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虎眯了眯眼,聽著吳誌輝的話,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吳誌輝。


    “嗯,我會幹掉他!”


    吳誌輝身子往前探了探,進攻意味十足:“貨我照走,錢我一分不給,他要來搶我,那就斬落他的手。”


    “哈哈哈”


    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來,你是苗青山的師父,我要斬落你徒弟,你說說,伱會怎麽做啊?!”


    他嘴角微挑:“你是他師父,按照常理來說你應該幫手他的,對吧?”


    “嗯。”


    劉玉虎波瀾不驚,挑眉看著吳誌輝:“你把這些東西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不給他通風報信?”


    “其他人會,但是你不會。”


    吳誌輝說話間,又從兜裏拿出了一份資料來放在了劉玉虎手裏:“我覺得,江湖上的傳言是沒有錯的,當初出賣你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徒弟苗青山。”


    “嗬嗬。”


    劉玉虎搖搖頭,再度否認:“你都說是傳言了,傳言傳言,越傳越離譜罷了。”


    吳誌輝也不說話,努嘴示意劉玉虎查看手裏的資料。


    劉玉虎拿著資料,目光快速掃過,臉上的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你心裏門清,就是苗青山出賣的你,你們的關係其實一點也都不好,要不然,今天你出來,他這個做徒弟的,無論如何都會來接你的。”


    吳誌輝侃侃而談,思路清晰:“我已經調查過了,苗青山不僅僅隻是出賣了你,你進監獄以後沒多久,你的老婆女兒也出事了,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


    劉玉虎麵無表情的吸著香煙,左手卻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指關節發白。


    毫無疑問,吳誌輝說的都對。


    “她們怎麽死的,被誰製造的意外,你心裏也是一清二楚,對吧?”


    吳誌輝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五年前,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監獄進修的你忽然渾身是血,手臂上也多了一個槍傷。”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劉玉虎的手臂,這個位置就是當初中槍的位置,努嘴示意他手裏資料:“誰也不知道你手上的槍傷是怎麽來的,更有意思的是,這天晚上正好是你老婆女兒出事的晚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越獄了,對吧?!你得知你老婆孩子出事,從早就搞定的秘密通道出了監獄去醫院看他們。”


    “結果,你到了醫院以後沒多久,就被早就埋伏在這裏等候多時的苗青山盯上了,逃亡中你被他開槍射中,求生的本能讓你最終無奈又逃回了監獄。”


    “因為你清楚,你現在出去,不但要被差佬追,還要被苗青山追殺,所以隻能回到監獄,韜光養晦。”


    “神不知鬼不覺的越獄,盡管獄警有所猜想,但是為了事情不被張揚他們被上司追查,所以獄警也就沒有追究這件事情,偷偷請了醫生幫你醫治。”


    “從這以後,慢慢的也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路子,開始有了源源不斷的香煙,也正是借著這些香煙,你跟監獄裏的那些犯人關係打的不錯,對吧?!”


    吳誌輝收回了身子,慵懶的靠在座椅,目光看向窗外的瓢潑大雨:“這些隻不過是我根據一些掌握的線索推斷出來的,你可以說這是我的想象。“


    他斜眼看著劉玉虎:“但我覺得這份想象還是非常接近當時的真實情況的,你覺得呢?”


    “不錯不錯,你的想象力非常豐富。”


    劉玉虎笑著吸了口煙,搖下車窗一條縫隙把煙蒂丟了出去,外麵的雨順著縫隙飄進來拍打在劉玉虎的臉上,又快速被上升的車窗攔截。


    他搖了搖頭,看著吳誌輝:“說這麽多,沒意義的,不過是你的猜想而已,我早已經退出江湖很久了,沒興趣再做這行。”


    “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報仇,也不想跟我吳誌輝有什麽牽扯,我完全理解。”


    吳誌輝語速不急不緩,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畢竟,一個陌生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握了你這麽多信息,換做是誰都會信不過的。”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現在的苗青山跟你當初進監獄的時候可完全不是一個樣子了,他現在實力很強,如果你想自己一個人報仇的話,我可以肯定的下定論,百分百是不可能的。”


    “當年你被抓的時候那點老底全都被差佬查出來了,剩下的財富你放在你老婆手裏,我估計著也早已經被描青山搜刮殆盡,他應該就是借著你這筆錢起來的。”


    大d雙手把握著方向盤開著車,眼珠子卻時不時的偷偷往內後視鏡裏看,兩隻耳朵更是豎的立起,專心聽著吳誌輝的話。


    他心裏暗暗嘀咕,奇了怪了,這些資料都是我跟耀祖調查出來給到大佬的,甚至自己還比他先看。


    為什麽自己看完以後就非常純粹的隻是看完了,沒有什麽多餘的發現,更猜想不到這麽多,為什麽大佬就能夠聯想到這麽多?


    看劉玉虎的表情,很明顯,大佬說的基本上都是對的,不說全部對,但肯定是八九不離十的,這到底是怎麽想到的?


    誇張!


    推斷能力太強了吧。


    所以。


    大d一邊開車,還不忘記一邊專心偷聽。


    “我覺得,我剛才說的應該沒錯,但是你依舊拒絕的如此幹脆,那肯定是你覺得你自己底氣足夠大。”


    吳誌輝抬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挑眉看著車頂做思考表情:“這些年,你在監獄裏坐監,手裏應該是積攢了一筆財富的,但是我覺得,這筆錢用來助你報仇還是遠遠不夠的。”


    “買軍火,請人手,再運作,前前後後開銷很大的,就你那點錢,不夠的。”


    劉玉虎撇撇嘴,不屑一顧。


    “我幫你盤算一下吧。”


    吳誌輝扭頭看著劉玉虎,仿佛看穿了他的內心:“你在監獄裏待了這麽久,以能搞到“平價”香煙出名,問題來了,這些香煙從哪裏來的?”


    他撇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來:“監獄裏那些犯人沒腦,想不到你的路子怎麽來的,但是我覺得應該很好揣測琢磨。”


    “我估計著,應該是通過當初你的那條越獄線路進來的,這條越獄線路是你的老本行,在監獄裏要想神不知鬼不覺,我估計著,你的這條線路還是下水道。”


    “監獄嘛,下水道下雨天就容易堵,我不知道你怎麽搞定這麽複雜的下水道線路,從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你劉玉虎是有本事的。”


    車裏忽然一下子變得格外的安靜,隻剩下車窗外雨點拍打著的沉悶聲響。


    大d豎起耳朵聽,劉玉虎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出現了微微的變化。


    “但是問題來了,監獄裏香煙很貴的,每個月能進來的香煙就那麽點數,你提供的“平價”香煙,很容易被那些幫派大佬盯上的。”


    “他們肯定會圍攻你,搜刮出你這條線的下落,亦或者,就算搞不定你,他們也會對監獄檢舉揭發,沒別的的,人性就是這樣的,你應該很快做不下去的。”


    “隻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下來,你劉玉虎卻一點事情都沒有?穩穩的做著自己這一套走私香煙的路子?一往如此?”


    “我能夠想到的就是你搞定了監獄的獄警嘛,而且這個獄警的位置還不低,不然根本罩不住你,你搞定誰我沒興趣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搞定他的途徑隻有一個,那就是拿銀紙開路。”


    “在監獄,賣一包香煙要多少錢啊?獄警肯定要拿大頭,到你手裏你能有多少拿啊?很少吧?”


    他笑著攤了攤手:“不知道我這麽說,對還是不對?!”


    劉玉虎眼睛睜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吳誌輝,張了張嘴有些啞然。


    他怎麽會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小資本,早就被吳誌輝看穿看透,在人家眼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套路早就門清的一清二楚。


    “幾年下來,就算你手裏積攢了一些鈔票,但是我覺得撐死了也就那麽多,而苗青山現在早已經今非昔比,你拿什麽跟他鬥?!”


    吳誌輝長吐了一口氣:“所以,要我說,你如果想報仇的話,隻能跟我合作,幫手我,咱們互利互惠。”


    “我拿下這條線,搞定苗青山,你大仇得報,我利用這條線幹我的事情。”


    “如果你要是願意的話,你就留下來幫我打理這條線的生意,你覺得怎麽樣啊,玉麵虎?!”


    不等他劉玉虎回答,吳誌輝伸手從兜裏摸出了一張名片來,直接遞給了他:“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你什麽時候想清楚了考慮好了再聯係我。”


    似乎早就猜到了劉玉虎不會答應一般。


    劉玉虎看著遞到自己跟前的名片,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接還是不接的好。


    眼前這個看著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後生仔,太難以捉摸了,他的心思更是遠比普通人要厲害的多。


    “拿著吧。”


    吳誌輝手指夾著名片:“萬一什麽時候就想聯係我吳誌輝了呢?對吧。”


    好幾秒鍾以後。


    劉玉虎還是伸手把名片接了過來,掃了眼簡潔的名片上的三個燙金字吳誌輝以及下麵的一串號碼。


    名片排版幹淨整潔,收進了兜裏。


    話題到此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吳誌輝還真沒有再多說什麽了,倒是跟劉玉虎閑聊了起來。


    車子沿著公路一直開,進入尖沙咀以後,挨著路邊停了下來,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雨已經停了。


    “再見,玉麵虎。”


    吳誌輝坐在車裏,抬手衝劉玉虎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覺得,咱們很快就能再見麵的。”


    劉玉虎衝吳誌輝擺了擺手,雙手插兜緊了緊外套夾克,低著頭快速的混入了人流之中消失了。


    “跟他說這麽多,就這麽讓他走了?”


    大d看著消失的劉玉虎:“是不是有點”


    “不著急的,強人所難怎麽合作?就算合作了那關係也不牢靠。”


    吳誌輝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你說,耀祖的人能不能跟上劉玉虎?”


    “他既然現在不願意跟咱們合作,那咱們就換個方式催化一下,他跟苗青山之間肯定有事。”


    吳誌輝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來:“該說的咱們都說了,已經達到預定效果了,今天晚上,安排“苗青山”去跟劉玉虎接觸接觸,敘敘舊,他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哈哈哈”


    大d聞言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來,衝吳誌輝豎起了大拇指。


    “天氣不錯,不下雨了。”


    吳誌輝抬頭看了眼天空,烏雲已經散去,太陽躲在雲層後麵,隱隱能夠看到陽光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今天,林懷樂什麽計劃啊?!”


    “一個小時前,他帶著飛機去找火牛了。”


    大d對吳誌輝匯報著最新的情況,眼下,手底下的信息網越來越完善:“不出意外的話,是鞏固自己的關係去了。”


    “很好。”


    吳誌輝抬手打了個響指:“那咱們也去找火牛,反正現在咱們這裏距離大角咀很近,來都來了,他去哪裏咱們就跟著去哪裏,盯死他。”


    “去火牛那裏麽?”


    大d聽著吳誌輝的話,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猶豫的,跟著勸說道:“算了吧大佬,火牛這裏咱們還是沒有必要過去了,他不一樣的,過去也是浪費時間。”


    吳誌輝找官仔森,大家可以聊,因為林懷樂跟官仔森是競爭關係,但是火牛就不一樣了,人家火牛是支持林懷樂的,去了意義不大。


    或者說,聊的必要都沒有,意義不一樣。


    大d還是更讚同吳誌輝的另外一條策略,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諸如高佬這種搖擺不定票爭取到手,這才是第一要務。


    “沒關係,去看看嘛。”


    吳誌輝卻不以為然:“火牛這個點搞不定,但是咱們可以接觸接觸他手下的人,他支持林懷樂,他的馬仔呢?”


    “再說了,咱們也不能太專注了,太專注就讓林懷樂看出來了,對吧?“


    “好。”


    大d不再廢話,發動車子就朝著火牛的地盤大角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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