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夕陽自山的那一邊落下,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金黃的薄紗。


    高空之上,借助著天上的罡風,在雲層之中來回穿梭的青雲飛舟,迎著西邊已然暗淡下去,呈現出猶如大海一般深邃蔚藍的夜色而落。


    最終,其降落在了遼闊的大地之上,呈現出璀璨燈火的一座坊市前方。


    這裏,正是青雲宗的麾下所管轄的地域之一,雲來坊市。


    其為青雲宗通往玄陰門方向的第一個坊市,所以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青雲宗大本營,與前線的一個重要交通樞紐。


    任何人員的調動,物資的轉運,皆要通過此處,是以從清晨到深夜,升起降落的飛舟就從來沒有停過。


    由於此處地靠青雲宗山門十分之近,不過幾個時辰的路程,再加上前線戰力吃緊,人員調動十分地緊張。


    所以坊市之內,就隻有一名青雲宗宗主,也就是統籌青雲宗全麵戰局的莊元章,所安排的一名比較年邁的築基修士駐紮於此。


    畢竟在宗主看來,雲來坊市已經是屬於青雲宗的腹部之處,距離山門實在太近了。


    並且又有著陣法守護,就算有著築基來襲,在有人坐陣的情況下,也可以支撐到宗門本部的支援到來。


    綜合種種考慮,宗主覺得安全性不必過於擔憂,更是完全沒有必要,把築基修士此等重要戰力,空置於此。


    是故雲來坊市之內,大部分的措施都放在了安置人員、物資轉送之上,負責守衛的修士大大減少。


    但讓青雲宗高層沒有想到的是,前線魔修所給了巨大壓力,以及不斷陷入劣勢的戰局,讓他們終於在防守的問題上,犯下了一個非常大的錯誤。


    那就是俗話說的——燈下黑!


    此次此刻,雲來坊市之內,一處閣樓之中,這裏曾經是寶符店所在之所,也就是林辰煉氣期那十年所售賣靈符,獲取靈石的地方。


    樓閣之內的一處房間之中,一個頭發花白,已顯老態的女修,也就是昔日的寶符店店主吳雪婷。


    她正坐在主位之上,聽著一旁的兒子,一名年輕的修士匯報了最近的情況。


    “祖母,根據我們所收集到的消息,運往前線的各類物資中,有一部分靈符等戰鬥之物開始轉運向了各地。”


    “不僅如此,我們費了大勁打聽到了消息,各地血修的作亂越發的猛烈,自從上次前線變故之後,兩個月以來,血修襲擊各方勢力的行為越來越瘋狂,截止上個月,已知有十七個小勢力被滅……”


    吳雪婷就這樣端著在,聽著孫子的消息匯報,眉頭越來越緊鎖。


    最終,等消息匯報完畢之後,她直接無聲的坐在位置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場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年輕修士看著吳雪婷臉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祖母大人,孫兒有一事不明。”


    “嗯?”正在沉思的吳雪婷眉頭一挑,隨口問道,“怎麽了?”


    “……是這樣的。”年輕修士沉默了一下,最終咬牙說道,“現在局勢越發的混亂,我們不應該趁此機會,想盡辦法獲得更多的資源,以強化自身,幫助父親衝擊築基,又為什麽把這麽多的精力放在打探消息之上呢?”


    “哦?你覺得我的行為是錯的?”吳雪婷眼神一動,看向了年輕修士。


    “不敢!”年輕修士被這充滿威嚴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祖母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當年戰爭並未發生之時,便早已預料,囤積了大量靈符,發了戰爭財,又積極配合上宗,才有了吾等家族今日的繁榮,孔兒豈敢質疑祖母?隻是……”


    “哼!”吳雪婷冷哼了一聲,“我知道,是你父親,我的好大兒,見我消耗靈石太多,又說閑話了吧?”


    年輕修士不敢應,隻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看見這一幕,吳雪婷也沒有為難他,而是長歎一聲:“一群愚昧之輩,大難臨頭而不自知。”


    隨後,吳雪婷沉默了一下,輕歎道:“孫兒啊,你可知道老身我當年為何能提前預料到戰爭的到來?”


    “這……孫兒不知。”


    “那是因為當年,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僅僅隻是通過坊市之內靈符價格的上漲,便推測出了兩宗的局勢發生了變化,讓我有所準備,從而大發了一筆戰爭財,還趁著機會結交了一些人脈,才有了我們的今日……”


    吳雪婷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追憶之色。


    “自那以後,我才明白,凡大事發生之前,於細微之處,必有預兆。”


    “我們唯有謹慎細微,察覺不對之處,才能避開禍亂,甚至從中謀取好處,也就是所謂的秋風未動而蟬先知,這,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於亂世中保全自身之道……”


    “這……”年輕修士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那敢問祖母,那人現在去了何處?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不知道。”吳雪婷搖了搖頭,感歎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此等人物,倘若不死,未來必然是一代天驕,不是我們這等小人物可以涉及的。”


    吳雪婷很清楚,這等人物,或許會在其未發跡之時,可能有點交際,但當他們成長起來後,自己等人連抱大腿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想去很攀交情,根本不可能。


    “所以現在我們還是處理好自己的事吧。”


    “……是。”年輕修士沉吟了一下,應了一聲,隨後繼續問道,“那祖母,我們接下來該……?”


    吳雪婷看著眼前收集而來的情報,沉默了好一會,最終說道:“通知家裏的所有人,這段時間,想辦法外出避避!”


    “這!”年輕修士猛地抬起頭,一臉震驚的看向了吳雪婷,“如果這麽做的話,我們將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呀!”


    在戰爭時期,哪怕是後方,短暫的脫離一段時間青雲宗的管轄,所付出的代價跟人情,根本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受得起的!


    更別說一旦走了,能不能回的來,還真是兩說!


    吳雪婷臉色肅穆,沉聲道:“我有預感,此次血修作亂恐怕沒這麽簡單,我們還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卻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臉色陡然一變,猛地起身,快速來到了窗邊。


    “祖母,怎麽了?”年輕修士下意識的跟了過去,剛要發問,卻看到了什麽,直接怔在了原地。


    因為他們從窗外望去,隻見天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竟然蒙上了一層澹澹的血霧!


    血、血月?!


    不、不對,是有著一層血霧籠罩在了坊市上空!


    嗡嗡!


    下一刻,隻見坊市上空,原本籠罩坊市的淡薄霧氣正在飛速變得濃鬱,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散發開來,諸多五顏六色的符文宛若小魚一般,愜意地在濃霧當中遊弋,每一枚都帶著極致的危險。


    “怎麽回事?”


    “這是雲來坊市的守護法陣——二階的天青如水陣!怎麽會突然全力開啟?”


    年輕修士失神道。


    雲來坊市的陣法平時都是按最低消耗來,唯有遇到大事才開啟。


    如今忽然全力運轉,封閉整個坊市,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坊市之中的修士也發現了不對,一陣躁動,還沒來得及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異變再度發生!


    砰!


    轟隆!


    乒乒乓乓!


    法術的爆炸與法器交擊的聲音乍起!


    驀然又聽得一聲聲巨響,坊市之內數座樓轟然倒塌,直接化為一片廢墟,將無數來不及逃走的修士壓成了一團團肉泥!


    “什麽情況?!”


    “究竟發生了什麽?!”


    “快快去請求支援!”


    坊市之類的許多修士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亂成了一團。


    可緊接著,一些平時看的很正常的修士雙目中突然綻放出血芒,身上更是瞬間散發出一股混亂而又血腥的氣息。


    這是,那些修煉了血魔功法的血修們!


    他們竟然偷偷潛入了坊市之內,並於此時發動了禍亂,大肆殺戮行人!


    一時之間,整個坊市內死傷慘重!


    “大膽!”


    這時,一聲顯得蒼老的厲喝頓時傳遍了整個坊市,沒有多久,上空的陣法的濃鬱雲霧再次翻滾。


    無數禁製符文匯聚,化為一顆顆五彩小球,從天穹中落下,精準地開始打擊血修。


    這些五彩小球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每一擊都相當於煉氣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砰!砰!砰!


    作亂的血修瞬間被打成了一團團血霧!


    “好、好險,有陣法跟上宗的築基長老在,要不然的話……”


    眼前的情況發生不到數十息,到了現在,年輕修士才終於回過神來,口中喃喃道。


    可下一刹那,坊市內的場景再度一變!


    兩人忽然看到一道血光自坊市中飛出,落入天青如水陣之上。


    血光炸開,現出其中一張符籙,散發出道道銀色波紋,扭曲著陣法運行波動……


    “這是……”吳雪婷臉色徹底變得蒼白:“破禁符?!二階的破禁符?!怎麽可能?”


    如果說一階破禁符還算比較常見的話,二階破禁符簡直是戰略資源,極少出現在市場上,一旦售出必然會有相應消息與情報流傳。


    可一堆從散修轉化過來的血修們,怎麽會有此等破陣至寶?!


    可還沒來得及跟他們想明白,伴隨著陣法被破,坊市之外藏匿的大量血修一擁而入,開始瘋狂廝殺,真正的混亂形成,並且……再也無法扼製!


    而負責鎮守雲來坊市的那名築基老修,也無暇顧及下麵的混亂,反是臉色蒼白地望著上空。


    因為在他的眼中,皎潔的月色之下,有三個身穿黑衣的魔修顯現。


    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築基修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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