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在看著他們,他們也在打量著花想容。裴晉在滄州、雲州之行結束後回千符堂,這一路上的見聞,也讓他們很感興趣。


    “原來是裴公子。”花想容說道。


    然後她的目光移到了丹秋子和賀蘭枝夫妻的身上,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疑惑:“這兩位是?”


    “這是我的兩個師父,也是千符堂的正副堂主。”裴晉介紹道。


    “原來是丹秋子堂主和賀蘭堂主,久仰大名。”花想容向二人躬了躬身,表示尊敬。


    “兩位堂主好。”洛九魚也學著花想容的樣子,聲音清脆悅耳地說。


    “這位就是你向我們提起的花想容姑娘吧,滄州花氏的二小姐,花無雪的後世人。”賀蘭枝微笑著,聲音和緩地說。


    她的眼中不著痕跡地有著欣賞之情。以她識盡天下有名劍修的見識,自然能感受到花想容身上縈繞的劍氣。


    想不到滄州花氏這個傳承了很久的修真家族,在花無雪之後人才凋敝,花宴明資質平平,本來就要泯然眾人,結果竟然有花嬋玉和花想容兩個如此出色的劍修。


    還有前不久說要追隨姐姐的腳步外出曆練,現在沒有蹤影的三小姐花見月,她們姐妹三個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


    “能讓賀蘭堂主記住我,真是榮幸。”花想容說道。


    “還挺會說話的,單是這一點,就比你祖姑母強了。”賀蘭枝說道。


    要說起修真界最冷漠,最孤傲的修士,花無雪絕對是榜上有名。其實她和賀蘭枝關係挺好的,說起來,和花無雪真正有嫌隙的修士,就隻有水生煙了。


    還有一個人,和她修煉的功法屬係相似,但由於那個人超脫凡塵,一心求仙,從不與人結仇,所以與花無雪沒什麽矛盾。這個人正是滄瀾宗的副宗主之一,葉映霜。


    “這位姑娘,又是誰呢?”


    賀蘭枝看著洛九魚,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發冷。


    她修煉的功法有些特殊,對其他人修煉的功法屬係以及所追尋的道的感應頗為敏銳。


    所以她一見到花想容,立即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劍氣,以及她的功法屬係與當年那一位的有些相似。


    而洛九魚,則讓她感覺有些冷。不是花無雪與葉映霜的冰屬功法帶來的冷,而是有些陰寒的冷。


    而這種陰寒的感覺,她隻在一群特殊的人身上感受過。難道……賀蘭枝微微眯起眼,看著洛九魚的眼神不再那麽友善。


    第一時間感受到妻子情緒變化的人是丹秋子,他和賀蘭枝一樣,將目光鎖定在了洛九魚身上。


    裴晉這個聰明人顯然也感受到了兩位師父態度的變化。想容姑娘這是認識了一個什麽朋友呢?他有些好奇地看著洛九魚。


    花想容暗道不好。她這才想起來賀蘭枝的特殊之處,她一定是從小魚姑娘身上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女洛九魚,在齊州偶遇想容,覺得和她意氣相投,就結伴而行。”洛九魚回答道。


    她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對幾個人的態度變化渾然不覺,甚至隨著她說出這番話,少女的眼睛還彎了一下,很是愉悅。


    “不知洛姑娘出自哪門哪派,或是哪個修真家族?”丹秋子問道。


    花想容正要開口幫洛九魚搪塞過去,洛九魚卻是微微一笑,說:“小女是螣蛇族的人。”


    她這話一出,花想容嗓子眼裏的話又咽了下去,然後不由得對洛九魚姑娘升起了濃濃的敬佩之情。


    還有比這更好的說辭嗎?反正她是想不出來了。


    以洛九魚對妖族的了解程度,讓她說與螣蛇族相關的事情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花想容猜賀蘭枝覺得洛九魚的身份有問題,應該是感應到了她的功法有些陰寒,而那傳聞中的螣蛇族,正是水屬係的種族。


    反正修真界幾乎沒人見過螣蛇族的族人,說這種陰寒屬於螣蛇族也無不可。


    而且之前與洛九魚的閑談中,洛九魚有提到過,千年前的仙魔大戰,其實除了鮫人族堅定站魔族一邊,螣蛇族雖然宣稱保持中立,但卻向魔族族長借過一樣法器。


    如果兩族的關係匪淺,那麽對於洛九魚冒充螣蛇族的人也是有幫助的。畢竟比起熟悉自己的敵人,更熟悉的應該是自己的朋友。


    “你說,你是螣蛇族的人?”封言驚呼出聲。


    “那你豈不是可以幫我們滅火?”她驚喜地說道。


    “抱歉,封言姑娘,你所說的火,乃是鳳凰天火和熾陽火,隻有用我們族內的鎮族妖器才有可能滅火,我也無能為力。”洛九魚回答道。


    “這位姑娘,竟然是那傳說中的螣蛇族的人嗎?”賀蘭枝驚疑地問道。


    “無意冒犯,隻是螣蛇族已經避世多年,杳無蹤跡,姑娘這麽說,難免讓人懷疑。”賀蘭枝補充道。


    “賀蘭堂主說的是,我族的確已經多年不出,但我並不想欺瞞諸位,隻有如實相告。”洛九魚直視著賀蘭枝的眼睛,語氣十分誠懇地說道。


    “如果您想要什麽證明,那麽我或許給您看一些東西。”洛九魚又說。


    說罷,她的眼睛盯著賀蘭枝,眼瞳逐漸豎了起來,顏色也在慢慢改變,變成了綠色。綠色越來越深,隨著顏色的加深,賀蘭枝感覺自己似乎無法呼吸,像是溺在了水中。


    她分明看見,洛九魚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蛇類虛影。黎州的空氣本應是幹燥的,可她卻感受到了水的持續壓迫。


    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消失了。洛九魚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這下,您應該相信了吧。”


    賀蘭枝發現丹秋子正在關切地看著她,似乎並沒有受剛才的影響。看來洛九魚隻讓她看到了那一幕。


    賀蘭枝點了點頭,聲音恢複了和緩:“是我少見多怪了。”


    妖族與人族一直關係不錯,妖族中鳳凰,螣蛇,鯤鵬,九尾狐四族,他們的族人實力並不比人族修士差,若非嚴重的利益衝突,沒必要起衝突。


    “既然你真的是螣蛇族的人,九魚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封言說道。


    “封言姑娘但說無妨。”洛九魚說。


    “我們九黎門有弟子在靠近火海的時候,不小心被燒傷。葉副宗主說是中了火毒,她隻能用冰壓製,卻沒有辦法根治。我想你或許可以幫我們。”封言的眼中滿是希冀。


    洛九魚看著封言眼裏的期待,說道:“可以一試。”


    “那兩位就進來吧。還有二位堂主和裴公子,我們進去說話。”封言說道。


    進了九黎門之後,封言帶著幾個人去他們各自的房間。


    花想容叫住裴晉說:“裴公子,我還有事情想問你。”


    “你是想問蘇兄吧。”裴晉走過來說道。


    “到了黎州之後,我們就分開了。他說自己有事要辦。後來是偶然在酒館裏相遇,蘇兄當時對我說……”


    裴晉突然噤聲,然後環顧四周,確定沒人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他說,那幻花宮的弟子並不是被月靈使控製了。”


    他沒有多說,而是接著說:“他說完之後,就莫名被追殺了。他殺魏成我們都知道,天音穀也可以理解,至於摘星閣,我隻有提醒你,這渾水並不好趟。”


    “這之後,我也沒有見過他,這事在黎州傳得沸沸揚揚,在我出去接兩位師父的時候,已經有人在說,他是魔修那邊的奸細了。”


    裴晉說完之後,就與賀蘭枝以及丹秋子去他們千符堂的房間了。


    花想容和洛九魚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關上房門之後,洛九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想容,那位裴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說摘星閣死的那個人,他是……”


    花想容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當心隔牆有耳。”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黎州,就真的是一個危險之地了。


    隔了一會兒,花想容問洛九魚:“九魚,你是怎麽讓賀蘭堂主相信你是螣蛇族的人的?”


    “我本來就是啊。”洛九魚笑著說。


    “不騙你。”


    花想容看著她,微微壓下眼中的驚訝:“我信你。”


    洛九魚見她還是平淡的樣子,覺得可能隻有自己當著她的麵,變出真正的原形,才會讓她驚訝。


    不過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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