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嗩呐’,是‘嗩呐’罷?


    這‘嗩呐’怎麽從早上吃了,又到了晚上的吃了的時候就一直吹。


    便是吹起來,也要吹得臉痛了罷?這山上的人不吃飯?還是幾個人你來了我去了的吹?”


    差役僧們便是稍微閑暇了一二,便在一起說。


    “戒律僧”不在這裏,他們可以在此處小侃一下。


    山上的聲音接連不斷,山下自然是人心惶惶,免不得有人議論。陸峰叫“戒律僧”不須得太嚴厲。


    若是太嚴厲,反而是叫“人心浮動”了。


    陸峰端坐在了這裏。


    自然就是“定海神針”了。


    他是將事情都說清楚了,叫這些僧人都知道,都曉得一切都在佛爺的掌心之中。


    知道了反倒是不怕了。


    他們想要知道甚麽,陸峰就告知他們甚麽。


    就連晚上巡邏的僧人,都無有多幾個。


    倒是灑落出去了許多僧人,去看護周圍的村莊。


    叫這周圍都得安生,便是以陸峰如今這個樣子,若是“本尊”不得出來,其餘的“護法神”,留下來的幾個教授經典的“永真”,都是不得主動出擊的,止是護住了周圍即可。


    更遑論是有“白瑪”化作的“白犛牛”,日夜行走在了這附近土地上。


    在黑夜之中,白的發亮。


    “白瑪”自然是無有多厲害的。


    便是真個鬥起來,可能還遜色於“真識”哩。


    但是怎奈的住她便可展示出來佛法的穩重和殊勝,就是她這樣一走,周圍牧民的心都安定了。聽到了鈴鐺的聲音,他們一個個就知道菩薩還在保佑這裏。那些看到了“白瑪”的牧民見到了“白瑪”,就一定要好好的拜一番,跪在了“路”的兩邊,叫“白瑪”過去。


    便是在這樣的場麵之下。


    各地都無有起來亂子。


    直到——


    “呀,這都是喇嘛教罷。怎此刻這麽多了?


    我記得那些喇嘛教的人過來過去,裏長都要盤問許多時日,等閑不叫他們離開哩。


    咱們得廟子也叫喇嘛教的人住過。


    咋現在到處都是了?


    我們怕不是走錯了路了?轎夫,怕不是我們要回去——沒有路引啊,要是被那些喇嘛拿了怎麽辦?


    我們走過了山頭?”


    老嫗躲在了土丘之後,看著遠處的村子,臉上都是驚詫,不可思議。


    還無有到了晚上,從那“陰山”之上下來了兩個人尋摸著摸到了這村子邊上,他們小心意的看著周圍,小心翼翼。


    村子之外有幾隻土狗跑來跑去。


    這村子周圍後來豢養了幾隻土狗——並非是草地笨,亦無須得這些土狗來趕羊趕狼,就是叫它們叫一叫即可。


    也算是提了個醒。


    但是麵對了這兩個“人”,這些狗子卻對於他們視若無睹,甩著尾巴跑過去,看著這場麵,轎夫手持棒子說道:“你害怕這個做甚?


    你我如今都不是人了,害怕了這些?


    再說了,我手裏的棒子,還有你袖子裏頭的嗩呐,是怕這個的?


    怎麽你的膽子最近越發的小了。”


    轎夫說罷,老嫗不說話了。


    剛才的話語倒是在他們的心上沉甸甸的放上了一塊石頭,他們是知道在自己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在土裏,自然是“不知兩漢,遑論魏晉”的“桃花源”狀態。


    都不知道在土裏過去了多少年。


    更不知道如今是甚麽年代。


    但是他們曉得自己的法子到底是能用來做甚麽的,當時做的時候,便無有多考慮。


    他們這法子,好聽點就是“死中求活”。


    難聽點就是“殉葬”。


    一起埋了進去,甚至有可能以後會再多幾個“新娘”出來,但是如今出來一看。


    十三個人,他們二人獨獨無有傷害。


    恍若活人。


    並非是“詭”——無有“詭韻”,也沒有害人的“念頭”。


    也並非是“僵屍”。“僵屍”首先便是要是“屍”。


    可是他們連“屍體”都不是。


    是“宛若”活人。


    仿佛和活人一樣。


    無有心跳,止一念頭盤旋。


    這樣的變化,他們無要說見過,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如今陡然遇到了,也是束手無策,不知何解。


    就是憑借著最後的念頭——將事情告知於山下的人,哪怕是早有些準備也是好的,就這一個簡單的念頭,驅使他們下山。


    孰料下山之後,事情便變化了許多。


    地脈早就有了變化,無可得知是在何地。


    去看別人的頭發——既不是發髻,又並非是辮子。


    有的頭上包了個頭巾,僧人亦不剃頭,


    更無可得知是何年!


    無知何地,無知何年,不曉歲月,二人茫然。


    “這不是在嚴州了——這又是到了甚地方。”


    老嫗說道。


    轎夫也沉默了些許時候,方才說道:“難道我們來到了那些喇嘛的地界?


    若是這樣,少不得我倆要去找個廟子了,聽說這裏管事的是廟子,不是朝廷。


    要不我們順著這些喇嘛,先找到寺廟再說。”


    轎夫一心是要將這事情,告訴下山的人,應山上的這事情,變化的實在是古怪異常。


    卻說他們下山。


    應他們在門口看到了那“一條血河”。


    看“血河”旁邊栽種的樹木,不管是這兩邊的樹木,還是上麵的燈籠,亦或者是下麵走的一條路。


    上是“厲詭”。


    下是“僵屍”。


    隨著他們摸蹩著往前走,就看到這樣的“血河”非止一條,而是從山上蜿蜒而下,不斷延升的,在這“血河”旁邊,還有兩邊破舊老廟。


    他們更是不敢過去看。


    菩薩心腸遇見了這場景,也是施展不開地方,二人有些一籌莫展了,便是快要到了晚上,他們也曉得走野路是危險的。


    “怎麽辦哩?”


    便是轎夫也有些一籌莫展,看著那些僧人,卻發現這些僧人都留在了村子裏麵,並不去寺廟。


    風吹來吹去,吹在了路邊的“瑪尼堆”上,老嫗眼神亂轉,自然便看到了此物。


    “這又是甚?”


    老嫗看著路上的“瑪尼堆”,不明所以,“嚴州”是無有這樣的東西的。轎夫也蹙著眉頭,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此物,此物我可能是在哪裏見過?是不是叫做了‘瑪甚麽堆’?”


    “是叫做甚麽堆。


    ‘瑪尼堆’,就是咱們說的壘起來的石頭塊子,你看,這石頭塊上麵還有字哩。”


    一個人在他們的背後應道,嚇得二人就是一個哆嗦,立刻轉頭。


    轎夫握緊了自己的棒子,隨時可以出力,將這後頭說話的人打的腦漿迸濺。


    止這樣的事情倒是無有出現。


    一位少白頭的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穿著布鞋。


    看到了這一張臉,轎夫倒是輕鬆了下來,他握著棒子的手鬆了鬆,說道:“你是甚人?”


    “我?”


    “陸道人”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仿若自己的頭頂已經被這轎夫打了一下說道:“我是這裏的遊方道人,我還未問你是何人,你還反倒過來詰問我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鬼鬼祟祟,難道是要到了這村子之中偷上那麽一偷?


    你若是這樣,少不得我要將你剝了一個幹淨,倒吊在了這村長的屋子裏頭了!”


    “你胡說!”


    轎夫立刻說道。


    不過隨即他就解釋說道:“你可認識這裏能說得上話的人?


    我們有些話語要告訴這裏的大人!”


    “陸道人”聞言說道:“哦,原來是傳消息的啊!


    那你們來對了,不用找了。


    我就是大人。”


    看到二人尤然不信,他於拿出來了自己懷裏的“僧牌”說道:“你不相信也好,我帶著你去旁邊的那些僧人旁邊看看你不就相信了。”


    說罷,他一手一個人,拉著二人就從土丘之後走出去,這一下,路上的狗都叫喚開了,此起彼伏。


    轎夫和老嫗被他一把抓著,竟然連反抗的力道都無。


    一個個心中惶恐。


    “陸道人”大喇喇的拉著人入了村,見到了“戒律僧”,不慌不忙的將手裏的“僧牌”給他看。


    “陸道人”手裏的東西自然是正品真貨。他是先回來處理了“陰山”這事端的,用陸峰的話語來說——“陰山是你的主場,換做你去,我便安心。”


    那幾個僧人過來,“陸道人”將手上的“僧牌”與他們看,這幾位僧人立刻脫帽頂禮膜拜。


    老嫗和轎夫卻有些看不懂了。


    “這怎麽喇嘛朝著道人拜?”


    這卻和甚麽朝著甚麽拜無有幹係,他們拜的是“僧官”牌子,並非是“陸道人”這個人,就像是此刻他們拿著這個牌子亦是如此。


    “陸道人”進了村子,便叫二人進來,這村子說是村子,其實無有什麽大的規劃。


    最大的是“村長”——其實是“陸道人”的言語了,此地無有村長,此地管事的是“差頭”,住大房子,周圍有許多牲畜圈,“陸道人”也不進屋,也無須有人為他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現在此處的三個人,都不是畏懼寒冷的“人”。


    如今這個天氣,若是受了風寒,就是大事。


    轎夫和老嫗不說話,跟在了“陸道人”的身後,看到了他行走之間自然模樣,心裏也是相信了七八分。


    這可能就是此地說話算數的人。


    可是見到這個“道人”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開始問話,對麵兩人亦心中有些嘀咕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們倒是也說話。


    將自己山上所見事情,都說了出來。


    “陸道人”聞言,神色不變說道:“原來如此——這件事情我會告訴這裏能做事的人,這樣聽下來,倒像是此地的風水出現了些變化,引起來了這樣的變化。


    止我看你們這兩個人,神色不好。有些像是肝氣鬱滯的樣子。


    事多食少,憂心忡忡。如此,我來為你們把把脈,看看你們這情形,如何?”


    老嫗看向了轎夫。


    轎夫將自己的棒子遞給了老嫗,叫老嫗幫他拿著,說道:“好,先看看我的。”


    他蹲了下來,兩隻手懸在了空中,一雙眼睛銅鈴一樣看著“陸道人”。


    “陸道人”悠哉悠哉,並不在意,止是將自己的雙手搭在了上麵。


    雙手搭脈。


    一邊把脈一邊問道:“你們姓甚麽啊?


    多大年紀了?


    早上醒來可口幹,口苦?口臭?”雲雲。


    說罷了,再看老嫗,都看了,他收回來了手說道:“無甚麽大事,就是不見天日的時間久了,多曬曬太陽,現在我們就是去了,寺廟的門也不開,我給你們添些飯食,你們吃飽了肚子。


    天不亮我們就去寺廟,匯報情況。”


    說罷,他就去找稻草去了。


    老嫗見到那“道人”走遠了,方才說道:“你看他是否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怎得出現我們身後的?”


    轎夫將自己的棒子收了回來,無有回答這話語,說道:“睡罷,睡罷,明日到了寺廟,好生一番折騰哩。


    眼看又沒有飯吃,安靜些的好。”


    老嫗聞言,欲言又止,對著轎夫的後背狠狠拍了一下。


    不了了之。


    最多再加上一句“你這夯貨”,便就罷了。


    卻說“陸道人”。


    “陸道人”尋找稻草,心中有了計較。


    山上其餘事端如何,暫且不看。


    便是“地脈”,的確是動了。


    往日“陰山”自不會有這樣的動靜。


    不管怎麽說,他陰山雄偉,這草原亦不弱。


    特別是草原上還有法王坐鎮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二者還是可以形成一個平衡。


    但是不管是“法王”為了造成自己的確是要“圓寂”,亦或者是他的確坐不住這個“蓮花台”了。


    平衡被打破了。


    如此,“十方獅子林”真的是“首當其衝”了。


    交通要道好啊。


    交通要道好就好在,南來的能給這裏來一刀,北往的也能在這裏來一刀。


    “陰山”上的事情,不比“密法域”要少。


    “陰山”上的秘密,不比“密法域”要簡單。


    陸峰連“密法域”的事情都無有處理幹淨,怎麽會去涉及“陰山”。


    所以“陸道人”很清楚自己的本尊麵對此番事情,到底會如何做。


    “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陰山”那邊有甚麽事情,都和我“永真”無有幹係。


    你來來往往,止要無要攔住了我的事情,那麽我自然不會動你,若是你要過來,我攔住你即可。


    隨後的事情,自然有更高位置的人來處置。


    那這樣來說,他這個分身,也是需要為本尊出力。


    不能叫戰火,燃燒在“十方獅子林”的寺廟裏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密修學院僧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半探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半探窗並收藏從密修學院僧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