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安吉莉卡的鋒刃呢?剛才還在手上,還殺死了一名“詭法師”來著?


    安吉爾皺起眉頭,下意識向屬於自己的“鏡麵空間”中摸去,卻沒抓到這把由“鐵血騎士”非凡特性打造的強大武器。


    但收回的左手上戴著的黑色皮質手套讓她靈性有所警覺,立即想起了“寄生者”手套那讓人為難的副作用:


    每次使用它的“偷竊”能力,使用者就有概率丟失自己身上的其他神奇物品。


    這並非某種厄運,因此安吉爾的隱秘聖徽不會起效,甚至,它本身也屬於容易丟失的物品之一,隻不過這次被更具嘲諷、挑釁能力的“安吉莉卡的鋒刃”搶到了優先權……而這種神秘學意義上的“丟失物品”,很難被使用者自己覺察!


    不對,這沒什麽好驕傲的,要是戰鬥中我的武器莫名失蹤,恐怕會改變整個戰鬥的走向……


    安吉爾嘀咕著,四下看了看,很快在“詭法師”那皮膚褶皺的脊背上發現了插入其中的直劍,走上去將其拔下,趁著劍柄還未變得火熱,引動高溫的烈焰將這位在“不老泉”中苦熬了175年的羅塞爾時代遺老燒成了灰燼,讓她得以安息。


    可惜她的神奇物品都沒戴在身上,否則一位這麽古老的半神,擁有的“資產”必然不在少數……唉,看到她赤身裸體從水中浮現,我就該想到這點的,她身上連紙人都沒有,又哪來的神奇物品?


    目送黑色的灰燼在微風吹拂下緩緩灑入“不老泉”,又迅速被不斷湧動的泉水所淹沒,安吉爾感慨了幾句,摘下“寄生者”手套,和自己的鋒刃一起放回鏡麵空間,而後回到外側的草地上,進入了一片狼藉的戰場中。


    她的十名“收割者”手下已在剛才的戰鬥中被“律令法師”處決了兩人,剩餘八名鐵甲士兵在她的指令下重新站成一排,恢複為連成一串的小巧兵偶。


    自始至終,它們都未對安吉爾展露任何敵意,沒有生出任何“背叛”之意。


    把隻剩八個的兵偶收好,安吉爾才看向處於不同方位,姿勢各異,但都已經沒有了生機的“秘偶”們。


    那位打扮得有點像百年前的因蒂斯人的“贏家”在安吉爾直接觸碰身體引出的黑焰灼燒下,已經呈現一具看不出原貌的屍體,他的身旁,一團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非凡特性正聚合成型,讓安吉爾有一種想立即把它據為己有的感覺。


    或許可以再用它做一把左輪手槍……唔,我的鋒刃會嫉妒的,隻能賣給其他人了……安吉爾美滋滋地把它拿起,給金發青年那不具備靈體和特性的肉體添了一把黑焰,讓這位百年前就該死去的“輸家”塵歸塵,土歸土。


    而後,她又走向在“詭法師”的安排下,與“贏家”更換了位置,避免了被“背叛”與“竊運者”直接命中的那位魔女,後者在“靈體之線”被符咒打斷,失去操控成為不具備生命的人偶後,又遭到“收割者”們的圍攻,上半身被各種兵器戳得血肉模糊,此刻已經躺倒在地,身旁的草地被早已凝固的黑色血跡覆蓋。


    她的兜帽已經脫落,露出呈亮金色,卻不再柔順、富有光澤的長發,臉型及五官讓安吉爾想起剛才死在自己手上的“詭法師”那被無麵人能力改變的容貌。


    她修改自己外貌的模仿對象,居然是自己的秘偶,不過通靈時她的靈體還呈現原本的外貌,說明對自己的“真實”有著清晰的認知,否則在扮演“無麵人”的過程中就會失控,絕無可能晉升為半神……安吉爾有些唏噓,伸手撿起了屬於“絕望”魔女的非凡特性,用同樣的黑焰送了這名不屬於“魔女教派”的魔女最後一程。


    最後,就隻剩“黑騎士”了……


    她繞過幾棵遮擋視線的古樹,來到草地另一側,這裏的戰鬥最為激烈,在草地上留下無數深深的溝壑與火焰灼燒的痕跡,那是“靈肉之刃”與“收割”互相碰撞,半神非凡者與“戰爭主教”形成的收割者小隊血戰形成的。


    但在這些痕跡的中心,一團古怪的黑色陰影正不斷蠕動。


    它仿佛吸收了附近的所有光線,讓方圓數十米的範圍都呈現出一種黯淡的質感,安吉爾剛踏前幾步,就覺察到四周的“規律”有了一定的改變,仿佛有誰在不停地發出各種“禁令”,讓周圍的環境陷入一種多變的危險之中。


    “律令法師”?


    安吉爾有所警覺,沒有急著上前,而是堪堪站在陰暗的範圍旁,仔細觀察著那團黑色陰影的變化。


    以她還算過得去的神秘學知識,能猜測到“黑騎士”必然是在脫離“秘偶化”死亡時,發生了某些特別的異變,而這種異變,又和他放牧的那些靈魂密切相關!


    至少,不斷在沉默中對周圍環境施加“禁令”的,就是那名仲裁人半神的靈魂……


    就在安吉爾思索是繼續等待這種異變停止,還是用詛咒、黑焰給他添磚加瓦時,那團高度超過兩米,如同一名輪廓扭曲的“黑騎士”的陰影突然在上段位置裂開一條口子,內部血肉翻湧,如同通往地獄的巨口。


    “————”


    一道無法形容的聲音自那張“口”中發出,如同精神病人絕望的嚎叫,尖銳中帶著粘稠感,讓安吉爾瞬間陷入了呆滯狀態,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這是……“海洋歌者”?


    安吉爾立即想起了與“倒吊人”阿爾傑合作探索無名小島時對方高歌“衝激”的場景,腦中一半是當前歌聲造成的刺痛,一半是陷入回憶的眩暈感,數秒後才調整過來,重新望向那團高歌的陰影。


    再讓他這麽不停地釋放糅雜在一起的非凡能力,說不定會出現更大的問題……她不再猶豫,立即決定用詛咒與黑焰加速“黑騎士”的死亡。


    一束束能燒盡一切靈性的黑焰打著旋向那團黑影飛去,與此同時,安吉爾身旁也浮現了多塊憑空生成的冰鏡,它們紛紛對準“黑騎士”異變形成的黑影,將他納入鏡中影像,疊加的詛咒不斷滲入他不成形的軀體中,斷絕由不同放牧的靈魂拚湊的最後一絲生命氣息。


    就在這時,原本就因為某種能力變得晦暗的那片草地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向東逐漸下沉的太陽照耀在島嶼上的日光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紅色,仿佛日夜在瞬間發生了轉換,溫暖的陽光變成了緋紅冰冷的月光。


    這種讓安吉爾內心靈性不斷翻湧的異變隻出現在“黑騎士”周圍大約三十米的區域,讓這片範圍進入了“夜間”,籠罩在詭譎的月色之中,而周圍,日光依舊耀眼,讓那一小片幽暗的空間仿佛處於另一個世界。


    身染黑焰,詛咒加身的“黑騎士”就在這道不知從何而來的月光中,猛地炸開成為一片片紅鱗,它們四散飛出,軌跡毫無規律,仿佛長著翅膀的蝙蝠。


    這又是哪個途徑的非凡能力,剛才完全沒見“黑騎士”用過……安吉爾目光迅速在那些飛行的紅鱗上掃過,“疾病”瞬間蔓延,卻對這些虛幻的事物毫無作用。


    她沒有絲毫猶豫地掏出安吉莉卡的鋒刃,灌入靈性,讓直劍的劍尖湧出一股紫色的高溫火焰,但並沒有將其對準某一片“黑騎士”炸開的紅鱗碎片,而是指向身旁的一處冰鏡,激活了“鏡中世界”的大門。


    下一秒,長達百米的“毀滅射線”湧入鏡麵之中,又從周圍所有的冰鏡內部射出,如同一隻紫色的巨爪伸向天空,它的每一根手指都由溫度極高、能燒毀任何物體與靈性的火焰組成,各自穿透了一片或多片飛行的紅鱗,將它徹底湮滅。


    半空中,被燒毀的飛灰自行凝聚,冒著煙的“黑騎士”身影出現,翻滾著重重地落在草地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安吉爾沒有再給他施展任何非凡能力的機會,身旁所有冰鏡精細地調整著方向,讓火焰組成的“巨爪”合攏,一道道“毀滅射線”在那扭曲的黑影身上掃過,斷絕了他最後一絲生機。


    呼——


    她吐出一口灼熱的空氣,感受著體內幾乎沸騰的血液,迅速將已經在戰鬥中握持了超過兩分鍾,幾乎要將她自己點燃的“安吉莉卡的鋒刃”送回了鏡麵空間,本著廢物利用的想法控製身旁的冰鏡靠近自己,給幾乎燃燒的軀體降低著溫度。


    這時,她才緩緩走向“黑騎士”那散發著高溫的遺骸,一邊警戒著可能再次出現的異變,一邊回顧著剛才的戰鬥。


    看來“黑騎士”放牧的靈魂不止“律令法師”和“收割者”,起碼還有某個“海洋歌者”,以及能召喚緋紅之月的光芒,變成紅鱗四散而逃的某個序列……也對,作為“牧羊人”的後續序列,他不可能隻放牧兩個靈魂,哪怕隻有中序列可用,也要盡量塞滿自己體內的空缺……


    她嘀咕著,來到仍散發著逼人熱氣的“黑騎士”旁,正要召喚出更多的冰霜幫對方“冷靜”一下,卻發現這團看不出形狀,輪廓不斷變化的黑影不斷向內部塌縮,如同被什麽事物吸收一般迅速變小,不到十秒就在點點光芒之中消失無蹤。


    原地隻留下了一條安吉爾有些眼熟的紅寶石項鏈,碩大的寶石內部不斷閃過各色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


    這不是我的“薔薇項鏈”嗎?


    安吉爾目瞪口呆地摸向胸口,發現之前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早已不翼而飛。


    難道,我在第一次使用“寄生者”手套,竊走律令法師的“剝奪”能力時,這條項鏈就離我而去,隨即在“黑騎士”因為體內靈魂失控引起的異變中,因為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而被吸入其中,又物歸原主了?


    但如果是這樣,“黑騎士”的非凡特性呢?“律令法師”、“海洋歌者”它們呢?


    安吉爾半是疑惑半是期待地拿起還有些燙手,如同剛從鍛爐中被取出的“薔薇項鏈”,靈性探入其中。


    片刻後,她紫色的雙眼逐漸瞪大,內心的欣喜再也無法遏製。


    這次……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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