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一眾老細推杯換盞，夾著食物往嘴裏塞，時不時的點評幾句，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嗯，這鮑魚好好食啊”
“這烤乳豬同樣也不錯，一口咬下去酥脆中帶著很好的細膩口感.”
他們在這裏坐了大半個小時了，好吃的都被吳誌輝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冷了。
好吃個屁。
殘羹冷炙罷了。
大家時不時的說著恭維的話，試圖來拉近關係，前後的巨大變化讓他們的表現也變得反差了起來。
吳誌輝今天晚上雖然就一直坐在這裏吃飯，但是誰都知道，忠信義的事情，肯定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吳誌輝手裏人多錢多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需要他自己動手就能旁觀忠信義的倒塌，太會算計了。
“吳生，以後咱們就共同進退了。”
“有什麽事情，還需要你們多多幫忙擔待一下才好呢。”
眾老細一邊吃的東西，一邊時不時的恭維兩句。
“嗬嗬。”
吳誌輝夾著香煙，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一眾老細，嘴裏微挑輕笑一聲。
一群老東西，不愧是在道上混了這麽久的，一個個精明的跟個猴子似的。
大家嘴上說著跟吳誌輝站在了一起，以後靠吳誌輝揾食，但也就嘴上說說。
跟吳誌輝綁在一起，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交規費啊，但是到現在為止，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
這調調，就跟嘴上叫兄弟可以，但是你要跟我拿錢，那不行。
吳誌輝見眾人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轉而目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大d。
大d察覺著吳誌輝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拿起酒瓶來給自己倒上了酒，端了起來，從座位上站起。
眾人看著忽然站起來的大d，目光紛紛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老細，今天晚上輝哥在這裏設宴款待大家，大家能來能給麵子，我好感謝。”
大d端著滿杯的啤酒一飲而盡，衝大家亮了亮杯底：“我替我家大佬多謝大家了。”
“太客氣了。”
老鬼第一時間大聲說道：“都是自己人，大d哥用不著客氣，以後有什麽盡管說，我們肯定第一時間配合！”
他老鬼算是這一票人裏麵最有實力的那個了，手裏門頭多，產業大，儼然最有說話的資格：“從今以後，大家一起跟著輝哥開開心心的把錢賺了嘛。”
老鬼先前叫的最凶不肯跟吳誌輝合作，也是第一個從這裏離開的，是因為有忠信義在，他不想搭理吳誌輝。
誰知道忠信義一晚上時間就倒了啊，如果不是下麵的人及時打電話通知自己，恐怕他老鬼現在已經走了。
忠信義都被吳誌輝搞定了，自己要是離開了，那後果難以想象，所以，現在自然也要叫的凶一點，重新表明自己的站位。
“唉”
大d聽著老鬼大d話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重新坐了下來，看著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搖了搖頭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啊”
老鬼聞言一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沒發現哪裏不對勁，自己這話也沒接錯茬啊？
“其實啊，今天晚上請大家過來滿滿一桌子好菜招待大家，這其實開支也不小。”
大d點上了一支香煙，緩緩開口往下說道：“我家大佬好麵子不說，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
“眼下，其實我們現在手裏的資金非常的緊張，今天晚上在有骨氣請大家吃飯，好酒好肉看著排場很大，但是鈔票都還沒有付呢。”
“啪。”
吳誌輝臉色一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斥道：“大d，伱是不是喝多了？什麽丟人的事情都往外說。”
“哎呀，輝哥輝哥，別生氣，這小事一樁，有什麽的。”
老鬼拍著胸脯直接應承了下來：“不如這樣好了，今天晚上這幾桌我老鬼買單就是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一點小錢沒關係的。”
他笑容諂媚的看著吳誌輝：“輝哥，輝哥。哎呀，這件事就這樣了，一點小事而已，不用生氣。”
老鬼還在繼續往下捧哏，但是其他的幾個老細聽著兩人的對白，一個個都開始安靜了下來，拿著筷子撥弄著碗裏的食物。
吳誌輝沒錢？
吳誌輝差錢啊？
但是大d為什麽當著他們大d麵這麽說？目的不純啊，他們已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果然。
大d跟著就繼續說了：“老鬼，你看你說的，我們能讓你們買單嗎？如果真的讓你們買單了，說出去都要讓別人笑話啊。”
他的畫鋒跟著一轉，目光掃過在座的移動老細：“我看不如這樣好了。”
他沉吟了一下：“嗯反正呢接下來我們的安保公司開業，大家就都綁在一起一起揾食，開開心心的把錢賺了。”
“最近我們兜裏也緊張，反正接下來大家都是一起合作的，要不大家先交三個月的規費..哦，不對，是安保費。”
大d兩手一攤：“大家先交三個月的安保費給我們吧，我們呢也不多要，以前你們給忠信義多少我們給你們少一萬，另外該有的票據都會給到大家，我們也好拿著這點錢周轉嘛。”
他的目光看了老鬼，伸手在老鬼的手臂上輕輕的拍了拍：“老鬼哥，你覺得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額”
老鬼看著身邊的大d，原本臉上還掛著的笑容瞬間凝固住，逐漸變得僵硬了起來。
他一開始還以為大d隻是單純的不想買單而已，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哪是不想買單啊，隻是想提前讓他們把錢交了，徹底跟他們綁在一起。
不隻是他老鬼，其他的老細此刻都是同樣的表情，桌子上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靜之中。
吳誌輝夾著香煙坐在座位上，笑嗬嗬的看著眾人，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怎麽？”
大d看著沒有回話的老鬼，輕笑一聲：“大家怎麽好好的忽然就不說話了，怎麽莫非大家都覺得我這個解決的辦法不太好？”
“要不這樣？大家有什麽其他的好辦法可以說出來一起幫輝哥排憂解難嘛，好不好？”
現場依舊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他們就是奔著錢來的，先收了大家三個月的安保費，錢交了那也就徹底的跟他們綁在了一起。
之後，如果再有什麽事情發生，那也肯定必須跟吳誌輝他們站在一起。
“大家如果都沒有什麽其他的意見，那看來我的這個辦法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大d抬手抖了抖煙灰：“我覺得我這個解決辦法就挺不錯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老鬼：“怎麽樣？老鬼哥，你撐不撐我這個主意啊？”
隨著的大d的話音落下，周圍原本還在抽煙聊天的馬仔們也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看向了主桌。
老鬼此刻笑得比哭還難看，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看向主桌的兩桌馬仔，心裏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麽剛才要說這麽多話，話多果然就被人家抓住了當出頭鳥。
大d為什麽要現在問自己啊？他就是看自己不爽，剛才自己第一個跳出來不跟吳誌輝他們合作。
現在他把這個最棘手的問題拋給自己，自己如果要是還敢反對他們那估計下場就很慘了，周圍坐著的馬仔恐怕會第一時間把自己拖出去。
“大d哥，我覺得你這個建議還不錯。”
老鬼隻得硬著頭皮回答到：“但是呢，其實我們也緊張啊，你也知道北區也就這個樣子，我老鬼手裏也沒有多少錢。”
“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先交一個月吧，大家每人一個月湊起來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了輝哥先拿著去應應急嘛。”
他肯定不想一次性交三個月的規費呀，三個月的規費交出來就是很大的一筆數目了，現在把錢交出來了，那就徹底綁死了。
吳誌輝他們現在張嘴要錢也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在座的誰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知道我智慧的目的，所以老鬼的這番話就是想周旋一下。
吳誌輝雖然搶占了先機，但是接下來地盤他吳誌輝能不能吃定，有沒有其他社團過來打主意，未來發生誰都不知道。
現在把錢交給了吳誌輝，萬一吳誌輝跟其他的社團鬥不贏，亦或者吳誌輝拿了錢不認賬，那他們怎麽辦啊？
“嗬嗬。”
大d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卻拒絕的幹脆利落：“我已經算過了，我們的這個資金缺口三個月的安保費剛剛夠我們周轉，所以我說三個月就說三個月。”
“我”
老鬼張了張嘴，簡單地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卻被大d直接給打斷了。
“我們大佬什麽水平你們不知道啊？天哥大d盤子讓輝哥打理的好好的，地盤上的老細個個都比以前揾的不知道多多少。”
他不耐煩的甩了甩手，已經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表情也逐漸變得凶狠了起來：“怎麽？我說三個月你說一個月，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大d，不相信我家大佬輝哥咯？”
“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跟我們合作，想著現在先交一個月的安保費出來應付過去，到時候如果有其他的社團打北區的主意，你就立刻跟他們站在一起聯合反我們是吧？”
“剛才你老鬼就是第一個叫著不跟我們合作，也是你第一個從這裏離開的，現在說交一個月的人也是你。”
大d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麵，眼神凶狠的盯著老鬼嗬斥道：“冚家鏟，我看你老鬼就是壓根不想跟我們合作，是不是？回答我，大點聲！”
“我我.”
老鬼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不是不想跟他們合作，而是他們這些人跟誰合作都可以，隻要能保證他們能正常做生意。
現在忠信義剛剛倒下，這塊盤子最後落在誰的手裏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就把錢交了，不是傻佬是什麽。
“大d。”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吳誌輝這個時候終於是再度發聲，皺眉嗬斥了大d一句：“大d，你這麽大聲說話幹什麽？今天我們是來談合作的，有你這麽跟別人談合作的？！”
“我如果要是老鬼哥，就你這個態度，我第一個不會跟你合作啊，看看誰的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隨隨便便張嘴閉嘴就讓交三個月安保費出來？你以為你們是誰啊，這麽大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哥呢！！”
吳誌輝嗬斥大d話說的很輕飄，與其說是在嗬斥大d，倒不如說這番話他是說給現場這些老細聽的。
聽上去，倒像是吳誌輝把這些老細心裏的心裏話說出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合作，那大家就可以試試看了，提前交費有提前交費的好處，不願意交的那就有另外的待遇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冷場，安靜到了極致，與之前熱鬧的氛圍形成了安靜的對比。
如果說，在得知忠信義出事以後，大家老細立刻答應下來要跟吳誌輝合作，那也是主打一個作壁上觀的態度，先把這一茬應付過去再說。
等後麵，北區這塊盤子誰要是能夠啃下來，那到時候就跟誰合作是了，表態而已，嘴上說說而已嘛，又不要錢，大家當然見風使舵了。
吳誌輝卡的也就是這個點，心知肚明大家的想法，所以提出來讓大家先交錢，先交三個月，錢都交出去了，不撐吳誌輝撐誰啊？
嘴上說說而已，大家都沒有什麽問題，真到了真刀真槍需要出錢的時候，大家一下子就變得謹慎了起來。
交還是不交？
肯定是不願意的。
吳誌輝做事方式太霸道了，以前忠信義在的時候，大家也不是這麽做事的，哪有一次性交三個月規費的。
哪怕他吳誌輝自己的地盤，現在也全部都是按月交的，規矩就是這樣，混社團的，今天還是你話事，風光無限，明天或許你就被人斬死在街頭，誰他媽給你交三個月啊。
“怎麽？”
大d掃過一眾老細，手一攤：“大家都不說話？都不願意？”他伸手一指老鬼：“老鬼哥，你說。”
“一個月！”
老鬼咬咬牙，目光閃爍的看著吳誌輝，還是提氣大聲說道：“輝哥，我們最多先交一個月，交一個月沒有問題，大家都是這麽做的，三個月絕對不可能！”
“我說三個月就三個月。”
吳誌輝終於開口了，看著老鬼語氣梆硬：“我們做事就是這樣的，說三個月絕對不可能一個月。”
“大家都是這麽做事的，憑什麽你們一來，就跟我們搞這一套！”
老鬼聽著吳誌輝的話不容拒絕，終於也撕破了臉皮，猛的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要以為忠信義倒了你們搶了先機這個盤子就一定是你們的，還有忠義社的王寶，王寶跟連浩龍是兄弟啊。”
“嗯，巧了，我跟王寶之間也有點過結，我會解決的，這是我需要解決的問題。”
吳誌輝應聲點頭：“聽你的話，你老鬼是不願意了。”
“我可以有選擇權的！”
老鬼應聲點頭，態度同樣強硬：“沒理由你來就要按照你的規則來，不要以為誰都怕你，我老鬼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啊！”
說到後麵，老鬼已經開始氣急敗壞起來了。
“你吳誌輝也就是運氣好罷了，這麽大一個漏讓你吳誌輝給碰上了。”
他指著吳誌輝嗬斥了起來：“如果不是有差佬對付忠信義，就你吳誌輝能進來北區？省省吧。”
老鬼說到這裏雙手叉腰喘了口粗氣，跟著繼續說道：“他媽的，還三個月，能交一個月給你已經好給你麵很不錯了。”
“誰知道你吳誌輝能不能搞定北區這個盤子，你要是搞不定被人斬死在大街上，我他媽的找誰要錢去啊！”
“就一個月，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自己去找人撐！想收三個月，你先搞定這個盤子再來尋我要！”
隨著老鬼的話說完，現場一下子就再度陷入了安靜之中。
老鬼的話也說出了在座這些人的心思，他們確實也都是這麽想的。
萬一吳誌輝搞不定，撲街了，他們就得交雙份鈔票出來，新社團插旗就得交雙份。
同樣，吳誌輝的底子就在那裏，萬一以後歸吳誌輝罩，揾的比以前少了，那就沒必要讓他罩，完全可以選擇另外的社團。
另外，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忠信義倒了，他們完全可以有其他的選擇，號碼幫，新記，和聯勝，這些都是好的選擇，而是一旦爭的人多，規費肯定會有折扣。
現在平白無故的吳誌輝強行過來，自己沒有什麽選擇，而是憑什麽要給這麽一個後生仔管啊？這都是涉及到真刀真槍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大家自然是撕破臉皮的。
同樣。
吳誌輝一次性張嘴就要收三個月的安保費，同樣也是顧及的這一點。
先把這些老細三個月的安保費攥在手裏，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徹底掌控這些人，至少，如果有人伸手爭，這些人不敢暗中搗亂。
所以，他必須立下新的規矩，冒頭的一個不剩全部剔除取代掉，而是必須今天晚上先把這些人落定，才能空出手出來搞定其他人。
“還有你們！”
老鬼伸手一指在座的其他一眾老細：“他媽的，這個時候不抱在一起什麽時候抱在一起，他吳誌輝在香港仔牛掰，我就不信他進北區還這麽牛掰，肯定有其他社團來爭的。”
他手裏的產業最多生意最大，馬仔也最多，當然不願意服吳誌輝了，忠信義倒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減少開支的機會。
“嗬嗬。”
吳誌輝看著嗬斥自己的老鬼，起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安保費給你們省了一筆，發票照樣給你開，錢一樣的掙。”
“規矩就是這樣的！”
老鬼鏗鏘有力的回答，手指在身前用力的點了點：“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像你這麽做，忠信義當初也是這樣的，他們都不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吳誌輝忽然抬腳猛然踹在老鬼的腹部，緊繃的大腿踹出帶著點點破風聲，重踹之下老鬼整個人身體朝著後麵飛了出去。
老鬼如同斷線的風箏，“嘭”的一聲撞破後麵的屏風摔進了走廊裏。
周圍的馬仔紛紛起身，虎視眈眈的看著現場，好幾人衝了出去直接將倒地掙紮口鼻冒血的老鬼按住。
其實不用按，老鬼短時間內也站不起來。
這一腳直接把這些老細看傻了，早就聽說吳誌輝也能打，紮雙花紅棍，但是也不能過分到這種地步吧？
剛才吳誌輝的這一腳力道起碼有五六百鎊的衝擊力，出腳快準狠，老鬼如同被車子猛然撞擊一般，口鼻冒血腹部痙攣疼痛，根本就站不起來。
“告訴我，規矩是什麽？什麽是規矩？！”
吳誌輝提氣，擲地有聲的嗬斥道：“規矩？！我吳誌輝的規矩就是規矩！！”
“我不管別人以前怎麽做，現在我說了那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他的目光看向在座的眾人，眼神淩厲：“好酒我今天準備了，好菜我同樣也是準備了，至於怎麽吃就看大家了！”
“第一次先交三個月的安保費，願意交的現在就交，不願意交的，現在就可以走了，我吳誌輝一定不會留他！”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周圍吃飽喝足的馬仔們一個個叼著煙虎視眈眈的看著這邊。
他們如果真的敢走，這些人肯定會第一時間衝上來將他們淹沒。
“都先交三個月！”
大d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冷冷的看了眼在座的眾人：“我大佬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現場一片啞然，無人回答。
他們這個時候才恍然醒悟，吳誌輝是做什麽的？
現在看上去是找他們推銷自己的安保公司收安保費用，但是他本質上還是社團那個調調，隻不過現在正在轉型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摸索。
他吳誌輝可是做泊車仔出身的，從一個小小的泊車仔做到今天這個地位，能是什麽善茬？
“我我.”
有一個老細舉起了手來。
“嗯？”
大d眼珠子一棱，盯著他，周圍的馬仔紛紛往前走了兩步。
“我讚同，我讚同！”
老細臉色漲紅的連連點頭表示讚同：“我老江願意先交三個月的規..安保費，明天早上銀行一開門我立刻”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不妥，連忙摸出電話來，直接打給了小弟：“送錢來，送錢來，有骨氣。”
“很好。”
吳誌輝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叫什麽名？”
江老細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輝哥，叫我小..小江就好了。”
“小江！”
吳誌輝語氣嘹亮：“今天晚上你就是食鮑魚的命，老鬼手裏的夜總會，分一間給你經營。”
“我，我也願意！”
跟著有人也舉起手來。
一下子，原本還在猶豫的一眾老細不再猶豫，一個個接連表態，打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看出來了，吳誌輝就是要趁著今天晚上其他社團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把他們搞定，搞定他們就會省事很多了。
三個月的規費就是他們的誠意。
不願意拿出誠意的，那就隻能接受來自吳誌輝的洗禮了。
很快。
短短幾分鍾時間裏，隨著這些老細的表態，老鬼的門頭也被瓜分殆盡。
“你看，這不就行了？！”
吳誌輝拉開凳子重新坐了下來，拋了根香煙叼在嘴裏：“原本就是一件好事，非得搞的大家粗脖子紅臉的，沒意思。”
“那就這樣，大家散會吧，接下來我會跟老鬼好好聊一聊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是，輝哥。”
眾人連忙點頭答應，表情各異。
等馬仔把錢帶過來的時候，吳誌輝還不忘記囑咐正在開票的劉耀祖：“好好寫寫清楚，收多少時間都要寫清楚。”
“最重要的是記得蓋上咱們安保公司的印章，等公司開業，立刻把發票給大家送過去。”
“知道了大佬。”
劉耀祖規規整整的把收據寫好，認認真真，小西裝近視眼鏡，倒是有那麽幾分財務主管的調調。
“大d。”
吳誌輝發號施令，掃了眼被按在走廊上的老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老鬼好像有一家夜總會就在北區警署外麵不遠吧？”
“聯係施工隊，連夜進場裝修，輝耀夜總會的招牌給我立起來，外牆的彩燈燈光給我打亮一點，一周內我要看到它成為北區警署外麵最醒目的霓虹！”
“好的大佬。”
大d齜牙笑了起來，連忙點頭：“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他心裏門清，自家大佬這是要故意惡心姓曾的那個撲街了，姓曾的絕對想不到，他今天晚上忙碌了一晚上，到最後他們才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他們就是要站著把錢掙了。
隨著這些老細相繼把三個月的安保費用提前支付完畢，大家也就各自離開了，沒人會再自討沒趣的留在這裏繼續找不自在。
“大佬。”
馬仔把外麵的老鬼拖了進來丟在地上：“這個撲街怎麽處理？交給我們吧。”
“嗯”
吳誌輝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輝輝哥！”
老鬼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求求你，求求你給多我一次機會吧，我是願意合作，願意合作的。”
他看著麵無表情壓根沒有搭理自己的吳誌輝，語速飛快：“我跟和聯勝的地區領導人魚頭標是同鄉，我私下裏跟他關係不錯。”
“你馬上就要過檔進和聯勝了，那大家的關係是不是更近了？也是賣了他們一個麵子，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合作，我合作的。”
“嗬嗬。”
吳誌輝聽著老鬼的話，輕笑道：“你倒還是會說話的嘛。”他思考了一下：“那就留一個門頭給你，表現好我再考慮要不要繼續讓你做。”
“多謝，多謝輝哥。”
老鬼連忙點頭道謝，忙不迭的拿出電話來叫馬仔送錢過來交安保費。
等老鬼踉蹌著離開以後，大d湊了上來，看著那邊消失的轎車尾燈：“大佬，怎麽不直接做掉他，這種擔色留著也沒什麽用。”
“留著吧。”
吳誌輝擺了擺手，自然不會把老鬼放在眼裏：“雖然老鬼反對咱們，但最後還是屈服了，先不管他打什麽主意，還是要留著的。”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咱們入局北區跟他們合作，如果趕盡殺絕的話，其他的那些老細也會有想法的，留著他，震懾人心就足夠了。”
不同角色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效果也不一樣。
區區一個老鬼，留著他比直接做掉用處大的多，所以完全用不著趕盡殺絕。
“走了。”
吳誌輝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我去看看阿布他們那邊怎麽樣了，順便把麗莎叫上，大d，北區剩下的事情你來搞定。”
他回頭衝劉耀祖吩咐了一句：“結賬。”
“好的大佬。”
劉耀祖目送吳誌輝他們出去，把收來的錢塞進後備箱裏，然後從駕駛座拿出自己的手包來去收銀台結賬。
劉耀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足夠精明，腦子也很好使，結賬不動公司剛剛收來的安保費，而是用自己的錢先墊著，吳誌輝肯定不會少他這筆數的。
“喏，給你們。”
劉耀祖把賬目結清以後，又把原先允諾他們的加班費給經理：“輝哥說了，今天晚上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每人加多五百。”
“如果有差佬找我們問話的話，那大家都會很不開心。”
“放心放心，我們懂的。”
值班經理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綻放宛如雛菊一般，諂媚道：“你家大佬好威水啊，錢多人多長得又靚。”
“你不說大家也知道。”
劉耀祖把手包夾在腋下：“我家大佬不中意別人誇他，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嘖嘖.”
值班經理目送劉耀祖離開，抖了抖手裏的鈔票，把今天晚上值班廚師跟服務生叫了過來：“來來來，都過來，發加班費用了。”
····
一眾老細推杯換盞，夾著食物往嘴裏塞，時不時的點評幾句，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嗯，這鮑魚好好食啊”
“這烤乳豬同樣也不錯，一口咬下去酥脆中帶著很好的細膩口感.”
他們在這裏坐了大半個小時了，好吃的都被吳誌輝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冷了。
好吃個屁。
殘羹冷炙罷了。
大家時不時的說著恭維的話，試圖來拉近關係，前後的巨大變化讓他們的表現也變得反差了起來。
吳誌輝今天晚上雖然就一直坐在這裏吃飯，但是誰都知道，忠信義的事情，肯定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吳誌輝手裏人多錢多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需要他自己動手就能旁觀忠信義的倒塌，太會算計了。
“吳生，以後咱們就共同進退了。”
“有什麽事情，還需要你們多多幫忙擔待一下才好呢。”
眾老細一邊吃的東西，一邊時不時的恭維兩句。
“嗬嗬。”
吳誌輝夾著香煙，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一眾老細，嘴裏微挑輕笑一聲。
一群老東西，不愧是在道上混了這麽久的，一個個精明的跟個猴子似的。
大家嘴上說著跟吳誌輝站在了一起，以後靠吳誌輝揾食，但也就嘴上說說。
跟吳誌輝綁在一起，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交規費啊，但是到現在為止，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
這調調，就跟嘴上叫兄弟可以，但是你要跟我拿錢，那不行。
吳誌輝見眾人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轉而目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大d。
大d察覺著吳誌輝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拿起酒瓶來給自己倒上了酒，端了起來，從座位上站起。
眾人看著忽然站起來的大d，目光紛紛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老細，今天晚上輝哥在這裏設宴款待大家，大家能來能給麵子，我好感謝。”
大d端著滿杯的啤酒一飲而盡，衝大家亮了亮杯底：“我替我家大佬多謝大家了。”
“太客氣了。”
老鬼第一時間大聲說道：“都是自己人，大d哥用不著客氣，以後有什麽盡管說，我們肯定第一時間配合！”
他老鬼算是這一票人裏麵最有實力的那個了，手裏門頭多，產業大，儼然最有說話的資格：“從今以後，大家一起跟著輝哥開開心心的把錢賺了嘛。”
老鬼先前叫的最凶不肯跟吳誌輝合作，也是第一個從這裏離開的，是因為有忠信義在，他不想搭理吳誌輝。
誰知道忠信義一晚上時間就倒了啊，如果不是下麵的人及時打電話通知自己，恐怕他老鬼現在已經走了。
忠信義都被吳誌輝搞定了，自己要是離開了，那後果難以想象，所以，現在自然也要叫的凶一點，重新表明自己的站位。
“唉”
大d聽著老鬼大d話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重新坐了下來，看著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搖了搖頭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啊”
老鬼聞言一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沒發現哪裏不對勁，自己這話也沒接錯茬啊？
“其實啊，今天晚上請大家過來滿滿一桌子好菜招待大家，這其實開支也不小。”
大d點上了一支香煙，緩緩開口往下說道：“我家大佬好麵子不說，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
“眼下，其實我們現在手裏的資金非常的緊張，今天晚上在有骨氣請大家吃飯，好酒好肉看著排場很大，但是鈔票都還沒有付呢。”
“啪。”
吳誌輝臉色一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斥道：“大d，伱是不是喝多了？什麽丟人的事情都往外說。”
“哎呀，輝哥輝哥，別生氣，這小事一樁，有什麽的。”
老鬼拍著胸脯直接應承了下來：“不如這樣好了，今天晚上這幾桌我老鬼買單就是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一點小錢沒關係的。”
他笑容諂媚的看著吳誌輝：“輝哥，輝哥。哎呀，這件事就這樣了，一點小事而已，不用生氣。”
老鬼還在繼續往下捧哏，但是其他的幾個老細聽著兩人的對白，一個個都開始安靜了下來，拿著筷子撥弄著碗裏的食物。
吳誌輝沒錢？
吳誌輝差錢啊？
但是大d為什麽當著他們大d麵這麽說？目的不純啊，他們已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果然。
大d跟著就繼續說了：“老鬼，你看你說的，我們能讓你們買單嗎？如果真的讓你們買單了，說出去都要讓別人笑話啊。”
他的畫鋒跟著一轉，目光掃過在座的移動老細：“我看不如這樣好了。”
他沉吟了一下：“嗯反正呢接下來我們的安保公司開業，大家就都綁在一起一起揾食，開開心心的把錢賺了。”
“最近我們兜裏也緊張，反正接下來大家都是一起合作的，要不大家先交三個月的規費..哦，不對，是安保費。”
大d兩手一攤：“大家先交三個月的安保費給我們吧，我們呢也不多要，以前你們給忠信義多少我們給你們少一萬，另外該有的票據都會給到大家，我們也好拿著這點錢周轉嘛。”
他的目光看了老鬼，伸手在老鬼的手臂上輕輕的拍了拍：“老鬼哥，你覺得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額”
老鬼看著身邊的大d，原本臉上還掛著的笑容瞬間凝固住，逐漸變得僵硬了起來。
他一開始還以為大d隻是單純的不想買單而已，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哪是不想買單啊，隻是想提前讓他們把錢交了，徹底跟他們綁在一起。
不隻是他老鬼，其他的老細此刻都是同樣的表情，桌子上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靜之中。
吳誌輝夾著香煙坐在座位上，笑嗬嗬的看著眾人，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怎麽？”
大d看著沒有回話的老鬼，輕笑一聲：“大家怎麽好好的忽然就不說話了，怎麽莫非大家都覺得我這個解決的辦法不太好？”
“要不這樣？大家有什麽其他的好辦法可以說出來一起幫輝哥排憂解難嘛，好不好？”
現場依舊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他們就是奔著錢來的，先收了大家三個月的安保費，錢交了那也就徹底的跟他們綁在了一起。
之後，如果再有什麽事情發生，那也肯定必須跟吳誌輝他們站在一起。
“大家如果都沒有什麽其他的意見，那看來我的這個辦法就是唯一的辦法了。”
大d抬手抖了抖煙灰：“我覺得我這個解決辦法就挺不錯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老鬼：“怎麽樣？老鬼哥，你撐不撐我這個主意啊？”
隨著的大d的話音落下，周圍原本還在抽煙聊天的馬仔們也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看向了主桌。
老鬼此刻笑得比哭還難看，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看向主桌的兩桌馬仔，心裏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麽剛才要說這麽多話，話多果然就被人家抓住了當出頭鳥。
大d為什麽要現在問自己啊？他就是看自己不爽，剛才自己第一個跳出來不跟吳誌輝他們合作。
現在他把這個最棘手的問題拋給自己，自己如果要是還敢反對他們那估計下場就很慘了，周圍坐著的馬仔恐怕會第一時間把自己拖出去。
“大d哥，我覺得你這個建議還不錯。”
老鬼隻得硬著頭皮回答到：“但是呢，其實我們也緊張啊，你也知道北區也就這個樣子，我老鬼手裏也沒有多少錢。”
“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先交一個月吧，大家每人一個月湊起來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了輝哥先拿著去應應急嘛。”
他肯定不想一次性交三個月的規費呀，三個月的規費交出來就是很大的一筆數目了，現在把錢交出來了，那就徹底綁死了。
吳誌輝他們現在張嘴要錢也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在座的誰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知道我智慧的目的，所以老鬼的這番話就是想周旋一下。
吳誌輝雖然搶占了先機，但是接下來地盤他吳誌輝能不能吃定，有沒有其他社團過來打主意，未來發生誰都不知道。
現在把錢交給了吳誌輝，萬一吳誌輝跟其他的社團鬥不贏，亦或者吳誌輝拿了錢不認賬，那他們怎麽辦啊？
“嗬嗬。”
大d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卻拒絕的幹脆利落：“我已經算過了，我們的這個資金缺口三個月的安保費剛剛夠我們周轉，所以我說三個月就說三個月。”
“我”
老鬼張了張嘴，簡單地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卻被大d直接給打斷了。
“我們大佬什麽水平你們不知道啊？天哥大d盤子讓輝哥打理的好好的，地盤上的老細個個都比以前揾的不知道多多少。”
他不耐煩的甩了甩手，已經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表情也逐漸變得凶狠了起來：“怎麽？我說三個月你說一個月，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大d，不相信我家大佬輝哥咯？”
“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跟我們合作，想著現在先交一個月的安保費出來應付過去，到時候如果有其他的社團打北區的主意，你就立刻跟他們站在一起聯合反我們是吧？”
“剛才你老鬼就是第一個叫著不跟我們合作，也是你第一個從這裏離開的，現在說交一個月的人也是你。”
大d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麵，眼神凶狠的盯著老鬼嗬斥道：“冚家鏟，我看你老鬼就是壓根不想跟我們合作，是不是？回答我，大點聲！”
“我我.”
老鬼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不是不想跟他們合作，而是他們這些人跟誰合作都可以，隻要能保證他們能正常做生意。
現在忠信義剛剛倒下，這塊盤子最後落在誰的手裏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就把錢交了，不是傻佬是什麽。
“大d。”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吳誌輝這個時候終於是再度發聲，皺眉嗬斥了大d一句：“大d，你這麽大聲說話幹什麽？今天我們是來談合作的，有你這麽跟別人談合作的？！”
“我如果要是老鬼哥，就你這個態度，我第一個不會跟你合作啊，看看誰的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隨隨便便張嘴閉嘴就讓交三個月安保費出來？你以為你們是誰啊，這麽大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哥呢！！”
吳誌輝嗬斥大d話說的很輕飄，與其說是在嗬斥大d，倒不如說這番話他是說給現場這些老細聽的。
聽上去，倒像是吳誌輝把這些老細心裏的心裏話說出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合作，那大家就可以試試看了，提前交費有提前交費的好處，不願意交的那就有另外的待遇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冷場，安靜到了極致，與之前熱鬧的氛圍形成了安靜的對比。
如果說，在得知忠信義出事以後，大家老細立刻答應下來要跟吳誌輝合作，那也是主打一個作壁上觀的態度，先把這一茬應付過去再說。
等後麵，北區這塊盤子誰要是能夠啃下來，那到時候就跟誰合作是了，表態而已，嘴上說說而已嘛，又不要錢，大家當然見風使舵了。
吳誌輝卡的也就是這個點，心知肚明大家的想法，所以提出來讓大家先交錢，先交三個月，錢都交出去了，不撐吳誌輝撐誰啊？
嘴上說說而已，大家都沒有什麽問題，真到了真刀真槍需要出錢的時候，大家一下子就變得謹慎了起來。
交還是不交？
肯定是不願意的。
吳誌輝做事方式太霸道了，以前忠信義在的時候，大家也不是這麽做事的，哪有一次性交三個月規費的。
哪怕他吳誌輝自己的地盤，現在也全部都是按月交的，規矩就是這樣，混社團的，今天還是你話事，風光無限，明天或許你就被人斬死在街頭，誰他媽給你交三個月啊。
“怎麽？”
大d掃過一眾老細，手一攤：“大家都不說話？都不願意？”他伸手一指老鬼：“老鬼哥，你說。”
“一個月！”
老鬼咬咬牙，目光閃爍的看著吳誌輝，還是提氣大聲說道：“輝哥，我們最多先交一個月，交一個月沒有問題，大家都是這麽做的，三個月絕對不可能！”
“我說三個月就三個月。”
吳誌輝終於開口了，看著老鬼語氣梆硬：“我們做事就是這樣的，說三個月絕對不可能一個月。”
“大家都是這麽做事的，憑什麽你們一來，就跟我們搞這一套！”
老鬼聽著吳誌輝的話不容拒絕，終於也撕破了臉皮，猛的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要以為忠信義倒了你們搶了先機這個盤子就一定是你們的，還有忠義社的王寶，王寶跟連浩龍是兄弟啊。”
“嗯，巧了，我跟王寶之間也有點過結，我會解決的，這是我需要解決的問題。”
吳誌輝應聲點頭：“聽你的話，你老鬼是不願意了。”
“我可以有選擇權的！”
老鬼應聲點頭，態度同樣強硬：“沒理由你來就要按照你的規則來，不要以為誰都怕你，我老鬼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啊！”
說到後麵，老鬼已經開始氣急敗壞起來了。
“你吳誌輝也就是運氣好罷了，這麽大一個漏讓你吳誌輝給碰上了。”
他指著吳誌輝嗬斥了起來：“如果不是有差佬對付忠信義，就你吳誌輝能進來北區？省省吧。”
老鬼說到這裏雙手叉腰喘了口粗氣，跟著繼續說道：“他媽的，還三個月，能交一個月給你已經好給你麵很不錯了。”
“誰知道你吳誌輝能不能搞定北區這個盤子，你要是搞不定被人斬死在大街上，我他媽的找誰要錢去啊！”
“就一個月，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自己去找人撐！想收三個月，你先搞定這個盤子再來尋我要！”
隨著老鬼的話說完，現場一下子就再度陷入了安靜之中。
老鬼的話也說出了在座這些人的心思，他們確實也都是這麽想的。
萬一吳誌輝搞不定，撲街了，他們就得交雙份鈔票出來，新社團插旗就得交雙份。
同樣，吳誌輝的底子就在那裏，萬一以後歸吳誌輝罩，揾的比以前少了，那就沒必要讓他罩，完全可以選擇另外的社團。
另外，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忠信義倒了，他們完全可以有其他的選擇，號碼幫，新記，和聯勝，這些都是好的選擇，而是一旦爭的人多，規費肯定會有折扣。
現在平白無故的吳誌輝強行過來，自己沒有什麽選擇，而是憑什麽要給這麽一個後生仔管啊？這都是涉及到真刀真槍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大家自然是撕破臉皮的。
同樣。
吳誌輝一次性張嘴就要收三個月的安保費，同樣也是顧及的這一點。
先把這些老細三個月的安保費攥在手裏，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徹底掌控這些人，至少，如果有人伸手爭，這些人不敢暗中搗亂。
所以，他必須立下新的規矩，冒頭的一個不剩全部剔除取代掉，而是必須今天晚上先把這些人落定，才能空出手出來搞定其他人。
“還有你們！”
老鬼伸手一指在座的其他一眾老細：“他媽的，這個時候不抱在一起什麽時候抱在一起，他吳誌輝在香港仔牛掰，我就不信他進北區還這麽牛掰，肯定有其他社團來爭的。”
他手裏的產業最多生意最大，馬仔也最多，當然不願意服吳誌輝了，忠信義倒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減少開支的機會。
“嗬嗬。”
吳誌輝看著嗬斥自己的老鬼，起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安保費給你們省了一筆，發票照樣給你開，錢一樣的掙。”
“規矩就是這樣的！”
老鬼鏗鏘有力的回答，手指在身前用力的點了點：“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像你這麽做，忠信義當初也是這樣的，他們都不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吳誌輝忽然抬腳猛然踹在老鬼的腹部，緊繃的大腿踹出帶著點點破風聲，重踹之下老鬼整個人身體朝著後麵飛了出去。
老鬼如同斷線的風箏，“嘭”的一聲撞破後麵的屏風摔進了走廊裏。
周圍的馬仔紛紛起身，虎視眈眈的看著現場，好幾人衝了出去直接將倒地掙紮口鼻冒血的老鬼按住。
其實不用按，老鬼短時間內也站不起來。
這一腳直接把這些老細看傻了，早就聽說吳誌輝也能打，紮雙花紅棍，但是也不能過分到這種地步吧？
剛才吳誌輝的這一腳力道起碼有五六百鎊的衝擊力，出腳快準狠，老鬼如同被車子猛然撞擊一般，口鼻冒血腹部痙攣疼痛，根本就站不起來。
“告訴我，規矩是什麽？什麽是規矩？！”
吳誌輝提氣，擲地有聲的嗬斥道：“規矩？！我吳誌輝的規矩就是規矩！！”
“我不管別人以前怎麽做，現在我說了那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他的目光看向在座的眾人，眼神淩厲：“好酒我今天準備了，好菜我同樣也是準備了，至於怎麽吃就看大家了！”
“第一次先交三個月的安保費，願意交的現在就交，不願意交的，現在就可以走了，我吳誌輝一定不會留他！”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周圍吃飽喝足的馬仔們一個個叼著煙虎視眈眈的看著這邊。
他們如果真的敢走，這些人肯定會第一時間衝上來將他們淹沒。
“都先交三個月！”
大d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冷冷的看了眼在座的眾人：“我大佬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現場一片啞然，無人回答。
他們這個時候才恍然醒悟，吳誌輝是做什麽的？
現在看上去是找他們推銷自己的安保公司收安保費用，但是他本質上還是社團那個調調，隻不過現在正在轉型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摸索。
他吳誌輝可是做泊車仔出身的，從一個小小的泊車仔做到今天這個地位，能是什麽善茬？
“我我.”
有一個老細舉起了手來。
“嗯？”
大d眼珠子一棱，盯著他，周圍的馬仔紛紛往前走了兩步。
“我讚同，我讚同！”
老細臉色漲紅的連連點頭表示讚同：“我老江願意先交三個月的規..安保費，明天早上銀行一開門我立刻”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不妥，連忙摸出電話來，直接打給了小弟：“送錢來，送錢來，有骨氣。”
“很好。”
吳誌輝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叫什麽名？”
江老細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輝哥，叫我小..小江就好了。”
“小江！”
吳誌輝語氣嘹亮：“今天晚上你就是食鮑魚的命，老鬼手裏的夜總會，分一間給你經營。”
“我，我也願意！”
跟著有人也舉起手來。
一下子，原本還在猶豫的一眾老細不再猶豫，一個個接連表態，打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看出來了，吳誌輝就是要趁著今天晚上其他社團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把他們搞定，搞定他們就會省事很多了。
三個月的規費就是他們的誠意。
不願意拿出誠意的，那就隻能接受來自吳誌輝的洗禮了。
很快。
短短幾分鍾時間裏，隨著這些老細的表態，老鬼的門頭也被瓜分殆盡。
“你看，這不就行了？！”
吳誌輝拉開凳子重新坐了下來，拋了根香煙叼在嘴裏：“原本就是一件好事，非得搞的大家粗脖子紅臉的，沒意思。”
“那就這樣，大家散會吧，接下來我會跟老鬼好好聊一聊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是，輝哥。”
眾人連忙點頭答應，表情各異。
等馬仔把錢帶過來的時候，吳誌輝還不忘記囑咐正在開票的劉耀祖：“好好寫寫清楚，收多少時間都要寫清楚。”
“最重要的是記得蓋上咱們安保公司的印章，等公司開業，立刻把發票給大家送過去。”
“知道了大佬。”
劉耀祖規規整整的把收據寫好，認認真真，小西裝近視眼鏡，倒是有那麽幾分財務主管的調調。
“大d。”
吳誌輝發號施令，掃了眼被按在走廊上的老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老鬼好像有一家夜總會就在北區警署外麵不遠吧？”
“聯係施工隊，連夜進場裝修，輝耀夜總會的招牌給我立起來，外牆的彩燈燈光給我打亮一點，一周內我要看到它成為北區警署外麵最醒目的霓虹！”
“好的大佬。”
大d齜牙笑了起來，連忙點頭：“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他心裏門清，自家大佬這是要故意惡心姓曾的那個撲街了，姓曾的絕對想不到，他今天晚上忙碌了一晚上，到最後他們才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他們就是要站著把錢掙了。
隨著這些老細相繼把三個月的安保費用提前支付完畢，大家也就各自離開了，沒人會再自討沒趣的留在這裏繼續找不自在。
“大佬。”
馬仔把外麵的老鬼拖了進來丟在地上：“這個撲街怎麽處理？交給我們吧。”
“嗯”
吳誌輝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輝輝哥！”
老鬼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求求你，求求你給多我一次機會吧，我是願意合作，願意合作的。”
他看著麵無表情壓根沒有搭理自己的吳誌輝，語速飛快：“我跟和聯勝的地區領導人魚頭標是同鄉，我私下裏跟他關係不錯。”
“你馬上就要過檔進和聯勝了，那大家的關係是不是更近了？也是賣了他們一個麵子，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合作，我合作的。”
“嗬嗬。”
吳誌輝聽著老鬼的話，輕笑道：“你倒還是會說話的嘛。”他思考了一下：“那就留一個門頭給你，表現好我再考慮要不要繼續讓你做。”
“多謝，多謝輝哥。”
老鬼連忙點頭道謝，忙不迭的拿出電話來叫馬仔送錢過來交安保費。
等老鬼踉蹌著離開以後，大d湊了上來，看著那邊消失的轎車尾燈：“大佬，怎麽不直接做掉他，這種擔色留著也沒什麽用。”
“留著吧。”
吳誌輝擺了擺手，自然不會把老鬼放在眼裏：“雖然老鬼反對咱們，但最後還是屈服了，先不管他打什麽主意，還是要留著的。”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咱們入局北區跟他們合作，如果趕盡殺絕的話，其他的那些老細也會有想法的，留著他，震懾人心就足夠了。”
不同角色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效果也不一樣。
區區一個老鬼，留著他比直接做掉用處大的多，所以完全用不著趕盡殺絕。
“走了。”
吳誌輝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我去看看阿布他們那邊怎麽樣了，順便把麗莎叫上，大d，北區剩下的事情你來搞定。”
他回頭衝劉耀祖吩咐了一句：“結賬。”
“好的大佬。”
劉耀祖目送吳誌輝他們出去，把收來的錢塞進後備箱裏，然後從駕駛座拿出自己的手包來去收銀台結賬。
劉耀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足夠精明，腦子也很好使，結賬不動公司剛剛收來的安保費，而是用自己的錢先墊著，吳誌輝肯定不會少他這筆數的。
“喏，給你們。”
劉耀祖把賬目結清以後，又把原先允諾他們的加班費給經理：“輝哥說了，今天晚上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每人加多五百。”
“如果有差佬找我們問話的話，那大家都會很不開心。”
“放心放心，我們懂的。”
值班經理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綻放宛如雛菊一般，諂媚道：“你家大佬好威水啊，錢多人多長得又靚。”
“你不說大家也知道。”
劉耀祖把手包夾在腋下：“我家大佬不中意別人誇他，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嘖嘖.”
值班經理目送劉耀祖離開，抖了抖手裏的鈔票，把今天晚上值班廚師跟服務生叫了過來：“來來來，都過來，發加班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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