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舟先暫停丫丫的記憶,再用仙力強行取出她體內的雪魄之瞳。


    想看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小身軀變得虛淡,雪魄之瞳慢慢浮現,升起……


    他眉目冷峻,又追加一成仙力。


    雪魄之瞳浮升了起來,可是連帶地拉扯她的血肉。


    若強行攝取出來,她的血肉之軀便會碎成渣渣。


    這時,丫丫痛得五官皺起來,無意識地扭動著。


    “疼……不要……疼……”


    她軟糯地呢喃著,四肢亂動。


    蒼淩舟的桃花眸浮現絲絲縷縷的疼惜。


    有人走進寢殿。


    從腳步的輕重和節奏判斷,是蕭晏!


    瞬間,蒼淩舟手心的仙力消失了。


    “淩舟,你怎麽在這裏?”蕭晏以為他早就出宮了。


    “微臣看一眼小公主便走。”蒼淩舟起身行禮。


    蕭晏沒有懷疑,看見小奶包的小眉心蹙著,心疼道:“丫丫累壞了,讓她多睡會兒。”


    蒼淩舟問道:“陛下,您會嚴懲皇後娘娘嗎?”


    “朕倒是想,母後攔著。”蕭晏不能不顧母後的臉麵和母子之情,“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當年的事,皇後娘娘的確有錯,但也不是大錯。”蒼淩舟清潤道,“皇後娘娘給陛下進獻女子,也是期盼能夠誕下小公主。小公主的生母逃出皇宮,產女過世,隻能說她福薄,無福消受陛下的恩澤。”


    蕭晏沒說話。


    話雖如此,他還是不想放過皇後。


    “陛下,小公主聰慧有主見,不如讓她見見皇後娘娘,陛下也可以問問她想如何處置皇後娘娘。”


    蒼淩舟並非聖母,隻是丫丫和沈皇後沒必要因為陛下的執念,成為敵人。


    沈皇後本性不壞,從未做過狠辣、惡毒的事,更沒有加害過蘇玉瞳。


    若丫丫能得到沈皇後、太子殿下的疼愛和照拂,陛下百年之後,丫丫的後半生便會平安順遂。


    蕭晏勉強同意了。


    沈重來找蒼淩舟,說他的下屬在山神廟明明看見兩個僧人。


    可是不知為什麽,一眨眼的功夫,那兩個僧人就不見了。


    “那幾個僧人一定藏身於山神廟隱蔽的地方。小世子,你跟我去山神廟看看。”


    “陛下,不如讓小公主跟臣去山神廟玩玩?”


    沈重厚著臉皮祈求。


    蕭晏皮笑肉不笑,“來來來,躺下,朕讓你做個美滋滋的白日夢。”


    沈重連忙拽著蒼淩舟告退。


    蕭晏坐在床邊,搓著手樂嗬嗬地守著閨女。


    怎麽看都不膩!


    而且越看越香、越看越想看!


    ……


    蒼淩舟和沈重仔細地勘察了山神廟,終於找到幾個僧人的藏身之處。


    兩個禪房之間有夾縫,從夾縫進入一間暗房,再從暗房下密道。


    地下石室!


    這幾日,這五個僧人躲在地下石室,還有不少屯糧呢。


    隻是,把他們關押在大理寺的當夜,他們就憑空消失了。


    沈重看著空空如也的牢房,氣得跳腳。


    他再去山神廟抓人,但那五個僧人不可能蹲在那兒等他來抓。


    這日午後,蕭景珩帶著沈皇後來紫宸殿。


    沈皇後在奉先殿齋戒禱告了幾日,身子虛弱,麵色蒼白。


    好似隨時會摔了。


    蕭晏麵容冷冷,不想說話。


    “小妹妹,她是父皇的皇後,也是我的母後。母後也是你的嫡母,你要叫她一聲母後。”蕭景珩耐心地介紹。


    “丫丫,本宮對不住你,沒資格當你的嫡母。”沈皇後素淨的臉龐布滿了濃濃的歉意。


    “為什麽呢?”丫丫天真地問。


    “因為,本宮間接害死了你的娘親。”


    沈皇後眼眶紅了。


    她低頭眨眨眼,很快又抬起來,伸手摸摸她軟嫩的臉蛋。


    “你和你娘親長得很像。”


    “你認識娘親?你可以說說娘親的事嗎?”丫丫純澈的瞳眸含著期盼。


    “好,本宮改日跟你詳細說說。”沈皇後溫柔的眼神充滿了憐愛。


    “今日不能說嗎?”


    蕭晏把丫丫拉過來,語重心長道:“丫丫,她逼得你娘逃出皇宮,驚慌害怕之下把你生下來,難產而死。”


    丫丫看看沈皇後,又看看太子哥哥,最後看向蒼淩舟。


    蒼淩舟朝她點點頭。


    “爹爹,娘親逃出皇宮是自己的選擇,不是她把娘親趕出宮的。”


    丫丫條理清晰地說道。


    蕭晏:“???”


    她接著道:“芳林姑姑說,娘親生我的時候很虛弱,後來沒有力氣了,睡過去了,再也沒醒來,跟太子哥哥的母後沒關係,她不能背鍋。”


    蕭晏:“!!!”


    他淩厲地瞪向蒼淩舟。


    你教她這麽說的?


    沈皇後悔恨交加的淚珠無聲地滑落,心裏交織著複雜的情緒。


    丫丫太懂事了!


    “丫丫,你這是原諒母後了嗎?”蕭景珩欣喜地問。


    “她沒錯,不需要我的原諒。”丫丫軟萌地眨眼,“若沒有她,娘親就不會遇到爹爹,也就不會有我,是不是這樣呢?”


    “丫丫真聰明。”他摸摸她的小腦袋。


    “丫丫,爹爹要懲戒她。”蕭晏斬釘截鐵道。


    “好呀好呀!”丫丫拍小手手,“就罰她每日做糕點給我吃叭。”


    蕭晏:“……”


    沈皇後:“…………”


    所以,她真的沒事了?


    蒼淩舟淡然道:“陛下,雖然小公主年幼,但還是要尊重她的意願。”


    蕭景珩激動地笑,“丫丫是嫡公主,也就是我的親妹妹。”


    蕭晏恨恨地瞪他們,不想說話了。


    沈皇後抱住丫丫,淚珠潸潸滾落,“丫丫,謝謝你。”


    這個小女娃,太值得人疼愛了。


    ……


    蒼淩舟、沈皇後和蕭景珩離去後,蕭晏把丫丫抱到腿上,讓她看著自己。


    丫丫扭呀扭,“爹爹,我要下去。”


    “丫丫,你跟爹爹說實話,是不是淩舟教你這麽說的?”蕭晏鄭重地問,“他教唆你原諒皇後嗎?”


    “小哥哥才沒教唆我呢,小哥哥把太子哥哥的母後做過的事跟我說了。”她糯嘰嘰道,“爹爹,你快放我下去。”


    “你原諒皇後當真是你自己的想法嗎?你為什麽原諒她?”


    “我不恨她,為什麽要原諒她?”


    “你為什麽不恨她?”


    “爹爹,娘親是自己逃出皇宮的,不是太子哥哥的母後害死娘親的。”


    丫丫戳戳他的胸膛,“爹爹你是陛下,心胸要寬廣哦。”


    蕭晏:“???”


    他心胸狹隘嗎?


    小棉襖真的漏風了?!


    小奶包麻利地滋溜下去,小短腿跑得飛快。


    “丫丫,你去哪裏?”他著急地追出去。


    “我去找太子哥哥的母後。”


    “你去找她幹什麽?回來!”


    丫丫哪裏會聽他的命令?


    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蕭晏不敢耽誤,在後麵追。


    鳳藻殿是龍潭虎穴,皇後一定會吃了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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