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亂古大地極東臨海,如今張家在人世間的疆域。


    連綿數百裏的田地中,蕩漾著金黃色的麥穗,伴隨著海風從遙遠吹來,麥穗便如同潮水翻滾,閃爍出絢爛的光芒。


    有少年孩童在其中穿梭,不亦樂乎,有靈動的野獸在奔跑,但身高卻沒能超過金黃的驪秧。


    站在這片金色的海洋邊緣,張清看著一浪又一浪的驪秧,不需要靈田,種出來堪比靈米的穀物,不知道能夠養活多少修仙之人的夢想。


    他的夢想已經和這飽腹之物無關,但他現在的念頭,卻似乎已經回到了當年在百萬大山外,走上的那座移動的山峰。


    驪秧,怎麽會是這個名字呢。


    而且,張清不清楚,究竟是那個驪山上的驪秧,還是那個罪仙血脈小女孩驪秧。


    他本能的懷疑,是前者。


    張清開始利用眼前的驪秧去推演驪山的位置,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無所獲。


    空洞的過去和空洞的未來,仿佛這些驪秧僅僅存在於現在。


    “命數編織,編織這些東西幹什麽呢?”


    張清無奈,他幹脆不去想了。


    “一切的迷惘,當麵對的那一刻時,都將揭曉真相。”


    張清回到了古仙路,回到了張家之中,如果這三界還有太多的謎團無法解釋。


    那麽就簡單粗暴一點,提升自己的道。


    “不知不覺間,這個紀元竟然都快要結束了。”


    古仙路上仙火空間中,太上家主張神陵的狀態越來越接近於天地本身了。


    他的身後,十方世界顯現,也有九幽黑暗存在。


    “我有預感,這一次紀元交替,也會發生大事。”


    “往後的每一個紀元交替,恐怕都不會太平。”


    “天地大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哪怕是一個紀元過去,這個過程或許也隻是走了一小段的路。”


    “等吧,等那一天的到來。”


    張神陵自己也在準備著,然後他就看到了在這秘境中行走的張清。


    “你似乎陷入了瓶頸。”


    他詢問,張清點點頭。


    “嗯,五行陰陽,往後應該是混沌,但是我卻看不到任何的方向。”


    “就像是,前麵真的是一片混沌一樣。”


    “也許這就是那一步的道理。”


    張神陵也不是太懂,他現在距離道一人世間極限還有些遠。


    道一人世間極限,本就應該是和混沌無差別,可是成為混沌容易,成為混沌本源後他依舊是他很難。


    沒有方向,他就像是站在一條路的盡頭,下一步該怎麽踏出都不知道了。


    “我本以為這件事很簡單,但是當我嚐試陰陽融合的,我感覺我會消失。”


    “道二,我立於陰陽之中,有陰陽的兩麵,陽驗證陰,陰證明陽,我存在於天地世間,天地世間便證明我是我,我是我,方可證明此間天地浩瀚。”


    “最白的紙張才能夠存在最黑。”


    張清揮手,虛無物質創造出了一麵鏡子站在自己麵前,他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他知道,自己距離鏡子的距離就是鏡子裏的他距離鏡子的距離。


    兩個他之間,存在著兩倍的距離,即便是他整個人貼在鏡子上,也存在著距離。


    這就是陰陽,陰陽不相融,但陰陽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相融。


    陰追逐陽,陽也追逐陰,卻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果。


    不存在絕對的陰,因為陰的意義是陽賦予的,反過來的道理也一樣。


    當張清想要讓其中一個消失的時候,那麽另一個也就消失了,既然陰陽都消失了,那麽作為這一切組成的張清,又怎麽可能還會存在?


    可是如果不這樣,那麽就永恒的是陰陽的力量,他永遠也觸碰不到混沌。


    “難不成,應該在消失中追求存在?”


    “身化混沌,然後去賭那一線生機?”


    “這也太不合理了。”


    張清不是沒想過去詢問那些道一甚至是無上生靈,但是他本能的明白,自己得不到答案。


    道一道一,不僅僅是三二一的一,更是唯一的一。


    他們是人世間極限,也是自身道的極限,他們的路,和張清不是一條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大家都不是一個道統裏的,他山之石這個說法都有些牽強。


    仙道道統?那和大海裏的海水和湖泊中湖水相提並論有什麽區別。


    “所以,就算是要做,也是家族中去觀摩,畢竟嚴格來說,作為最初第一位仙台,整個家族都是我的道統,是我的道場。”


    張清有些了然地認可了自己的想法。


    然後他看向張神陵,“我打算接下來以家族開始謀劃布局,這會不會對你有什麽影響?”


    張神陵搖搖頭,“你大膽去做就是,或許我還能夠從其中得到些道痕,家族是你的道統,也是我的道統。”


    聽到太上這麽說,張清就明白了。


    隨後兩人都看向了一個方向,他們的視野中,已經不再是這個秘境空間的天地,而是古仙路上的畫麵。


    明鏡天的更深處,有人得到了一株不死藥。


    “不死藥,玲瓏玉生煙。”


    張清呢喃,說出了那不死藥的名諱,那是一縷青煙,但是會時不時地幻化奇異的景象。


    異象中孕育寶物,但直到此刻有人捕捉了不死藥之後,曾經那些得到寶物的人才追悔莫及,因為那異象本身,才是不死藥。


    “很神奇的不死藥,憑空造化出靈機,能伴隨修行者崛起於微末。”


    “或許這仙路深處的東西,大多都會和造化有關係。”


    “仙路的盡頭,不會出現一份造化飛升的機緣吧?難不成會是那傳說中的第一仙器造化玉碟?”


    “這些應運而生的人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在張清打算利用漫長的歲月以家族布局之前,他還有一件事需要完成。


    頭頂的太陰中,他可是想了很久了,隻是一直都在被其他的事情耽擱。


    他要去給佛門添個亂。


    西天諸佛的每一次算計都讓人膽戰心驚的,不先讓佛門安靜下來,他都不能安心閉關了。


    至於怎麽個添亂法。


    張清很直接,他在這一天的明月當空,直接飛上了太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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