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慎行看見雪兒的眼睛紅紅的,心一抽一抽地疼,“雪兒不哭。”


    思洛雪的眼睫凝著委屈的淚珠,嘶啞道:“妹妹一定是餓極了才會跑出來,二哥哥你不要責怪妹妹。”


    他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


    雪兒乖巧善良,總是為丫丫著想,讓人心疼極了。


    而此時,丫丫已經轉移陣地,到另一桌掃蕩美食。


    思慎行幾乎是粗暴地把丫丫拉到一旁,眼神冰冷如戳人的刀子。


    “丫丫你快回去,我派人送去吃食。”


    “我吃飽了。”


    丫丫烏溜溜的瞳眸撲閃著,轉向那些圍觀的看客,“各位夫人,今日是姐姐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我在祠堂跪了三日,實在太餓了,這才像餓死鬼。”


    思慎行:“……”


    眾多貴夫人吃驚不小。


    大小姐思洛雪穿著嬌粉色新衣,梳著俏麗的雙環髻,裝扮得粉雕玉琢,雪白軟糯,讓人想用麻袋套回家。


    這二小姐細胳膊小短腿,瘦小幹癟營養不良,孱弱得一陣大風都能把她刮跑。


    不說根本瞧不出,她們是雙生姐妹。


    看來,世代簪纓寧遠侯府的內宅,也是烏煙瘴氣。


    “讓諸位夫人見笑了。”


    思墨北抱拳施禮,麵色鐵青地去抱丫丫。


    丫丫一步步後退,小臉布滿了駭懼。


    “大哥哥,我錯了,我會乖。不要把我吊在柴房打屁屁,疼……”


    她恐慌無助地懇求,眉目水濛濛。


    貴客們不敢置信,名動京城的新科文武雙料狀元,炙手可熱的名門公子思墨北,私下裏竟然暴戾地虐打親妹妹。


    思墨北目色冷沉,迫出一絲戾氣。


    想解釋一番,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越描越黑。


    苛待幺女,加上虐打,寧遠侯府的百年清譽不但毀了,而且會淪為全京城拿捏、攻訐的對象,他們思家在朝廷就少了幾分底氣。


    思洛雪優雅地走過去,溫柔地安慰她。


    “妹妹不要害怕,你沒做錯事,大哥哥就不會責罰你。”


    “爹爹讓你跪祠堂,不是要罰你,而是要教導你,要你改掉驕縱蠻橫欺負人的壞習慣……”


    思洛雪陰沉地想,絕不能讓丫丫胡說八道,贏取這些貴夫人的同情。


    丫丫軟萌的瞳眸噙著委屈無辜的淚水,可憐兮兮地說道——


    “姐姐,每年今日,我也想跟你一起過生辰,穿好看的新衣裳,吃沒臭味的飯食。我實在太餓了,這才偷跑出來,爹爹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用柳條抽我?”


    “姐姐,爹爹和哥哥們那麽喜歡你,你教教我應該怎麽做,好不好?”


    思洛雪:“……”


    兄弟四人:“…………”


    在場的貴夫人們聞之心酸落淚。


    小姑娘才五歲,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遭受至親的虐打,太讓人心疼了。


    而萬千寵愛的思大小姐,看著就是一副偽善的嘴臉。


    小公雞絲滑地飛回來,穩穩地落在丫丫的小肩膀。


    重活一世的丫丫,終於長了一張能言善懟的小嘴。


    無師自通茶藝和白蓮術,把小白花思洛雪的偽善麵目扒下來!


    思澤宇追小公雞追得快要原地心梗了,嘶啞的聲音幾乎劈叉。


    “有種……你不要飛!”


    小公雞驕傲霸氣地引頸長咕,懶得搭理這個傻x。


    事不宜遲,思墨北火速地抱起丫丫,把她關進祠堂!


    雪兒的生辰宴,絕不能毀了!


    ……


    “我打聽到了,寧遠侯把思洛雪寵成掌上明珠,對幺女不是責罵就是虐打。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為什麽有此天淵之別?”


    “寧遠侯府是百年軍侯世家,我看呐,這一家人子都是祖傳的心狠手辣。”


    “當今聖上不理朝政,但是攝政王看重聲譽、家風。倘若攝政王聽聞此事,寧遠侯怕是要夾著尾巴扶著官帽了。”


    思天磊本是在前院跟同僚高談闊論。


    他來內苑看看寶貝女兒,沒想到聽見幾位貴夫人刺耳的議論。


    頃刻間,他的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朝野上下,全京城,都會知道他苛待、虐打幺女!


    他的名聲徹底毀了,思家的百年清譽也毀於一旦。


    王奶娘沒說錯,這個孽障命裏帶煞,會克死他,還會克得思家窮困潦倒,甚至是家破人亡!


    這時,曹管家形容慌張地過來。


    “老爺,大小姐出事了。”


    曹管家憂心如焚地匯報了不久前在花苑發生的事。


    太尉府嫡長女楊疏桐在花苑玩耍,摔跤撞到一塊大石頭,後腦流血,昏迷了。


    林尚書的四歲小公子看見,雪兒與楊疏桐發生爭執,把對方推倒,致其受傷。


    “楊太尉最是疼愛這個嫡孫女,一怒之下拘了大小姐,言稱必須給楊家一個交代。”曹管家道。


    “雪兒一向乖巧善良,怎麽可能推人?”思天磊的周身燃起暴怒的火焰,“楊太尉那老匹夫有什麽資格拘我的雪兒?對了,雪兒可有受到傷害?可有受驚?”


    “老爺放心,四位公子都陪著大小姐。”曹管家憂愁道,“不過,林尚書府的小公子的確看見大小姐推人。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話。”


    思天磊攥緊拳頭,手骨啪啪地響。


    雪兒年幼,絕不能背負推人、致人受傷的罪名!


    這會影響她的一生!


    曹管家想起二小姐大鬧內苑一事,詳略得當地匯報了這件事。


    “什麽?!”


    思天磊怒得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刻把那死丫頭吊起來狠狠地抽。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狠心!


    他吩咐曹管家:“我跟楊太尉談談,你即刻把丫丫帶過來。”


    隻要林家小公子改口供,這件事就還有逆轉局麵的餘地。


    老大老二主意多,必定有辦法哄得林家小公子改口供。


    曹管家步履匆匆地去了。


    思天磊來到客房,先是關切地詢問了楊疏桐的傷勢,接著交代老大、老二幾句,然後跟楊太尉談話。


    楊疏桐後腦的傷口不深,顱內也沒淤血。


    奇怪的是,她沒有蘇醒的跡象。


    老三思明皓十四歲,跟隨白神醫學醫五年,得到白神醫的真傳,回京半年便擁有“小神醫”的美譽,備受勳貴豪族的追捧,就連陛下也傳召他進宮診治過。


    他給楊疏桐施針,白神醫的絕技“陰陽十三針”都施展了,傷患依然昏迷。


    這還是他頭一遭無計可施。


    不多時,曹管家帶著丫丫到了。


    此前丫丫被思墨北帶回祠堂關起來,看見曹管家來了,她滿心歡喜,以為爹爹終於改變主意,要為她慶生,送她禮物呢。


    “管家伯伯,爹爹在哪裏?”


    她奶聲奶氣地問。


    小公雞掃一眼,就覺得很不對勁。


    這時,思洛雪在思澤宇的陪同下走過來,哭得眼眸紅腫,跟魚泡似的。


    “妹妹,我沒推人,不能替你背鍋……你做過的事,要自己承擔後果……”


    一臉懵的丫丫:“……”


    思洛雪見丫丫傻不愣登的,以為即將成功甩鍋,便再接再厲。


    “妹妹,雖然你還小,但做錯了就要認錯哦。”


    “隻要你誠心地認錯,爹爹會原諒你,楊爺爺也不會追究你的過錯。”


    思洛雪握住丫丫的小手,溫柔善良地規勸。


    小公雞氣得嬌嫩的雞爪險些一個反手,把這朵小白花薅禿了。


    “丫丫,你沒做過,不能當背鍋俠。”


    它著急地咕咕咕,爪子撓著丫丫的手臂,“你長嘴了,噴死小白花!”


    不少貴客往內苑瓊庭湧來,議論聲漸漸鼎沸。


    思天磊和楊太尉走過來,正好看見思洛雪和丫丫對質。


    “楊太尉,這位便是本侯方才說的幺女,丫丫。”思天磊痛心疾首道,“本侯教女無方,養了這麽個驕橫野蠻的孽障,家門不幸呐。”


    “是嗎?”楊太尉怒哼,並不相信他在書房說的一籮筐話。


    這邊,丫丫把手抽出來,軟糯的小奶音很堅定,“姐姐,我被大哥哥關在祠堂,沒見過任何人,也沒做過推人的事。”


    思洛雪沒想到她會撇得一幹二淨,但也不慌不忙,語重心長道:“娘親在天上看著我們呢,不能說謊哦,不然娘親不會原諒你。”


    丫丫最在意的就是娘親。


    隻要搬出娘親,她一定不敢胡說八道。


    丫丫糾結地咬唇,遲疑了。


    娘親……


    這時,思墨北和林尚書從人群裏擠過來。


    林尚書拱手道:“楊太尉,犬子年幼,從未見過那等場麵,受驚不小,拙荊先帶他回府了。不過,犬子明明白白跟我說,不是思家大小姐推人。”


    “哦?之前令郎言之鑿鑿說是思家大小姐推了我家桐兒。”楊太尉鐵血般的虎目眯起來。


    “犬子看見令孫摔倒流血,很害怕,加上楊太尉關心則亂,逼問犬子,如此,犬子過於緊張導致記憶出了差錯。”林尚書不緊不慢地解釋,“犬子的無心之失給您造成了困擾,林某深表歉意。”


    思慎行帶著一個仆人過來,仆人是花苑侍弄花草的匠人。


    仆人作證,他看見大小姐、二小姐和楊家小姐在一起。


    不知怎麽回事,三人起了爭執,二小姐推了楊家小姐,楊家小姐就摔倒了。


    丫丫聽明白了。


    爹爹找這麽多人一起誣蔑她,這鍋她非背不可了?


    小公雞暴躁地咕咕咕,“顛倒是非!狼狽為奸!”


    思天磊陡然怒喝:“孽障!還不跪下認錯?!”


    思墨北蹲下來,在她耳邊冷酷道:“丫丫,若你不認錯,便不再是我們思家的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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