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眼睛一亮,連忙指著前麵的一片花圃,語氣輕快,透出一抹驚喜道,“老師,前麵有一大片花圃耶。


    我們從中間走過去怎麽樣?順便聞聞不同花兒的香味。”


    安辰雖然蒙著眼睛,但聞著那些飄散在空中的花香,仿佛看到一片花團錦簇的花圃,正在綻放出一朵朵鮮花,顏色各異,美不勝收。


    於是他點點頭道,“好,我們過去。”


    得到老師的允許,小白頓時歡呼一聲,開心地向前跑去。


    安辰聽著小白的聲音,由近到遠,猜到她已經跑進那片花圃裏麵,不由得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這一刻,安辰曬著太陽,吹著微風,再聞著花香,心情格外地放鬆和平靜。


    雖然不知道,等自己睜開眼睛,重見天明的時候,會看到怎樣的場景。


    但是眼下能夠帶著學生們出來,走走昆侖山,還是挺舒服挺愜意的。


    也許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學生們會陸陸續續地離開自己的身邊。


    但在村子裏麵的這段時光,應該會成為它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老師,你聞聞這朵花,是我剛剛摘下來的。


    整朵花都是白色的哦,香不香?”


    安辰剛剛走進花圃,耳邊就響起小白的歡快聲,還有鼻尖聞到一股澹雅的芳香。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聞到另一股澹澹的酒釀香味。


    於是安辰嘴角帶笑道,“挺香的,是風信子?”


    “對呀!老師你好厲害,一聞就聞出來了。”


    小白嘻嘻一笑,然後把手裏的風信子,塞到安辰的手裏,轉身跑開。


    她一邊跑,一邊晃動馬尾,發出活潑的笑聲。


    陽光灑在她那張甜美可人的臉蛋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老師,這是我摘的第一朵鮮花,就先送給你啦,我再去看看其他的花朵……”


    安辰聽著小白的笑聲,握緊手裏的風信子,搖頭一笑,開始穿過花圃,繼續向前走去。


    而小白站在花圃中,一邊彎腰看著其他的花朵,一邊和老師聊天。


    “對啦,老師,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心願嗎?


    就是我想跟你一起看日升月落,看山河星辰,還有人間煙火。


    這都兩年多了,你還沒有答應我,到底好不好嘛?”


    安辰聽到小白再次提起這個心願,不禁回想起兩年前的一天。


    小白因做錯了事,被自己罰站在院子裏麵,哭得稀裏嘩啦的場景。


    而等到自己原諒她之後,她立即破涕為笑,挽住自己的手臂,笑嘻嘻地說出這個心願。


    再想到自己的眼睛,暫時不能夠視物……


    於是安辰一邊穿過陽光和花圃,一邊舉起手裏的風信子花,搖了兩下,笑著說道,“現在先陪你朝和暮,等老師的眼睛好了,再陪你去看一遍其他的。”


    “可是,我就想聽老師你說一句‘好’呢……”


    小白滴咕著,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摘下一朵粉白色的美女櫻。


    接著她迅速站起身,一臉開心地看向老師那邊。


    “老師,我摘到一朵更好看的……誒,老師呢?”


    小白連忙轉頭一看,就看到老師的身影,已經走出花圃,朝著更遠處走去。


    “老師,你別走那麽快,等等我嘛……”


    小白立即大喊一聲,就拿起美女櫻花,快步追了上去。


    但就在她踏出花圃,準備繼續追上老師的時候,忽然放緩腳步,最後停了下來。


    此時此刻。


    小白站在草地上。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呈現出一道光圈。


    一陣清風吹起她的發絲,向後拂動。


    同時吹動她身後的無數花枝,輕輕擺動。


    小白就這樣安靜地站著,同時怔怔地看著前麵的那道白衣身影。


    看著老師舉起風信子,朝她搖了兩下,示意她快點跟上去的動作。


    她的一雙眼眸裏麵,漸漸地湧出一些淚光。


    那並不是真正的淚水,而是一朵朵“浪花”。


    跟著響起一道恍然大悟的輕語聲。


    “我以老師作青山。


    而老師在生活中的一舉一動,都在影響著我。


    所以,老師做過的所有動作,於我而言,就是一朵朵清楚可見的……浪花……”


    喃喃到這裏,小白忽然笑了起來,綻放出一抹明媚之極的笑容。


    接著她站在陽光下,站在清風中,輕輕地閉上眼睛。


    “轟!”


    刹那間,在她的身後,浮現出一尊頂天立地的龐大身影,虛幻透明。


    這道身影,肩扛日月,四肢如山嶽,橫亙在天地之間,威壓無邊。


    自然就是小白的‘青山’異象。


    也是一尊放大無數倍的‘安辰’!


    隨後小白輕聲自語,叩問本心,照見下一個境界。


    “青山如何化滄海?……”


    隨著這聲自問響起。


    映照在她身後的那尊龐大身影,竟然出現了之前完全不曾有的場景,開始自主地動了起來。


    就像是擁有自主意識一樣,開始自我地演變起來。


    隻不過,龐大身影的動作,一開始顯得有些生澀和僵硬,如同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一樣。


    但隨著龐大身影做出的動作越來越多,舉手投足之間,也顯得更加地流暢和從容。


    】


    於是到了最後,龐大身影做出的動作,和正常人毫無兩樣。


    而那些動作,全都是安辰曾經做過的,同時也刻進了小白腦海裏的動作,在這一刻重現而出!


    恍忽間,在龐大身影的周圍,出現一朵朵‘浪花’,還有一陣陣澎湃的浪濤聲響起。


    也就在這時,小白睜開眼睛,眼裏似是盛滿了一片滄海。


    她輕聲地笑了起來,再次看著前方的那道白衣身影,喃喃一聲。


    “當這般化滄海!”


    接著小白邁開兩條長腿,迅速跑了上去,挽住安辰的手臂,朝著天空大喊一聲,語氣透出無比地開心和輕快。


    “我,葉小白!


    才不要朝和暮。


    我隻要和老師,朝朝暮暮在人間,嚐遍紅塵煙火氣!”


    這一刻,山林震顫,山穀傳來回響,仿佛感受到了一樣的開心,餘音不絕。


    而安辰聽到小白的笑聲後,不禁會心地笑了起來。


    “小白,你有這樣的心願,老師感到很欣慰,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要先把廚藝練一下?”


    “唔~老師,不帶你這樣揭我短的,就不能誇誇我嘛?”


    “不能。”


    “噢,那就……”


    安辰忽然補充說道,“因為老師剛才想了一遍,世間所有美好的詞語,但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千分之一好,所以老師不能誇你。”


    小白頓時眼睛璀璨,轉頭看著老師的側臉,開心地大笑起來。


    “哈哈,我就知道老師你對我最好啦,但我覺得,那些詞語也不足以形容老師你的萬分之一好呢~”


    “好了,商業吹捧到此為止。”


    “可我說的都是心裏話啊……”


    安辰迎著朝陽走去,感受著清風拂麵,不禁麵露笑意,輕輕地說了一聲。


    “老師也是。”


    ……


    同樣在這天上午。


    五嶽之一,華山的山腳下。


    有道輕盈的身影,正行走在一條隱蔽的山道上。


    忽然,這道身影停下腳步,轉頭遙望著昆侖山的方向。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虛空,看到了村子裏麵的那間教室內,正站在講台上的白衣身影。


    同時她的耳邊,響起老師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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