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準備就緒,不見帕舉哥布轉回,不禁懷疑帕舉哥布能不能打到獵物,就在這時,隻聽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一陣響動,片刻後,帕舉哥布手提一頭麋鹿來到幾人身前。


    “這片樹林中野獸很多,大家晚上睡覺時要小心,最好是有人換著值守,以免被野獸咬了,之前,我就看到幾隻老虎狗熊,隻是這些吃肉的動物肉味道不好,所以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這隻吃草的麋鹿。”


    帕舉哥布把麋鹿扔在河邊,進了一間棚子,打坐練氣去了。


    拉裏子墨和次布丹增找出刀子,在河邊將麋鹿宰殺出來,又仔細地把麋鹿肉割成小快,用樹枝穿了,遞給藍靈兒和朱玉,二人做這事不但熟練,而且精細,看來是經常做。


    朱玉和藍靈兒接過穿好的鹿肉,撒上些拉裏子墨遞過來的鹽巴,架在火上烘烤,不一會兒,就將幾串麋鹿肉烤熟。


    幾人把麋鹿肉分了吃了,朱玉和藍靈兒又將剩下的肉烤熟,遞給拉裏子墨,拉裏子墨找了一個布袋子把烤好的肉裝進袋子,又把裝滿肉的袋子放在褡褳中,抬進自己和次布丹增住的棚子。


    此時,帕舉哥布各自鑽進一個棚子休息,藍靈兒和朱玉隻能睡剩下的那一個棚子了,好在兩人兩小無猜,在一起也習慣了,倒不覺尷尬,而且,朱玉也擔心藍靈兒的安全,兩人住同住一個棚子他更放心。


    拉裏子墨和次布丹增是拉布次仁從眾多弟子挑選出來的,因為二人既聽話又吃得苦,做事還認真,來中原起到照顧帕舉哥布和他的飲食起居作用,二人自然也清楚,髒活累活搶著幹,所以守夜的事自然是二人的責任,二人說好,次布丹增值前半夜,拉裏子墨值後半夜後,次布丹增就在棚子外轉悠,拉裏子墨則進到棚子中睡了。


    當然,帕舉哥布讓二人守夜,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要守這朱玉和藍靈兒,防止他們逃跑,因為此處森林茂密,盡管二人穴位被製,失去了武功,但如果在這黑暗的森林中逃跑,找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走了一天路,之前又是搭灶撿柴,又是烤肉吃肉,武功又盡失,朱玉和藍靈兒感到非常疲倦,鑽進棚子,和衣而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起床啦!”第二天天亮,朱玉和藍靈兒被人叫醒,二人睜開眼睛,見棚子低矮的門外有兩隻腳,卻是拉布次仁站在棚子外麵。


    這一夜,二人睡得很香,早上起來精神十足,二人走出棚子,到河邊簡單洗漱,而帕舉哥布就催著上路。


    六個人順著小路,又走了整整一天,傍晚十分,當六個人走上一個高坡時,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道觀。


    修佛的人一般不進道觀,道士也不喜歡有僧人進觀,但在森林中走了兩天,每個人人都覺得很疲倦,有一個歇腳的地方,帕舉哥布為首的四個番僧也就管不了忌不忌諱的事了。


    道觀不大,大門進去就一個主殿,主殿後有七八間瓦房,主殿前和後院中間,種著一些蔬菜和花卉,整個道觀顯得別致清幽,在正殿中,塑著四個木雕道家神仙,朱玉隻知道當中一個是元始天尊,其他幾個就不知道了。


    六人在道觀中查看了一圈,沒見到一個人,不禁有些失望,但不管怎麽說,有住的地方,總比露宿野外好很多。


    拉布次仁一間房一間房的查看,見其中一間是廚房,柴米油鹽和鍋灶燒柴一應俱全,其他幾間房,有一間顯是有人居住,其他幾間有床有被褥,應該是客房,雖然地上床上甚至被褥上落滿灰塵,但打掃打掃也可以睡人。


    “朱玉、藍靈兒,你二人生火做飯,拉裏子墨、次布丹增,你們打掃出六間房,今夜好好睡一覺,明日好趕路。”拉布次仁安排道。


    朱玉和藍靈兒燒火淘米洗菜,在廚房裏除了米油,還有一些幹菌,芋頭和蔬菜,在廚房的牆上,竟然還掛著一些牛幹巴和臘豬肉,盡管主人不在,但明日走的時候,留下一點銀子就行,所以,藍靈兒決定,就著廚房裏的食材,好好做幾樣菜。


    掌燈的時候,朱玉和藍靈兒已經把飯菜做好,除了一大鍋香噴噴的米飯外,還有油炸幹巴、煮臘肉、爆炒蘑菇和水煮白菜。


    飯菜上桌,沒等藍靈兒叫吃飯,帕舉哥布、拉布次仁及拉裏子墨和次布丹增早聞香而至,坐到桌前就大吃起來。


    “各位光臨我道觀,可惜我有事出門,沒有好好招呼各位,實在是抱歉之至。”六人正吃得高興,不知何時,房中多了一個青衣老道,老道看上去七十來歲,中等身材,白須白發,濃眉大眼,一臉慈祥。


    老道何時進的房間,在房中的六個竟然無一人知曉,朱玉、藍靈兒以至於拉裏子墨和次布丹增倒也不覺為怪,隻想著老道輕功了得,是以來去無聲,而帕舉哥布和拉布次仁著實嚇了一大跳,特別是帕舉哥布,他無功高深,耳力非一般人可比,百丈以內,有個風吹草動的,他都能感知,不曾想,老道進得房間,他竟然渾然不覺,可想這老道的輕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如此說來,老道的武功也一定不會差,他不便說破,隻是多了小心。


    “有好菜,沒好酒,這可不是老道我的待客之道。”老道說著,從背上卸下一大缸子酒,放在一旁,找得幾個大碗,就要倒酒。


    藏地氣候寒冷,番僧曆來有飲酒的習慣,但帕舉哥布練的蓮花罩功法忌酒,於是說道:“貧僧從不飲酒,老人家,你就和他們幾人喝吧。”


    “我也不會喝酒,老神仙,你就倒給他們喝吧。”朱玉也推辭道。


    老道也不勉強,給拉布次仁、拉裏子墨、次布丹增和藍靈兒各自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斟了一碗。


    “來,我先幹為敬。”老道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幾人見老道將酒喝幹,也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藍靈兒酒量不好,平日裏也不太喝酒,可看著老道幹掉,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幹,咕嘟咕嘟一口喝完碗中的酒,逗的老道哈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女香主,老道這酒可是百裏外鎮子上的三糧酒,也就是用高粱、蕎麥和小米釀造而成,再放在山洞深處窖滿五年才出的洞,不但口感好,喝了還不上頭,是上供給皇帝的貢酒呢。”


    “哦!真有這麽好嗎?我也來一碗嚐嚐。”聽老道這麽一說,帕舉哥布也忍不住想喝上一口。


    老道為帕舉哥布斟了一大碗酒,遞了過去。


    帕舉哥布雙手接了,端到嘴邊,小心抿了一口,在嘴裏砸吧砸吧,大聲說道:“好酒好酒,醇香秀雅,甘爽濃鬱。”


    帕舉哥布讚完,一大口,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老道還要為他再倒酒,帕舉哥布一擺手,說道:“夠了,我自修練一種功法,就不再飲酒,今日也算是破例了,不知老神仙貴姓。”


    “原來是這樣,那不喝也好,老道賤名呂不才,虛活七十有二,在此隱居練丹多年,敢問這為高僧可是帕舉哥布?”


    “這……!”帕舉哥布心中一驚,想要掩飾,卻覺不便,想老道獨居深山,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老衲正是帕舉哥布,不才仙人怎麽猜到的。”


    “四十年前,我隨師父到過葛丹寺,和那裏的活佛們交流過武功,見到過你,當時我和你都是二十來歲,那時,你是寺中武功最好的,我注意到你額頭有一個月亮形的胎記,這胎記現在還在,所以我猜想你一定是帕舉哥布了。”


    聽呂不才這麽一說,帕舉哥布才放下心來,說道:“呂大師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有中原邛崍派師父帶弟子來過我寺,莫非呂大師是邛崍派弟子?”


    “正是,這幾十年來,中原戰亂頻仍,我邛崍派弟子早各走東西,邛崍派已然不存在了。”呂不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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