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曄等到顧雪岑掛了視頻之後,盯著已經暗了的屏幕,許久之後,他拿著外套下了樓。


    玫瑰苑很大,是古老的歐式風格城堡。


    偌大的院落順著走廊蜿蜒的一角,有一間花房。


    霍瑾曄站在花房的門口,緩緩地推開了門。


    一整間屋子裏全部都是香檳玫瑰,在玫瑰花叢的最中央放著許多的禮物盒,每一個盒子裏放著一顆鑽石。


    各種各樣的鑽石神秘又奪目。


    牆壁上有一麵照片牆,牆上掛著的全部都是同一個人的照片。


    照片上很多都是背影,可以看得出來,拍照的人跟蹤了照片上麵的人許久。


    霍瑾曄一步步走了進去,坐在軟墊上,拿起一旁的一幅畫,撫摸著上麵的那張臉:“晚安,我的小孔雀。”


    ……


    掛了電話的顧雪岑換了一身衣服。黑色的風衣叫她與她略帶稚氣的臉龐格格不入,她特意聽著樓下的動靜,知道這個時間點家裏人都睡了,這才放心地離開了顧家。


    司機一早便在門口等著了,顧雪岑上車之後拉低了帽子:“送我去約定的會所。”


    “好的,小姐。”


    很快司機把車子停在了一家帝都有名的會所麵前。這家會所前來的各界的紈絝、精英,還有很多等著捕捉熱點的狗仔們。


    顧雪岑下了車叫司機在原地等著,自己則是進了會所。


    撲麵而來的煙酒味叫她不舒服地皺了皺眉,如今她懷著孕,對氣味格外的敏感,聞到這些味道就有些反胃。


    強忍著胃裏的不舒服,她憑著前世的記憶找到了吧台上的那個人。吧台上坐著一位小姑娘,小姑娘戴著鴨舌帽,穿著簡單的衛衣,麵前放著一杯紅粉佳人。


    “不用等了,他今晚不會出現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顧雪岑,小姑娘警惕地打量著她:“你是誰?”


    “看來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顧雪岑輕笑一聲。


    眼前的小狗仔叫程星星,前世顧雪岑隻見過她一麵。


    是一個大雨天,小姑娘大著肚子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陳家的花園裏,整整一天一夜。


    被陳宇安囚禁的顧雪岑好不容易尋了一個機會出去給了她一把傘。


    程星星看著她喃喃著:“原來她們都沒騙我,他真的有妻子。”


    “我果然不值得被愛。”


    顧雪岑甚至來不及說什麽,小姑娘像是幽靈一樣離開。


    然後就是巨大的一聲,一朵花,在雨天飽經摧殘,最終零落成泥,無人在意。


    那個時候顧雪岑和陳宇安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她早就看清楚了他的麵貌,卻還是因為他的涼薄憤怒。


    忍不住去找他為這個姑娘鳴不平,對方卻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都是她自願的。”


    “是她心甘情願被我利用的。”


    失望的她特意去查了程星星,也因此發現了很多事情的蛛絲馬跡。


    收回思緒的顧雪岑眼神複雜地看著程星星:“程星星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做一些不情願的事情,真的很傻,很不值得。”


    “你……”


    “我姓顧,顧雪岑。”


    程星星瞪圓了眼睛,眼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和羞愧:“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是,”顧雪岑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的安靜,“他不配。”


    “那你……”


    “他除了我這個前未婚妻之外還有一個私生子和一位交往了五年的女人。”


    顧雪岑低聲說道。


    程星星的臉慘白如紙,眼淚直接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你在騙我是不是?”


    小姑娘帶著哭腔:“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我向你道歉,馬上就離開帝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


    “真相很殘忍,但這就是事實,”顧雪岑從包裏拿出一條紙巾,“你要明白,陳宇安早就已經不是從你們村走出來的那個少年了。”


    “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麽他還是不喜歡我,他說過的隻要我考到帝都大學的傳媒係就和我試試……”


    程星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抓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向自己的嘴巴裏瘋狂地灌酒,哭得不能自已。


    “因為有的人骨子裏很涼薄。”


    顧雪岑看著這個小姑娘,仿佛看到了前世可悲的自己。


    “他想要的是權利,是金錢,你、曾經的我甚至還有更多的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可以隨意拋棄的人。”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你願意和我合作嗎?我可以資助你在帝都大學繼續深造甚至出國。”


    顧雪岑開門見山地說道。


    “為什麽?”


    “不為什麽,”顧雪岑漂亮的杏眼因為冷漠變得有些淩厲,“我討厭現在的陳宇安,他越是想利用什麽人,我越不想讓他如願。”


    她垂眸,眼中的萬千情緒歸於平靜。


    程星星那麽喜歡陳宇安要是知道了她的真實目的或許會壞事。


    “那你要我做什麽?”


    “把這些照片分開發到帝都藝術大學論壇上,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傳媒人,對很多信息都相當地敏感。你知道怎麽樣,才能在論壇上引導更多的人對我口誅筆伐。”


    顧雪岑從包包裏拿出一遝照片。


    程星星接過一張張的查看,她驚訝得出聲:“顧小姐,這些可都是對你名聲不利的消息啊。”


    “知道什麽是狼性嗎?”顧雪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換了話題,她不緊不慢地開口,“很多自然學家都在研究狼的智慧,不可否認,他們在某些方麵表現得確實很出彩,但是為什麽雪山腳下的狼群數量卻越來越少?”


    “因為他們克服不了骨子裏的貪婪,麵對老鼠和肥美的麋鹿,他們總是選擇後者,所以常常會因為步入獵人的陷阱喪失性命。”


    “人性也是如此,即便我們進化得再怎麽高級,嚐過麵包的人,再讓她去吃樹皮和野菜,多半會不願意。對於有的人來說,一旦嚐到了欲望被達到的甜頭,就會不斷地膨脹,然後把自己送到深淵裏,我要讓林諾兒成為這樣的人。”


    程星星疑惑極了:“林諾兒。”


    “她是陳宇安孩子的母親,也是我曾經的好友。”


    顧雪岑淡淡地開口:“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做,她很快就會找到你。”


    “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你要做什麽了。”


    “可是……”程星星猶豫極了,“這樣做,你的名聲……”


    顧雪岑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外套,敲了敲桌麵,笑著開口:“程星星,晚上還是不要喝太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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