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


    吳誌輝對這個行當也有了深入的了解。


    原來走私行當裏也有這麽多道道,自行車、手劃船,可謂是相當的複古了。


    誰也不會想到,走私圈裏竟然還采用這種方式,卻不得不說,苗青山這個人確實有腦。


    深圳河也不會有大風大浪,手劃船完全夠用,全部都用手劃船,就掌握了機動權,誰不聽話誰不給錢,隨時都能搞定他。


    而這邊負責“發貨”的馬仔,一水的自行車,並不會製造出太多的動靜而且還保持機動。


    突發什麽事情,他們也能第一時間騎車跑路,跑不掉的話也能舍棄自行車往山裏跑,根本查不到根源。


    苗青山可謂是低成本辦大事,展現的淋漓盡致。


    “沒問題!”


    中年拿著點完的鈔票在手裏拍了拍然後塞進了兜裏,朝著岸邊的手劃船走去,催促道:“抓緊時間檢查,沒問題就可以開始發車了。”


    馬仔依次上了這四艘手劃船,開始挨個檢查起裏麵裝填的貨物來,一個個打開來檢查,過程有點緩慢。


    船上有人檢查做事,另外的人也沒有閑著,直接朝著河裏走去,冰冷的河水很快將他淹沒。


    馬仔一個深呼吸直接紮進了河麵之下,水裏水花隨著他的運動軌跡變化,十幾秒以後浮出水麵,甩了甩腦袋換氣以後再度紮了下去。


    “沒問題,手哥。”


    馬仔在圍繞手劃船轉了一圈以後浮出水麵:“一切正常。”


    不管是船上,還是船下,都檢查的非常仔細,防止有人交一份錢走兩批貨,嚴謹。


    “嗬嗬,苗青山倒是學的很精。”


    劉玉虎雙手插兜,冷冷的看著那邊手劃船上的一眾馬仔:“不同類型的貨物不同的過路費,明碼標價,有模有樣的。”


    “這個手哥,什麽角色啊?!”


    吳誌輝抖了抖煙灰,努嘴示意了一下親自監督的中年手哥:“看的非常仔細啊,苗青山手底下的什麽人?”


    情報顯示,苗青山應該非常排外,並不信任別人,怎麽會讓他在這邊管理。


    他身上背著一個包,鼓鼓的,很明顯沒少收錢,來這裏“發貨”前應該還在其他的位置發了貨,他們裝好貨以後不能立刻走在等時間,想來就是有過嚴格的計劃。


    開船之前,錢就已經收了的,一晚上流水應該也很大,萬一他拿了錢跑了,苗青山上哪裏去抓,所以這個人應該深得苗青山信任才對。


    隻不過,自己的調查結果裏並沒有這麽一號人的信息。


    “普通角色。”


    吉米搖了搖頭,解釋了起來:“他這個角色專門負責在香江這邊收錢,具體怎麽操作什麽情況不是很清楚,有傳言他跟苗青山關係不錯。”


    “他跟苗青山應該隻是普通的合作關係,類似於工地工頭的角色,負責這裏的事務,錢收在他的手裏,隔一段時間苗青山就會安排人過來收錢。”


    劉玉虎卻自然而然的接上了他的話:“苗青山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他除了相信自己,別人一概不信。”


    “想來,應該是這個手哥交了一筆遠大於收益的保證金在他的手裏,這裏讓他負責收錢,定期交錢給他就行,苗青山再分他一份。”


    “這樣?!”


    吉米對劉玉虎非常好奇,好奇這個人的身份,他好像對苗先生他們非常的了解:“這不過是你的猜測吧,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直接在對岸那邊收錢不就行了嗎?”


    自己跟苗青山打過好幾次的交道了,自己都沒這麽了解,這個人怎麽可能會這麽清楚。


    “做生意最快的就是要規避風險,尤其是做走私這一行的,更是要把風險降到最低,隻有風險低的足夠才能賺得到更多。”


    劉玉虎說話的語速很快,看著岸邊正在仔細檢查貨物的手哥一行人:“苗青山這個人既囂張做事又謹慎,手底下的核心人員有限。”


    “花錢雇傭另外一夥人,隻需要讓出小部分的利就可以讓自己的安全極大提高,你想想,如果這夥人出了事,差佬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他苗青山的頭上,線索在這裏就斷了,完全不會牽扯到他苗青山,這叫風險轉移。”


    他努嘴示意了一下深圳河對麵:“你看看這條河,寬的地方五十多米,窄的地方也就十多米,內地管的很嚴,過去以後再收錢會拖遝節奏。”


    “在這邊收了錢,船到對岸就到對岸了,他的人根本不用露麵,哪怕對岸有公安,那他們也不會有什麽事情,一點風險都沒有,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


    吉米聽著劉玉虎的說法,一時間覺得啞然,苗青山的手法確實處理的很好。


    他不由一挑眉:“伱是誰?為什麽對苗青山的體係會這麽了解?!”


    “七年前,我就在用這個方法了。”


    劉玉虎不屑撇撇嘴:“這些都是我早就玩爛的,他怎麽做,都是跟著我學出來的。”


    吉米眼睛一睜,對劉玉虎的身份立刻就有了猜測,轉而看向了吳誌輝。


    吳誌輝怎麽找到這個人的?解決事情從源頭開始,心裏對吳誌輝也多了幾分新的認識。


    幾人閑聊之間,手哥他們那邊進展也很快,十人組的隊伍,除了手哥負責監督,剩下的九人一人負責潛水檢查船底,剩下八人兩人一組檢查四艘船。


    再加上他們的這一套的運作體係,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微型的“海關”,而掌控這一切的苗青山根本就不用出麵,隱藏幕後穩坐釣魚台。


    “行了!”


    手哥從船上跳了下來,確認無誤以後走到吉米跟前:“吉米仔,四條船送這麽多過去,又大賺了一筆啊,哈哈哈”


    他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的猥瑣,一口大黃牙更是添加了幾分奸詐。


    “可以走了吧?”


    吉米看了他一眼:“隨便賺賺而已。”


    “可以走了。”


    手哥跟手下示意了一下,對方從腰包裏拿出一個對講來,對著裏麵說道:“三號點位沒有問題。”


    “發貨吧。”


    簡短的聲音傳來,很明顯,是對岸在說話,具體哪個位置不知道,但肯定是能夠看到他們的。


    吉米說道:“那就走了。”


    “貨是可以走了。”


    手哥應聲點頭,卻沒有讓開的意思:“但是這三個人,得另外交錢,貨是貨,人是人,今天晚上多了三個生麵孔,要是跟著一起去的話,得加錢!”


    “哦?”


    吳誌輝一挑眉:“另外交錢?多少啊?!”


    “不多不多。”


    他伸出兩根手指來,看著吳誌輝:“一人兩張大金牛就可以了,很公道的價格,對吧?!”


    他伸出的兩根手指,中指隻有半截,斷裂的中指疤痕醜陋。


    手哥,這外號有意思了。


    “嗯,價格很公道。”


    吳誌輝應聲點頭,笑了起來:“你檢查的這麽仔細,工作態度很好,認真負責,是該給自己單獨創收一下。”


    “哈哈哈”


    手哥大笑了起來:“哪裏哪裏,順帶著的嘛,你要知道如果偷渡的話,蛇頭可不止收你們這麽多,偷渡嘛,很貴的啦。”


    這幾個個人看著就有點不對勁,領頭的吳誌輝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長得又靚,氣勢明顯,很明顯是帶頭大哥。


    旁邊的白毛仔看著就不是什麽善茬,還有一個不說話的劉玉虎,再加上很少露麵的吉米仔出現,八成是這幾個人在香江犯了什麽事,趕著偷渡離開。


    這筆錢,得掙!


    “兩千。”


    他伸出的兩根手指頭甩了甩:“每個人就隻要兩千塊,這個價格很公道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跟著就慘叫了起來,伸出的兩根手指頭被吳誌輝抓住歪斜。


    “啊唔.”


    手哥的慘叫不過一秒鍾,然後就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張開的嘴被大黑星黑洞洞的槍口塞滿,聲音變得含糊了起來。


    “手什麽..手哥,對吧?”


    吳誌輝笑嗬嗬的看著他:“你今天晚上辛苦了一晚上,忙前忙後應該賺不少錢吧?”


    “既然你開價格了,那我也開一個價格,五萬塊,拿多五萬塊給我,買你自己這條命,這個價格是不是也很公道?!”


    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不然,我就打爆你的腦袋,你覺得呢?朋友。”


    “唔唔.”


    手哥喉嚨裏發出聲音,眼珠子睜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吳誌輝。


    是的。


    那表情就是不可思議。


    他壓根就不會想到,有人竟然敢搶他們。


    他先是搖了搖頭,示意吳誌輝不要開槍,但是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不對,又連忙點頭。


    周圍的馬仔見狀第一時間掏出了腰間鼓鼓的大黑星直接對準了吳誌輝,但是卻被手哥製止,示意他們千萬別開槍。


    “放下槍!”


    “找死啊,我們這麽多人,一人一槍都能把你打成篩子!”


    馬仔們低聲威脅了起來。


    “槍響,你的腦袋就會開花。”


    吳誌輝也不管周圍的人,自顧自往下說:“如同熟透的西瓜一樣瞬間炸開,被大黑星巨大的威力攪碎,頭骨掀裂腦漿子滿天飛!”


    在他說話的時候。


    原本帶著人躲在山嶺中的阿布一行人也出現了,相比起吳誌輝手裏的大黑星,他們手裏拿著的微衝就要醒目的多,也更有威懾力的多。


    手哥在看到阿布他們出現的時候,表情再度一慌,不隻是他,他的馬仔一個個此刻也表情大變,微衝對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除此以外。


    最為驚訝的莫過於吉米仔了,一直以來,他隻聽過吳誌輝這個人做事很野,沒想到野到這種地步,跟和聯勝那些地區領導人早已經不在一個領域了。


    悍匪。


    手裏握著這麽一支團隊,難怪會這麽囂張,倒也有囂張的底氣。


    “槍放下,槍放下!”


    手哥在短暫猶豫之後衝馬仔低吼了起來:“想死啊?都把槍放下!”


    “噗通。”


    他膝蓋一彎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手裏的大黑星也放下了:“別開槍,千萬別開槍啊!”


    “我一個月也就分那麽點錢,賺不了多少的,有什麽事情咱們可以談,可以談的大佬!”


    他聲音尖銳:“吉米仔,我們之間合作了這麽多次,你這次就帶著人這麽來搞我?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你說話,我給你賠禮道歉!”


    吉米目光閃爍,看著求饒的手哥,一聲不吭,自己今天晚上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了立場,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都會牽扯到自己身上,這就是吳誌輝的目的。


    “拿錢吧。”


    吳誌輝勾了勾手,手哥不帶任何猶豫的把腰間的腰包卸了下來遞給吳誌輝。


    吳誌輝隨手把包包丟給了劉玉虎,劉玉虎打開拉鏈,抖了抖腰包:“草,業務現在做的這麽大了?一晚上能有這麽多?!”


    他把腰包遞給了阿積,掃了眼手哥:“是不是還差點意思啊?!”


    “.”


    手哥在短暫猶豫之後,咬咬牙伸手解開了褲腰帶,露出裏麵的紅色褲衩來,拉開褲衩上的拉鏈,把藏在裏麵的鈔票拿了出來:“全部在這裏了。”


    他包攬下來這個業務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硬的鐵板,微衝都掏出來了,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同樣,微衝都拿出來了,肯定不是奔著自己這小小的幾萬塊來的,目的明顯是朝著苗青山來的,破財消災。


    “哼,這還差不多。”


    劉玉虎一臉嫌棄的撇撇嘴,衝吳誌輝點了點頭。


    這時候。


    “三號位,三號位。”


    對講機傳來聲音:“怎麽還沒有出貨,什麽情況,讓他們趕緊出貨,過了時間點,出問題我們不管。”


    對麵在看到河麵沒有動靜,開始催促了。


    “咕咚..”


    手哥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吳誌輝:“再拖延下去,他們就會發現不對,你們就走不了了。”


    “來。”


    吳誌輝把對接丟在了他的身上:“告訴他們,吉米仔跟著吳誌輝帶上劉玉虎來了,來接手這條走私線了。”


    “啊?!”


    手哥聞言一愣,腦海短路,很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告訴他們?


    亮旗號?


    太他媽的囂張了吧?!


    “還愣著幹什麽?!”


    阿積抬腳踹了他一腳:“讓你告訴他們啊。我們要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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