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剛跑入林中不久,被在此埋伏多時的蘇七七等人逮個正著。蘇七七和秦川聯手將他打暈後,抬上了一輛破舊的馬車。而後幾人駕著馬車,一路向縣衙疾馳而去。


    縣太爺和幾位衙役早已等候在縣衙後門,等蘇七七他們的馬車一到,立刻將他們引到戒備森嚴的大牢,將羅掌櫃單獨關在一間封閉的牢房內,由多名獄卒看守。


    幾日後,縣太爺正式升堂審理王元武的命案。起初,羅掌櫃還有恃無恐,拒不認罪。無論縣太爺怎麽問話,他都各種抵賴和狡辯,極力撇清自己與此案的關係,將罪名都推到刀疤李身上。


    幸好縣太爺雖然無能,但還不算太昏聵,見他如此,氣得差點要動大刑。緊要關頭,被蘇七七勸住了。蘇七七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縣太爺會意,暫時中斷審理,命衙役將羅掌櫃押回大牢。


    回到後堂之後,蘇七七根據今日堂上羅掌櫃的表現,重新製定了一套策略,並將自己的想法細細說給縣太爺、秦川等人,眾人聽罷,連連頷首表示讚許,而後蘇七七和秦川便悄悄出城去接證人,顏若雨則帶著幾名衙役去牢裏探視刀疤李。縣太爺重新翻閱了一下案卷,理了理頭緒,準備第二日繼續審理此案。


    牢房裏,昏暗的光線裏,羅掌櫃臉色陰鬱地望著牢門,他的手緊緊攥著,似乎在攢著勁兒,預備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另一間牢房裏,刀疤李有些慌張地在身下的草堆裏翻找著什麽,嘴裏還念念有詞。門口的獄卒看他神經兮兮的樣子,上前敲了敲牢門,吼了一聲:“老實點,再亂動,小心爺抽你幾鞭子!”


    刀疤李眼神空洞地瞄了一眼獄卒,無動於衷地繼續在草堆裏翻找。翻了許久,終於從那些淩亂的枯草裏翻出一枚金屬物件,他警惕地望了望獄卒所在的方向,而後迅速將那金屬物件收入袖中,這才重重地舒了口氣,一屁股靠牆坐下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刀疤李所在的牢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歪在牆角迷迷糊糊昏睡的刀疤李驚慌地坐直了身體,向牢門望去。他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無比驚悸的神色。嘴裏無意識地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你!你!你怎麽會……?”


    隻可惜他還沒說完,就轟然倒在草堆上,雙目圓睜,無比驚恐地望著漸漸逼近自己的蒙麵人!


    一步,兩步,那踏踏的腳步聲如催命的咒語!刀疤李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對方卻沒有出手!刀疤李有些懵了!難道她臨時起了惻隱之心,放過自己了?這不像羅掌櫃夫婦的行事風格啊!


    他還來不及多想,突然聽到噗通一聲,似乎有重物倒地的聲音!他更加驚訝,忍不住睜眼望去。


    此時,他的眼前竟然不止一個人!除了原先想要暗算他的羅夫人,竟然還有威遠鏢局的那幾個年輕人!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心中暗道,看來是那幾個年輕人救了自己的命。隻是他琢磨不透,那幾個年輕人為什麽要救自己,隻是為了查案嗎?還是另有緣由?


    就在他遊移不定的時候,蘇七七和秦川將昏倒在地的羅夫人封住穴位,這才走到刀疤李麵前,對他嚴肅地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活命就老實說出真相,否則下次可就沒這麽走運了!你和羅掌櫃交往不淺,應該清楚他的為人……”


    看刀疤李還在猶豫,秦川假意要拉蘇七七離開,故作無所謂的口氣道:“有人想做糊塗鬼,我們就成全他吧!素兒,我們走吧!”說著作勢要走。


    這一下,刀疤李急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羅夫人,又看了看蘇七七和秦川。用拳頭錘了下自己的腦袋,悶悶地道:“我,我聽二位的……”


    蘇七七和秦川相視一眼,會意地微笑,而後轉身回到刀疤李身邊,聽他講述王元武之死的前因後果。


    隔壁牢房裏,縣太爺正靜靜駐足聆聽,並不時讓師爺將重要的證言記錄下來。


    天色將明的時候,羅掌櫃在自己的牢房裏焦灼地踱來踱去。聽到五更更聲傳來的時候,他終於頹然地跌坐在地。他心中已然明白,夫人那邊肯定已經失手了!自己的最後一個棋子也廢了!他深感氣憤和不甘,沒想到自己多年的精心布局,竟毀在了幾個毛頭小孩手裏!


    真是沒想到啊!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看來羅小石的這些朋友不簡單啊!眼前的情勢對自己十分不利!羅掌櫃半眯著眼睛,苦苦思索了許久,這才顫巍巍地起身,走到牢房的一個角落。在那裏重新盤腿坐下,陷入沉思狀態。


    大約又過了兩三日,縣太爺再次提審羅掌櫃。這一次他出乎意料地竟然願意招供了!然而他所說的一切都與刀疤李供述的有很大的出入。縣太爺一時也無法判定誰真誰假,隻好又將二犯分開關押起來,等待進一步的調查核實。


    一轉眼,又過了半月多,蘇七七和秦川都有些煩悶。二人又費盡心思,終於從羅夫人身上找到了一些新的線索。原來當年毒害羅小石父母一案主謀正是羅掌櫃夫婦。羅夫人對此事的來龍去脈十分清楚,為了自保,她不僅供出了羅掌櫃毒害羅小石父母的細節和始末,還招認了暗殺王元武,嫁禍羅小石的經過,以此謀求從輕發落。


    一場風波總算塵埃落定。不久,羅掌櫃、羅王氏便被判了秋後處斬,刀疤李悔過自新,協助破案,減罪一等,被流放到邊陲之地。羅小石則在經曆了這番巨變之後,決定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於是變賣了田產房屋,跟隨蘇七七秦川等人繼續趕路前往京城幫書生歐陽琦尋親。


    大約過了半月左右,眾人終於來到了繁華熱鬧的京城。蘇七七等人選了城中最大的客棧——榮泰客棧,安排眾人住下,便開始張羅著幫歐陽琦尋親。


    這一日,蘇七七、秦川、鄭苗、顏若雨、歐陽琦和羅小石幾人一起在街頭閑逛。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個算命攤子。鄭苗一時興起,拉著蘇七七等人一起去算命。


    從測字到解卦,三人玩了近半個時辰,還意猶未盡。秦川、歐陽琦和羅小石三人等得無聊,便去旁邊的酒館小酌幾杯。回來的時候,蘇七七等人又在裁縫鋪、胭脂鋪逗留了許久。直到日頭西斜,蘇七七三姐妹才想起正事,帶眾人來到京城西北角鹿鳴胡同,找江湖人稱“順風耳”的李大有打聽歐陽琦嶽丈的消息。


    不巧的是,他們來的不是時候,鄰居告訴蘇七七,那李大有前些日子不知得罪了哪個江湖人物,被人放火燒了家宅,不知所蹤。


    無奈之下,蘇七七等人隻好悻悻地返回客棧再做打算。


    又過了幾日,蘇七七等人又托人查探歐陽琦嶽丈的消息。在花了幾十兩銀子之後,終於有了一些眉目。歐陽琦的嶽丈,那個姓葉的小武官已經搬到了南響胡同。據說攀上了一個大靠山,這幾年官運亨通,一路高升。


    歐陽琦聽聞此消息,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找到自己要投靠的人家,卻又有些隱隱的擔憂,擔心這麽多年未見,別人還會不會認他這門親,會不會收留自己。想到這裏,歐陽琦的眉頭緊蹙,一臉的沉重。


    蘇七七、秦川等人見他如此模樣,都紛紛出言寬慰他。他的心情才稍微舒展了一些,勉強吃了晚餐,便回自己的客房歇息。


    夜漸漸深了。屋外一片沉寂。偶爾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店小二在為隔壁的客人送宵夜點心。歐陽琦裹著被子,望著蚊帳頂發了一會兒呆,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大約三更時分,他突然被隔壁客房傳來的桌椅翻到的聲音驚醒。他一下子驚坐起來,顧不上披上外衣,便躡手躡腳地走到牆根,側耳細聽隔壁客房的動靜。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隔壁又傳來幾聲櫃子、桌椅翻倒的聲音。他不由擰眉道:“不會是進賊了吧?”想著想著,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秦川還在酣睡,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拍了拍秦川的肩膀,低聲道:“秦川,快起來!”


    秦川聞聲一骨碌坐了起來,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歐陽琦,問道:“書呆子,怎麽了?”


    歐陽琦抬手輕噓一聲,又朝著隔壁客房的方向努努嘴,輕聲道:“隔壁客房有些異常……”


    秦川聞言側耳靜聽了一會兒,眼睛一亮,一骨碌從床上蹦下來,招呼歐陽琦一起靠近隔牆,聆聽隔壁客房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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