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聯勝,講究的是以和為貴。”


    大d目光掃過林懷樂他們幾個人,強調道:“這個是主題,大家出來選可以,但是我不希望再出現以前的事情了。”


    這說的,自然就是和聯勝上一屆選舉,大家搞成這個樣子。


    “我先表個態。”


    林懷樂率先開口說話:“我阿樂是沒有什麽興趣出來選辦事人的,這一屆你們出來選就好了。”


    “我坐在佐敦地區領導人的位置,知足了,機會給你們這些年輕人。”


    林懷樂的話,讓大家還是挺意外的。


    林懷樂上一屆選的時候,想當辦事人的欲望那是極其強烈的。


    短短一年多時間,讓他變化很大啊。


    林懷樂還真不是假客氣,他想明白了,想通了。


    自己還是差了點意思,地盤勢力又都不大,爭來爭去沒意思。


    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能陪著兒子丹尼照顧他出路,很知足。


    主要還是中間,吳誌輝已經全方麵碾壓過他了,林懷樂心性都變了。


    “飛機吧。”


    林懷樂看向旁邊坐著的飛機:“飛機可以出來試試,結果不重要,重在參與。”


    “好。”


    飛機當仁不讓。


    飛機的想法很強烈,但基本上他的希望不大,但是重在參與,沒人說什麽。


    “我也沒興趣。”


    官仔森也是跟著表態,看向了身邊西裝革履的吉米仔:“吉米,你可以試試。”


    “算了,他們選吧。”


    吉米端著高腳杯搖晃了一下:“我對話事人這個位置,也沒有什麽興趣。”


    現在。


    吉米的聲音越做越好,借著翻版走私的生意,賺了很多錢在手裏。


    他現在也逐漸把翻版業務削減了,目光瞄準了內地,準備在內地做物流公司的生意。


    改革開放,內地沿海城市機會大把大把的,也歡迎他們香江的富商上去投資。


    畢竟。


    翻版,說來說去還是走私,雖然賺錢,但是不夠合法。


    而且。


    這條走私線,還被吳誌輝把持著。


    吉米並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全靠著翻版業務。


    萬一哪天吳誌輝不開心了卡住自己的走私線,那自己隻能幹瞪眼。


    這一點他先前早就有所體會,所以這些時間他一直在爭取,規劃新的出路。


    “東莞仔。”


    大浦黑目光看向了東莞仔:“你的想法呢?”


    “我倒是有想法。”


    東莞仔點上一支香煙,笑嗬嗬道:“我還不知道當辦事人什麽感覺呢。”


    他吐了口煙:“而且,有不少的老細也支持我當辦事人。”


    東莞仔的目光看向飛機:“你要跟我爭的話,也就得加把勁了。”


    “大頭。”


    高佬也是看向了自己的頭馬高佬:“你有沒有想法出來選啊?”


    “我也沒想法。”


    大頭直接搖頭:“現在幫大佬打理生意就挺好的,以後能接手大佬的生意,我就很知足啊。”


    大頭這個人,本來就是表麵上看著的花架子,他才不願意選什麽辦事人呢。


    幫高佬打理蔬菜運輸物流,不知道多舒服。


    “那大家就爭取吧。”


    大d看著表態的眾人:“地區領導人如果有人推薦,也可以一並推薦上來。”


    很奇妙。


    和聯勝新一屆話事人選舉,竟然沒有幾個人站出來選。


    至於新生代,同樣也沒有什麽太出頭的人,競爭對手自然也就更少了。


    這個話題淺淺的提起,然後也就跳過去了。


    飯局繼續進行,最終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維多利亞港風光帶。


    吳誌輝帶著大d,跟新記老許以及石則成沿著路往前走。


    長毛跟阿積跟在後麵。


    “和聯勝,比以前還是穩定的多啊,出來選的這幾個人,也沒有太大的花頭。”


    石則成主動打開話題:“不過,我覺得最合適的人選,還是吉米這種人最好了。”


    今天晚上提起的話事人的選舉,其實多少有點沒什麽人願意出來爭的意思。


    林懷樂、官仔森、大浦黑他們這些地區領導人都不出來選了。


    之所以他們不想出來爭了,不是他們覺得話事人沒有權力了。


    而是因為吳誌輝的存在,改變了他們的想法。


    以前爭辦事人,那是為了獲得這個位置,有更大的話語權,讓自己撈的更多。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吳誌輝帶著他們開拓了業務,賺的錢幹淨了,身份也不一樣了。


    雖然不如社團賺的那麽多,但是主要是身份不一樣了,看到差佬不用害怕了。


    就這樣。


    誰還想當話事人啊,社團出什麽事都會找他們辦事人,所以,他們幾個地區領導人,都不想出來選。


    剩下的飛機、東莞仔這些人,跟林懷樂他們比不了的,實力弱。


    沒人選沒人爭,那社團就會穩定。


    大家不會為了話事人的位置,打的你死我活,社團就不會亂。


    這是好事。


    “吉米不願意出來選,我也沒辦法。”


    吳誌輝直接搖了搖頭,看著石則成:“他不願意出來選,我也不能逼他啊。”


    吳誌輝當然明白石則成什麽意思。


    他們現在就想找一個有能力,能讓社團進一步轉型進一步穩定的人出來。


    東莞仔、飛機這種人,社團雖然會穩定,但並不是他們滿意的人選。


    “這倒也是。”


    石則成也聽出來吳誌輝的意思:“像老許他們這樣是最好的,社團平平穩穩,最好不過了。”


    “你看著去吧。”


    吳誌輝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想怎麽樣,你自己看著辦,但是我不會參與太多。


    你自己的工作,還是你自己去辦吧,我吳誌輝頂多給你打打配合。


    “嗯。”


    石則成點點頭:“那就再看看吧,如果能保持穩定,那也可以。”


    他在香江的工作任務就是讓和聯勝穩定下來。


    新記已經搞定。


    上一屆和聯勝話事人的選舉也達到了他的目的。


    如果不能選到合適的人選,那這樣保持穩定的狀態,也算他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石則成一直在香江停留,就是盯著這些社團保持平穩,不出現什麽新的變故。


    石則成這個時候還是挺悠哉悠哉的,繼續這樣保持下去,自己的工作倒也沒有什麽挑戰。


    也是時候緩一緩了。


    “慢走。”


    吳誌輝掃了眼離開的石則成跟老許,摸出香煙來派了一支給大d,再拋了支給跟上來的長毛。


    “長毛。”


    吳誌輝伸手擋住大d湊上來的火機,吧嗒一口點燃:“會不會怪我,沒有推你出來選和聯勝辦事人。”


    “當然不會。”


    長毛把香煙點上:“再說了,就算輝哥跟大d哥全力捧我,我也不會去爭這個辦事人。”


    “哦?”


    吳誌輝扭頭看著他。


    “我長毛可不傻。”


    長毛咧嘴笑了起來:“大d哥為什麽不連任啊?他連任肯定不難。”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負責輝耀的業務線,賺的鈔票不少,又平安無事。”


    長毛難得的露出了高調的表情來,笑了起來:“在你們麵前,別人看到我叫我一聲長毛哥。


    不在你們跟前,別人看到我那也得叫我一聲長毛經理,做什麽辦事人啊。”


    長毛的情況,就是現在和聯勝一眾地區領導人的縮影,最好的寫照。


    以前吃不上飯又沒有本事,大家才出來做的古惑仔。


    現在能夠揾得一張幹幹淨淨的碗,誰還願意當什麽古惑仔啊。


    坐上辦事人的位置,那也還是一個古惑仔,上不來台麵的。


    “而且,我還特地了解過內地的資訊跟政策。”


    長毛湊了上來,表情曖昧:“內地對黑惡勢力的打擊態度是極其堅決的,趁著現在有機會趕緊轉型,還當什麽古惑仔啊。”


    “哈哈哈”


    吳誌輝跟大d聞聲笑了起來:“你小子挺精明的嘛。”


    長毛還真挺有眼光,現在都知道看資訊了解情況目光長遠了。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混社團的,隻要嘴上喊著“我是愛國的”,基本上還是有條路可以走的。


    但是如果不提前準備退路,提早轉型,到時候一樣沒麵給。


    大勢所趨,不可違。


    一眨眼。


    幾天時間過去了。


    一家地下賭檔裏,烏煙瘴氣煙霧繚繞。


    一個個雙眼猩紅的賭徒坐在賭桌前,看著開盤的結果,或是唉聲喪氣,或是表情興奮。


    “鄧肥鄧肥。”


    賭檔的馬仔抬手敲了敲桌子,看著身材肥胖的鄧威:“你已經欠了十萬塊了,下去吧,賬結清了再上來。”


    “才十萬而已。”


    鄧威不屑撇嘴:“我今天沒帶那麽多出來,再拿五萬給我,回本了給你。”


    “拿錢再說吧。”


    馬仔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下去吧。”


    “靠,你們怎麽搞的,就十萬塊你就怕我還不起?”


    鄧威不開心了,嗬斥了起來:“這麽大一間賭檔,一點眼光都沒有,怕我給不出錢?”


    “想我鄧威當年做和聯勝辦事人的時候那多風光啊,就連.”


    “哎呀,知道了,耳朵都他媽的聽出老繭來了。”


    馬仔不耐煩的打斷他:“知道你當辦事人四大探長都給你祝賀,但是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年代了,還他媽提以前。”


    “賭場就這個規矩,有錢就上沒錢你就下,能給你透支十萬塊,已經很給你麵啊!”


    做這行的,誰不知道風聲啊。


    誰都知道,鄧威現在就是個撲街仔,和聯勝哪裏還有他的位置啊。


    他早就輸的沒錢了,周圍的幾個地下賭場都知道,名聲都臭了。


    先前。


    鄧威在他們這裏欠了五十多萬,一直還不上。


    前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鄧威終於有錢給了。


    結清是結清了,但是賭場也說了,頂多讓他透支十萬塊,多了不行,避免的就是防止爛賬。


    “別拽我,手放開!”


    鄧威嗬斥著要把自己架下去的馬仔,自己從賭桌上離開了。


    “他媽的”


    鄧威走到角落裏,拽起掛在門把手上的牽狗繩,拉著他的那條哈巴狗就離開了。


    嘴裏還不忘記罵罵咧咧:“掃把星,都怪你們在這裏叫,害我又輸光,回去拿錢就贏回來。”


    馬仔看著離開的鄧威,看向看場:“要不要人跟著他?”


    “不用。”


    看場叼著煙:“才十萬而已,倒不怕他鄧威賴賬,好歹也是以前和聯勝辦事人,給點麵嘛。”


    “要不然,傳出去外麵都說我們上不來台麵啊。”


    混社團的,有時候就講這種所謂的麵子。


    就比如鄧威和聯勝選舉風波中,還能掛個和聯勝叔父輩的虛名一樣,就是所謂的麵子。


    要不然,說出去和聯勝也沒有麵。


    賭場外麵。


    鄧威拽著自己的那條哈巴狗,嘴裏絮絮叨叨:“還是你忠心,跟著我,不像那班撲街”


    前麵。


    一台轎車停在那裏,車窗搖下,掏出頭來:“鄧肥,上車。”


    鄧威看了眼轎車,思考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誰啊?”


    鄧肥,差佬中意這麽叫的他。


    車窗落下。


    “鄧肥,這麽久不見,你瘦了很多嘛,都脫相了。”


    高級警司鄺智立坐在裏麵,上下打量了一下鄧威:“你的狗也跟著餓瘦了,看來,堂堂和聯勝叔父輩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鄧威雖然現在依舊身材肥胖,但是相比較起以前來,確實瘦了一圈。


    沒了叔父輩那份分紅,老來跌落的他酗酒成性,再加上賭博,很快就敗的差不多了。


    自然而然,這個日子也就一落千丈。


    “癡線。”


    鄧威撇撇嘴,就要離開,但是卻又被鄺智立叫住。


    “鄧肥,你難道真的願意這輩子就這樣了?!”


    鄺智立語氣波瀾不驚,淡淡道:“年輕的時候多風光啊,又揾得叔父輩的位置,臨到頭被吳誌輝踩落麵都沒,你甘心?”


    鄧威回答道:“那我也沒興趣跟差佬打交道的習慣。”


    他認得鄺智立。


    鄺智立也認得他。


    因為。


    鄺智立還是警司的時候,就曾經抓過鄧威。


    原因嘛。


    茅躉那屆選辦事人,鄧威這個叔父輩被抓進警署飲茶。


    “沒興趣?”


    鄺智立一挑眉,笑了起來:“三百萬都收了,你還說沒興趣?!”


    鄧威不由得腳步一頓。


    “找我也沒用。”


    鄧威猜到了鄺智立為什麽這個節骨眼來找自己。


    新的一屆和聯勝辦事人選舉開始預熱了嘛。


    他回頭:“我什麽樣你比我清楚,提供不了什麽有用的信息給你們,找我沒用。”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


    鄺智立一個眼神,下屬當即把車門給推開了:“還沒有吃飯吧?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邊吃邊說。”


    鄧威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自己的哈巴狗一同坐了進去。


    隨著他的進入,車輪胎都被壓的下沉了好幾分。


    車門關上,緩緩開了出去,尾燈消失在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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