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葉的神情,陳言心中頓時幽幽一歎。


    雖然他沒能切身體會眼前這位老人的感受,但他明白煉氣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對人的誘惑。


    飛天遁地,翻江倒海…


    最重要的是,修煉又成之人,那可是能夠長生久視的。


    君不見連富有四海的秦始皇,都在追求著傳說中的長生,足以見得長生二字究竟有什麽樣的魔力。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逃不過對於長生的渴望。


    但陳言也明白,飯終究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


    如今的他還未曾到達那種境界,縱使心中有再多的渴望也是白搭。


    況且若是對於某些事有太多的執念,那顯然不是什麽好兆頭。


    “敢問先生,當今天下是否已無真正的練氣士,比如說當年會不會有神通廣大之輩留存於世,一直存活至今?”


    雖對長生沒有那麽急迫,但這畢竟是一個了解的機會,再說了下個世界是什麽還說不準,陳言心中自然冒出來了想要探尋的念頭。


    “這…老朽也不確定,不過以當世條件來說,應該是不可能的。


    畢竟練氣士之所以能夠長壽甚至是長生,靈氣乃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當天地大變後,想要長壽,那勢必會消耗自身的靈力,一旦得不到補充,那自然會陷入困境之中。


    況且祖師曾言,當初天地大變後,有能力離開此間天地的高人都已離開,沒有人會選擇留在這兒空耗自身本源。


    而剩下的人之中,祖師已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最終也隻是依靠師門和長輩留下來的一些寶物堅持了幾百年,最後在沒了前進的辦法後,隻能坐化於門派駐地。


    這麽多年下來,老朽也算是遊曆了許多地方,別說是曾經那等高人,就是強於老朽之人,也未曾見過幾個。


    修煉之路斷絕,離開之法不通,再加上過去這麽多年,從前的許多法門也已經十不存一,到了當世,煉氣一道根本不可能重現輝煌。”


    青葉遲疑了一陣,但想起了這些年來,自己不死心的在各處遊曆,最終也未能尋到任何辦法,隻好朝陳言搖了搖頭解釋道。


    “多謝先生解惑,但在下還有一事不明,先前聽先生說古時還有東西和寶物流傳下來,可為何當世卻不曾聽聞有這些東西?”


    聽到這話,陳言心中不由一動,頓時想起了讓易小川穿越的寶盒和那神奇虎符。


    “哈哈~我看公子穿著非富即貴,想必應該是見過一些流傳下來的寶物吧。


    這些寶物確實有流傳下來,可比起當年那等神威莫測的法寶和傳說中的丹藥,當世之物隻能說是雞肋罷了。


    丹藥一類早已被老朽祖師那一輩人消耗殆盡,就算是有僥幸流傳至今的,那也會因為藥性和靈氣消失的流失的原因化作凡物。


    至於那些法寶,其實能夠留下來的,大多數是當年離開的那些人看不上之物。


    這類東西雖然不像丹藥一般會輕易損壞,但依舊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


    再者說了,那些東西都是需要靈力來催動方能顯危,如今那些跟練氣士沾點邊的術士和方士,根本沒有辦法使用。


    縱使有人能夠驅使,那也是因為術士方士乃是在靈力消失後,借用煉氣一脈的修行法門而蛻變的旁門左道。


    雖有些異於常人的能力,但終究沒有足夠的靈氣去催動那些法寶。


    而如今還能夠驅使那些法寶,要麽是那法寶所需的能量不大,憑借術士方士的獨特力量能夠驅使一二,要麽則是流傳下來的法寶較為珍貴,能夠消耗殘留的靈力和本源發揮些許作用。”


    怪異的看了陳言一眼,想起了什麽的青葉不由笑著回應道。


    “原來如此,不知先生可否說說這方士術士?”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來那寶盒與易小川那虎符便是那種能夠自行催動的寶物了。


    “旁門左道罷了,都是一些練氣士後輩不甘心就此消亡,另辟蹊徑演變出來的。


    如今的方士術士大多數都是空有虛名之輩,憑借一張嘴來行騙度日。


    剩下的說是高人,其實也不過是如老朽一般不甘心消亡的苟延殘喘之輩。


    像老朽這般人,乃是行走於深穀大山之間,尋求那等略帶靈氣的天材地寶,然後通過煉氣的簡化法門,將那微弱的靈力納入體內。


    佐以一些本身自有的精氣神,或是進食鍛體產生的氣血,來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效果罷了。


    真要說手段,那別說是古時的翻江倒海,就是煉氣斷絕後的祖師那一輩人都不及萬一。


    以老朽為例,能夠到達這般境界,可得兩個甲子壽元,若是有型得到一些高品質的靈物,那或許能再曾二三十年壽命。


    可也就僅此而已了,年輕時或許還能憑借氣血和一口真氣還能異於常人,可到了老朽這般年紀,最多也就是能夠走走路,看一看這世間的樂趣罷了。”


    青葉的眼神略顯落寞,顯然是已經放棄了成為真正練氣士的想法。


    “多謝先生解惑,不如先生今後作何打算?


    實不相瞞,在下對先生先前所說的麵相算卦很感興趣,若是先生不嫌棄,不如來府上小住一段時間,在下讓人去給先生尋一尋那天地靈物,作為給先生的孝敬。”


    明白了這些後,陳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不由將主意打到了青葉身上。


    知曉了此方世界並沒有神鬼莫測的存在,自身安全有了保障,陳言自然想著跟青葉這種具備著一定超凡能力的人多學點東西。


    就像是在西西裏時那般,陳言在發展起來後,就沒少跟著能人異士學習一些藥浴及鍛體發力技巧,否則此時的陳言如何能夠將自身恐怖的身體素質應用到實戰之中。


    而青葉雖不算是傳說中的練氣士,但多少也能搭上點邊,能夠提前了解一些知識,那對陳言自然是有利之事。


    更何況青葉是陳言目前為止遇到的唯一一位對超凡頗有了解的人,而陳言的主線任務又是利用天星打造鎮國之物。


    原本陳言還想著找找原著之中那個修建了始皇陵墓天宮的北岩山人,如今遇到了這麽個現成的,還有可能比原著那位更厲害,陳言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


    “先生放心,在下雖非方士術士,但卻修有一些秘術,對於尋找靈物有著自己的渠道和本領。


    更何況與其先生到處奔波,還不如由在下調動人手去搜尋。


    畢竟再怎麽說,在下也是當今國師弟子,定有諸多便利遠超常人。”


    看到青葉似乎有些遲疑,陳言不由再度加了一把火。


    先是表明自己的實力,然後再搬出那便宜師父,說明自己有那個能力去獲取對方所需。


    種種條件鋪開來談,陳言就不相信青葉能夠頂得住誘惑,或者說能夠無視陳言的實力!


    “既如此,那老朽便打擾公子了,老朽雖不如先師精通此道,但還是有些了解的。


    如今天地如此模樣,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夠與公子相互探討,也不至於就此落寞。”


    遲疑了一陣,但隨即感覺到陳言身上那遠超常人的氣血和精神力,青葉很快作出了決定。


    一是確如陳言所說,開出的那些條件讓他心動了,二則是對於陳言身上的氣血和精神力也感到好奇。


    若是能夠相互探討,研究出一些東西,那說不得還有可能在進一步。


    最關鍵的是,自己活了將近百年,雖一身實力有所下降,但依舊不比軍中身強力壯的將軍差。


    可就是如此,卻隱隱感覺到陳言身上傳來的壓力,那是一種沒有絲毫把握,甚至動用底牌都不一定能拿下的危機感。


    “先生高義,在下實在是佩服萬分,若不是已有師承,在下都有點想要改投先生門下了。”


    花花轎子眾人抬,在聽到青葉同意後,陳言不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達成了目的後,兩人再度暢談起來,一個是遊曆世間幾十年的老狐狸,一個則是來自於現代社會,有著信息化社會的諸多見識的小狐狸。


    一時間,兩人都被對方的見識和言論給吸引到了。


    談話中,青葉說自己在年少時曾跟著師尊遊曆天下,見識過許多老一輩的高人。


    也曾見識過幾十年前天地靈物尚未如此稀少時,集一地之靈氣與一身的老藥,能夠通過自身本能遁入地下躲避危險。


    也曾見識過嘯聚山林的猛獸因為誤食天材地寶,成為了擁有不弱於人類孩童的精怪。


    可惜這一切隨著老一輩人,因為想要追求虛無縹緲的煉氣一道,而將當世的精怪靈藥盡皆斬殺掠奪一空。


    然天地早已無法容納練氣士,縱使有那些精怪的精血和靈藥,老一輩的人也隻是多延續了幾十年壽命,根本不可能突破天地大限。


    滄海桑田,曾經年少的青葉也變成了垂垂老矣的老頭。


    沒了天地間的珍惜之物,最多隻有十幾年好活,化作一抔塵土歸於天地間……


    “對了,之前先生說那兩人麵相不一般,又說在下麵相奇怪,可是先生看出了什麽,不如說道說道,也好讓在下長長見識。”


    良久,待兩人唏噓間感歎完各自的見識,陳言不由又想起了青葉對自己和陳勝吳廣的評價,好奇的向其請教道。


    “哈哈~老朽還以為公子能夠一直忍住不問,看來公子對這一道確實是充滿了興趣啊。”


    “也罷也罷,老朽今後還得與公子相處一段時間,早晚都是要說這些,倒不如趁此機會一解公子心中之惑。


    先前公子看的那兩人,身上氣運遠盛於常人,再有奇特的命格,按照當今天下紛亂的形式來看,那兩人很有可能會成為打開新局麵的先行者。


    可惜,那兩人命中無帝王命格,不僅身犯殺劫,自身也無改命底蘊和氣魄。


    以老朽之見,那兩人最終應該會止步於開啟亂世,給後世留下些許名聲。”


    提及算卦看相,青葉一時間麵露自得之色,顯然對於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


    “先生這一身本領當真是冠絕天下,實不相瞞,在下也有些許微末手段,所看到的與先生所推斷的無二差別。”


    對於這兩人,來自於後世的陳言自然清楚得很,如今青葉竟然能夠通過麵相之道,就能看出兩人結局,不得不說確實當得起當世高人一列。


    “公子過譽了,老朽也隻是學得了師門一脈的微末傳承,談不上冠絕天下。


    不過說起來,老朽甚是慚愧,公子麵相甚是古怪,老朽空活近百年,卻無法看透公子麵相。


    縱使王侯將相,老朽也曾見過那些人之麵相,甚至是當今皇帝,老朽都能看透一二。


    可公子之麵相,仿佛本就不該存於當世,仿佛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公子身上發生一般。


    不過有一點老朽倒是可以看出來,那就是公子極有桃花緣,估計今後將會有不少紅顏知己啊。”


    聽到陳言的話,青葉原本還有些許自得,可在將目光放到陳言身上後,老臉不由一僵,搖著頭露出了疑惑之相。


    “竟有如此之事…”


    疑惑的念叨了一句,陳言隻好將這種情況全都歸功於古井。


    但青葉顯然還是有點本事,另能看得出自己的海王本質,不得不說這多少也算青葉頗有手段了。


    “對了,沛縣之中有一人比那兩人更為奇特,我想讓先生幫我看看那人命格與麵相。”


    青葉看不透自己,這尚且在理解範圍內,畢竟古井之能絕不簡單,縱使是此方世界傳說中的那些煉氣大能,也絕無撼動看透古井的可能,更何況連練氣士都不是的青葉。


    但此時的陳言突然想起了劉邦,若是沒有自己的出現,那這位臉皮堪比城牆的劉三爺將會成為最終問鼎之人。


    可如今自己來了,陳言很好奇自己的出現會不會對這些人的命格造成影響。


    畢竟這裏可不是曆史上的那個大秦,而是具備一些神秘色彩的任務世界。


    更何況在原劇之中,那位大漢朝的開創者,還是在呂家大小姐的輔助下才升起了造反的野心。


    而造成這一切的易小川,估計此時還在鹹陽忙著跟蒙恬解釋自己的來曆和身世呢。


    沒了易小川的幹擾,呂家的呂雉又豈會因愛生恨而委身於劉邦。


    “自無不可,不過行李老朽是沒什麽,但有些事還需在這大澤鄉停留幾日。


    公子且先行返回沛縣便是,待老朽忙完後定會趕往沛縣尋公子,屆時定將見識一番那奇特命格之人。”


    撫了撫泛白的胡須,青葉沉吟了一會兒,這才略帶糾結的解釋道。


    而陳言也明白,青葉這等人物,自不可能像李泉等人一般輕易被自己招攬,所以倒也不急於讓他立馬跟著自己前往沛縣。


    至於他神情中那一抹糾結的神情,陳言自然看出了估計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但又不好向自己說明。


    活了這般歲月,青葉顯然不是什麽簡單之輩,若是他願意,以他的能力和手段,不說能夠像自己那便宜師父一般混個國師之位,至少也能成為大秦的權貴之一。


    但他情願自己奔走於山野間尋求那虛無縹緲的煉氣之道,自己尋找那深藏於高山深穀中的天材地寶,那就證明對方有自己的手段比朝廷的人海戰術更高明。


    如今雖然不明對方是因為什麽而答應與自己探討煉氣一道的奧秘,但陳言並不擔心對方能夠威脅到自己。


    所以陳言也沒在意青葉神情之中的那抹遲疑和糾結,任由其折騰便是。


    “如此在下明日便先行一步,於沛縣靜候先生大駕。


    另外,此為在下以秘術專門培養出的信使,若是在此期間,先生有需求的話,大可寫信傳給在下。”


    招了招手,示意錢浩出去喚來一隻信鴿後,陳言以生靈之友交待了一番這隻頗為聰慧的信鴿後,便將其托起放到青葉麵前。


    “公子手段非凡,竟有如此馴化飛鴿之術,若是老朽沒看錯的話,這信鴿已然能夠理會公子些許意思吧。”


    飛鴿傳書青葉不是沒見識過,但如此靈動且通人性的信鴿,青葉還是頭一回見到,看到這一幕後,心中對陳言的好奇不由又多了幾分。


    而就在此時,正當二人繼續閑聊之際,隨著李泉二人前往沛縣的黑豆突然飛了進來,腿上纏著的信筒明顯藏著一張布條。


    目標已與縣令接觸,不日便動身遷至沛縣!


    疑惑的陳言在看到布條上的信息,頓時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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