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兩個不在京城好好的待著,來這裏幹什麽?”


    “說話,你啞巴了?”


    韋嘉賢的出現,讓老宋有些始料不及,也非常憤怒。


    他一大把年紀了無所謂,可韋嘉賢三代單傳,孩子還很小,怎麽能來冒這個險呢?


    但韋嘉賢麵對老宋的質問,根本就不說話,低著頭就走進閣樓裏去了。


    “你這.”


    這個韋嘉賢是老宋從小看著長大的,嘴巴笨,但脾氣拗,他越是不說話,你越治不了他。


    老宋感覺頭都大了,而旁邊的譚民還譏諷著添火。


    “我們來看看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大半年了不見個人影兒,還說什麽回老家了,你老家粵省啊?哎呦,你老家還海邊兒嘞!”


    老宋砸吧著嘴,幾個黃牙咬來咬去,最終還是沒有飛起一腳踢爆譚民的倆球。


    主要是倆人以前多次過招,這個譚民退伍兩年,功夫一點都沒落下,而且因為是從南邊戰場下來的,這兔崽子是沒輕沒重真敢下手啊!


    “哼~”


    譚民看老宋不敢動手,輕哼一聲,從一邊饒了過去。


    隻不過他繞的距離有點遠,起碼跟老宋保持了兩米以上的距離。


    倆人的情況用東山話來說就是“狗咬馬虎兩頭怕”,意思就是狗跟狼對上了之後,誰都心虛。


    老宋無奈的進了屋子,發現韋嘉賢和譚民已經在淘米做飯了。


    兩個悶葫蘆就那麽自顧自的做飯、吃飯,狼吞虎咽就跟來投奔大戶的窮親戚一樣。


    而且吃完了之後,兩人倒頭就睡,可把老宋給氣的不輕。


    “八腳踹不出個屁來的東西。”


    老宋罵了一句之後,自顧自的上了閣樓,坐在窗戶前的椅子上打盹兒。


    夜幕降臨,老宋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眸之中有了幾分精神。


    他再次把望遠鏡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後以每十分鍾一次的頻率仔細觀察對麵的院子。


    雖然外麵的天全黑了,但人不能抹黑幹活,更何況是折騰古董那種脆弱的東西,隻要對麵院子裏有點動靜,老宋總能看清的。


    兩個小時之後,對麵的院子裏沒有任何動靜,老宋的觀察雷打不動,但是身後卻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老宋的耳朵動了動,好似早就預料到了。


    “叔,我來吧!您睡會兒。”


    “唉~”


    老宋歎了口氣道:“小賢啊!其實這都是我們這一輩兒人的恩怨,到了你這一代,其實也就沒什麽了,忘了就忘了吧!”


    韋嘉賢站在了老宋身後,緩慢而堅定的道:“我爺爺、奶奶、姑姑都死在了他們的手裏,我爹也是因他們而死,我要是忘了,怎麽能對得起他們?


    除非那人死了,要不然就是我兒子、我孫子、曾孫子,也不能忘。”


    “嘖~”


    老宋感覺自己的牙又還是疼了。


    他苦口婆心的道:“小賢啊!伱爹臨死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你守著媳婦兒把日子過好,才算是對得起你爹你爺爺,這個恩怨是我的,你別跟我搶。”


    韋嘉賢又不說話了,而是拿起桌上的望遠鏡,朝著河對岸的院子默默的瞭望。


    老宋還想再勸,卻聽到樓下的譚民慢慢的走了上來。


    “我說你們兩個大晚上的不睡覺,拿個望遠鏡是不是偷看大姑娘洗澡啊?”


    “我看你老娘洗澡呢!”


    憋了大半天火氣的老宋終於不憋了,跳起來就要跟譚民比劃比劃。


    譚民愣了愣,衝天的怒火也是直衝頭頂,衝上來一把就薅住老宋的衣領子,


    但他還沒等一拳打破老宋的鼻子,就感覺大腿劇烈疼痛,差點兒站立不住。


    “你個老東西又耍陰的,我今天非拆了你的骨頭”


    但就在倆人準備見血的時候,韋嘉賢卻突然低聲喝道:“都別說話!對麵的院子裏有動靜,好像有人在刨土。”


    “.”


    老宋和譚民同時住手,但還是保持著互相撕扯的架勢。


    老宋低聲問道:“你仔細看看,是在院子的東北角刨土嗎?”


    韋嘉賢道:“對,有東西刨出來了,正在往箱子裏裝”


    老宋扭了扭身體,靈活的擺脫了譚民的撕扯,一把奪過韋嘉賢手裏的望遠鏡,自己仔細的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老宋的手忍不刨的哆嗦了起來。


    上次關家兄弟給了貝勒爺兩件家夥,那麽以貝勒爺的精明和多疑,這一次不可能再被騙了,他必然會到現場驗貨,到時候就是自己的機會。


    眼看著關家兄弟把東西一件件的裝箱,然後裝到了自家的驢車上,老宋知道時候到了。


    老宋深吸一口氣,把望遠鏡遞給韋嘉賢,然後對著譚民道:“你看好你姐夫,別讓他離開這間房子,要不然你姐姐說不定就守寡了。”


    “放屁,你個老東西今天就是欠揍,我.”


    譚民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間不說了。


    因為他眼看著老宋拿出了一把長家夥,槍口若有若無的對著他晃了兩晃。


    上過戰場的譚民,可不會像那些無知的人以為老宋不敢開槍,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躲。


    當著這種殺人利器犯倔,純屬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老宋也就是晃了兩晃,然後用布把長家夥包好,背在背上,就要下樓去幹大事。


    可韋嘉賢卻道:“叔,我要跟你一起去的,殺父之仇,滅門之禍,這份仇怨不共戴天,你別陷我於不孝。”


    “.”


    老宋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隻是對著譚民道:“你攔住他,別讓他跟著我冒險。”


    但是韋嘉賢也對譚民道:“攔住老宋叔,別讓他走了。”


    譚民想也不想的就攔住了老宋。


    “你耳朵不好使嗎?你想害死你姐夫嗎?”


    “他是我姐夫,你是誰?你說我聽他的還是聽你的?”


    譚民冷冷的道:“現在給我老老實實前前後後的說清楚,到底特麽的是怎麽一回事,要不然誰也別想走,”


    “.”


    三人僵持了幾秒鍾之後,韋嘉賢道:“還是我來說吧!我要不說,你能跟我一輩子,你從我到京城就跟著我,懷疑我”


    “我爺爺以前是老宋叔的東家你是知道的,那年倭兵進了省城”


    韋嘉賢用了五分鍾的時間,把自己跟貝勒爺和中村建壽的恩怨說了個大概。


    不過就這一個大概,也讓譚民聽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認為韋嘉賢這個黑伍類,是舊社會的壞種,他的爺爺是欺壓老百姓的壞蛋,但實在沒想到韋嘉賢的家人會這麽慘。


    “現在我有個報仇的機會,所以我要跟著老宋叔去一趟,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京城我床頭的下麵埋了一筆錢”


    “行了,一個個跟交代後事似的。”


    譚民製止了韋嘉賢交代遺言,轉頭就問老宋:“既然他們是要走私大批文物,那你們報了仇之後,這麽多文物怎麽辦?你們到底是報仇還是黑吃黑?”


    麵對譚民的懷疑,老宋沒有再生氣,而是灑脫的道:“如果我活下來了,我會報告有關部門,把那些東西上交國家,如果我死了.我死了我還管個球哇?”


    “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不能這麽無法無天。”


    譚民一根筋似的道:“你們現在就報告有關部門,把他們一網打盡,這樣老宋你不會死,我姐夫也不用死”


    老宋急道:“那樣的話那個畜生也不會死,我們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讓他死。”


    譚民擋住了樓梯,道:“走私這麽多文物,夠判極刑了,就算不夠,那個貝勒爺都七十多了吧?還能活幾年?非要搭上我姐夫的命?”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譚民堵著樓梯就是不讓兩個人走。


    韋嘉賢伸手從老宋背上把那長家夥拿了下來,背在了自己背上。


    “我跟著那些人,老宋叔你去報告,到時候那個貝勒爺是死是活,看他運氣吧!”


    。。。。。。。。


    姚同誌剛剛躺下,還沒跟老婆熱乎熱乎呢!就聽見外麵有人拍門。


    “誰呀?”


    “是我,老宋。”


    “這麽晚了老宋你有什麽事兒?”


    “急事兒,給您送禮來了。”


    “誒呀我不收禮,有事兒明天到街道說吧!”


    但是門外的老宋卻道:“姚同誌,這個禮你不收不行。”


    姚同誌心裏頓時不高興了,但是老宋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愣了一下。


    “姚同誌,我送你大哥一個連升三級。”


    姚同誌打開了門,低聲道:“老宋你是在說什麽胡話?”


    老宋呲了呲牙,笑著道:“姚同誌,我記得你大哥,是在市局大隊吧?我發現了一宗重大文物走私案的線索,你可別打草驚蛇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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