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越來越低,依稀記得上學時老師說過,世界上最低的溫度是絕對零度,大約相當於零下200多度。


    然而,就算相對於宇宙的低溫來說那是正確的,放在超越俗世的修真界也不成立,在這超脫於下界宇宙的上界,更不可能成立。


    低溫!


    早已低於零下兩百度,也許是零下兩千、兩萬度?或者達到了更低的程度?


    以我如今的肉身強度,即使上億度的高溫也奈何不了,可是低溫卻完全不同。就像地球的科學家能搞出數億度的高溫,但最低溫度隻有零下兩百多度一樣,我能承受的最低溫也不過零下幾萬度而已。


    溫度不斷下降,我終於明白到敖汶所說的,以前掉進銀河的人都沒活著出來的原因。


    不僅僅因為九天輕靈之水沒有借力,讓人無法往上飛,隻能一個勁的往下落,還有這不斷降低的溫度。抵抗低溫需要能量,溫度越低,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多,總有把能量消耗完的時候,接下來就隻剩下肉體對抗了。


    即使是肉身最為強悍的上位妖族,而且達到了大羅金仙後期的修為,一旦外界溫度降低到一定程度,身體機能就會不斷下降,最終肉身失去活性。


    這,正是通常意義上的冰封!


    魔龍仙力的消耗速度瘋狂遞增,天知道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河麵有多遠,身體完全不受控製,被上麵的壓力和下麵的吸力往下拉,我能做的隻有認命。


    啪……


    體外最後一層抵抗寒力的能量罩破碎開來。


    盡管體內的仙力連半成都沒消耗完,然而就算以我的經脈強度,所能輸送的能量都已經不能滿足消耗速度。


    寒氣開始侵入第一層肉身防禦,也就是皮膚外的那層天龍鱗甲,能量一退再退,隻能退到鱗甲中繼續抵抗寒氣的侵蝕。


    身體繼續下落,溫度繼續下降!


    喀!喀!喀……


    鱗甲發出一陣清脆地聲音,金紅色的鱗甲外麵多了層淡藍色的冰晶,肉身終於進入了冰封的第一階段。


    不行!


    這樣下去我也逃脫不了永遠冰封在九天銀河之底的結局!


    極度的寒冷席卷了整個身體,反而讓我慌亂的心神,進入到從未有過的冷靜之中,隻是冷靜地思維就能脫離眼前的絕境嗎?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虛無飄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我心裏一凝,這才想起另一件差點被我忘記的先天至寶——封天印!


    隻是……


    老牛當初為什麽沒發現封天印?


    以他的能力,連逐日和追星這種鴻蒙靈寶的殘片都能發現,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先天靈寶的存在?


    “聖人之能在於掌控規則,在於成就天道,平天大聖恐怕隱隱算到你有此一劫,這才把我留於你。”


    封天印器靈藏勁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沒等我詢問什麽,轉而說道:“抱元守一,也許我剛剛說的話能幫到你,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其他隻能靠你自己了。”


    最後一個字在腦海裏回蕩,器靈再次進入了沉寂之中,任憑我怎麽叫都不再說話。


    剛剛那段話?


    不就是道德經裏麵的話麽?它能幫我擺脫困境?地球上的普通人都知道這玩意,打死我也不信它有那麽神,隻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一邊抵抗著不斷向體內侵蝕的寒意,一邊思索著那些虛無飄渺的話,而事實上我從來沒有像玄宗的牛鼻子那樣,真正用心去領悟文字上的大道理。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一元重水能把仙人打成篩子,輕靈之水又把我吸了進來,都快凍死了,這還叫善利萬物?簡直就他娘的謀財害命!


    鱗甲外層被冰封了,盡管心裏氣得要命,為了那一線不知有沒有的生機,我拚命讓自己靜下心去感悟那些高深莫測的話。


    理解。


    假設。


    推翻。


    外界的溫度依然在下降,冰封的速度不斷增加,輸出的能量越來越趕不上消耗,寒氣透過鱗甲和皮膚向肌肉深入。


    絲……


    肌肉細胞連同細胞內的能量,在不甘中被徹底冰凍。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腦海裏湧出那幾句看似普通的話,思維以極限速度運行,七色真神突然一陣顫抖,一絲靈光憑空出現。


    爭與不爭!


    對,就是這個道理!


    所有掉進銀河的人都在拚命地抵抗吸力,用最強的力量對抗外界的玄寒之氣,然而這種抵抗對於泱泱銀河之水,簡直百無一用。


    水!


    腦海裏浮現出在巫神鑒水域裏的領悟,在那一瞬間,來源於天龍血脈中,關於水的奧意也隨之紛紛湧出。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水善利萬物並非絕對,這就好象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發怒一樣,大禹治水沒有使用先輩的堵截之法,而是采用了引導、疏通和容納。


    海納百川,有容則大!


    一元重水的強大壓力,輕靈之水的玄寒之氣,銀河深處的輕水吸力,這些都不是用來抵抗的。


    水柔時善利萬物,可惜,憤怒的水能翻江倒海,能冰凍天地,能化為玄寒抹煞萬物!


    喀……


    寒氣冰封了肌肉和骨骼,正在向五髒六腑、丹田以及識海席卷,身體被一層冰晶所覆蓋,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


    龍嬰中突然噴出一股冰冷至極的能量,跟魔龍仙力的至剛至強完全不同。


    盡管我能模擬出不同的能量氣息,但無論是模仿仙力還是妖力,能量本身依然是遵循魔龍仙力的陽剛之性。也隻有在真正的感悟出水的真諦後,才能第一次幻化出這種截然相反的能量性質。


    越來越多的陰寒能量從龍嬰裏噴出,不斷同化著肌體組織,由內而外不斷降低身體的溫度。


    試問,當自身都變成不下於外界寒冷的體質時,同樣的低溫下,外界還會對我有影響嗎?


    這就好比把燒熱的鐵塊放到南極,鐵塊的溫度會下降,直到被冷凍起來,但是把同樣的一塊冰放到南極,那就不存在冰凍的問題了。


    領悟了這番話的道理,真正的感悟出水的力量,就能將理論變成實踐。


    不僅僅是能量的玄寒轉化,還有身體,將整個身體變地像輕靈之水一樣,同樣的寒冷以至於不分彼此!


    喀嚓……


    由內而外,一層層藍色的冰晶自行崩裂、解散,極寒冰封效果在短短幾秒內解除。


    我舒展了一下雙臂,很有種自得的感慨,老子應該算是比較牛B的吧?又有幾個掉進九天銀河能不被冰封的呢?


    當然,除了聖人之外!


    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天道,擁有了規則之力,一元重水和輕靈之水對聖人不可能起作用,而聖人也不可能掉進這鬼地方。


    在巫神鑒裏感悟對水的領悟,僅僅是土、木、金、水四個最弱空間的基礎,就像是入門階段的感悟一樣。然而,這次的感悟卻完全不同,而是從根本上對水有了一個係統的理解,將感悟提升到全新的高度。


    甚至於,這將成為一種新的攻擊手段,常規的能量攻擊中夾雜著零下數萬度的低溫,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


    就算對方能擋得住,也得在應對常規能量攻擊的基礎上,消耗更多的能量抵擋寒氣的侵蝕!


    看著變地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藍色,跟輕靈之水有點相似的皮膚,甚至能看到皮膚下淡藍色的肌肉和骨骼,我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感受著水流的韻律,就連下方的吸力也少了幾分,我沉浸在一種特殊的境界之中。


    在巫神鑒中一直無法突破的元神境界,在經過萬霞嶺一戰可憐的一點突破之後,終於要迎接再次提升了!


    砰!


    玄妙的感覺剛出現,正要進入突破之中,腳底下一震,老子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次感悟,隨著快速落到銀河河底的震動,非但沒能突破,還因為修煉被幹擾差點被反噬!


    生生把那口鮮血咽下去,一邊沒名沒姓的咒罵著,一邊放眼向周圍看去,直到現在才靜心發現九天銀河裏麵的變化。


    輕靈之水呈淡藍色,安靜地躺在整條銀河裏。


    在這淡藍之中,有無數細小的銀點,不斷從上麵落下來,不就是天幕中降落的一元重水麽?


    億萬裏之上哪來無窮無盡的一元重水?


    無數年來一元重力降落,落進銀河之後又去了哪裏?


    放在之前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但是現在全都明白了,盡管某些細節還不太清楚,至少也知道了大概。


    深不知幾千幾萬裏的河底,並不如想象中滿是淤泥、亂石,而是非常平整的河道,仿佛人工挖掘的一樣,這跟在銀河外麵看起來不同。從天幕的上空或者河邊看,銀河蜿蜒曲折毫無規則,岸邊犬牙交錯凸凹不平,更想是自然形成的天塹。


    平整的河道不知用什麽材質打造,散發著金屬般的光芒,數之不盡的神文仿佛隨時都會飛走一般,在河道表麵上遊弋著。


    河道看起來非常平整,但是細看又會發現不尋常之處。


    每隔大約兩米,在那神文之下的平麵上,就有一道寬一寸,深不到半寸的小溝。這小溝跟銀河一樣,一直延伸下去,所有的一元重水都會從神文上滲透,流進那條凹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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