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張景良仰頭大笑了起來,徒然收聲臉色冷冷的盯著吳誌輝,拿起筷子把銅鍋中的鮮切牛肉夾了出來,塞進嘴裏大口的咀嚼著。


    “好啊,好啊。”


    張景良吞咽下牛肉,看著吳誌輝衝他豎起了大拇指來:“阿輝,你是好樣的,你是天耀的兒子,我能真的對你動手?”


    他冷笑一聲:“天耀真是有福氣,生了伱這麽一個好兒子,真棒,自己老豆的好兄弟,你都說殺就殺?你真有本事!”


    說話間。


    張景良抽出煙盒中的香煙,點上三支香煙吸了一口,拽過旁邊裝著米飯的碗到跟前,直接把三支香煙煙蒂朝下直接插在了米飯之中。


    藍青色的煙霧順著煙頭緩緩盤旋而上。


    “天耀啊天耀。”


    張景良喃喃自語,盯著麵前插著的三根香煙:“你好好睜開眼看看,看看你的仔有多威,我這個叔叔,他都想幹掉我!”


    “打感情牌?跟我來這一套啊。”


    吳誌輝才不吃他道德綁架這一套呢,對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張sir,其實我很早就想罵你了,既然今天大家撕破臉皮,也就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


    “你口口聲聲,張嘴閉嘴說跟我老豆是最好的兄弟,但是你做了什麽?耍我,耍我去做臥底?”


    “把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兒子安排做臥底?你是對我有信心呢還是對我老豆有信心?完全不擔心我身份暴露被人斬死在街上?”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張景良嗬斥了起來:“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麽?冚家鏟,這種事情你都做的出來,也不怕生兒子沒皮燕子啊?!”


    吳誌輝看著結舌的張景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哦,我忘記了,張sir你沒有兒子,也對哦,根本不用擔心。”


    “在你的眼中,隻有你自己的權力,你的職位,除此以外,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在你心中有地位了,兄弟之情?玩笑罷了,都可以成為你利用的工具!”


    “你”


    張景良聽著吳誌輝的指責,氣的牙關直咬。


    倒不是覺得吳誌輝滿嘴胡言,而是吳誌輝說中了,有種遮羞布被他無情的拽開,最真實的自己暴露在外。


    “算了,你還年輕,你不懂事,你這麽說你不理解我,我不怪你。”


    張景良一看打感情牌沒用,直接更換了口風,跟著說道:“我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情是你指使的,但是我做口供的時候沒有多說什麽,我始終都把你當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


    “你年輕氣盛,因為一時的不開心想殺了我,我都可以原諒你,不跟你計較!”


    “但是,算是我求你了,你把東西還給他們行不行?這件事情再這麽鬧下去,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他呼吸沉重,大口的吸著香煙。


    “說來說去,繞了這麽大一圈,還在想著這些東西。”


    吳誌輝伸手一指門口:“你走吧,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但凡任何一個還有良知的人,就不會還在死心塌地給鬼佬做事。”


    “警隊都是鬼佬的,他們說了算,你叫我怎麽辦?!”


    張景良終於是失去了耐心,伸手把別在腰間槍套中的點三八抽了出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你現在好大曬好威,你做事有種。”


    “既然如此,你幹脆一槍直接做掉我好了,反正連我你都敢殺,那就做了我!”


    他盯著吳誌輝,出聲威脅道:“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這是在玩火。”


    “今天,一個總督察,一個警司,如果真的死了,那你吳誌輝一定跑不掉,警隊一定會追查到底!”


    “說這些有什麽用啊?”


    吳誌輝掃了眼張景良擺在桌子上的點三八,冷笑道:“我吳誌輝不過是一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做生意揾錢我在行,要說殺人,我肯定不在行。”


    “有種,你就繼續找我要這些東西,你敢伸手我就斬落你的手,總督察,很威風啊?”


    吳誌輝按著桌子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麵居高臨下的看著張景良:“忘記當初我是怎麽對付嘉士集團的了?”


    “你一個警隊的總督察,收受點賄賂很正常吧?因為利益關係被人斬死在大街上,是不是也很合理啊?”


    “對於你,我已經是好給你麵了,你應該慶幸,你跟我老豆是好兄弟,不然,今天白天你僥幸沒死,晚上同樣留不住!”


    “……”


    張景良聽著吳誌輝的話,一時間接不上話來了。


    打感情牌沒用,那就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吳誌輝咯?同樣也是絲毫無用。


    聽他的語氣,總督察在他眼裏,同樣連根毛都算不上!


    “嗬嗬,嗬嗬”


    張景良盯著吳誌輝看了好一會,連連冷笑幾聲,把手指夾著的香煙塞進嘴裏叼著,眯眼看著吳誌輝,右手從兜裏抽出一個錄音設備來。


    這個錄音設備,正是當初從阿聰的屍體上摘下來的,裏麵記錄了吳誌輝做掉阿聰的全部過程。


    他咬著煙蒂,上下把玩了一下錄音設備,目光聚焦在吳誌輝身上:“嗯,現在說什麽都壓不住你了。”


    張景良抬手按下了錄音設備播放鍵,然後把它擺在桌子上,設備開始對外發聲。


    當初在拿到這份東西的時候,他回去就對這份錄音進行了處理,該剪的都剪了。


    現在的這份錄音,絕對可以坐實吳誌輝明知道阿聰是自己還將他做掉的事實。


    “那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壓迫到你呢?你是我送進去的臥底,阿聰也是我送進去的臥底,然後,你把阿聰給做掉了。”


    張景良聽著錄音設備裏吳誌輝發出的聲音來:“我想,有這份東西在手裏,我現在就可以拉你回警署,慢慢查。”


    他雙手按著桌子也站了起來,試圖給吳誌輝帶來壓迫感:“混的再好有什麽用啊?殺自己人,誰都救不了你。”


    “揾這麽多正行在手揾這麽多錢在手又有什麽用?先去蹲幾年苦窯再說吧。”


    “等你蹲完苦窯出來的,嗬嗬,女人,鈔票,早就被別人全部搞走了,你還有個屁,到那個什麽你都不是,也根本沒人再認你!”


    說到這裏。


    張景良徹底站直了身體腰板筆挺,抬手掐掉煙蒂,直接衝吳誌輝伸出了手,表情中不無得意:“把文物還給我,我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你還是你,做臥底也好,做大水喉也好,做社團大佬也好,都隨你。”


    頓了頓。


    他又說說道:“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幹掉我,點三八就在眼前,拿起來就可以射死我,不過我要是死了,你肯定跑不掉,這份帶子的備份也會立刻送到警司辦公室!”


    吳誌輝身體後仰,靠著座椅靠背雙手抱著膀子,斜眼看著張景良。


    張景良看著吳誌輝的這個肢體語言,心裏莫名的再度覺得非常解氣。


    他語氣悲憫,搖頭歎息道:“誰讓你是天耀的親兒子呢,我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對他的兒子下手啊,我張景良是你的長輩,做事跟你不一樣的。”


    張景良吐了口氣,一臉得意的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翹著二郎腿,重新拿起了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優哉遊哉的繼續燙起了火鍋。


    “啪啪啪。”


    吳誌輝看著得意洋洋的張景良,抬手鼓掌:“真是沒想到啊,張sir原來這麽老謀深算啊,早就暗中擺了我一道,難怪故意插一個阿聰進來,原來是利用他來掌控我啊?!”


    “哎呀,一般一般啦。”


    張景良搖了搖頭,夾著剛剛燙熟的蔬菜一滋溜送進嘴裏,大白菜咀嚼起來還能聽到纖維的聲響:“沒辦法,我比你多吃了幾年飯,不防著一點不行啊。”


    他手肘忖在桌子上,拿著筷子的手點了點吳誌輝:“薑,還是老的辣,後生仔,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嗯,這倒也是。”


    吳誌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轉而語氣冷了幾分:“但是,我吳誌輝才不管你是什麽薑還是蔥蒜,在我麵前統統斬碎丟進油鍋,爆香成為配角。”


    張景良聽著吳誌輝的話,眉頭不由一皺,按照常理,吳誌輝現在不應該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的,他應該跪下來求自己才對啊?


    “是不是很好奇,是不是覺得劇本不對?!我現在不應該這樣子的?”


    吳誌輝嘴角微挑,拿起手提電話來打了個一個電話出去,然後把電話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繼續吃起了火鍋。


    張景良表情變化不定,看著吳誌輝,原本還誌得意滿的他心中發毛,再沒有那般自信了。


    五分鍾後。


    一台轎車停在門口,一個年輕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來到桌子邊上站著,抬手摘下了戴著的鴨舌帽跟口罩來,露出了自己的臉。


    阿聰?!


    阿聰!


    張景良不可置信,看著已經死去現在卻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阿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瞪著阿聰:


    “不可能,你你沒死?!”


    “想不到吧,我沒死。”


    阿聰冷冷的看著張景良:“你可真厲害啊,我幫你臥底,你做了我威脅輝哥?”


    說話間。


    他把手裏帶著的攝像機遞給了吳誌輝,吳誌輝拿著攝像機擺在桌子上,播放後轉向朝著張景良。


    “張sir!”


    張景良聽著捂著的嗬斥,身體顫了一下。


    “你是堂堂高高在上的總督察,麻煩你來告訴我一下。”


    吳誌輝挑眉看著張景良,身子前探進攻意味十足:“一個總督察,安插兩個臥底進去,然後教唆臥底去殺掉另外一個臥底,什麽罪名啊?會不會被警隊革職啊?!”


    “嗯,先找幾個媒體宣傳一下這件事情吧,把氣氛先鞏固一下,那應該非常有趣,對吧?”


    “他沒死!”


    張景良瞪大著眼睛盯著吳誌輝,指著阿聰:“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


    “不不不,阿聰已經死了。”


    吳誌輝嗬嗬一笑:“你忘記啦?你親自處理掉阿聰這件事情後續的收尾的。”


    “現在,他就是已經死了,不知道這些證據夠不夠讓你革職啊?”


    “吳誌輝!”


    張景良再也繃不住了,原本還在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洋洋自得,誰知道早就被吳誌輝看破了,還反將軍自己一招。


    他抓起桌上的點三八直接對準了吳誌輝,衝吳誌輝低吼了起來:“你這是在找死!”


    門外。


    聽到動靜的阿積一行人離開衝了進來,擋在了吳誌輝的跟前,盯著張景良。


    “開槍射我?!”


    吳誌輝伸手撥弄開了阿積,直麵張景良的槍口:“行啊,你開槍射我啊。”


    “射死我,這些人證再加上這份教唆殺人的證據,那你的總督察位置可就沒有了。”


    “你那麽留戀你的權力,你開槍,射死我不是我,射死的是你自己,射死的是你的全部!”


    “!”


    張景良持槍的手掌顫抖,嘴唇蠕動身體顫抖了起來。


    吳誌輝說的一點沒有錯。


    什麽都可以談,隻要不拿走自己的權力,自己的身份與地位,為了這些,什麽都可以談。


    “啪!”


    張景良咬咬牙,持槍的手拍在了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胸膛隨著喘息上下劇烈起伏。


    他扭頭看了一圈四周,再看了看吳誌輝,目光閃爍的看著吳誌輝:“叫他們出去,咱們單獨談。”


    “可以!”


    吳誌輝欣然點頭:“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跟你談一談。”


    阿積等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跨步出去了,大廳裏一下子就又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噗通!”


    張景良看著空蕩的大廳,膝蓋一軟直接就在吳誌輝跟前跪了下來:“阿輝,剛才人多,是我的不對,現在我在這裏給你跪下了,我給你道歉!”


    “我不該這麽做,不該算計你,我知道錯了,你看在我跟你老豆是好兄弟的份上,你別對付我好不好?!”


    他抬頭看著坐在凳子上的吳誌輝,膝蓋跪行來到他的跟前,抓住他的膝蓋:“這份東西不能給警隊,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輩子都完了。”


    “我不能丟掉我總督察的位置,我需要這個位置,我需要這份權力,我需要這份體麵!”


    ps:明天有個晉升考試,晚上加班看看書,今天就隻有四千字了,明天考完補。


    謝謝我woofer哥給吳誌輝角色的100打賞,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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