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開外的一間茶餐廳裏。


    吳誌輝坐在窗邊,掃了眼那邊被路人圍上指指點點墜樓的林家強跟魚丸賢,手指發力將夾著的香煙彈飛。


    “讓長毛做事,添把火。”


    吳誌輝


    早上七點。


    小區裏。


    林家強的老婆阿貞打著哈欠正在給女兒整理書包,準備一會出門送她去上學。


    “叮咚.”


    門鈴被按響。


    “誰啊誰啊,大清早的就在按門鈴。”


    阿貞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嗬斥著走過去:“大清早就在敲門,還有沒有公德心。”


    最近日子已經過得富裕了起來,手裏也有錢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更有底氣。


    阿貞自然也不願意再這樣伺候著女兒,準備花錢找一個菲傭來照顧孩子跟一家人的起居,這樣自己也能輕鬆一點。


    女人嘛,一雙手不是用來做家務的,女人在家裏就應該享受生活,冰箱裏那麽多錢擺在那隻能看?


    但是呢。


    林家強不允許她這麽做,說她這樣做太過於張揚,阿貞沒辦法,也隻能悻悻止住,誰讓家裏現在歸林家強說了算呢。


    “快點吃飯。”


    阿貞教訓著女兒,走到門口,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白襯衣黑西裝的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個小拎包,腦後一頭長發用發圈束著,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你是?”


    阿貞看著來人的打扮,語氣也就變得溫和了起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最近這些日子啊,時不時的就有人過來給自己家裏送錢,阿貞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鬼佬布朗斯。


    “大嫂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長毛。”


    長毛把手裏拎著的小拎包往前一推:“這是老大吩咐我送過來的,還說了,林sir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話,直接開口就好了。”


    “哎呀,你太客氣了。”


    阿貞笑顏如花,笑起來眼睛都快沒有了,擺擺手矜持道:“哎呀,那怎麽好意思啊。”


    她現在收錢都收出經驗來了,跟長毛客氣了兩句,還熱情的邀請長毛進屋,長毛擺擺手拒絕了:“不過正好口渴了,我討杯水喝?”


    “客氣了,我給你拿。”


    阿貞熱情的應答,回屋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一瓶常溫的水來給長毛,長毛拿著常溫的水,看了一眼笑著也就離開了。


    他把錢送到以後就離開了,做進車裏拿起手提電話做出匯報:“哇,我原本還想進屋看看呢,誰知道林家強的老婆夠狂,基本都不帶一點任何掩飾的。”


    “冰櫃裏不放東西,專門用來放錢,裏麵堆著幾多鈔票,屋子裏放了好幾個高檔的包包。”


    屋子裏。


    “阿強啊現在真是有出息,早一點開竅不就行了嘛,哪用得著這麽緊巴巴的過日子啊。”


    阿貞關上門拎著袋子回到屋裏,打開看了一眼裏麵的鈔票,再度咂舌感歎:“昨晚上一晚都在加班加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晚一點給伱去市場帶多點生蠔回來補補身子,嘿嘿嘿。”


    她把錢拿出來,輕車熟路的打開冰箱隨手把錢丟了進去,招呼著女兒:“快點吃,送你去學校我去看車的呀。”


    阿貞打開衣櫃,從擺放著的一眾包包中選了個橙色的包包用來搭配自己的服裝,化妝打扮完畢送女兒去學校,搞定她以後自己則是打的士去了汽車銷售店鋪。


    以前沒錢,家裏就一台車,阿貞有駕照都沒得車子開,每天早上要麽擠公交車要麽跟人家搶的士,現在有錢了,當然要支配起來了。


    早就有預約的阿貞被銷售領著進了貴賓室裏,茶點飲品端上來,讓她慢慢的選擇。


    就在這時候。


    阿貞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一旁擺著的電視機,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道,整個人瞬間傻眼。


    “今晨,新寧道發生一起槍擊墜樓案,初步偵查得知,死者為反黑組督察林家強,當場死亡,據周圍市民描述,他們在聽到槍聲後緊跟重物墜樓的聲音.”


    “根據最新消息,與其一同墜樓者為一名黑幫成員,在警署有賣麵粉的案底,林家強槍殺滅口被其推下一同墜樓,後續進展本台記者將跟進報道”


    阿貞聽著電視裏的報道,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林家強死了?!


    這時候。


    外麵忽然快步走進來幾人,來到阿貞的麵前:“icac調查主任陳克,我們收到線板,你的愛人林家強涉嫌貪汙受賄,現在要你配合我們調查。”


    “放屁!”


    阿貞麵露猙獰:“我們家阿強做事認認真真,一直勤勤懇懇的為警隊服務,你們竟然要調查他?他怎麽可能貪汙受賄!”


    “嗬嗬。”


    陳克冷笑一聲,撇嘴笑道:“林家強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你最近可是非常顯眼。”


    “你一個普通公司的辦公室小職員,最近可是改頭換麵異常的張揚啊?”


    “三號,你在路易威登買了兩個名貴包包,十二號,你在恒達金表行購買一支價值四萬的名表,你哪來的錢?!”


    阿貞歇斯底裏的嘶吼起來:“我出去賣賺的錢行不行啊?”


    “麻煩你配合我們,跟我們走一趟吧。”


    陳克招了招手,身後的調查員上來,將發瘋的阿貞抓住,帶著她往外麵走:“現在,我們要去你家中搜查。”


    林家強家中。


    icac一眾調查員從冰箱、床底搜出大量現金,拿著相機拍照記錄。


    陳克看著雙腿發軟的阿貞:“現在,我們要以收入來源與官職不對稱對林家強督察進行調查”


    ···


    香港仔警署。


    “啪!”


    警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壓著的報紙:“簡直無法無天,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報社已經開始往外報道林家強跟黑幫成員合作,貪汙受賄?!”


    “誰走漏的消息?誰放出去的消息?以後我看我們不用幹活了,讓那些記者去查案子去吧!”


    警司氣的嘴巴都快歪了。


    案子是發生在香港仔警署的管轄範圍,但是報社卻已經走漏了消息,害的他被o記的人質問。


    “icac那邊已經調查出結果了,在林家強家中搜出了大量的現金以及他老婆最近購買的大量奢侈品,消費記錄也一並拉出來了。”


    “配合icac把這個案子盡快落定,還有,找轄區下麵的這些報社聯絡一下,以後我不想在看到任何有關的報道出現!”


    高級督察張景良坐在台下,看著台上雷霆大怒的警司,低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不多時。


    等到散會的時候。


    張景良起身站了起來,本子上赫然寫滿了好多個吳誌輝三個字,字體堆疊在一起,重疊加粗。


    他回到辦公室,推開門進去,抬手撕去這一頁隨手丟進文件粉碎機裏麵。


    粉碎機發出嗡嗡響聲,將紙張吞咽了下去,化成無數的碎紙屑落在下麵的置物槽中。


    辦公室裏麵。


    沙發上。


    鬼佬布朗特早已經在等待多時,拿著雪茄悶頭大口的嘬著,濃烈的煙霧順著他的頭頂蔓延開來,屋內的味道很嗆。


    在他的身邊,坐著的是總督察威廉,看到張景良進來,目光看向了他。


    “該死,該死的東西,這個吳誌輝簡直無法無天,膽大包天竟然連皇家警察都敢殺!”


    布朗斯站了起來,憤怒的衝張景良大吼了起來:“現在,立刻,馬上,去派人把他抓起來,治他的罪,把他送進赤柱監獄裏麵去,關起來!”


    張景良掃了眼無能狂怒的布朗斯,沒有說話接茬,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張景良高級督察!”


    威廉總督察眉頭緊鎖,陰忖忖的盯著走進來的張景良:“你不準備說一點什麽嗎?!”


    “我說什麽?!”


    張景良拉開凳子坐下,摸出香煙來點上一支:“你們找的人太菜了,根本上不了台麵,怎麽會給icac的人留下這麽大的一個把柄?!”


    “這不是給吳誌輝送上門的把柄嗎?吳誌輝隻要稍稍落定一點目光在上麵,就能把林家強拿捏的死死的,也難怪他會被人從天台上推下來。”


    “該死不死,他不死誰死?”


    “啪!”


    威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盯著張景良:“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sorrysir!”


    張景良深呼吸吐了口氣,煙霧氤氳:“很抱歉長官,但是我隻不過是在實話實說罷了。”


    “你的說話態度我很不喜歡!”


    威廉抬了抬腦袋五官顯露出來,鷹鉤鼻顯得很突兀,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悅:“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我建議”


    張景良嘬了口香煙,煙草發出淡淡的燃燒聲來,目光看了眼臉色陰沉的布朗斯,然後看向威廉:


    “布朗斯先生,要不就找吳誌輝談談,找他,把該交的錢交了,進入他們的協會,這樣可以正常進行生意。”


    “我可以在中間幫忙撮合一下,我有人在他的身邊,幫忙說幾句話他吳誌輝應該會給我麵子,賣我一個人情,不會找你多要錢的,我覺得這個結果蠻好的。”


    “不可能!”


    布朗斯在聽到張景良的說法以後,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我絕地不可能給吳誌輝交錢!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我布朗斯在港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向你們華人低頭!”


    “那我就很抱歉了。”


    張景良聞言隻得聳了聳肩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來:“在這件事情上我表示無能為力。”


    “你們也看到了吳誌輝是什麽水平了,林家強做事前前後後折騰了這麽久,就一個晚上,吳誌輝出手了,一個回合就衝散了你的隊伍。”


    “林家強現在是什麽結局?貪汙受賄,與黑幫成員勾結,分贓不均企圖殺人滅口被推下天台同歸於盡。”


    “吳誌輝一個回合就把你的人殺的人仰馬翻,套都做的一整套,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你有什麽辦法?”


    張景良手指抖了抖香煙,煙灰簌簌落在煙灰缸中:“在爭端開始的時候,我給你提供了吳誌輝致命的短處吧?”


    “酒廠沒有原材料,你封鎖了他,但是結果呢?浙商商會的人出來幫他了,有什麽辦法呢。”


    “你又繼續安排人動手,準備硬吃,結果如何?跟吳誌輝一個照麵就被斬落下馬。”


    “吳誌輝跟普通人不一樣,他就是有頭有腦非常醒目的一個人,要幹倒他真的不容易,布朗斯先生,你算算你這前前後後的開支,多少錢砸進去了?”


    “聽我的,交錢,入他的華夏酒水協會,生意還是有的做的,地盤那麽大,那麽多夜總會,生力、喜力就是最好的證明咯。”


    “該死的東西!”


    布朗斯惡狠狠的咬牙咒罵了一句,默不作聲的嘬著雪茄,大口吞吐。


    一個鬼佬置辦的嘉士集團,加入一個名叫華夏的酒水協會,想想都覺得可笑,麵子上無光。


    “這做人呐,什麽都可以搞,但唯獨不能跟錢過不去。”


    張景良看著籠罩在雪茄煙霧中的布朗斯:“布朗斯先生,聽我一句勸,這裏麵的水太深,你搞不過吳誌輝的,交錢吧,我幫你去說。”


    “呼”


    威廉長吐了口氣,看了看張景良,思考了一下後道:“布朗斯,我的老朋友,事實看來,吳誌輝確實沒有這麽能夠容易搞定。”


    “這件事算了吧,別跟他鬥了,你也看到了他的手段了,別到時候把他惹急了什麽事情都敢做。”


    “我”


    布朗斯聞言語氣一滯,看了看總督察威廉,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怕了。


    林家強,一個o記反黑組的督察,掛的皇家警察的職,端著女皇給的金飯碗,有身份有地位吧?


    這才剛剛亮招呢,直接就被幹掉了。


    這如果萬一把吳誌輝逼急了,他直接把自己幹掉了怎麽辦?!自己的下場應該比林家強還要慘吧?


    “哎呀,沒關係的啦。”


    張景良看著布朗斯的表情,笑嗬嗬的站了起來:“布朗斯先生這麽有錢,丟幾個錢給吳誌輝這個爛仔又如何?就當打發叫花子好了。”


    “欸,對對對。”


    布朗斯聽著張景良的話,就坡下驢笑了起來:“既然張長官都這麽說了,那就丟幾個錢打發他好了,沒興趣跟他繼續玩了。”


    “哈哈哈”


    幾人都笑了起來。


    尷不尷尬隻有他們知道。


    把布朗斯打發走,屋裏隻剩下威廉跟張景良。


    威廉盯著張景良,沉聲質問到:“你派進去的臥底到底靠不靠譜?能不能搞定這件事情?!”


    “可以的!”


    張景良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湊到威廉跟前給他點上一支萬寶路:“我的臥底現在已經在吳誌輝手底下謀的一份不錯的位置。”


    “再給他多一點時間,相信他可以取代吳誌輝的位置,提供線索給咱們,在合適的時候拿下任擎天,打垮他們的社團。”


    “到時候殺雞儆猴給其他社團立威,到時候他們還不是得乖乖聽咱們的。”


    張景良其實一直都在為鬼佬服務,他是鬼佬這邊的人,在他心裏,要想在警隊長期發展一路向上,那就一定要伴上鬼佬。


    皇家警察皇家警察,你不跟鬼佬混在一起跟誰混在一起啊。


    當初,剛剛打贏馬島之戰的夫人去談判,提出港島主權換治權的想法,當然被拒絕了,毫不猶豫的拒絕,談到最後,夫人直接威脅:


    如果強行收回,那就不能保證港島能不能發生動亂了,威脅意味濃鬱,當然不被理會。


    中國人,能被她威脅?堅決拒絕,就差給她一個大逼鬥了。


    所以。


    在那以後,鬼佬就開始布局下心思了。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找到了社團大佬中比較醒目的任擎天,希望任擎天能聽他們的指揮。


    隻不過。


    任擎天因為什麽原因,直接拒絕了他們。


    這件事情進展的不順利,鬼佬非常不開心,既然任擎天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搞定他。


    於是乎。


    就有了這麽一出安排臥底進任擎天身邊,掌握證據將任擎天連同這個社團起底幹掉,作勢立威。


    臥底任務交給華人警察最合適不過了。


    所以,這件事情落在了張景良頭上,由他負責,隻不過張景良還是有小心思的。


    雖然受鬼佬指示安插臥底去搞定任擎天,但是在這裏他留了個心眼,並沒有讓鬼佬知道吳誌輝就是他的臥底。


    萬一以後出了點什麽事情呢?給自己保留一張底牌吧,如果自己沒有得到相應的利益,那就可以用這張牌來跟鬼佬打籌碼。


    “呼”


    威廉吐了口煙霧,扭頭,藍色的瞳孔聚焦在張景良身上:“那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算了吧,嘉士集團家大業大,不差這點錢。”


    張景良點了點頭,規勸道:“任擎天這麽反骨,不聽咱們的,那咱們就要搞定他。”


    “任擎天跟他的社團才是咱們的目標,沒必要為了布朗斯先生的這點利益就壞了咱們的大布局。”


    “你也看到了,在這件事情中我該提供的消息都給了,給的太多就會暴露我那邊臥底的身份。”


    他開始辯解起來:“但是吳誌輝他就是能一口氣搞定林家強,他肯定提前部署,就一直在盯著林家強掌握他的把柄,這個人心思很強,不要跟他鬥,咱們的目標不是他。”


    “布朗斯先生也沒什麽損失,一個林家強而已,棋子罷了,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麽好糾結的。”


    他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露出諂媚的笑容來:“咱們要換個角度看問題,什麽事情都是雙麵性的。”


    “吳誌輝通過這件事情肯定在社團內部一戰成名,他的位置會變得更加高,我的臥底作為他身邊的頭馬,地位肯定也會跟著變高。”


    “我的臥底借著吳誌輝的光,地位升高接觸的東西也就越多,也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消息。”


    “所以,這一次,咱們沒有輸,不但沒有輸還贏了呢,大贏特贏。”


    張景良的一張嘴巧舌生花,硬生生的把這件事情從另外一個切入點說的開花了。


    “行吧。”


    威廉聞言也隻能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馬上我就要提警司了,你想辦法做出點成績堵住那些華人警察的嘴,我提你上總督察。”


    “這件事情你做的確實沒有什麽問題,該做的都做了,我相信你,隻要你真心實意為我們做事,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張景良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來,老臉笑的如同一朵燦爛綻放的菊花。


    “啪!”


    他抬腿跺腳,皮鞋踩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腰板筆挺的衝威廉敬了個禮:


    “thanksir,我會辦好這件事的。”


    “嗯。”


    威廉掐掉煙蒂,拉了拉西裝下擺,起身離開。


    “慢走sir。”


    張景良目送威廉離開,直到門關上這才放下敬禮的手,興奮的一攥拳:“妙啊,太妙了!”


    “輝仔,幹的漂亮!”


    吳誌輝這一茬,沒想到竟然在冥冥中幫助了自己,接下來隻要吳誌輝給自己送上一個功勞,總督察的位置就穩了!


    妙哉!


    “來人,”


    張景良叫進來下屬,吩咐道:“立刻把抓回來的那些人全部釋放,林家強栽贓陷害.”


    ···


    夜幕降臨。


    天邊的最後一絲魚肚白消失,天色黑了下來。


    海邊。


    張景良叼著煙看著吳誌輝:“人都回來了吧?”


    “回來了。”


    吳誌輝齜牙笑道:“多謝張叔,幫我把黎叔他們這些人都放了,免得我花費功夫了。”


    “輝仔,你小子手段雷霆啊?”


    張景良笑著擺擺手:“其實跟我沒什麽關係,是你足夠醒目,用了這麽一個毒辣的手段,做掉林家強讓鬼佬害怕了,這才直接搞定了這件事情。”


    “原本我還在想著怎麽給你活動呢,倒是省下了我的不少功夫。”


    “我不知道。”


    吳誌輝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接茬。


    做人,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低調。


    張景良這麽說吳誌輝當然不會接茬在他麵前顯擺了。


    萬一張景良這個撲街在身上帶了竊聽設備,自己吧啦吧啦顯擺怎麽搞定的林家強,那不是送菜上門給人家留下把柄,癡線行為麽?


    “我跟你說,全靠你醒目,我都跟著沾光啊。”


    張景良臉上笑容濃鬱,語氣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你一出手,一個回合直接把鬼佬殺下馬,現在布朗斯已經怕了。”


    “他托了鬼佬上司的關係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幫忙從中說和說和,他願意交錢入會,隻希望以後還能好好做生意。”


    “求和?!不可能!”


    吳誌輝一挑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草他媽的,他想打我就打我,他說不打了就不打了?我吳誌輝的字典裏就沒有怕這個字!”


    “輝仔!”


    張景良看著憤怒的吳誌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情你就收收火,給我一個麵子嘛,做生意嘛,有的錢賺就好了,嘉士願意給錢,那就算了,放過他。”


    他吐了口氣:“鬼佬上司呢給我允諾,他跟布朗斯關係不錯,這件事情我幫忙的話,我不用等案子結束,他會找機會提我上總督察位置的。”


    “你就當幫幫我嘛,張叔這輩子也沒什麽太大的發展了,往上爬一爬以後退休俸祿也好一點嘛。”


    “草!”


    吳誌輝聞言低聲咒罵了一句,看了看張景良,得有好一會,這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吧,那就給張叔你一個麵子,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但是我話說在前麵,如果他要是以後再敢跟我暗地裏搞什麽手腳,我一次就草翻他。”


    “當然!”


    張景良更加開心了:“如果鬼佬要是給臉不要臉,再敢搞什麽小動作,那就幹死這群鬼佬,咱們華人哪還能讓他們鬼佬騎著啊。”


    “好。”


    吳誌輝點點頭,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張景良隨即也就折身離開了。


    “嗬嗬。”


    吳誌輝眯眼看著張景良的轎車紅色尾燈消失在沿海公路上,不屑撇嘴冷笑一聲:


    “幹死這群鬼佬?你可裝的真像啊,真幹還是假幹啊?張景良。”


    當初。


    吳誌輝在察覺到張景良不對勁以後,故意給他露了個信,說得利集團沒有原料儲備。


    後腳跟著布朗斯立刻就打出了這張牌,太巧合了吧?今天,他又來幫鬼佬說和。


    雖然自己做掉了林家強,但是鬼佬不至於怕到這個地步吧,你聽說過當差的怕一個當賊的?!還幫忙說和就提他上總督察?


    吳誌輝現在對張景良越發的有了戒心,不會再怎麽信任他,更不會給他麵子,就放過鬼佬。


    嘉士集團,自己是勢在必得!


    之所以答應他不再跟鬼佬布朗斯較勁,吳誌輝也是有目的的。


    《孫子兵法》中有言: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


    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既然鬼佬已經想收手了,那就給他一個機會嘛,讓他放鬆警惕。


    《孫子兵法》中又言: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


    一個善於攻擊的人,就一定不能讓鬼佬知道自己的出發點是什麽。


    “大喊十!”


    吳誌輝電話接通大喊十:“我想吃魚,吃一條大大大的魚!”


    “輝哥!”


    大喊十的聲音嘹亮:“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明天,我就出發回港島,我出手,你放心!”


    “好。”


    吳誌輝笑著點了點頭。


    掐掉電話,吳誌輝看著遠處朝著岸邊拍打而來的海浪,抬手彈射飛說中的煙蒂。


    煙蒂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


    火紅的煙頭帶著點點光亮,落入海水中瞬間湮滅,然後被海浪拍打回到了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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