兒子)附和道:


    “倩倩,你家尿桶放在哪裏!我的肚子快要憋不住了。”畾爺捂著肚子——奔進廚房。


    愛菊望著倩倩,說道:倩倩,你帶親家老爺過去一下。


    倩倩伸出腳,嚷道:走吧!


    “倩倩,你還在裏麵那間屋子睡嗎?”畾爺走出廚房,問道:


    倩倩應道:嗯!


    畾爺拉著倩倩往房裏走。


    倩倩嚷道:你放開,你放開我。


    畾爺說道:你把嘴閉上。


    倩倩掰著畾爺的手,應道:你想幹嘛!


    畾爺走進房,趕緊把門關上,喚道:倩倩,你奶奶去世時,你為什麽不去送他!


    倩倩揉著手腕,沒有吭聲。


    “你還記著那件事對不對!我跟你說,我之所以那樣做,全是為了你好,你懂不懂!”畾爺指著倩倩,道:


    倩倩看向一旁,沉默不語。


    畾爺仰著頭,“呼”了一口氣,喚道:看樣子,你真的沒話跟我說,真的想和我斷絕關係。


    倩倩嘀咕道:娘還在外麵等我。


    “倩倩,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已是西邊的太陽,我還能再活幾年,我做的每一件事——於心無愧,你爹娘去得早,他們把你扔給我們倆個老頭,我們沒有對不起你!你奶奶斷氣那會,還在念叨你······”畾爺論道:


    “你快解小便。”倩倩拉著門,嚷道:


    “倩倩,不管你承認與否!我終歸是你爺爺。”畾爺道:


    “愛菊阿姨,倩倩大嫂出去了這麽久!她怎麽還不進來?”雪兒疑問道:


    愛菊應道:雪兒,你少管這些!


    “雪兒,你快把台上的碗拿出去。”之花叫道:


    雪兒捧起一遝碗,說道:這麽重!


    愛菊嚷道:雪兒,你拿少點。


    “雪兒小姐,你讓我來。”慧兒接道:


    之花說:慧兒,你把碗端穩了。


    愛菊說道:這個火盆······


    “火盆讓我來捧。”倩倩走進廚房,嚷道:


    愛菊瞄了一眼倩倩,喚道:倩倩,你把它捧出去以後,記得要在火盆上添幾塊炭。


    “倩倩大嫂,我剛才還在說你,你怎麽出去了那麽久!”雪兒嚷道:


    倩倩微笑道:我在外麵玩了一會。


    “雪兒小姐,你讓一讓!我要出去啦!”慧兒喊道:


    雪兒往旁邊挪了兩步。


    倩倩叫道:雪兒,你快跟上慧兒姐。


    “之花姐,茶泡好了,你把那壺茶提出去就行了。”愛菊說道:


    之花提起茶壺,喚道:愛菊,我出去了。


    愛菊洗著鍋灶,應道:之花姐,我一會就來。


    “倩倩大嫂,你怎麽不叫我進去捧火盆!火盆這麽燙,小心把你的手燙到。”土堆湊過去捧火盆。


    倩倩埋著頭,沒有回聲。


    “哎!哎!”雪兒故意倒向土堆。


    土堆一手摟住雪兒。


    雪兒說:你放開我。


    土堆送開雪兒,鞠躬道:對不起!對不起!


    馮財主默念道:他倆倒挺般配。


    平伯嚷道:土堆,快把火盆捧過來。


    之花提著茶壺,喊道:大家過來喝茶啊!


    大夥一同圍了過來。


    之花說道:大家都別急,大家一個一個來。


    “土堆,你去樓上拿藍花生下來。”愛菊捧著火盆,叫道:


    土堆問道:花生放在哪?


    倩倩向前走著,喚道:還是我去吧!


    土堆提著炭桶,去火盆裏添炭。


    愛菊請道:親家老爺,馮少爺,大家請坐!


    “愛菊,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想與你商量。”畾爺嚷道:


    愛菊走到畾爺跟前,小聲道:親家老爺,你有何事與我說!


    畾爺說:咱們借一步說話。


    愛菊指著裏屋,請道:親家老爺,裏屋請!


    畾爺端著碗,一直朝裏屋走。


    “姨丈,平伯,畾伯,伯母,幾位哥哥姐姐,大家過來吃花生。”倩倩叫道:


    平伯喊道:你們不許動,我在這裏最大,我要先吃。


    “你哪裏大!你的肚子比我大,還是你的年齡比我大。”馮財主拍著肚子,嚷道:


    平伯掐著馮財主的肚子,說道:你的肚子為什麽這麽大!因為你吃多了便宜貨。


    你這是黃腫大肚。


    “死瓶蓋,你還罵人,看我不揍扁你!”馮財主推著平伯的肩膀,叫道:


    平伯湊過來,喊道:你揍哇!你揍哇!你有這個賊心,我諒你沒有這個賊膽。


    我不是以前,你已經老了,我搖下手就能把你翻倒。


    “說我老了,你還在18歲不成!”馮財主冷笑道:


    平伯應道:我是不是十八歲!你都是比我老!


    馮財主脫著外衣,說道:我再老,我也能把你壓在底下——摩擦。


    “倆個老小子,你們鬧夠了沒有!”之花嚷道:


    平伯說:你老公都沒出聲,你嚷什麽嚷!


    “你們倆個人加起來,足足滿了100歲,還為一點小事爭得麵紅耳赤,更不恥的是,還大打出手······”之花論道:


    平伯衝到之花麵前,回道:我們怎樣!幹你何事!


    之花看見平伯衝過來,連忙往後退。


    平伯說道:我們幾個是發小,我們打架、吵架與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之花把胸挺起,說:你有本事就來,你敢碰我一下,我這幾個兒子,一定饒不了你。


    平伯縮著腳,嘀咕道:我怕你的兒子幹嘛!我怕那個畾子跟我沒完。


    大夥“噴”的一聲笑起來,哈哈哈······


    “外麵在搞什麽!為啥這麽吵!”畾爺嚷道:


    愛菊應道:多半又是平伯在外搞笑。


    “愛菊,你對小平子了解不!”畾爺說道:


    愛菊回道:我對他還算了解。


    他在馮府看門,我每天都要從那進進出出,我們之間接觸多了,自然了解一點。


    加上,這兩年,他給我家送飯!


    “你有沒有想過!你跟他組成一個家庭。”畾爺喚道:


    愛菊說:我們都是黃土埋了半截的人······


    畾爺接道:如果有人去給你們提······


    “我們要是捅破這張窗戶紙,我們之間就連朋友也都做不成。”愛菊打斷道:


    畾爺說道:你不必把話說得如此決絕!


    “這種事情,必須決絕。”愛菊應道:


    畾爺說:我直說了,我對有些事情也很決絕,我不會考慮外界的因素,從而去讓改變自己。


    我是個將死之人,你可以不聽我的話,也可以不理會我。


    我堅信,你是一個守信的人,你做過的承諾······


    “親家老爺,那件事情,我不會忘。”愛菊接道:


    畾爺回道:不會忘就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我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承諾。


    愛菊眼神閃爍,應道:我會的。


    “畾子,你爹和愛菊在裏麵做什麽!他們要談什麽事情!”平伯喚道:


    畾伯瞪著平伯,嚷道:他們談什麽事情!你都管不著。


    “我沒說要管,我問問嘛!”平伯應道:


    “問你個頭,你喝你的茶。”馮財主接道:


    平伯辯道:我不喝茶,我吃花生可以嗎!


    “你這混球,臉變得比翻書還快。”馮財主氣憤道:


    平伯嚷道:你個臭財主,你欠罵,你說句好聽的話會死呀!


    馮財主回道:想聽好聽的話是吧!


    平伯放下茶碗,應道:你說說!


    馮財主摸著腦門“想了想”,說道:平伯,平伯,你像天上的雲朵,照進我心窩······


    “你肉麻不肉麻!這些話說給你夫人聽還差不多。”平伯喊道:


    “平伯永垂不朽。”水水舉起左手,叫道:


    平伯舉起手,敲著水水的頭,罵道: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咒我死。


    大夥笑道:嗬嗬~


    水水抱著頭,哽咽道:平伯欺負人,我說你——永垂不朽,你還打我。


    平伯罵道:臭小子,你好的不學,學些亂七八糟的有屁用。


    大家抿著嘴,不停地笑。


    土堆疑問道:畾伯,“永垂不朽”的意思是?


    馮財主笑道:“永垂不朽”用在小平子身上——非常好。


    “臭財主、死財主,你才是今年不朽、明年不朽、年年不朽、永生永世不朽。”平伯罵道:


    馮財主指著平伯,說道:你不要像條瘋狗似的亂咬我!我可沒有得罪你!


    平伯坐在凳子上,氣道:你個臭小子。


    土堆捋著頭發,嘀咕道:永垂不朽,永垂不朽······


    “土堆,永垂不朽是說······”酷兒附到土堆耳邊,說:


    “原來這個意思。”土堆恍然道:


    土堆續道:可是,我見過那些說書人,他們都是這樣說的。


    平伯拉著臉,說道:他們說什麽!說什麽!


    土堆舉起手,喊道:孫老大好樣的,孫老大永垂不朽。


    “哈哈!!”屋裏再次掀起了一陣狂笑。


    “土堆,你們都在笑什麽!”愛菊喚道:


    土堆應道:我們在說“永垂不朽”。


    愛菊追問道:你們說誰“永垂不朽”?


    之花見畾爺走出來,請道:爹,你請坐!


    馮財主說道:我們這些人中,唯有小平子擁有這種資格,小平子能夠“永垂不朽”,我們大家也都為之高興。


    平伯唱到:馮財主,貴財主,老婆媳婦一大屋,挺起肚子像個豬,半生不見兒子哭,生個兒子胖嘟嘟······


    “你唱啊!你唱啊!你有本事往下唱。”馮財主叫道:


    平伯保證道:我就不唱,我再往下唱,保證可以把你唱趴下。


    馮財主罵道:臭不要臉。


    平伯嚷道:你罵誰!


    “平伯,你個老小子,你能不能安靜一會。”愛菊喚道:


    慧兒說:娘,天色這麽暗了。


    之花看了一眼窗外,說道:愛菊,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府去了。


    愛菊瞅著窗外,應道:之花姐,你們過來我家,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愛菊,你別說這些客套話!我們之間誰跟誰!你明天早點過來馮府,咱們馮府見!”之花接道:


    馮財主甩了甩手,說道:咱們走嘍!


    倩倩喊道:伯母,你們慢走。


    畾爺說:兒媳婦,你跟馮少爺他們走,我今晚要在這裏住。


    之花看了看愛菊,說道:隨你喜歡。


    天冷路也滑。


    “爹,我留下來和倩倩作伴。”雪兒叫道:


    馮財主瞥了一眼土堆,說道:你留下就留下,你千萬別在這裏搗亂。


    雪兒拉著倩倩,笑道:倩倩大嫂·····


    土堆喊道:少爺,平伯,畾伯,之花阿姨,大家路上小心!


    馮財主邁著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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