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在燕京廠待到了中午,就順便去食堂蹭個飯。


    他剛打完飯,準備找地方坐,就聽到有人喊他。


    “老周,這邊。”


    周彥轉過頭去,便看到陳愷歌正朝他招手,他便端著飯盤走了過去。


    現在在陳愷歌口中,周彥直接升級成了“老周”。


    周彥一屁股坐在陳愷歌對麵,“愷爺,你怎麽在廠裏麵,《風月》拍完了?”


    “算是吧。”陳愷歌打著哈哈也沒有繼續說,又問周彥,“你今天來廠裏麵幹什麽?”


    “拍攝器材方麵,還有些事情要跟韓廠長對接,這段時間,我來廠裏麵,可比你來的頻率高。”


    陳愷歌點點頭,“你這部電影籌備時間也挺長的,到現在沒有開拍,咱倆真是難兄難弟啊。”


    聽他這意思,《風月》的拍攝不太理想。


    不過周彥準備時間長,是主動的、可控的,不像陳愷歌,每次都是被迫停工。


    “這次回廠裏麵,應該要多待一段時間吧?”周彥問。


    陳愷歌點點頭,“嗯,短時間應該不會出去了,有時間約個酒,這段時間酒癮來了,也沒人陪我喝一杯。”


    “你們劇組能喝酒的挺多,還愁沒人陪你喝酒?”


    “我拍戲的時候,可不跟演員喝酒,耽誤拍攝。”


    周彥笑嗬嗬地說道,“嗯,我信了。”


    陳愷歌這話純屬在放屁,之前拍《霸王別姬》的時候,陳愷歌跟演員們不知道喝過多少次酒。不過一般情況,拍戲的時候,陳愷歌隻是小酌幾杯,不會喝多,自然也就不會影響拍攝。


    《風月》能喝酒的不少,別的不說,光鞏莉就能陪陳愷歌喝上幾杯。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陳愷歌笑眯眯地說道,“這兩天日子不好過吧,我聽說《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不太好。”


    “嗯,票房確實不太好。”


    陳愷歌擺擺手,“你也不要喪氣,都是很正常的,那些媒體沒幾個好東西。好的時候,往死了捧你,稍微出了點問題,他們就一個勁地開始把你往下摔,不去理會,很快就會過去的。哥們是過來人,實在太了解了。”


    “嗐,沒事,我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那就好,回頭我攢個局,把壯壯叫上,陪你喝一杯。”


    “行啊,回頭我等你消息。”


    兩人正聊著天,滕文季忽然走了過來。


    “呦,陳導,周導,挺長時間沒在食堂看到你們倆了。”


    “滕導,好久不見啊。”陳愷歌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周彥覷了滕文季一眼,沒有說話。


    看到周彥不拿正眼瞧自己,滕文季眯了眯眼睛,短短一秒鍾,他的臉上閃過好幾種表情,最終是一個奇怪的笑容定格在臉上,“周導現在可是很風光的,聽說你的《第六感》在北美上映了?票房應該很好吧?”


    滕文季跟周彥有過節,陳愷歌當然知道,剛才看到滕文季過來,他就意識到,滕文季來者不善,果然,這家夥一來就嘲諷了周彥一句。


    在周彥跟滕文季之間,陳愷歌更偏向於周彥,但他又不願意因為周彥去得罪滕文季,所以這會兒隻是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同時陳愷歌也在心裏感慨,這滕文季真是吃一塹不長一智,之前被周彥整的那麽慘,現在竟然還敢跑來周彥麵前叫囂。


    逞口舌之快,雖然一時爽了,但後麵可不好收場。


    周彥現在隻是電影在北美票房表現不好,這對周彥又沒有根本影響,周彥在廠裏麵的關係還是硬的。


    其實陳愷歌想到的,滕文季自然也能想到,隻不過他跟周彥之間,基本上已經沒有化幹戈為玉帛的可能,所以滕文季逮到機會肯定要酸周彥幾句。


    而且現在周彥得罪的可不是他一個人,還有電影協會的一些人,他如今是堅定地站在這些人邊上。


    周彥又看了眼滕文季,“滕導對我倒是挺關心,不過讓你失望了,《第六感》在北美票房表現不是很好。”


    “我倒是不怎麽失望,我是為你惋惜……”


    滕文季話沒說完,周彥就笑著打斷他,“滕導,我還是羨慕你啊,每天閑雲野鶴,怡然自得,也沒有拍電影這樣的事情讓你煩心。要不,我幫你跟廠裏麵說說,給你找個電影拍拍?再不行,我這裏還缺個執行導演,你來給我幫幫忙?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實在煩惱的很,不如請你這個老同誌發揮一下殘熱,給我分擔一下。”


    周彥看著滕文季,一臉的“真誠”。


    這一番話,直接戳到了滕文季的肺管子,把他氣得七竅冒煙。


    滕文季咬了咬牙,“年輕人,以後的路還長著,可要小心點。山不轉水轉,一時風光,未必能一直風光。”


    周彥點點頭,“多謝滕導提醒,我的路確實還長,不過有些人的路就未必能有多長了。”


    “哼。”


    滕文季把胳膊一甩,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滕文季走了一截之後,陳愷歌笑道,“好在他已經吃過飯了。”


    “啥意思?”


    “要是沒吃飯,現在要被你氣得吃不下飯。”


    “我隻是說了一點實話。”周彥攤手道。


    “實話才傷人,你還真有點狠,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戲拍了,聽說他的項目遞上去,都是先拖一個月,再改一個月,又審一個月,最後被打回來。一年下來,也就夠折騰個兩三次的。”


    周彥聳了聳肩,“這跟我可沒關係,現在廠裏麵搞改革,一般的項目都不給過,這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有湯臣投資,咱們倆現在也不一定就有項目。”


    “嗯,我信了。”


    陳愷歌又把周彥剛才的話,還給了周彥,而他臉上則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之前陳誌穀當家的時候,滕文季雖然被刁難,但也隻是拖一拖,還是有希望的。


    但是韓三坪來了廠裏麵之後,滕文季不僅僅沒有戲拍,平時碰到什麽會,也不叫他參加,直接給他邊緣化了。


    之前滕文季運作了一下,說要借調回長安製片廠,但是這事也被韓三坪給壓住了。


    現在滕文季是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了,被牢牢地釘在了燕京廠。


    而周彥跟韓三坪的關係好,也是廠裏麵人都知道的事情。


    雖然大家不了解周彥跟韓三坪是什麽關係,但韓三坪對周彥特別好,基本上隻要是周彥的要求,韓三坪都盡力滿足。


    廠裏麵的辦公室那麽緊張,但是《第六感》劇組要一個辦公室,韓三坪立馬就給辦了。


    韓三坪這麽整滕文季,要說跟周彥沒關係,沒人會信。


    周彥笑了笑,沒有說這個話題,轉而聊起其他的。


    ……


    吃過午飯,周彥就去了工作室那邊。


    下午三點多鍾,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周彥正在看學生們交上來的作業,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地喊道,“進來吧。”


    門開了,又關了,動作很輕,但是對方卻沒有說話。


    半天沒聽到動靜,周彥才抬起頭,卻見陳紅笑盈盈地看著他。


    陳紅今天穿了一件a字版的麂皮絨長款外套,衣服采用了拚接式剪裁,特意留出了腰線,讓她的身形顯得特別纖細修長。


    再配上頭上的那頂同色係棒針帽子,整體的穿搭散發著歐美複古的氣息。


    雖然陳紅是典型的東方係美人,但配上這套衣服,還真挺好看的。


    看到周彥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陳紅有些得意,因為今天要來見周彥,所以她特意選了這套衣服。


    周彥笑盈盈地說道,“怎麽不作聲?”


    陳紅緩步走到辦公桌旁邊,半倚著桌沿,讓身體的曲線更加舒展。


    “我看你工作的很認真,怕打擾你。”


    “戲拍完了麽?”


    “嗯,拍完了,本來其實早就拍完了,但是鬆下的那個廣告出來之後,導演非要給我再加一些鏡頭。大概是他覺得,不讓我多拍一些,虧了吧。”


    “所以怪我讓你的工作量增加了?”


    “嗯,就應該怪你。”


    “如果這要怪我,那以後你怪我的地方還很多。這次的廣告在霓虹反響不錯,後續說不定你還會接到很多拍廣告的活。”


    陳紅噘著嘴說道,“不是你拍的廣告,我可不接。”


    “那你可一時半會都接不到廣告了。”


    “其他人拍的廣告都不好看。”陳紅盯著周彥的臉看了看,隨後笑了起來,“你的狀態挺好的,我還以為《第六感》的票房不好,你會受打擊呢。”


    “你以為我是剛出道的年輕小夥子麽?這點事情不至於讓我受打擊。”


    陳紅噗嗤笑出聲來,“你不是小夥子麽?說得你好像很老了一樣。”


    “你特意回來,安慰我的麽?”


    陳紅撇起嘴,“你想得美,我主要是來看欣姐,順道來看看你。”


    周彥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看來還是洪管頭的麵子大。”


    陳紅走到周彥身後,輕輕幫周彥捏肩膀,她力氣不大,不過還是讓周彥的疲憊舒緩不少。


    周彥輕輕握住陳紅的手,陳紅順勢俯下身子,在周彥的耳邊低聲西問道,“想我了沒?”


    陳紅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溫和的香氣,像是某種比較淡的香水混合著洗發水的味道,不具侵略性,但聞起來卻讓人很上癮。


    這種味道是陳紅身上獨有的,之前周彥就聞到過。


    再次聞到這種香味,周彥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很多過往的畫麵,包括在銀川體育館他們相擁在一起,也包括之前的熱吻。


    周彥聽過一個說法,嗅覺的記憶比聽覺以及視覺的記憶要更加持久,也要更加穩定。


    這個說法周彥沒有考證,不過他覺得應該是有道理的,不論是陳紅,還是工藤靜香,抑或是王祖賢,她們身上都有一種特別的味道,而她們的味道都深深地印在周彥的腦海中。


    周彥沒有回答陳紅的問題,而是轉頭吻住了陳紅。


    一開始是周彥主動吻過去,但很快,陳紅就轉守為攻,直接摟住了周彥的脖子。


    周彥屬順勢椅子一轉,然後就把陳紅抱到了自己腿上,這椅子質量不錯,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一點異響都沒有。


    吻著吻著,周彥的手又不老實了,開始摸索著空隙,但是陳紅的這件外套嚴嚴實實的,除了裙底,就沒有能伸手進去的地方,甚至連扣子都找不到。


    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方便。


    陳紅感覺到周彥手不老實,立馬從他懷裏跳了起來,笑盈盈地說道,“你又不老實了。”


    周彥煞有介事地說道,“我主要是想研究一下你這件裙子的結構,沒別的想法。不瞞你說,我小時候有個夢想,就是長大之後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


    陳紅翻了個白眼,“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家夥滿嘴跑火車。你要真想研究這衣服,回頭我買一件送給你。”


    “那多浪費。”


    陳紅去到沙發坐下,一邊補著口紅,一邊說道,“過兩天跨年了,你忙麽?”


    “倒也不忙,不過學校有個跨年晚會,樂團有演出,我肯定要出席。”


    聽到央音有跨年演出,陳紅眼睛一亮,“帶我一起吧,我也想去看演出。”


    周彥點頭,“沒問題,我讓他們給你留張票,不過你要怎麽去?”


    “怎麽去,什麽意思?”


    “你是準備默默地去,還是以演員的身份去,如果是後者,我估計學校領導到時候還要跟你見一見,說說話。而且,你作為貴賓,坐位肯定安排在最前麵。”


    陳紅想了想,說,“那我還是默默地去吧。”


    “嗯,可以。”


    陳紅這時補好了唇妝,便站起身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欣姐。”


    周彥笑嗬嗬地說,“不是說順便來找我麽?怎麽還沒去見洪管頭?”


    “你這裏順路。”隨後陳紅又指了指周彥的嘴,“記得把嘴擦一擦。”


    說完,陳紅就離開了。


    等她走後,周彥就去麵架邊上看了看,他嘴上都是口紅。


    周彥原本以為,陳紅去見了洪欣之後,還會回來,但遲遲沒有見到她,後來才知道陳紅跟洪欣去逛街了。


    後麵的兩天,周彥都沒見到陳紅,這姑娘來撩撥周彥一番,就玩起了失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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