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樹把人拎起來又是一巴掌,“你要做什麽!你究竟要做什麽!”


    曾老二剛要開口,臉上又是啪的一下。


    曾老三在旁邊看的解氣,可見自家大哥隻打一邊臉,便勸道:“換一邊,換一邊打。”


    曾大樹晚了好幾年的火氣,倒也沒有發作成什麽大場麵,幾巴掌之後,人就冷靜了下來。


    他不想跟老二講道理,跟著孟長青一段時間,見識過對方處理事情的手段,知道如何處理才有效率。


    他把人丟到院門上,“你什麽想法?”他要讓老二說,看老二能說出個什麽道理來。


    曾老二捂著臉,不敢說話。


    曾大樹吼道:“說話!”


    曾老二警惕的看著麵前的人,目光躲閃,想要找機會跑開。


    但曾老三早看清他的意圖,展開雙手將人堵住,“又想跑了,惹了禍就隻知道跑,現在娘不在,看誰護著你。”


    曾大樹對老三道:“你別說話,讓他說,你心裏憋著什麽事,今天說個明白。”


    曾老二倔強委屈道:“你們就是欺負我腳不好,看不起我一個廢人。”


    曾老三張嘴就要罵,卻又被曾大樹攔住,“我們怎麽對你,怎麽看你,不用你說,我們自己心裏清楚,你就說你要幹什麽!你想讓我們怎麽對待你!”


    曾老二緊閉嘴唇,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曾老三冷笑,“說不出……”


    曾大樹抬手擋住他,“你別開口,我今天就是要等他一句話,他不說,咱們三個人就這樣僵在這裏,誰也別動。”


    鄭老三在屋裏偷摸看著,眼睛都看酸了,外麵還是沒有動靜,他幹脆把桌子拖到窗邊,坐在桌子上看。


    外麵那三人許久沒動。


    曾老二靠著院門滑坐下去,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曾大樹再次將人拎起來,“好吧好吧。”他語氣緩和下來,“你雖然沒有說,但我也明白你的心意了。”


    曾老二睜眼看他,眼神中有些不解。


    曾大樹繼續道:“既然你今天沒有張口,那你這輩子就別張口了,以後你再說什麽,我也不要聽了。


    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從現在開始斷個幹淨,往後我也不拿你當兄弟看。


    你有事沒事,不要找到我門上。


    一來我不認你,二來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我也會提醒村裏人,你是個眼裏沒娘的東西,讓他們防著你。”


    曾老二臉上隻剩難堪,曾老三也沒想到自家大哥會把話說的這麽絕。


    “你走吧。”曾大樹讓開位置,曾老二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定定的看著曾大樹,目光又看向旁邊的曾老三,見兩人一句話都不說,撿起掉在旁邊的拐棍,氣憤的離開了。


    看著他走遠,曾老三不放心:“大哥,他心眼小的很,你這樣說了他,他不敢找你的麻煩,估計要給大嫂找事。”


    “你大嫂懷孩子的事,他知道嗎?”曾大樹問。


    曾老三搖頭,“我誰都沒告訴,連娘那邊都沒透露。”


    “好,沒必要告訴他們。”曾老大說,“這裏是北山縣,他隻要出手,沒有人會容得下他,也要麻煩你給我盯著。”


    “這不用你說。”曾老三說,“他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活成今天這幅惡心樣,自從他腿腳受傷,家裏誰不讓著他,結果呢,讓著讓著讓出事來了,養出這麽個東西,早知道有這一天,他還不如死在外麵。”


    曾大樹明白,老三心裏恨毒了老二,要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女子對待爹娘尚且如此,何況是對早就成家的兄弟。


    要求別人把好處拱手相讓,還要別人求著你接受好處,哪裏有這樣的人?但凡是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且一定以自身的體悟為先。


    連曾大樹都清楚,老三向來是家裏最有腦子,最看不慣老二兩口子的人,覺得他們明明最享福,卻要擺出一副吃了虧的麵孔,叫人惡心的很。


    現在要按著老三的頭硬叫他吃虧,老三心裏萬般不願意。


    “你實在煩他,幹脆分家。”曾老大說,“趁著現在房子還沒建,跟平北村長打聲招呼,建成兩家,或者幹脆離他們遠點。”


    “對,有道理,聽著娘的牽著那個拉著這個,誰都不會好過,既然她就是舍不得,那就隨她吧,分家之後她願意跟著我,我就好好養她,她非要給老二做牛做馬,我也隨她。每個月供她口糧,隨她怎麽用。”


    九月末,新街的地基才剛剛挖好,涼州這片就開始下大雪。


    雪大到根本無法動工,左大頭就隻能暫停新街的建設,讓大家回去等候消息,等什麽時候可以出工了,再通知大家。


    左大頭帶著一眾衙役,冒著大雪將所有工具材料收拾妥當,才回的衙門。


    剛進去,就碰見孟長青一個人站在公堂門口,抬頭看著落下來的雪。


    “大人。”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新街那邊收拾好了,想再開工,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孟長青點頭,“辛苦你盯著。”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說完這話,左大頭也隨著孟長青的動作,一起抬頭看向外麵落下來的雪。


    仔細看就發現雪花隨風而動,飄飄蕩蕩,難怪文人對雪多有讚歎,也難怪大人看的這麽入神。


    “我們認識多久了?”孟長青突然出聲。


    左大頭回道:“我等追隨大人快兩年了。”


    孟長青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麽,撐起牆邊的傘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左大頭,左右看了一圈,不明白大人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哎大頭,怎麽在這裏站著。”


    “校尉。”左大頭問經過的楊正,“今天有誰來過嗎?大人怎麽了?”


    恰好楊正今天沒出去過,聽完楊正的話,納悶反問:“沒有誰來,大人跟你說什麽了?”


    左大頭把剛才的事一說,攤手問:“你說大人奇怪吧?”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讀書人都這樣,叫什麽傷春悲秋。”楊正將人推出公堂,“走吧,今天廚房燉了羊肉,咱們趁早去省的排隊。”


    “今年這麽早就殺羊?”左大頭讚歎,“大人對咱越來越大方了。”


    楊正笑道:“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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