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香港仔。


    平治車從紅磡隧道出來以後直奔淺水灣道而去,這個點即便是維多利亞港兩側的繁華霓虹也已經熄滅。


    吳誌輝坐在座位上,聽著車子收音機裏傳出來的最新新聞通報,嘴角微微上挑。


    他腦海裏已經想象到了曾警司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當姓曾的明白過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幫自己做嫁衣,幫自己掃清障礙把北區這個盤子送給自己,應該會氣很久吧。


    車子一路前行,在進入淺水灣道以後,沿著公路一直往前開,最終在一家私人診所前麵停了下來。


    天養義、天養義兩人正站在門口抽煙,看到吳誌輝下車,立刻走下來打著招呼:“輝哥。”


    “嗯,辛苦了。”


    吳誌輝點點頭,在天養義的帶領下進入了診所,透過窗戶往裏麵看去,裏麵一個精簡化的病房裏,穿著醫生服的麗莎正在忙碌著,戴著的口罩將她的臉遮擋,隻露出一雙眼睛。


    身邊,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天養思站在麗莎身邊,負責打下手。


    “輝哥。”


    阿布走了上來,努嘴示意了一下裏麵:“藍毛仔倒是挺能抗的,中了三槍,拉回來的時候竟然還是半清醒的狀態。”


    “運氣倒也挺好。”


    吳誌輝點點頭,幾人又出來在外麵,摸出香煙來點上。


    “我覺得,咱們還是得自己搞一家小型化的私人醫院出來。”


    吳誌輝回頭看了一眼私人診所:“如果有需要的時候,自己就能醫,也會省下來很多的麻煩。”


    香江這邊有免費的公共醫療資源,聽上去看病不用花錢,但是真要享受待遇的時候,慢慢排隊吧,但是私立醫院價格收費又非常的昂貴。


    雖然他們每次行動的時候會穿上避彈衣,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避彈衣會不會罩得住,出了事往醫院送,麻煩又會很多。


    “阿布。”


    吳誌輝扭頭看著阿布:“回頭你跟麗莎商量一下,她不是認識很多醫生嘛,看看有沒有專業的醫師願意來香江。”


    “咱們幫麗莎開一個小型化的診所,具備動手術的條件,具體手續上麵的事情我會安排人去準備,以後如果兄弟們有個小災小難的自己就能做,你覺得呢?!”


    “當然,多謝大佬!”


    阿布聽著吳誌輝的話,立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麗莎還跟我說太無聊了,而是擁有一家自己的診所一直是她的夢想,她一定會非常的開心。”


    “行可以的。”


    吳誌輝欣然點頭,這件事情也就這麽敲定下來了,阿布跟著就跟吳誌輝描述起今天晚上在南生圍發生的具體情況。


    “嘖嘖.”


    吳誌輝聞言咋舌:“這個姓曾的倒也足夠狠辣,說動手就動手,殺的一個不留。”


    他既然都把飛虎隊叫上了,就是奔著幹掉他們而來的。


    “越喃仔倒是沒事。”


    阿布跟著說到:“基本上可以斷定,越喃仔跟姓曾的之間絕對是有關係的,晚上越喃仔根本沒有跟連浩龍麵對麵,而是安排了一些馬仔充當炮灰,飛虎隊一來,越喃仔全跑了。”


    “嗯。”


    吳誌輝點點頭,眯眼抽著香煙,在心裏默默的盤算了起來。


    姓曾的這個撲街這次栽了這麽大跟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撲街,得找個什麽機會把這個姓曾的也幹掉。


    十分鍾後。


    麗莎從裏麵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拿著紙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好了,子彈取出來的。”


    “他中了三槍,但是好在沒有擊中要害,也沒有造成大的出血,不然以我的水平,很難把他救回來。”


    麗莎的水平有限,再加上條件的簡陋,能處理好已經非常不錯的了。


    “謝謝我們的麗莎小姐了。”


    吳誌輝看著眼前的混血兒麗莎,齜牙笑道:“剛剛我跟阿布討論一下,咱們自己可以弄一家診所,就讓你來負責,不知道伱有沒有興趣?”


    “真的?!”


    麗莎聽著吳誌輝的話,眼神都亮了好幾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也一直想擁有自己的一家診所。”


    “好。”


    吳誌輝見麗莎答應了下來,欣然點頭:“那就這麽說定了,思思平時沒事也可以在診所裏麵,需要的醫療設備你們負責報上來,剩下的我安排人來處理。”


    “嗯嗯。”


    麗莎輕快的點了點頭:“正好,我的師父他就是香江人,我去跟他談,想必他應該是非常有興趣回來做事的。”


    敲定了這件事情以後,吳誌輝站在窗戶外麵掃了眼裏麵還沒有蘇醒的駱天虹:“看住他,如果他要走那就讓他走吧。”


    “真讓他走啊?”


    阿布猶豫了一下。


    “嗯。”


    見吳誌輝點頭,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了,從診所裏離開,吳誌輝回到家裏,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躺下來睡覺。


    還能休息幾個小時。


    第二天早上。


    天放亮了。


    早晨的太陽從天邊爬了上來,金色的顯眼照亮了這座城市,光柱透過診所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了駱天虹的身上。


    駱天虹猛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下意識的想要坐起來,但是又被疼痛限製,眼前一黑差點摔下來。


    “醒了?”


    阿布跨步走了進來,拉過一條凳子在病床邊上坐了下來:“我還以為你撐不過來呢,沒想到你小子命這麽硬,這都沒死。”


    “哼。”


    駱天虹冷哼一聲,冷冷的看著阿布:“你都沒死,我又怎麽死。”


    他手撐著病床艱難的坐了起來靠著床頭,牽動著手臂上,肩膀上,大腿上三處槍傷傷口,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來。


    “天養生,今天晚上你們也在那裏。”


    駱天虹目光看著坐在對麵的阿布:“那批貨是你們送過來的?根本不是什麽越喃仔。”


    “是。”


    阿布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確實是我們,原本還想著打一張明牌,讓你們忠信義跟越喃仔打起來,然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誰能想到,你們竟然安排人去槍殺姓曾的,姓曾的竟然直接拉上了飛虎隊過來,嚇的我們抱頭鼠竄,也不敢露麵了。”


    “.”


    駱天虹張了張嘴,有些不甘心,還是問道:“龍哥..”


    “死了,不僅他死了,今天你們忠信義出現在現場的人全被幹掉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阿布直白的回到:“你又不是沒有看到,他連浩龍太胖了,目標大又跑不動,都被他們打成了篩子了,閻王爺來了那也救不回來。”


    “飛虎隊就是一個個配合緊密的戰爭機器,在他們麵前,普通人根本不足以跟他們對抗。”


    “.”


    駱天虹聞言再度沉默了下來,麵無表情的坐在病床上,好一會又抬起頭來:“為什麽救我?”


    “撲街啊,你還好意思說。”


    阿布聽著他的發問,沒好氣的說道:“我們都已經開始撤離了,誰知道你啊一下子從斜坡上滾了下來,滾到我們的麵前,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往我們這邊滾的。”


    “我們家輝哥呢這個人心地善良,而且一向都非常的重視人才,你小子雖然欠揍了一點,但好歹有那個囂張實力。”


    “所以輝哥就讓我們把你給帶回來了,順便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你命挺硬的,這都不死。”


    說到這裏。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不如這樣好了,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吧,你我之間也算是老相識了,在緬北的時候就交過手。”


    “現在你的龍哥倒了,連浩東也讓差佬幹掉了,王寶也是,不如你跟著輝哥吧。”


    “嗬。”


    駱天虹冷笑一聲,額前的藍色劉海垂落半遮擋眼睛:“這件事你們作梗,現在讓我跟著你們?沒可能的,大不了幹掉我。”


    “成王敗寇,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麽?”


    吳誌輝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他今天換了一身白色牛津紡襯衫,襯衫下擺束進寬腿直筒牛仔褲裏,挺休閑風的一個打扮:


    “忠信義跟我們大家各自為爭,鬥起來了肯定有一方倒下,這是非常合理的情況。”


    “你們家龍哥技不如人倒下了那也不能怪我啊,再說了,幹掉忠信義的可不是我吳誌輝,而是姓曾的,他下令飛虎隊把他們屠戮殆盡,這才是心狠手辣呢。”


    他把手裏拎著的早點放在了桌子上,拉開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笑嗬嗬的看著駱天虹,順手從兜裏抽出一張折了的報紙出來,丟給了駱天虹。


    駱天虹撿起報紙,動作艱難的把報紙打開鋪平了來,目光掃視著上麵的新聞信息。


    “你看,王寶死了,連浩東也在醫院裏被人幹掉了,這都是差佬幹的。”


    吳誌輝目光掃過皺眉看著報紙的駱天虹:“我覺得吧,你應該找他們,而不是我,我吳誌輝隻不過是在中間周轉罷了。”


    “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很多東西我不說你也懂,你的身手我很中意。”


    “接下來,你就過來跟我吧,我知道你這個同樣重情重義,忠心耿耿。”


    吳誌輝身體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看著駱天虹:“我可以給你允諾,幹掉王寶的馬軍,幹掉連浩東的華生,還有幹掉你大哥連浩龍的曾嘉樂警司,我都可以一步一步幫你搞定他們。”


    頓了頓。


    他又跟著道:“當然了,既然我的兄弟們救你回來,不管你願不願意跟我,我都會讓你走。”


    “哼。”


    駱天虹咬牙吐了口氣,手裏的報紙在他用力的握攥之下逐漸扭曲變形團成一團,看著吳誌輝:“你幫我?!”


    “我駱天虹有自己做事的原則,我不需要別人來可憐我什麽,幫我大哥報仇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幫我!”


    說話間。


    駱天虹手撐著病床就準備下床,動作牽動身上的槍傷,讓他的臉色漲紅動作艱難:“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跟你?大家本來就不是什麽朋友。”


    “我會記住你救過我的命,但是,一碼歸一碼,有機會,我會還給你。”


    他脖頸上的青筋顯露,雙腳落地試圖站起來,身體一軟直接又癱坐在了床上。


    “嗬嗬。”


    吳誌輝看著孤傲的駱天虹,倒也不生氣:“嗯,我就中意你這麽桀驁不馴的樣子,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他拍了拍褲腳站了起來:“先在這裏養著吧,阿布,到時候給他五萬塊經費,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好。”


    阿布點了點頭,目送吳誌輝離開,然後打開吳誌輝帶過來的早餐,留了一份給駱天虹,幾人去外麵吃早餐去了。


    等到八點鍾的時候,阿積過來了,進到房間,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駱天虹,再看看擺在旁邊沒有動過的早餐。


    “喲,藍毛仔,挺有傲骨啊?”


    阿積拉開凳子,把早餐打開,拿出筷子來開始吃了起來:“我聽說了,輝哥親自來發出邀請,讓你跟我們你拒絕了?”


    “與你何幹?”


    駱天虹看著阿積這個小白毛,頗有不爽。


    “你出去以後最好別讓我再碰到。”


    阿積咀嚼著叉燒腸粉,含糊不清的說道:“下一次,我保證一定會斬翻你。”


    “你可以試試。”


    駱天虹一臉高傲的看著阿積:“如果你隻是過來聒噪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哼。”


    阿積哼哼一聲,並不搭理他,津津有味的吃著麵前的早餐,香味在房間裏飄散開來,讓饑腸轆轆的駱天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沒多久。


    阿積把吃完的飯盒丟進垃圾桶裏,舒坦的打了個飽嗝,然後起身離開了。


    沒多久。


    馬仔又送了一份早餐進來,放在床頭櫃上:“積哥說了,再不吃就真的沒的吃了。”


    “哼。”


    駱天虹冷哼一聲,看著離開的馬仔,再看看隱約冒著香味的早餐,還是拿了起來。


    先吃。


    吃了再說。


    吃飽了才有力氣斬翻那個白毛仔。


    任擎天別墅。


    任擎天站在二樓露台上,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吳誌輝,對著手裏拿著的電話笑嗬嗬道:“請我飲茶?不好意思啦恐龍哥,今天早上直接吃過了。”


    他衝樓下走進來吳誌輝招了招手,笑道:“我還有事,這樣吧,改天,改天我攢個局,大家一起飲茶。”


    說完。


    他直接把電話掛了,伸手提了提褲腰帶走下樓去,與吳誌輝碰麵:“臭小子,動靜搞的很大嘛。”


    “我隻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吳誌輝聳了聳肩,跟任擎天往外麵走去:“走吧,一會鄧伯該等著急了。”


    “剛剛恐龍給我打電話約我叫上你去飲茶。”


    任擎天坐進車裏,衝身邊的吳誌輝笑道:“他跟老許兩個人都在,肯定是奔著北區的盤子來的。”


    辣雞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阿輝。”


    任擎天看著吳誌輝:“你什麽意思啊?”


    “忠信義的盤子也不是白撿來的。”


    吳誌輝一臉沒所謂的撇了撇嘴:“為了搞定他們,我自己也花費了不少的心血,我吳誌輝有不是什麽地主老財,拿到手了就沒有再送出去跟他們分的道理。”


    他摸出香煙來給任擎天遞了一支:“我不露麵讓大d去應付已經是很給他們麵了,要是再叫著伸手,那就不好意思了,給臉不要臉。”


    吳誌輝不屑的撇撇嘴:“你覺得呢,天哥。”


    “嗯。”


    任擎天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你自己琢磨著去就好了,反正我現在手裏的生意全部交給你了,你話事。”


    “先拖著吧,我先應付他們,你盡快搞定北區的那邊,徹底落定以後他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嗯,我知道了天哥。”


    吳誌輝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對了。”


    任擎天似乎想起來了什麽:“王寶不是也已經撲街了麽,他的地盤..”


    “所以說啊,我為什麽看不上新記、號碼幫他們。”


    吳誌輝齜牙笑了起來:“王寶的盤子空出來了,他們號碼幫、新記不去打,倒是盯上我打下來的北區,就是想撿現成的嘛。”


    曾警司一開始並不想直接幹掉連浩龍的,由於事發突然,所以他隻是把忠信義算在內,王寶的忠義社不在處理目標,也沒有理由。


    所以,他隻是臨時安排馬軍去幹掉王寶斬草除根,王寶雖然死了,但是忠義社還在,他死了下麵就有人頂上來。


    號碼幫、新記如果想吃掉忠義社,還真沒有那麽簡單,估計得花好一番功夫,所以,北區這塊現成的蛋糕自然成了他們的首選。


    “也是。”


    任擎天嗬嗬一笑:“還好阿輝你足夠醒目,提前將北區的這些老細搞定,不然咱們還真得分出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駕駛座。


    辣雞雙手把握著方向盤,時不時的挑眉看一下內後視鏡裏後座的吳誌輝跟任擎天兩人,聽著他倆的對話,目光閃爍。


    半個小時以後。


    車子在一家茶餐廳前停了下來,吳誌輝跟任擎天一前一後進了餐廳,沿著樓梯來到二樓,鄧伯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


    他的體型實在是過於龐大,坐在那裏太醒目了,他的腳邊上,養著的哈巴狗被狗繩栓在桌子腿上,趴在地上。


    在鄧伯的對麵,是林懷樂,林懷樂正在跟鄧伯說著什麽,看著走上來的任擎天跟吳誌輝,立刻不說話了,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鄧伯。”


    任擎天走到鄧伯身邊,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拉開凳子坐下,伸手把地上的哈巴狗抱了起來。


    很明顯。


    哈巴狗認識任擎天,一點都不抗拒,站在他的腿上搖晃著屁股。


    “來,給你吃。”


    任擎天放下哈巴狗,捏過桌子上的燒鵝腿來遞給塔,拽過紙巾擦了擦手:“鄧伯,不好意思啊,路上塞車,來晚了點。”


    “來了就行。”


    鄧伯點了點頭,招呼著任擎天跟吳誌輝:“坐吧,東西還沒有上完,一起吃。”


    “這狗挺乖啊。”


    吳誌輝看了眼低頭吃肉的哈巴狗,然後看著林懷樂:“哦,樂哥?你也在啊。”


    “啊”


    林懷樂笑嗬嗬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卻多看了鄧伯一眼。


    鄧伯怎麽沒有跟自己說,吳誌輝跟任擎天也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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