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


    隔著一個路口。


    宋子傑帶著自己的夥計坐在轎車裏,車子停在林蔭樹下的陰影中,完美隱藏。


    他們一個個手裏拿著有關對張景良指控的卷宗,細細的看了起來。


    “張景良總督察涉嫌多起案件,還曾經帶著幾個舊部參與了一起劫案。”


    宋子傑對手下的夥計吩咐道:“今天晚上,咱們就是來抓他們的。”


    “噠噠噠”


    別墅裏麵傳來槍聲。


    夥計聽著槍聲身子坐正,看向宋子傑:“宋sir,裏麵有槍聲,咱們要不要殺進去?”


    “傻佬。”


    宋子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抖了抖手裏的香煙:“你聽不出來槍聲啊?這一看就是輕機槍的聲音,咱們的點三八射的過他們麽?這麽著急進去,進去給衝鋒槍掃射啊?!”


    夥計聞言縮了縮脖子,悻悻的聳了聳肩沒有說話了,他才不願意進去送死呢。


    “急什麽,晚上還有一班夥計來過來幫手。”


    宋子傑嘬了口香煙,看著身邊坐著的吳誌輝:“我們就先守在外麵就好了,不用著急。”


    “好。”


    夥計點點頭,按著對講對後車的夥計吩咐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行動聽指揮。


    後座。


    吳誌輝坐在宋子傑身邊,手指搭在車窗上正抽著煙,目光看著前方的別墅輪廓。


    “吳生。”


    宋子傑扭頭看向了吳誌輝,詢問著他的意見:“一會的行動,你有什麽安排?”


    許警司已經找過他了,吳誌輝會一起參與這件事情,他的人會先進去做事,所以宋子傑才會讓自己的人先在外麵等著。


    “我沒什麽安排。”


    吳誌輝抬手看了看腕表。


    消息已經給到阿布他們了,想來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現在應該也快到這裏了。


    “走吧。”


    吳誌輝推開車門下車:“咱們先去前麵看看情況,讓你的人在這裏等著。”


    “都等著。”


    宋子傑把對講掛在了腰上:“需要伱們動手的時候,我會對講機呼叫你們的。”


    他將點三八攥在手裏,跟著吳誌輝就下車了,兩人一前一後往前麵的別墅走去。


    ····


    別墅裏。


    “呼哧.呼哧”


    張景良雙手按著膝蓋大口喘著氣,胸膛隨著他沉重的呼吸而上下劇烈的起伏著。


    他盯著眼前的威廉,眼神銳利。


    “啊啊.”


    威廉慘叫著捂著腦袋,鮮血順著手指縫隙中流淌而下,癱倒在地上,察覺著張景良的眼神,目光恐懼的看著他:“別打了,別打了。”


    旁邊。


    被微衝指著的五個鬼佬噤若寒蟬同樣不敢出聲,生怕自己被張景良遷怒。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平日裏對威廉對他們畢恭畢敬如同一條狗的張景良,今日會猖狂到這種地步。


    別墅外麵的院子裏。


    華文傑的兩個手下正在院子裏種著的那塊草坪前揮動著鋤頭跟鏟子,奮力的挖掘著。


    張景良往外看了一眼,跨步往前。


    “別別殺我!”


    威廉看著上來的張景良,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了幾步,生怕張景良把自己“哢擦”了。


    “放心,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警司啊,我怎麽可能會殺了你呢。”


    張景良跨步走到威廉跟前,微衝背在肩膀上,抬手點上一支香煙,冷冷的看著威廉:“知道他們在外麵挖什麽嗎?”


    “不知道。”


    威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咣!”


    張景良把香煙咬在嘴裏,抓著微衝就是一個橫掃重重的砸在了威廉的臉上,鼻梁骨斷裂的聲音伴隨著慘叫響起。


    “不知道,不知道。”


    張景良嘬了口香煙,喃喃自語:“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當警司,廢物東西!”


    他手指用力的指了指外麵:“他們在挖鈔票!”


    然後目光落在了另外五個鬼佬身上:“知道他們在外麵挖什麽嗎?”


    “鈔票,鈔票!”


    五個鬼佬爭先恐後的做出了搶答,生怕落後,一個個如同小學生在麵對老師提問,自己知道答案時候的爭搶回答,以獲得老師的表揚與肯定。


    “嗯。”


    張景良看著五人的反應,心裏莫名的很爽,什麽時候,鬼佬也能向自己點頭哈腰啊。


    他張景良在警隊裏沉浮了大半輩子,麵對鬼佬向來都是他卑微的如同一條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爽。


    特別爽。


    那種違心的被壓迫著的擔子某一天輕鬆卸下,給憋屈的張景良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爽感。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又看向威廉:“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埋一筆鈔票在這裏麽?!”


    “不知.”


    威廉下意識的就要做出回答,但是鼻梁骨現在還疼著呢,又立刻改口:“存放在銀行不安全。”


    “回答錯誤!”


    張景良抄起微衝再度拍了過去,威廉提前格擋,槍身打在雙手手臂上,一樣異常的生疼。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什麽都不懂,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坐上警司這個位置!”


    張景良情緒激動的咆哮了一聲:“廢物點心,這些年要不是老子幫著你做事,幫你搞定了一個又一個的案子,你他媽的能有今天這個位置?!”


    他喘息了一口,吞吐著煙霧自問自答:“當年,我找你想要你幫襯我一把,你問我要房子。”


    “我答應了,為了你這條關係,我咬咬牙還是想辦法弄到了鈔票,當初房子買下來的時候,在裝修之前,我就把手裏剩下的一筆資金全部埋在了這院子裏。”


    威廉目光閃爍的看著張景良,根本不敢接話,整個人肢體緊繃,隨時防備著張景良的突襲。


    “這筆錢埋在這裏,就是等今天這個情況用的。”


    張景良咬了咬牙,過濾嘴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當年,我在花高價買下來這套別墅送給你的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你收了我的東西,那我就一定要看到收益。”


    “你威廉隻要沒撲街,我就一定要跟著你一起往上爬,一步一步,如果你要是敢收了我的東西卻不辦事,那我就一定要親手宰了你!”


    張景良吐了口氣,也不隱瞞,如實說道:“知道我這筆錢怎麽來的嘛?搶來的,所以我把這筆錢埋在這裏,也根本不用擔心被誰查到。”


    “根本不會有人想到,一個警司暗中的私人別墅裏會藏著這麽大一筆資金,是不是?”


    “而當我需要動這筆錢的時候,那肯定是我已經被逼到毫無退路的地步了,我都需要動這筆錢了,那這個時候的你肯定沒有站在我這邊。”


    “那正好咯,我把鈔票挖出來跑路,順帶著解決掉你,這個思路是不是就非常完美?”


    “……”


    威廉身子一哆嗦,再度往後退了退,撞在了後麵的茶幾上,沒了退路。


    “來!”


    張景良轉而看向了五個鬼佬下屬:“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埋一筆錢在這裏?”


    “安全,穩定,拿著錢跑路還能解決了威廉!”


    “因為這裏非常安全,是威廉警司的地盤”


    五個鬼佬再度爭先恐後的做出了自己的總結與理解,雖然各自的說法都不一樣,但都總結了個大概。


    幾人爭先恐後的說完了以後,一個個表情緊張、小心翼翼的看著張景良。


    這就又如同被老師抽中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小學生,在回答後又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對不對,小心的觀察著老師的反應。


    “哈哈哈”


    張景良看著五個鬼佬的表情,整個人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無比的狂妄,狂妄中又帶著無比的解氣。


    華文傑看著仰頭大笑的張景良,表情同樣唏噓。


    “阿傑!”


    張景良徒然收聲,轉而扭頭看著華文傑:“來,你告訴我,我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鬼佬威廉好歹也提拔過我,但是我現在這麽對他,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啊?”


    “切!”


    華文傑不屑撇嘴,看著威廉嗤之以鼻:“就他這種沒用的廢物,這些年還不是張sir捧他他才有機會上位。”


    “要是沒了這身血統,就這種廢物早就被人斬死在大街上了啊。”


    “嗯。”


    張景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鐺”


    院子裏傳來清脆的碰撞聲來。


    兩個手下放下了手裏的鐵鏟跟鋤頭,開始改用手刨,沒多久一個水泥澆灌的箱子呈現。


    兩人合力抬開了上麵覆蓋著的水泥板,撇開外麵覆蓋著的沙子,露出裏麵裝著的鈔票來。


    張景良這些年也做過不少的案子,其中就曾經接觸過跟麵粉走私的案子,對於麵粉走私封裝的手法有過了解。


    所以,在對這批埋在地下的鈔票做防水處理也是得心應手,根本不用問別人。


    鈔票一疊疊捆紮碼好用防水紙一包,時不時放上幾包防水防蟲的幹燥物,用塑料紙一包,外麵再套上幾層防水油紙,再用密封的水泥箱子裝上埋在地裏,一點問題都沒有。


    “張sir!”


    兩個手下手腳麻利的把錢騰到了帆布袋裏,拎著袋子進入了大廳放在張景良跟前:“錢全部挖出來了,沒有什麽問題。”


    “很好。”


    張景良俯身下來蹲在地上,伸手抓著裏麵的鈔票,手指撫摸著鈔票感受著它特有的質感:“嗯,果然,還是鈔票最讓人心裏有安全感啊。”


    他的眼神火熱,看著鈔票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轉而陰冷了下來,看向威廉。


    華文傑看懂了張景良的眼神,大跨步過去將威廉拖拽到了張景良的跟前。


    威廉“噗通”一聲跪倒在張景良的跟前,雙手抓著他的大腿搖晃著:“張總督察,錢你已經拿到了,你們快走吧,我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嗬嗬。”


    張景良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威廉:“怎麽?著急著趕我走啊?”


    “沒有沒有。”


    威廉看著張景良的眼神,又連忙搖頭否定:“我不是這個意思,對對對,你不用走,我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大家”


    “嘭!”


    張景良抬腳直接把威廉踹了出去,棱著眼珠子瞪著他,低吼道:“冚家鏟,要不是你個廢物東西逼著我要撤我的職,我他媽的也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他媽的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拜你威廉所賜,我就搞不懂了,就他媽的幾個破爛罐子,丟了就丟了為什麽要一直揪著不放啊?”


    他伸手指著威廉,大吼了起來:“如果不是你逼著老子追這批東西的下落,我就不會跟吳誌輝撕破臉皮,也就不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我就不會到今天跑路的這種地步!”


    “我可以繼續執行我的臥底任務,搞定吳誌輝的人,在警隊的位置一步步再繼續往上,混到警司乃至更高的位置!”


    張景良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中帶著一絲絲憧憬:“我都已經想好了,等到了九七的時候,我那時候也該退休了,到時候帶上這筆鈔票移民去其他地方。”


    說到這裏。


    他往前拽著威廉的衣領子將他摔倒在地,抬腳猛踹:“都怪你,都怪你這個冚家鏟,老子當差還沒有當夠,現在就要被逼迫拿錢跑路,全他媽的怪你!”


    張景良瘋狂的發泄著自己內心的憤怒,多年來積攢的怒火洶湧而出,一腳一腳猛踹著威廉。


    “當初,為了搭上你這條線,你多高傲啊,說英文不說中文,我張景良不會英文,沒辦法,我每天收工以後我自己學,一個一個字母的學,學會了說英文。”


    張景良臉色漲紅,脖頸上青筋顯露:“老子前前後後伺候了你那麽多年,幫你做了那麽多事,到現在卻落了這麽個地步?”


    “我他媽的在你麵前乖巧的如同一條狗一樣,就因為這幾個破罐子你就要撤我職?”


    他憤怒的拽住了口鼻冒血的威廉,瞪著他咆哮了起來:“來,跟我說英文,現在,大聲的跟我說應溝裏洗!”


    “唔唔.”


    威廉的老臉早已經腫脹成了豬頭,瘋狂的搖著腦袋。


    “說!”


    張景良大吼一聲,抓著微衝直接對準了威廉:“不說我現在就射死你個洋鬼子!”


    張景良壓抑的太久太久了,在這最後撕破臉皮的時候,壓抑已久的怒火衝威廉宣泄著。


    “好了。”


    華文傑看著情緒失控憤怒無比的張景良,伸手抓住了微衝:“張sir,先收收火,這個撲街興趣還能派上用場呢,先忍忍。”


    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現在是七點四十分,八點鍾,八點鍾他們就可以走了。


    時間一到,聯係的快艇就會靠岸接上他們,一路向前開到停在公海的遊輪去。


    上了那裏,那也就徹底安全了,到時候再輾轉坐飛機飛去米國。


    張景良今天的撤退路線是有過相當詳細的打算的,先把威廉誘騙過來,在別墅裏把這幫人控製住,順帶把別墅埋著的鈔票挖出來。


    別墅靠海,前麵不遠就可以有靠岸的地方,時間一到船來了他們就能跑。


    至於這個鬼佬威廉則是先拿在手裏,如果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威廉作為一個警司,完全有能力成為他們的擋箭牌,可以利用威廉這個人質跑路。


    “草!”


    張景良咬咬牙,隻得忍住了直接射死威廉的衝動,一甩手站了起來,心煩意亂的摸出香煙。


    沒人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原本為了自己在警隊中的官途亨通,他在鬼佬麵前低聲下氣,隻不過現在所有的努力又成了白費。


    “噠。”


    華文傑走到他的身邊,火機跳躍著火苗送到張景良的跟前:“張sir,我完全理解你。”


    他跟著摸出香煙來,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頻頻抬手看著腕表,等待約定時間的到來,目光在腕表與外麵來回轉換。


    於此同時。


    別墅的另外一條路上。


    一台銀色的麵包車開了過來,在路邊停下。


    車門打開,阿布帶著天養誌一行人從車上下來,挑眉看了看別墅的圍牆,拎著帆布袋沿著圍牆走了起來。


    吳誌輝跟宋子傑兩人也在沿著圍牆走,雙方碰頭匯合。


    “就四個人?”


    宋子傑看著阿布他們四人,有些詫異:“他們裏麵有那麽多人,可還是有微衝的,你剛才也聽到了槍聲的。”


    “要不要我直接把我的夥計叫過來,咱們直接從正麵衝進去攻了他們。”


    吳誌輝卻沒有搭理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看向阿布:“開始吧。”


    阿布點了點頭,掃了眼高聳的圍牆,繼而扭頭看了天養義、天養誌一眼,


    天養誌、天養義兩人分開站在圍牆下麵,腰板緊繃的站在原地,腰身往下一沉,伸出手臂來。


    阿布跟天養思兩人往後退去拉開距離。


    阿布一個助跑朝著天養誌衝了過去,抬腳踩在天養誌的手臂上,在阿布踩上的瞬間手臂跟著發力,用力將阿布往上一抬,直接將他送了上去。


    阿布借力順勢踩在圍牆上,右手一勾圍牆頂部輕鬆的翻越上了圍牆,天養思同樣以這個方式翻了上來。


    “這”


    宋子傑站在圍牆下麵目睹了整個過程,直接就看呆了,這需要何等的默契,才能做到這麽行雲流水的配合度啊?


    還有。


    這麽高的牆,說上去就上去了?


    兩人站在圍牆上,先是往別墅裏麵掃了掃。


    別墅裏非常安靜,站在這上麵能看到被挖了個坑的院子以及大廳落地窗那邊投影在地上的燈光。


    阿布扭頭衝他們點了點頭,天養誌把帆布袋丟了上去,跟天養義兩人跟著後退助跑,在圍牆上阿布跟天養思的幫助下順利翻越了上去。


    圍牆裏響起一陣沉悶的聲響,四人消失在了圍牆上。


    “哢擦..哢擦”


    幾人打開帆布袋開始分裝備。


    阿布跟天養誌、天養義三人朝著院子走去,天養思則是背著微衝順著圍牆上了二樓的露台。


    圍牆外麵。


    “吳生.”


    宋子傑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們是進去了,咱們兩個怎麽進去啊?”


    “嗯”


    吳誌輝沉吟了一下,看著宋子傑的身板:“要不,你站在底下給我當個梯子?!”


    “算了算了。”


    宋子傑看了看吳誌輝,再看了看自己的身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他怕吳誌輝一腳踩下來,能直接把自己腰踩折:“我們還是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別墅裏。


    落地窗前,張景良跟華文傑兩人抽著香煙,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七點五十了。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可以去前麵海邊的約定地點上船離開了。


    “走吧,張sir。”


    華文傑抬手彈飛煙蒂:“把錢帶上,準備離開。”


    忽然,圍牆那邊傳來了一陣聲響,當即眉頭一皺,抓住了微衝嗬斥道:“誰?!”


    無人回應。


    “阿宗!”


    華文傑盯著前麵的陰影:“你去看看!”


    “好。”


    阿宗點了點頭,抓著微衝就出了大廳,朝著圍牆那邊走了過去,快步來到這邊,沿著圍牆一路往前走,並沒有發現什麽意外。


    “沒事。”


    阿宗站在樹下,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吐了口氣衝華文傑擺擺手:“沒事,也許是野貓..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頭頂黑影一閃而過。


    阿布從樹上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後,左手勒住他持槍的手,麵無表情的揮動右手,快準狠,跟著推開了阿宗,消失在了院子中。


    “噗!”


    阿宗隻感覺眼前一陣白光一閃而過,跟著脖頸上崩出一條血線,血線往外噴射著血霧,眼前紅了一片。


    燈光之下。


    噴射的紅色血霧顯得尤為的刺眼,如同毛毛細雨飄飄揚揚。


    “嗬”


    阿宗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來,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整個人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


    隻不過,任憑他怎麽捂,鮮血大量的噴出,身體失去平衡往前走了兩步,“噗通”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沒了動靜。


    身下。


    血紅染黑了草地。


    一槍未發,直接撲街。


    張景良站在一旁,見此一幕直接呆滯在了原地。


    “阿宗!”


    華文傑眼胡子一瞪,看著撲街的阿宗,大吼著抄起手裏的微衝來朝著那邊扣下扳機。


    “噠噠噠”


    微衝掃射在圍牆上留下一個孔洞,槍聲過後又是一片寂靜。


    “誰?是誰?!”


    華文傑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周圍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就在這時候。


    從樓上露台摸進去的天養思直接拉下了總閘,屋內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鬼佬威廉第一時間往旁邊的角落裏爬了過去。


    “穩住!”


    張景良心裏不妙的感覺閃過,似乎是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提氣大聲指揮了起來:“電源控製室在二樓,二樓進人了,丁旺,你卡著樓梯!”


    他抄著微衝,第一時間離開了玻璃落地窗貼著牆壁站立:“阿傑跟我守著門口,小井幫忙架一下二樓!”


    張景良到底是從底層做起來的總督察,參與過好多宗案子的查辦,遇事並沒有失去頭腦,開始指揮起現場。


    也就是趁著熄燈的短暫瞬間,阿布三人已經摸到了別墅大廳外麵,貼牆站立。


    “張景良!”


    天養誌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知不知道來找你的人是誰啊?!”


    “是你們?!”


    張景良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是真正聽到天養誌的聲音的時候,心裏還是一沉。


    “是!”


    天養誌提氣應了一聲:“我們的錢你都敢黑,今天,你就準備埋在這裏吧。”


    “哈哈哈”


    張景良冷笑一聲,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張景良既然敢找你們合作,那就敢動你們!”


    “有本事,衝進來做了我!”


    屋外一片安靜。


    張景良咬咬牙,見他們不上當不主動衝鋒,也不敢輕舉妄動。


    “思思!”


    阿布的聲音在別墅中響起。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早已經摸到樓梯口的天養思槍口往下一壓,手裏的微衝扳機扣下,朝著大廳掃射了起來。


    “噠噠噠!”


    卡著樓梯的丁旺跟小井兩人連忙跟著開槍反擊,黑夜中三把微衝吐著火舌掃射了起來,照亮了他們的輪廓。


    天養思開了幾槍就縮了回去,丁旺跟小井兩人扳機扣死,一梭子子彈瞬間打完,連忙換了個位置,退下彈匣更換。


    張景良的這幾個人都是從警隊退下來,都有實戰經驗,一點都不傻。


    天養思聽著聲音,跟著微衝又冒了出來,朝著黑暗中剛才亮光的位置又是幾槍,打了個空。


    事實上,雙方都是躲在掩體後麵,根本不帶冒頭的,隻露出槍口胡亂掃射,因為誰也沒有那個魄力露麵出來對射。


    打仗同樣也是如此,都是步槍舉過頭頂,一梭子子彈掃完收工,下一個人頂上,自己則是更換彈匣準備下一輪。


    “噠噠噠”


    丁旺跟小井兩人再度掃射了起來,但是他們一開槍,天養思就又消失了。


    “不行,他故意的,咱們子彈有限!”


    張景良卡著窗口的位置一動不動,看著他們的射擊很快發現了端倪,嗬斥一聲:“樓上隻有一個人,直接摸上去衝了他,別浪費子彈!”


    “樓梯口正對著大門,注意卡點!”


    他跟華文傑兩人各自卡著位置,沒有開槍參與,開槍隻會暴露自己位置。


    小井一言不發,快速的朝著樓梯口摸了過來。


    他跟丁旺兩人一前一後架住樓梯口,呈戰鬥隊形相互短暫的點射,丁旺負責樓上,小井負責門口,兩人一進一退慢慢的開始朝著樓上壓了上去。


    樓上。


    天養思卡著樓梯根本不敢冒頭,思考了一下快速退去,退回到了電箱邊上,伸手將電源推了回去。


    原本還漆黑一片的別墅頓時又亮了起來。


    身處黑暗中的人在燈光亮起的時候會出現短暫的刺眼現象,在燈光亮起後,樓梯口的小井跟丁旺兩人先是頓了一下,然後這才往樓上快步向上。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


    大門口的位置。


    天養誌自門口一個翻滾跳了過去,借著亮起的燈光看準了正前方樓梯上兩人的位置,微衝一梭子子彈直接掃了出去。


    大門右邊,卡著門口的華文傑捕捉著外麵的動靜,聽到外麵的聲音就要對天養誌開槍。


    大門左邊,阿布手裏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華文傑,直接掃射,嚇得華文傑頓時失去了準頭,胡亂的開了兩槍便收身回去。


    樓梯口。


    “啊!”


    背靠著丁旺退著上樓的小井一個躲閃不及,肩頭爆開血霧,下意識的發出慘叫來,身體失去平衡。


    丁旺聽到他的慘叫,下意識的伸手去拽他。


    樓梯口早已經等待的天養思跟著往前一探,微衝扳機扣死。


    “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掃過,丁旺跟小井兩人身上爆開無數個血洞,咕隆隆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你媽的!”


    張景良看著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兩人,胡亂的朝著那邊掃了一梭子,整個人呼吸都沉重了好幾分。


    他原本對自己的手下信心十足,他們以前在警隊本就有合作經驗,但是他卻大大低估了天養誌這幫人。


    這種情況下,他們在沒有任何對話的情況下,怎麽可能達成這麽高的默契?!


    再度減員了兩個,讓原本有優勢的他們陷入了僵局。


    ···


    圍牆外。


    吳誌輝不慌不忙的把車子開了過來,靠著圍牆停下,開門下來,宋子傑跑了過來:“快快快,裏麵都打的熱火朝天了。”


    吳誌輝踩著麵包車的車頭站上了車頂,宋子傑連忙跟了上來,麵包車的高度加上兩人的身高剛剛好可以露出小半個身子。


    宋子傑剛要翻越圍牆進去,吳誌輝卻伸手把他拽了回來:“咱們進去幹什麽?”


    “不進?”


    “你聽槍聲是不是又沒有剛才那麽密集了?”


    吳誌輝抬手指了指宋子傑胸口別著的證件:“張景良他們少了人,又害怕你們差人過來,他們現在肯定會更想直接離開的。”


    他的語氣篤定:“就在這裏等著,等他們出來,隻要一出來,咱們一槍一個小朋友!”


    “額”


    宋子傑聽著吳誌輝的話,再看著吳誌輝陰險的笑容,想來好像也是這麽回事,絕對有效。


    但是打黑槍,這.


    “你不開,我來。”


    吳誌輝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把他的點三八拿了過來:“放心,我的槍法很準的,我最喜歡背後給人開黑槍了。”


    ···


    別墅大廳裏。


    張景良目光看向身邊的錢袋子,勾了勾手直接把錢袋子拉到了跟前,看向了華文傑,給了他個眼神。


    撤,得撤了。


    再不撤,差人就來了,海邊快艇等的太久,沒人來他們會走的,到時候更跑不掉了。


    華文傑掃了眼那邊撲街的丁旺跟小井兩人,也沒有辦法,緊了緊手裏的微衝,衝張景良做起了倒計時的手勢,隨即往大門口發起衝鋒。


    “噠噠噠”


    華文傑扣動扳機,朝著門口阿布跟天養誌的位置開槍掃射,張景良跟著站了起來,對著窗戶直接掃射,打出了火力壓製。


    華文傑朝著外麵直接衝了出去,一個跳躍從大門翻滾了出來,就地翻滾幾圈躲在了台階後麵。


    他徹底看清阿布他們三人的位置以後,火力不停,大吼道:“三個人全部在你左邊九點鍾的位置。”


    張景良得到了指引,槍口一轉火力集中,讓華文傑的壓力頓減。


    大門口的車子肯定拿不到了,華文傑卡著機會跑進了別墅車庫,發動車子直接開了出來,轎車轟鳴著倒退了回來:“上車!”


    張景良咬咬牙,一甩背在身上的微衝,拎著錢袋子直接往車子上麵跑去。


    圍牆上。


    忽然。


    一個老六冒了出來。


    吳誌輝小半個身子露出,手中握著把點三八,槍口對準著跑動的張景良,直接開槍。


    “砰!”


    點三八槍口冒著煙霧,子彈打在張景良的大腿上,吃痛的張景良悶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從台階上摔了下來,手裏的錢袋子跟著滾落下來。


    其中一個錢袋子拉鏈敞開,鈔票滾落了一地。


    吳誌輝一槍擊中,又收回了身子。


    原本坐在車裏開槍的華文傑看著圍牆上忽然露出身子的吳誌輝,槍口一轉掃了過去,子彈打在圍牆上火星濺射。


    “張sir!”


    華文傑低吼一聲,衝張景良低吼道:“快上車。”


    “噠噠噠”


    角落裏。


    阿布三人露了出來,子彈掃射在準備起身的張景良身邊,嚇得他不敢再動。


    肆虐的子彈打在轎車車身上,玻璃碴子飛濺留下一個個孔洞。


    車內。


    華文傑開槍打著掩護,但是微衝卻忽然熄火傳來空機的聲音,沒子彈了。


    阿布幾人從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車裏坐著的華文傑,伸手一指:“當初,幫張景良做事幹掉我兄弟的那夥人是不是你們?!”


    “是!”


    華文傑丟掉微衝推開車門下車,掃了眼倒地捂著大腿的張景良,看著他們三人:“怎麽?想報仇啊?!”


    阿布冷哼一聲,冷著臉朝著華文傑走了上去,華文傑看著走上來的阿布,攥著拳頭直接衝向了阿布。


    “嘭!”


    阿布看著衝上來的華文傑,緊繃的右腿猛然踹出,直接將還沒有近身的華文傑踹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轎車上,車門都凹陷下去了幾分。


    阿布跟著加速往前,一腳直接踹向華文傑的肚子,躲閃不及的華文傑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靠著車身無力的滑落下來。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揮動著拳頭打向阿布。


    “你太慢了。”


    阿布抬手抓住華文傑的手腕,冷冷的看著他,跟著用力一翻轉,“哢擦”一聲華文傑的手臂呈一個詭異的角度歪折了下來。


    “啊!”


    華文傑表情扭曲,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怎麽?很疼嗎?”


    阿布俯身下來,右手扣著華文傑的脖頸,冷冷的看著他:“既然你活的這麽痛苦,殺了你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咯?”


    他手掌發力,用力一擰:“下去陪我的兄弟們吧!”


    阿布站了起來,看也不看撲街的華文傑,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那袋沒有灑開的裝錢的帆布袋來,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天養誌、天養義、天養思三人跟上。


    “嗬嗬.”


    張景良吃力的喘著粗氣,上了年紀的人身體到底不如後生仔了,從台階上翻滾下來就讓他半天沒有緩過來。


    “錢我的錢.”


    他紅著眼嘴裏喃喃自語的念叨著:“權沒了,我的錢不能也沒有了。”


    他看著拎著錢袋子就要走的阿布,搖搖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伸手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點三八。


    阿布止住腳步,錢袋子一鬆,轉身一腳直接將剛剛舉起點三八的張景良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車身上,手裏的點三八脫手飛向空中。


    彈巢在空中彈開,子彈滑落出來,阿布左手抓著張景良,右手伸出,接住淩空掉落的三粒子彈,一拳打在張景良的肚子上,抬手直接將彈匣送進了他的嘴裏。


    “你連槍都拿不穩,還怎麽殺人啊?!”


    阿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吔屎啦你!”


    一行人拎著錢袋子直接轉身離開。


    “嘔咳.”


    張景良踉蹌著站在原地,捂著脖頸幹嘔了起來。


    圍牆外。


    坐在車裏阿布幾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時不時的開幾槍。


    大門口。


    吳誌輝跟宋子傑兩人走了進來,進來以後,吳誌輝直接反手將門給關上了,沉重的鐵門發出“嘎吱”的聲音來。


    “張sir“


    吳誌輝走到張景良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狼狽的張景良:“算了,張sir還是太生份了,叫張叔吧,畢竟,你跟我老豆關係那麽好,是不是?”


    “嗬嗬。”


    張景良抬頭看了眼吳誌輝,癡癡的笑了一下,然後艱難的坐在地上,拽過身邊的帆布袋子來,把身邊掉落的鈔票往袋子裏麵裝。


    他拖著帆布袋,手腳並用在地上爬動著,一點一點的開始撿著鈔票,嘴裏喃喃自語:“錢我的錢.”


    張景良一點一點的往裏麵撿著鈔票,伸手抽動著吳誌輝踩在腳下的鈔票,抬起頭來:“麻煩你讓一下。”


    吳誌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讓一下。”


    吳誌輝低頭看著他,搖了搖頭。


    “讓一下..讓一下。”


    張景良喃喃自語,直接就咆哮了起來:“你讓一下啊!”


    吳誌輝一腳把張景良踹開,搶過他手裏的帆布袋直接丟向了空中,敞開的袋子鈔票飛了出來,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砰!”


    吳誌輝抬起點三八打在門口的轎車油箱上,汽油順著孔洞流了出來。


    “砰!”


    吳誌輝再度扣動扳機,汽油瞬間被火星子引燃,帶動著地上的鈔票,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順著蔓延開來,沿著流淌的汽油點燃了轎車。


    “啊?”


    張景良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蔓延開的大火,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大火就衝了過去,但是又被大火逼退。


    他一臉絕望的看著眼前的大火,左右看了看抓起牆角的拖把朝著大火一瘸一拐的衝了上去,揮動著拖把試圖滅火。


    “嘭!”


    燃燒的轎車發生了爆炸,張景良被氣浪推飛在地,再度爬了起來,衝吳誌輝喊到:“救火..救火啊。”


    他掙紮著爬了起來,抓著拖把繼續揮動,眼睜睜的看著化為灰燼的鈔票,整個人脫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啊”


    張景良看著徹底虛無的鈔票,痛苦的嚎叫了起來。


    “你那麽愛錢,為什麽不跟著直接跳進去呢?”


    吳誌輝冷冷的看著表情痛苦的張景良,冷聲道:“為了錢,為了權,你什麽都能做,連自己的好兄弟都殺,現在錢沒了,權也沒了,幹脆死了算了!”


    “啊”


    張景良痛苦的嚎叫著,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大火,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染紅。


    “哈哈哈”


    他跟著又笑了起來:“是啊,我那麽愛錢,那麽迷戀權力,為了追逐他,我連自己好兄弟都殺,我還把好兄弟的兒子安排去做臥底。”


    他抬頭看著吳誌輝,自嘲的笑道:“你這麽說起來,好像還真的是這麽一回事哦,說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門口。


    威廉渾身血汙的爬了出來。


    剛才在亂射中,他被流彈擊中的大腿,看著外麵的吳誌輝三人,聽著張景良的話:“該死,你個該死的東西。”


    “原來,原來吳誌輝就是你的臥底,該死的張景良,你竟然敢騙我,吳誌輝就是你的臥底!”


    威廉看著宋子傑胸口掛著的證件,立刻就底氣十足了起來:“我是憲委級高級警務人員威廉警司,我命令你,就地將張景良擊斃!”


    “張景良這個該死的東西,綁架警司、毆打警司,射殺督察級警務人員,綁架警員,與悍匪勾結,立刻,現在,給我擊斃他!”


    宋子傑看了看鬼佬威廉,並沒有任何反應,雖然威廉是警司,但是他對鬼佬並沒有什麽好感。


    他一個警司,同樣沒有資格處決任何人。


    “該死,該死的東西,有什麽不敢的!”


    威廉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吳誌輝的身邊:“區區一個華人總督察,我捧他上來的啊,有什麽不敢殺的,殺他就如同殺一條狗!!”


    他低吼一聲,伸手抓向了吳誌輝手裏的點三八:“你們不敢殺,我親自來!”


    吳誌輝一甩手將威廉推開了來。


    “放肆!”


    威廉衝吳誌輝咆哮了起來:“大膽,你區區一個小小的臥底,敢忤逆我?!得罪了我,我讓你這輩子都沒可能再回警隊!”


    “你知不知道我的權力有多大?!我的地位是你這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得罪我,我第一個先起底你吳誌輝!!”


    “嗯?”


    吳誌輝一皺眉,彎腰撿起地上的大黑星來,持槍的手抬起,直接扣動扳機:“你很聒噪。”


    “砰!”


    槍響。


    鬼佬威廉瞪大著眼珠子,整個搖搖緩緩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在瞳孔中無限放大的大黑星黑洞洞的槍口。


    大黑星槍口還在冒著點點青煙。


    在鬼佬威廉的眉心,一個血洞異常的顯眼,鮮血順著彈孔流淌而下,沿著眉心滑過高挺的鼻梁,滴落在地濺射開來。


    “你你.”


    鬼佬威廉張了張嘴,嘴唇顫抖的看著吳誌輝。


    吳誌輝抬手一推鬼佬威廉,威廉往後導致,身體筆挺的倒在地上,他撇了撇嘴:“區區一個警司而已,有什麽不敢殺的?!”


    “砰砰!”


    吳誌輝看也不看,朝著地上威廉的身上再度補了兩槍:“地位高?身份尊貴?那就多賞你兩槍吧,免得說我不尊重你。”


    迸濺的鮮血中,鬼佬威廉又多了兩個子彈孔。


    “吳吳生!”


    宋子傑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吳誌輝,吞咽了一口口水,身體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你你瘋了?!”


    他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吳誌輝竟然敢直接槍殺了鬼佬威廉:“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


    他心煩意亂的抓了抓頭發,一甩手:“這是警司,鬼佬,警司,你知不知道!警司代表著什麽?!”


    不止是宋子傑,別墅大廳裏綁著的那五個鬼佬,此刻同樣也是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警司怎麽了?!”


    吳誌輝轉頭看著宋子傑:“沒聽到他說嗎?他要讓我一輩子翻不了什麽,我很怕威脅的。”


    “你”


    宋子傑欲言又止,指了指吳誌輝,咬咬牙隻得一甩手,無比煩躁。


    裏麵還有五個鬼佬,怎麽搞定啊?


    真是要被吳誌輝害死了。


    許警司怎麽會讓吳誌輝這種人來協助自己辦案啊!


    “哈哈哈”


    張景良看著倒在自己身邊的鬼佬威廉,再看了看吳誌輝,再度大笑了起來,衝吳誌輝豎起了大拇指來:“好,好嘢啊輝仔,你真的是比你老豆還要威水幾百倍啊!”


    “哈哈哈,太爽了!”


    張景良如同一個失心瘋一般,又哭又笑:“看到鬼佬威廉撲街,我是真開心啊,這些年我在他麵前跟一條狗一樣,今天我狠狠的揍了他。”


    他從地上爬起來,眼神中帶著光:“輝仔,你知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爽嗎?哈哈哈.我敢保證,揍鬼佬的時候,是我張景良這輩子最開心開心的時刻。”


    他喃喃自語,低下頭來長吐了一口氣:“原來,不用給人做狗是這麽的爽,原來,我一直都是錯的。”


    他又抬起頭,抓著吳誌輝的肩膀,語氣自嘲:“原本可以像你老豆一樣挺直腰板活著,但是卻為了追逐權力,對鬼佬屈膝下跪。”


    “怎麽?”


    吳誌輝看著張景良:“說這麽多,希望我給你一個機會?”


    “不不不。”


    張景良輕笑著搖了搖頭:“一個人一旦彎下了腰,那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說話間。


    他看著吳誌輝,語氣認真:“輝仔,我這輩子做什麽事情都不後悔,因為路是自己選的。”


    “但是我唯一唯一後悔的,就是為了權力,為了一步步往上爬,我安排人做掉了你老豆,不過不重要了,做掉你老豆的人死了,我這個指使的人,也該死了。”


    “這些年呢,我給鬼佬威廉送了不少東西,包括這棟別墅也是我送給他的,掛在了他侄子名下,很好查的。”


    “另外,我給他送的每一筆多少錢什麽時候我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很多秘密我都全部記了下來。”


    “鬼佬貪汙很肆無忌憚的,我告訴你,別看他們表麵上光鮮亮麗的,背地裏玩的那一套不知道比多少人還要惡,家裏冰箱都放著鈔票啊,那個本子就在我家的床頭櫃裏麵,有我的賬本,夠他蹲幾十年的。”


    張景良此刻語氣無比的平靜:“以前我隻是想留個自保的證據罷了,誰知道你這麽威水,把我也套進去了,把我逼的隻能帶錢跑路了。”


    “原本呢,我是想帶著鈔票挾持威廉送我出海,出了海我就做掉他,但是看來現在我的劇本又被你打亂了。”


    他輕笑一聲,表情唏噓的搖了搖頭:“行了,沒什麽好說的了。”


    張景良說到這裏,抓起了吳誌輝的手,準確來說是抓住了他手裏的大黑星來,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那個東西就送給你吧,拿著那些證據很好搞定鬼佬威廉的死的,這個見習督察是許警司安排來的吧?剩下的事情他應該會搞定的。”


    “當然了,我也不會被你們拉的,不會幫你們作證的,我不想被鬼佬審判我,他們沒有資格!”


    他直勾勾的看著吳誌輝,手指慢慢的摸向了吳誌輝搭在扳機上的手,笑了起來:“輝仔,對唔住,幫我補幾槍。”


    “砰!”


    張景良主動扣動了扳機,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


    宋子傑看著倒在地上的張景良,再度瞪大了眼睛,直接呆滯在了原地。


    這他媽.


    宋子傑哪裏見過這陣仗啊,哆嗦的看著吳誌輝,在看著地上的屍體:“吳生..你.我.”


    一個警司,一個總督察.


    “看著我幹什麽?自己開槍打死自己的。”


    吳誌輝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當然了,我說的不算,裏麵還有五個人證呢。”


    宋子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下意識的跳開了,拉開跟吳誌輝的距離。


    是啊。


    裏麵還有五個被綁架的鬼佬呢。


    “很簡單呐。”


    吳誌輝帶著宋子傑進入了大廳,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微衝來換了個新彈匣,拉動槍栓直接拍在宋子傑手裏:“這五個鬼佬死掉了,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什麽目擊證人啊?就是這班人互殺死的。”


    “什麽?!”


    宋子傑眼珠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吳誌輝:“瘋子,瘋子!”


    “嗬嗬。”


    吳誌輝冷笑一聲,走到被綁在地上的鬼佬麵前:“那行啊,那我就放了他們。”


    “讓他們指證我咯?讓他們指證你宋子傑站在邊上看著咯?你這輩子都不要想著升職了,還是想想怎麽撇清關係吧。”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拉我。”


    宋子傑看著吳誌輝,喉嚨幹澀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不過,你再好好想想,許警司為什麽會讓我一個跟警隊無關的人來參與今天這個案子?!我吳誌輝能起什麽作用?你宋子傑又能起什麽作用?你想想?”


    吳誌輝回到宋子傑的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盯著宋子傑:“路怎麽走,你自己選!”


    “是堅持你所謂的正義,保持你所謂的中立,還是選擇跟鬼佬站在一起,亦或者跟許警司站在一起。”


    “做人,選擇很重要的!同樣,有些選擇就跟賭博一樣,五五開的!”


    宋子傑喉結聳動,吳誌輝的話如雷震耳,這個時候再回想起今天下午許警司找自己談話的內容,所有的也就明了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微衝,再看了看吳誌輝。


    “宋sir。”


    吳誌輝抬手看了眼腕表:“時間拉的太長,其他的差人就趕來了,我的人在外麵等很久了,他們也要走了!”


    他語氣拉高幾分:“沒時間了!”


    直接跨步朝著外麵走去。


    幾秒後。


    “噠噠噠”


    別墅大廳內響起一陣微衝的聲音,宋子傑將現場處理布置了一下,跟著走出了別墅。


    他站在吳誌輝身邊,點上了一支香煙,給吳誌輝也派了一支,他好像變了,又好像哪裏沒變。


    很快。


    一支香煙結束。


    “開始吧。”


    宋子傑看著吳誌輝,轉而看向了那邊坐在車裏的天養誌一行人。


    幾分鍾後。


    “槍聲弱下來了!”


    宋子傑對著對講裏麵下達命令:“行動。”


    躲在路邊綠化帶裏的宋子傑跟吳誌輝跳了出來,帶著夥計朝著別墅衝了上來,與剛從別墅出來戴著頭套的天養誌一行三人碰上。


    “噠噠噠”


    麵對宋子傑他們,天養誌一行人抬槍就射,微衝火力極猛,瞬間將宋子傑他們一行人打的不敢冒頭。


    這夥匪徒也並沒有停留,擊退了他們以後朝著別墅後麵去了,坐進車裏一腳油門下去揚長而去,快速的消失在了公路上。


    宋子傑幾人追不上,隻得聯係支援,第一時間衝進了別墅裏麵,看著滿目狼藉的現場,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


    “還愣著幹什麽!”


    宋子傑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呼叫增援呼叫增援,另外,向上級匯報情況!”


    頭頂。


    滿月懸掛,皎白的月光投射著,將清理現場的差人在地上倒映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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