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岑剛回到玫瑰苑,剛好霍瑾曄的車也到了,立刻像是快樂的小鳥一樣撲了過去。


    “哥哥,你下班啦?”


    “這麽開心?”


    霍瑾曄見到顧雪岑身上的寒意散去了不少。小姑娘一看到她雙眼都在發亮,這樣明媚炙熱的眼神叫他心口酸軟。


    “對啊,選了一件特別喜歡的禮服。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


    顧雪岑自顧自的說著,沒有注意到霍瑾曄眼中的深意,他深沉的視線落在小姑娘身上。


    “你今晚還有別的事情忙嗎?”


    “沒有啊。”


    顧雪岑狐疑地看著他:“哥哥,是有什麽事情嗎?”


    “去穿外套。”


    霍瑾曄倒是沒有說是什麽事情,顧雪岑隻好狐疑地去穿外套。她出來之後,霍瑾曄已經脫了西裝外套。


    男人穿著白色襯衫,靠在車門上,指尖夾著一根煙,不經意間流露出成熟男人的性張力和猶豫叫人移不開眼。


    像是無形之中有一雙手推著顧雪岑向前走。


    霍瑾曄是有魅力的,但也深不可測。


    甚至是他的秘書都不知道他的喜好。


    前世她什麽都不懂,命運也沒有給他們機會去懂得。幸好今生一切還來得及。


    “曄哥哥,怎麽突然開始抽煙了,有煩心事?”


    霍曄看到顧雪岑過來,掐滅了手中的煙。


    “沒什麽,”他刻意和顧雪岑拉開了距離,心中有些懊惱。


    顧雪岑聞不了煙草的味道。


    他剛剛一時心煩竟然忘了這件事情。


    注意到了他動作的顧雪岑也後退了半步,她忍著胃裏的不適:“是因為工作的事情還是因為我?”


    想來不會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以霍瑾曄的身份,除非是四大家族那些根深蒂固的矛盾,否則沒有什麽能夠影響他。


    那隻能是因為她了。


    “上車吧。”


    在顧雪岑開口之前,早已經看穿了她心思的霍瑾曄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顧雪岑抿唇,跟著他上了車,他們去的是外灘。帝都沿海有很大一片外灘,傍晚的時候是外灘最熱鬧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群,約會的情侶,帶著孩子來散步的小夫妻,甚至是年邁相互攙扶的夫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江畔,隔著汪洋江水可以看到江對麵巨大的摩天輪。


    晚風吹在顧雪岑的臉上,遮住了她的長發,她輕輕用指尖撥了撥:“曄哥哥,你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她心中一時之間閃過很多個念頭。


    每一個都是不怎麽好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似乎陷入了一個怪誕的圈子,遇到霍瑾曄的事情,她像是著了魔一樣,控製不住走向那條狹窄逼仄的小巷子。


    “時間快到了。”


    霍瑾曄看了一眼表,他自然注意到了身旁小姑娘眼底的陰鶩,像是住著一頭吃人的惡魔,平常隱藏的極好,稍微不注意就會張牙舞爪的開始耀武揚威。


    他對這樣的眼神不陌生。


    隻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眼神也會在顧雪岑身上出現。


    “什麽時間?”


    顧雪岑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心中有些懊惱,也有些莫名的沮喪。


    她話音落下江對岸摩天輪旁升起了一束束煙花,五顏六色的煙花映襯著江水,在天空中重現又隕落。


    一刹芳華,轉瞬即逝。


    “這是……”


    霍瑾曄忽然伸出手,撫摸著她的眉眼。男人有些粗糲的掌心在她的眼尾反複的摩挲。


    他那雙琉璃色的瞳孔複雜又深晦。


    “顧雪岑,在我心裏沒有什麽比你開心更重要。”


    她是他黑暗世界裏唯一的一束光。


    他生來泥濘,一身肮髒怎麽也洗不幹淨,自私又心狠。


    他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但是隻有顧雪岑,隻要顧雪岑可以開心,沒有什麽他不能做的。


    因為他就隻有這麽一點光了。


    她是天邊可望而不可即的星辰,那麽閃耀,那麽高傲。他明白摘星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妄想。


    所以,他隻希望顧雪岑永遠是那個驕傲的小孔雀。


    顧雪岑和他對視,她看到了霍瑾曄眼中小小的自己。顧雪岑看著他眼底的深邃,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曄哥哥,你明明有很多想對我說的,為什麽不說呢?”


    欲言又止造就了他們很多遺憾。


    “不重要。”


    霍瑾曄不怎麽明顯地笑了。


    “天氣涼了,回去吧。”


    “哦。”


    顧雪岑順勢牽住了他的手。


    他們就這麽安靜的手牽手,順著小路慢慢地走著,千言萬語似乎都訴說給了晚風。


    “為什麽突然給我準備這些?”


    “不喜歡?”


    “很喜歡,但我總覺得你好像說完這些就又要疏遠我。”


    顧雪岑停下腳步偏頭看著霍瑾曄。


    “曄哥哥,是不是因為十六歲的那些事情,你一直都不會再相信我了?”


    她前世一生驕傲,從未有過什麽特別挫敗的感覺。也許命運是公平的,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也讓她嚐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如此反複的失去像是一把小刀懸在她的心口,留下陳年傷疤呲呲冒血。


    “相信你?”


    霍瑾曄蹙眉:“相信什麽?”


    他似乎從未懷疑過顧雪岑什麽。


    一直以來顧雪岑給予他什麽,他都全盤接受。


    到了這一刻他發現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小姑娘的想法。


    “相信我現在喜歡你。”


    顧雪岑語氣裏帶著罕見的頹廢。


    “我……我知道,我要是你也不會相信,可是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傻瓜,”霍瑾曄伸出手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別亂想。你隻需要知道不管你作出什麽選擇,於我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隻要你還需要我,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這是他日夜妄想想要守護的小姑娘,他又怎麽會真的對她失望呢?


    如果是因為退婚後讓她產生了愛上自己的錯覺,沒有關係。


    重生這麽久了,這是霍瑾曄第一次給她這麽明確的承諾。


    顧雪岑像是嚐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甜品,她從霍瑾曄懷裏掙紮出來了一些,帶著濃重地鼻音說道:“真的嗎?”


    “就算是死了你也會帶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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