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遠喬讓思天柔他們進府。


    他回房洗了把臉,來到廳堂時已經了解了事情。


    “王爺,犬子的確做錯了,我對他疏於管教,是我的錯。今後我定會從嚴管教。”思天柔誠懇道,“豪兒自小沒吃過苦,在那潮濕髒亂的大牢如何熬得過去?”


    “犬子難得回京見見世麵,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懇求王爺寬容一二,我和外子周將軍必定對王爺感恩戴德!”她跪在地上淚水漣漣地哭。


    “周將軍在北疆奮勇殺敵,身上的舊傷不少吧?”蒼遠喬放下茶盞,濃黑峻挺的眉眼迫出鋒銳的戾氣,“他的兒子十六歲,不僅沒吃過苦,還在北疆吃喝嫖賭,混成了紈絝子弟。”


    “王爺容稟,豪兒自小身子骨弱……”思天柔心頭一凜。


    “身子骨弱更應該在軍營曆練。”他的語聲陡然冷厲起來,“周將軍的臉麵被你的兩個好兒子敗光了!你寬縱令郎多年,就是你把令郎害成這樣的,你有何臉麵求本王寬恕令郎?”


    思天柔:“……”


    這情形有點不對勁!


    蒼遠喬的決定仿似軍令一錘定音:“為了周將軍的顏麵,本王替他決定,令郎去京郊大營曆練三個月。正好藍將軍要帶一批新兵,令郎交給他,本王放心。”


    思天柔:“!!!!!”


    晴天霹靂!


    豪兒如何能吃得了軍營的苦?


    思慎行忍不住想拊掌,攝政王威武霸氣!


    再不管教周子豪,下次去的就是刑場!


    思天柔思來想去,咬碎了牙齒道:“王爺,犬子無能,還是在京兆府大牢接受管教吧。”


    蒼遠喬:“老徐,送客。”


    思洛雪由思慎行拉著,一步一回頭,看向丫丫。


    死丫頭什麽事都沒,二位表哥真沒用!


    不過,她還會找機會的。


    蒼淩舟帶著丫丫回聽雪苑。


    蒼遠喬叫住他們,“淩舟,陛下頭疾又犯了,若你進宮,把丫丫也帶上吧。”


    陛下每日都念叨著丫丫,若丫丫進宮看望陛下,說不定陛下的頭疼會減輕。


    蒼淩舟不置可否。


    他不會勉強丫丫,由丫丫自己決定。


    ……


    思天柔焦灼地等了三日,終於把周子豪盼回來了。


    看著兒子的麵上布滿了淤傷,身上血跡斑斑,她心疼得淚落如雨。


    “姑姑莫擔心,大哥的傷勢比子豪還要嚴重,如今不是好好的嗎?”思慎行寬慰道。


    “姑姑,三哥哥一定會治好大表哥的。”思洛雪也勸道。


    思明皓處理了周子豪的傷處,“都是皮外傷,靜養十日便能康複。”


    思天柔稍稍放心。


    然而,周子鳴頭部的血腫比較嚴重,有惡化的跡象。


    “皓兒,為什麽鳴兒總是昏睡?”她憂心忡忡地問。


    “他的頭顱裏有淤血,若不及時清除淤血,隻怕有性命之憂。”思明皓直言相告。


    “那你速速給鳴兒清除淤血呀。”


    “要在這兒開個洞,姑姑你不是不同意嗎?”他指指腦袋。


    思天柔糾結得心疼,痛楚地落淚。


    思慎行勸道:“姑姑,你不相信老三的醫術,也不相信雪神醫嗎?你瞧我這胳膊,明明斷了,老三又給我接回去了。”


    思洛雪引以為傲地說道:“再過三個月,二哥哥的手臂就能恢複如初了。三哥哥的醫術是天底下最厲害的。”


    她以為三哥哥聽到她的稱讚會很開心,沒想到,他都不看她一眼。


    三哥哥再也不會理她了嗎?


    思天柔無法做出決定,說再想想。


    一家人唉聲歎氣,整個思家愁雲慘霧。


    “那孽障把我們所有人害得傷痕累累,就是個災星!”


    思天磊氣得牙癢癢,可恨見不到丫丫。


    不然,他就把那孽障碎屍萬段!


    她死了,全家人就不必遭罪了。


    思墨北和思慎行對視一眼,來到涼亭。


    “不如想個辦法,把丫丫騙出來。”思墨北身子骨硬朗,今日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


    “你想幹什麽?你不怕再進一次大理寺嗎?”


    思慎行不是害怕小世子報複,而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再說,如今的丫丫可不好騙。


    思墨北想了想,放棄了。


    跟丫丫好好談?談什麽呢?


    他們之間的恩怨,根本無解。


    思明皓收拾了醫藥箱要離去,思天柔拽著他不讓他走。


    “皓兒,如今豪兒和鳴兒受了重傷,生死未卜,需要你的照顧,這幾日你住在府裏好不好?”


    “你不在,我擔心他們,夜不能眠……”


    “就當是姑姑求你,就五日,好不好?要不四日……”


    看在姑姑的麵上,思明皓終究答應暫住幾日。


    夜深了,思洛雪睡不著,來找三哥哥。


    以前她睡不著,常常來找三哥哥,坐在瓊庭看月亮看星星。


    思明皓挑燈夜讀,看師父留給他的雜記,想著如何加快速度清除周子鳴頭顱裏的淤血。


    他聽見腳步聲,知道是思洛雪。


    他索性吹滅燭火,躺下睡覺。


    “三哥哥,你睡了嗎?”思洛雪趴在房門上,奶脆地問。


    “滾。”思明皓不假思索地嗬斥。


    她不甘心地扁著嘴,堅決不放棄,“三哥哥,我想學醫,你教我好不好?”


    他克製著怒火,開門陰冷地瞪她,“我可不想教會一個心術不正、用醫術謀害人命的害人精!”


    思洛雪委屈極了,淚珠盈盈,卻忍著不哭出聲。


    這樣的隱忍表情,更讓人憐愛。


    “我不想看見你,還不滾?”思明皓冷厲地趕人。


    “老三,你幹什麽?”


    思慎行聽見動靜,起來看看。


    沒想到老三又欺負雪兒!


    思洛雪擦去淚珠,委曲求全的小樣兒讓人格外的心疼。


    “二哥哥,我沒事,三哥哥隻是太想妹妹了。”


    “雪兒每次都為你說好話,你這個當兄長的又做了什麽?”思慎行氣急敗壞地怒斥,“你除了傷害雪兒,還會什麽?!”


    思明皓懶得跟他爭吵,砰的關上房門,“看好你的好妹妹,別來煩我!”


    思慎行恨不得踹破他的房門,“再有下一次,我對你不客氣!”


    “你的好妹妹再對丫丫下手,我也不會客氣!”思明皓怒懟回去。


    “嗚嗚~”思洛雪抱著思慎行,嚶嚶地啜泣,“二哥哥,三哥哥是因為妹妹才恨我的嗎?”


    “當然不是。”


    他帶她回房,哄了好一陣才把她哄好。


    夜深人靜,京兆府門前的鳴冤鼓又響了。


    值守的衙役揉著眼開門,不耐煩道:“大半夜的敲什麽敲?”


    但見——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飄在半空,一下下地撞擊鳴冤鼓。


    淒厲的驚叫聲響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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