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蘇霽月回話,司命星君繼續說道:“這本就有違天道,他的宿命早就超出了天道,而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也是無法預料。”


    蘇霽月怔了一下,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是她將慕言宿命的軌跡改變了,真的回不去了嗎?


    “丫頭,可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司命星君見她一臉沉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蘇霽月並沒有回答司命星君的話,神情複雜,仿若遇到了什麽事情?


    司命星君輕歎一聲,緩緩道:“天命難違,你這又是何苦呢?”


    “世人常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司命,你說我不應該搏一搏嗎?”蘇霽月抬起頭來望著天空,緩緩說道。


    她曾經覺得這話天方夜譚,如今才知道無能為力……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努力了幾百年,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夢,這叫她如何甘心?


    “那不過是世人誆騙那些無知的凡夫俗子罷了,怎麽連你也信?”司命見蘇霽月這模樣,忍不住惋惜。


    “……”蘇霽月臉色煞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司命星君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等到蘇霽月反應過來,他早已不在身邊。


    風吹花落,落在掌心的溫存。


    蘇霽月抬頭望著天空,眼睛微微紅潤,伸出手接住花瓣。


    她望著手中的花瓣,突然覺得人生就像一朵花,花開花落,潮起潮落,一切都會有終結。


    或許,真的不能強求,真得要學會放下。


    隻是她將自己的命運都豁出去,她怎麽甘心呢?


    洛河,你說我該怎麽辦?若是你還在,你會不會也認同我這種看法呢?


    洛河,若是你還在該多好……


    蘇霽月在家裏休養了半個月,身子逐漸痊愈,便在院子裏散步。


    池中的蓮花,亭亭玉立在湖麵大放異彩,晶瑩的露珠在荷葉上搖曳。清風徐徐,掀起一層層漣漪,帶來一陣清香。


    也不知道慕言現在怎麽樣了?


    “瞧你這身子,想來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蘇陌剛從宮裏回來便聽到桂嬤嬤說她在院子裏,看著她這模樣,蘇陌便知道蘇霽月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隻是往後用湯藥養著便可。


    蘇霽月聽到蘇陌的話,愣了一下,回過頭來望著蘇陌輕聲道:“哥哥。”


    “我看看。”蘇陌拉著蘇霽月的手,搭在她的脈上,輕聲說道。


    蘇霽月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什麽異樣。


    “脈象沉穩,嗯,是好得差不多。”蘇陌緩緩說道。


    蘇霽月一臉驕傲,嘴角微微上揚,得意道:“那是自然,多虧了我有位神醫的哥哥。”


    蘇陌聽言,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輕聲說道:“還是我家妹妹懂事,說的話我愛聽。”


    突然,一道怒斥的女聲在兩人的耳邊回蕩,輕聲說道:“蘇陌你給我出來。”


    蘇霽月聽到來人喚著蘇陌的名字,著實有些好奇,究竟是哪個英雄好漢,居然能降服蘇陌。


    蘇陌聽到那聲音,嚇得直接躲在蘇霽月的身後,在蘇霽月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不認識她。”


    蘇霽月回過頭來看著蘇陌這模樣,見他眼神閃躲,帶著絲絲害怕。


    未等,蘇霽月回話,蘇陌便直接離開了。


    蘇霽月覺得蘇陌肯定是故意的,他竟然將這個爛攤子都給她,他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是誰?蘇陌在哪裏?”李未央一身火紅的衣裳出現在蘇霽月的麵前,細細打量眼前病弱的女子,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以為她是蘇陌的相好。


    蘇霽月知道她誤會自己和蘇陌的關係,微微一笑,問道:“你是誰?”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李未央。”李未央拍了拍胸口豪爽道。


    蘇霽月看著她這不拘小格的模樣,突然對眼前這個女子生出幾分好感。


    “不知李姑娘為何突然闖進這裏?”蘇霽月覺得有些疑惑,好好的姑娘怎麽就亂闖進人家府邸呢?


    李未央聽到蘇霽月的話,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休想轉移話題,蘇陌到底在哪裏?”李未央指著蘇霽月問道。


    “不知李姑娘找他所為何事?”蘇霽月覺得肯定是蘇陌在外麵惹得風流債,自己不管,居然讓她幫忙解決。


    若是讓她看到蘇陌,她一定將她狠狠暴打一頓,解恨。


    “自然是想問他為何失約?明明說好了陪我去河邊賞月,為啥他要食言?”李未央想起自己被蘇陌戲弄了,便忍不住伸出手將蘇陌暴打一頓。


    他難道不知道諾言最重要嘛?


    既然他許諾自己,為何還要食言呢?


    “如此說來,確實不是什麽好人。”蘇霽月摸著下巴一臉沉思道。


    李未央眉頭緊鎖,裏麵反駁道:“才不是,他才沒有你說得怎麽不堪。”


    即便蘇陌再怎麽不好,她也不允許任何人說他壞話。


    蘇霽月翹著她一臉心疼的模樣,忍不住一笑,緩緩道:“君子之交,最注重的就是承諾。既然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又何必掛念他呢?”


    “他也不是故意忘記,他就是有事耽擱了。”李未央解釋道。


    蘇霽月搖了搖頭,覺得這姑娘沒得救,陷得如此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起蘇陌那副模樣,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也不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


    華燈初上。


    蘇陌剛踏進門口,便看到蘇霽月坐在大堂裏,微弱的燭光映在她的臉頰,仿若夏日裏的蓮花,幹淨白皙。


    “回來了?”蘇霽月沉聲問道。


    蘇陌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幹笑道:“今日辛苦蘇蘇了,明日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糖醋排骨。”蘇霽月望著蘇陌應道。


    蘇陌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果然還是個孩子,三言兩語就哄騙了。


    “蘇陌,今日的事情不你給我解釋清楚不準睡覺,不要以為一道糖醋排骨就可以打發我。”蘇霽月望著蘇陌聲音沙啞道。


    蘇陌以為自己躲過了,正打算離開,卻沒有想到蘇霽月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我說,我不認識她,你信嗎?”蘇陌覺得自己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找到自己家裏……


    蘇霽月一臉嚴肅得盯著蘇陌,似乎是在說:“你是在把我當傻子嗎?”


    蘇陌幹笑幾聲,隨後緩緩解釋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她被人欺負,我就順手救下,誰知道她就此纏上了我。”


    對於這件事情,他也覺得好無奈,這些又不是他自願的。


    蘇霽月聽著蘇陌的話,眉頭微蹙,聲音沙啞道:“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怪你了?”


    蘇陌使勁點了點頭,本來就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他。


    他本來就是無辜的。


    蘇霽月捂了捂額頭,也不知道蘇陌這腦袋瓜在想什麽?


    這鐵樹真的能開花嗎?


    也不知道蘇陌啥時候能開竅。


    蘇霽月歎了一聲,望著蘇陌輕聲道:“將你那些桃花整理好,不要讓她們來打擾我。”


    雖說她不討厭那個姑娘,隻是她不願意被太多塵世糾纏,以免日後生出禍端。


    如今的慕言,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若是那時候,她早點明白事情的原委,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情。


    隻是後悔已晚……


    蘇陌望著蘇霽月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何感覺到了一股悲涼,心裏忍不住生出一抹心疼。


    小小年紀,這曆經滄桑模樣,怎麽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呢?


    蘇陌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蘇霽月了。


    慕府。


    自從那一日被蘇霽月救上來之後,慕言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他站在院子裏感受風擦過花的身旁,留下一抹餘香。


    也不知道蘇霽月現在怎麽樣了?


    或許,蘇霽月說得對,往事如煙應該要學會向前看,而不是遇到一點點挫折就埋怨自己。


    他活了怎麽多的歲數,竟然不如一個丫頭看得通透,說起來真是丟臉。


    突然覺得臉上有些冰涼,慕言伸出手摸了摸臉頰,發現是雨水。


    他伸出手接住雨水,以為能接住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全都順著指尖全都流走了。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想要抓住的就越是抓不住,越是想要忘記,那些記憶就像是罌粟一樣在她的腦海中侵蝕。


    這一刻,慕言才知道命若浮萍,聽天由命的道理。


    “公子,你身子才剛痊愈。”木北看到慕言站在雨中淋雨,有些擔憂。


    慕言聽到木北的聲音,愣了一下,緩緩說道:“木北,你瞧,雨水冰涼宛若人心。”


    木北心口猛地一疼,有些心疼地看著慕言,聲音沙啞說道:“公子。”


    慕言並沒有理會木北,而是瞥向不遠處,臉上掛著一抹落寞。


    “公子,我們回屋吧。”木北扶著慕言有些擔憂道。


    慕言不語,而是由著木北扶著回屋。


    “咳咳……”慕言坐在床邊輕聲咳嗽。


    木北聽著慕言的咳嗽聲,心裏閃過一抹懊悔,早知道就不應該由著慕言胡鬧。


    他就怎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要知道他這身子可是蘇姑娘的,也不能辜負蘇姑娘的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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