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薑喜晨就後悔了。


    語氣這麽生硬,萬一開罪了俞厭舟怎麽辦?


    正遲疑,要不要換個柔和點的表達方式再問一遍。


    俞厭舟有動作了,依舊是把她抱在懷裏的姿勢。


    手臂越過她,打開書桌上的抽屜,露出了裏麵的支票簿。


    從椅子到桌邊的空間並不是很大,俞厭舟屈手時,手肘就緊貼在了他懷裏的薑喜晨胸上。


    他並不是有意,可隨著開關抽屜的動作,摩擦之間還是讓薑喜晨感受到了不適。


    薑喜晨皺著眉想避,但身後就是男人寬厚的胸膛。


    又看俞厭舟已經拿了筆在簽字,隨著他的落筆,一連串的零越於紙上。


    他越寫,薑喜晨的眼睛越亮,索性放下了自己眼前的那點矯情,順從地充當一個木偶娃娃,暫且忽略了那點惱人的知覺。


    俞厭舟最後一個字落筆,修長的手指撕下那張支票,遞到了薑喜晨麵前。


    “你確定想要的是這個?”


    她犧牲那麽大,不是為了這個是什麽?


    薑喜晨一把搶過,看著上麵手續齊全的簽字,和一連串的零,臉上露出了幾分笑。


    “算你有誠信。”


    她拿過支票後就一下子站起了身,不讓俞厭舟再碰她了。


    轉過身,脊背挺得筆直的站在俞厭舟身前,語氣堅定道:


    “就當是我問你借的,我不會一直欠著你,這筆錢我一定會還上。”


    她是站著,他是坐著,若要對視,就要俞厭舟仰頭望著她了。


    可是俞厭舟沒有,他依舊低著頭,目光依舊落在書頁上,在薑喜晨講話時,他甚至還伸手翻過了一頁。


    饒有興致地看著上麵的內容:“很不錯的想法。”


    薑喜晨曾經也是十分驕傲的人,所以她此時立刻就敏感的意識到了,俞厭舟現在是並不把她的話當回事,也沒把她這個人放在眼裏的。


    這個認知讓她倍感煩躁。


    但也沒什麽勇氣去跟俞厭舟叫板。


    最後也隻是趁他不知道,用力瞪了男人一眼,接著就轉身想要離開書房。


    手握上門把手那一刻,男人的聲音再次淡淡響起。


    “你拿到了錢,想好了這筆錢要怎麽花了嗎?”


    薑喜晨將要出門的身形一怔,依舊麵朝著門,沒有回頭,不悅道:


    “我要這筆錢是為了救薑家,不是為了自己花。”


    “救薑家?準備怎麽救?你知道董事會總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跟你父親麵和心不和?”


    薑喜晨終於轉過了身,語氣帶著些茫然和不確定:


    “這跟董事會有什麽關係?公司賬務問題,我直接把錢給會計,讓他把錢填進去不就行了?”


    俞厭舟依舊是低頭看書的姿態,語氣不緊不慢的:“已經被監察局盯上了,你還要讓會計做假賬,是嫌父母進去了還不夠,想把會計也一起送進去?”


    薑喜晨頓住,剛才拿在手中還覺得勝券在握的那張支票,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怔怔地望著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過她一次的俞厭舟,薑喜晨的聲音裏多了幾分不自信:


    “那……我該怎麽做?”


    俞厭舟道:“稅務、審計、司法,認識哪個去求哪個,接下來他們自然會告訴你怎麽做。不過人家也不會白白幫你,走關係自然是要有一些犧牲的。錢,你還要還家裏的債,肯定是不能動,那你還剩下什麽,能拿出去做人情,過去跟人換?”


    薑喜晨一下子便聽懂了他的暗示,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俞厭舟又道:“碰到守信的人還好,不過……你覺得一個一無所有,也不是很聰明,渾身上下都冒著傻氣的兔子莽莽撞撞跑到老虎堆裏去叫囂著要跟人家做交易,她是會被公平對待,還是被人吃幹抹淨後毀屍滅跡,最後連骨頭渣都不剩?”


    夏日的天,即使日落西山,空氣也是悶的。


    薑喜晨身上卻像結了層冰,從上到下冰封住,冒出森森寒氣。


    隻剩下一雙靈動的眼睛還能動,怔怔地看著俞厭舟,滿是無措。


    俞厭舟就在這個時候,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笑了笑。


    語氣溫和,情緒莫測:“開玩笑的,晨晨,你這麽有誌氣,我自然會真誠的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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