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安迪坐下的那隻座狼,被飛濺的酸液,灼瞎了一隻眼睛,直接讓他陷入狂怒,雖然比較晚起步,但是速度卻是最快,一馬當先的衝著那名脫離車隊的人類商人撲去——他的智商,足夠讓他懂得,先殺首領的戰術。


    隨著聲聲嘶吼,有五名地精狼騎士在他的身邊匯聚——這不是騎兵衝鋒戰術,而是狼群的合擊戰術。


    “陷阱……這是陷阱……不是我們設下的,是有人故意陷害……讓我們起衝突,冷靜……冷靜……”人類商人完全慌神了,一邊帶著自己的四名重甲護衛往後退,一邊試圖解釋。


    他的通用語,大部分地精和座狼能不能聽得懂,姑且不論。


    麵對已經展開衝鋒的騎兵,這樣的解釋是何等的蒼白無力?


    或者說,他們已經被極度興奮主宰的大腦,已經不再考慮任何事情。


    相比起人類商人,四名重甲護衛做出的選擇更明智,拔出長劍,排成弧形,將雇主擁護在身後,準備迎接衝鋒。


    看到越來越近的嗜血麵孔,以及一張張血盆大口,人類商人明知道他們被陷害了,也不得不下達攻擊命令:“放箭,放箭,全部放箭,你們還等什麽?再不放箭,我們就都要死在這裏了。”


    相比起自己死,還是這些沒腦子的地精死,更合適。


    嗡!嗡!嗡!


    這時候,車隊後麵,才有弓弩射出,隻是有些稀稀落落。


    人類商人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後麵的車隊,一直慘叫不斷。


    空中時不時的有頭顱大小的落石砸下來,好幾個倒黴蛋,已經被砸倒在地,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剩下的,都蜷縮在馬車下麵,不敢露頭,更別說是射箭支援他。


    一股刺骨冰冷,籠罩著人類商人,他感覺到了一隻黑手——一隻幕後黑手,正在操縱著這一切。


    目的就是讓他萬劫不複。


    他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對方是誰,但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對方會有這麽大的能力——這麽快就察覺了他的計劃,並且布下殺局。


    但是他已經來不及再考慮其他的,地精狼騎兵已經近在咫尺,他要先從這一波突襲中活下來,才有其他的可能。


    嗷!


    就在雙方馬上就要短兵相接的時候,為首的那隻座狼,嚎叫一聲。


    所有的座狼,帶著它們的騎兵,一分為二,遠遠的貼著人類商人和他的四名重裝護衛掠過,直奔商隊車隊。


    其他的座狼,也已經從兩側,逼近車隊。


    “不好,攔住他們,快點攔住他們。”人類商人頭皮一陣發麻,帶著四名重裝護衛往回趕。


    隻是重裝護衛的速度,被他們身上的重甲限製,普通人都比不上,更別說狂奔的座狼。


    此時此刻的情形,比人類商人自身受到攻擊還要膽寒——畢竟他與四名重裝護衛,都身披重甲,無論是地精武器,還是座狼啃咬爪擊,想對他們造成致命危險,都相當的困難。


    他們隻要牢牢的拖住他們,車隊中的弓弩手,便會源源不斷的提供遠程火力援助,這一仗,還有勝的希望。


    隻是他遠遠低估了地精的狡猾程度,不對,更準確說,低估了它胯下那隻座狼的狡猾程度。


    竟然知道繞開重甲,先打擊遠程攻擊。


    此起彼伏的慘叫,從商隊中傳來。qs


    由普通警衛和車夫組成的弓弩手隊伍,根本不是這些凶殘的地精狼騎兵的對手,很快便被座狼們,強行從貨車下,拖拽了出來。


    要麽被地精們割開了喉嚨,要麽被座狼們扭斷了。


    更巧合的是,先前一直在騷擾車隊的落石,完全消失了。


    隻留下幾具屍體,和先前的幾十塊落石,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人類商人,有扭頭就跑的心。


    可是在空曠的荒野中,他就算是跑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座狼,尤其是還有一隻幕後黑手,還沒露麵。


    隻能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四名重裝護衛的身後,將最後的活命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他們可是自己高價請來的,紅鴉傭兵團的雇傭兵,都至少擁有五個職業等級。


    “火球術!”


    四名重裝護衛才剛剛靠近車隊,便以更快的速度,反撲了出來,為首的那名,直接撲在人類商人身上,將他壓在身下。


    轟!


    劇烈的轟鳴和衝天火浪,一起而至。


    火球術落點很近,爆炸的轟鳴,震的人類商人,雙耳都有點失聰。


    即便是被重甲護衛壓在身下,他也清晰地感受到,火浪席卷的灼熱。


    做出有效躲避的,尚且如此。


    沒有防備的地精狼騎兵和弓弩手們,更不好過,有不少直接被掀翻在地。


    那些幸存者,剛剛從火浪的衝擊中,搖頭晃腦的站起來。


    另一枚火球術,再次從天而落,砸在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展開了新一輪的收割。


    這個時候。


    無論是地精,還是人類,都已經發現了頭頂的異常。


    因為那片詭異的雲霧,已經近在咫尺。


    兩個火球術,僅僅是一個開始。


    如雨頭顱大小落石,從雲霧中砸了下來。


    將那些幸存者,砸的頭破血流,有的甚至直接被收割走了生命。


    就算是不太聰明的地精們,此刻也明白,他們被第三方算計利用了。


    更別說,安迪座下那隻超乎尋常聰明的座狼,鬼鬼祟祟的潛伏著身子,準備偷溜。


    隻是躲在暗處的這個第三方,難纏程度,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火球術席卷的火浪剛剛消散,一片片的翠綠藤蔓,便從地下冒了出來,肆意的卷向周圍所有存在。


    纏繞術。


    不是一個纏繞術。


    而是整整三個纏繞術。


    將整個車隊以及周圍十幾米的地麵,全部籠罩了起來。


    對方這是準備將商隊和地精狼騎兵,一起趕盡殺絕。


    嗷!


    座狼顧不得再掩藏行蹤,後背瘋狂隆起,前爪伸長,從單純的座狼爪,變成了類似於類人手掌的利爪,五根爪指,又尖又長。


    麵孔也在扭曲,耳朵凸起,變得如同地精一樣尖長,嘴巴凸起,變成了大地精與狼的混合體,醜陋、扭曲程度,甚至在地精、大地精之上。


    “犬……犬魔……”安迪的驚駭尖叫,打死他都沒有想到,給他當了快一個十日的座狼,竟然是一隻犬魔偽裝的。


    恢複成原型的犬魔,根本沒時間跟安迪廢話,一抬身子,直接將安迪從背上掀飛出去,他身體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準備施展類法術逃跑。


    “來都來了,還想跑,心靈子彈。”冷笑從頭頂的雲霧中傳來。


    犬魔感覺自己的腦袋中了一槍,眼前有著一瞬漆黑。


    等到他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前,已經站了一名人類男子。


    不,更準確說,一名半精靈男孩,他嘴上的毛還沒長全。


    犬魔卻不會因此而低視他,更不會低視已經近在咫尺的鋒銳長劍,想也不想,再次試圖啟動閃現術,準備逃離戰場。


    魔力剛剛在身邊湧動,犬魔感覺自己的腦袋,又中了一錘,不對,有東西在自己的大腦中爆開了。


    閃現術又一次被打斷。


    等到犬魔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刺骨疼痛,從右爪臂傳來,其被齊肘斷掉了,切麵整齊光滑,顯然是一劍砍斷的。


    極度絕望。


    犬魔仰天長吼,試圖施展另一個控製性法術,將眼前這個難纏敵人驅除。


    “蠢貨!”蓋文笑罵一聲。


    若是這隻犬魔,不要命的用爪擊、啃咬,展開近身攻擊,他或許還要忌憚三分。


    沒想到竟然愚蠢的,在被戰士,嗯,自己現在算不上真正戰士了——反正意思差不多。


    被人拖入近戰後,竟然還試圖施展類法術。


    你的類法術再快,有他的心靈異能快嗎?


    另一枚子彈,又被轟入了犬魔的大腦中。


    等到這隻可憐的犬魔回過神來的時候,不僅他的另一條前肢與身體分家了,脖子上,更是插著那把魔法長劍。


    魔法長劍很精準,避開了所有要害,劍鋒緊緊的貼著氣管和血管大動脈,對方隻需要輕輕的往下一壓,就能將其全部斬斷。


    犬魔現在連動都不敢動,更別說是施展閃現術或者任意門傳送,因為稍微不慎,就有可能將自己的小命給送了。


    聰明的他知道,老老實實別動,或許還有活命機會——對方要殺他,魔法長劍,就不是插在他的脖子上這麽簡單。


    別無選擇的犬魔,現在反而能靜下心,觀察起戰場來。


    先是經過地精狼騎兵與人類商隊守衛一場混戰,又經過兩枚火球術清場。


    無論地精狼騎兵還是商隊守衛,還能囫圇站著的,沒幾個了。


    一名名狗頭人士兵,從頭頂的霧雲中落了下來,一隻隻長著皮翼的狗頭人緊跟在他們身後,展開了最後的收割。


    這些狗頭人士兵,並不是隨隨便便落下來的,而是經過精準算計的。


    他們都落在了糾纏術外圍,一落地,便用投石索展開攻擊。


    那些卸下負重的厄德們,則是衝在最前麵,展開了近戰——由於半浮在空中,糾纏術對它們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一擊不中,立刻遠退,不給敵人任何反擊的機會。


    剩下的地精狼騎兵和人類商隊守衛被收割,隻是時間問題——不會很長。


    剛剛將自己重創的那名半精靈,則將目光鎖定了不遠處的安迪。


    安迪一邊試圖著遠離對方,一邊哭嚎道:“蓋文首領饒命,蓋文首領饒命……我是無辜的……我是被慫恿的……這都是那隻犬魔的陰謀……你知道的,我沒有膽子……我沒有膽子背叛你……不要殺我……我對你還有用,我會努力工作,不,不,我會讓我的族人加倍工作,從今以後,貢金加倍……我願意做你的仆從,永遠追隨首領……絕對不會再有下次……首領給我一次機會……”


    鼻涕眼淚,全都噴出來了。


    安迪是真的怕了。


    眼前這個人類,簡直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自認為絕密的行動,根本就沒逃出人家的眼睛。


    或者說,人家自始至終,就跟在他們的屁股——他們的頭頂上。


    傳說中強大無比的犬魔,兩輪都沒掙紮過,就差點被削成了**,躺在那裏,成了一條任人宰割的死狗。


    他先前怎麽就鬼迷心竅的認為,自己能成為地精之王?尤其是有這一位在的時候?


    都是那隻犬魔的錯,沒錯,都是那個魔鬼的錯,若是沒有他的慫恿,自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想法的。


    若是沒有這種可怕的想法,自己早回到靈晶礦坑,吃自己的美食,喝自己的麥酒,坐等晶石送到自己手中。


    挪動了一下纏滿細小藤蔓的腳步,蓋文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糾纏術不僅困敵人一頂一,就連自己人也困,他有點羨慕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厄德們了。


    “聒噪。”蓋文懶的再跑腿,拔出腰間的單手斧扔了出去。


    精準的劈在安迪的額頭上。


    安迪有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牛泡眼,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蓋文就這麽輕易的殺死了他,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能輕易的死在這裏。


    戰場上,很快除了蓋文的人。


    剩下的隻有四名重甲護衛和他們拱衛的人類商人,半死不活的犬魔,已經不在人數中。


    無論對於狗頭人還是對於厄德,那四個重甲護衛都是難啃的骨頭。


    無論是投石索,還是他們的長矛、匕首,對他們身上的板甲,威脅都相當有限。


    他們想逃,也是休想,一個糾纏術,就讓他們寸步難行。


    望著那名人類商人,蓋文幽幽歎了口氣道:“我原本以為是漢森那個笨蛋,沒想到是克萊大叔……哎,貪並不是一種錯,但是當這種貪,沒底線,沒止境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種原罪。”


    看清人類商人麵孔時,蓋文多少有幾分吃驚。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克萊一向是比較聰明,比較理智的人。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是上次差點被自己殺雞儆猴了的漢森,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背後給他搞事情。


    “貪確實是一種原罪,當這種原罪誕生後,就無可抵擋。”克萊滿臉滿目的絕望,他知道自己搞砸了,今天能逃出去的希望,幾乎為零,正是基於這種想法,他反而十分平靜,就像老友暢談一樣的回答道,“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隻是這一次,我賭輸了。”


    “這就怨不得別人了。”蓋文同樣恢複了平靜,“我已經給你們組了一桌必贏的賭局,你不好生生的一跟到底,想跨過我另開一桌,那就別怨我掀桌子了,我先前說過了,伸手的剁手,伸腳的砍腳,今天便是兌現諾言的時候。”


    微微一頓,蓋文看向那四名重裝護衛道:“四位兄弟,我知道你們是拿錢辦事的傭兵,但是這位先生,已經撈過界了,今天我吃定了,你們若是放下武器,我可以考慮給你們留條活路。”


    為首的那名重裝護衛悶聲悶氣的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們不管,但是我們已經拿錢了,就必須履行我們的職責。”


    另三位重裝護衛沒說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不為所動的護衛在克萊身邊。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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