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在崛起,妖魔之中倒還是那樣的混亂,無數的妖魔在沒有什麽大事需要無上去掌控的時候,互相之間的廝殺從來都原始而殘酷。


    天地自然原始的法則,讓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妖魔不知道有多少。


    至於佛門,靈山諸佛們不知道都在幹什麽,總之能夠捕捉到他們身影的時間少了。


    隻有西域的佛洲,太昊古國和大德寺的爭鬥以及浮屠佛修與佛修之間的廝殺愈演愈烈,在這即將紀元的末端,似乎有要大決戰的意思。


    這樣的大事件下,又牽連了無數的生靈,不知道多少佛修的和尚和仙道修士在夾縫中碰撞,又在夾縫中消亡。


    又是一個百年。


    張清高居在那仙路的盡頭,一遍看著仙路之上的生靈推動仙路盡頭更多的世界誕生,一遍將族中一名神魂異常強大,吞噬鬼魅的族人送去了陰司。


    陰司之中,不隻是陰司的鬼仙想要爭奪楚江王留下的閻羅位,就連張葬這小子都心動了,從那陰司墳墓禁區中爬了出來,帶著一批要死不活的鬼魅開始征戰各方。


    還有張黎照,這小子現在已經成為了十萬個族群部落的老祖宗,依靠著那些祭祀的力量,他的神魂在超脫自己的肉身,似乎要成為獨立獨特的存在。


    張清將三界之外,祖樹諸天的道庭一氣化三清的方法告訴了他,或許,張黎照最終也會修煉出三具身軀,用以去闖那最終的一步飛升路。


    他高居在神宮之內,但是三界之中,諸多角落,卻都難以避開他的注視。


    不知不覺,他麵前的棋盤,已經從一個道洲,一方天地,變成了整個認知之下的所有。


    一個又一個的百年,最終匯聚成了萬年。


    這個變數到來的第一個紀元,卻偏偏沒有什麽極端動蕩的紀元,就要結束了。


    張清的陰陽體魄,走出了神宮殿堂中,出現在了這個秩序無限接近於完整的神宮世界中,他注視著人世間。


    這一刻,他也開始感受到太上張神陵所說的變化。


    上一個紀元交替,輪回出現了,但是變數並不是一瞬間就能完成的,那是一個過程,如今,這個過程也在漸漸走向終點。


    又一個紀元交替的到來,有更大的變化要出現了。


    張清感受到了,他相信感受到這些的絕對不是自己一個,人世間的諸多存在們,都在緊張,或許這也是他們沒有大肆出手的原因,在準備著應對又一個紀元之後到來的變化。


    “會是什麽呢?”


    張清感覺到,這份變化,無法影響到自己,因為他現在體內神宮秩序無限接近於完善,也就是說,此刻他的秩序,和三界的秩序,是不相同的。


    而那些變化,在秩序之中。


    緊接著,張清的目光中,又出現了數百名張家的族人。


    他們之中,有的在大海深處與巨獸拚命,有的在東神道洲與其他修行者論道,也有的在佛洲那地方觀摩太昊古國的鬥戰神通。


    在南凰古神洲中,有人因為不得已的原因,開始煉化妖魔的血脈,隱隱有徹底妖魔化的苗頭。


    在混沌裂隙之海,那連人都沒有幾個的地方,有族人瀕臨死亡,不知道周圍的那些混沌力量,能不能修複他體內的大道裂痕。


    彈指間,張清又送出去了一個在家族百年比拚中唯一的勝利者,這次是將其拋向了北麵那塊道洲,他感覺到變化的出現,也伴隨著那裏的……撕裂。


    沒錯,張清感受到,那塊道洲就要破碎了,巨大的陸地,將會變成無邊的海洋,在海洋上,會存在數之不盡的島嶼,從今往後,恐怕北麵那塊道洲,就要成為海域道洲。


    而這道洲之所以會如此,似乎是有什麽在推動。


    “大魚?”


    張清看向了北方,從當初在百萬大山的時候,這大魚血脈,就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們遊離在爭道的邊緣,但是沒人會忘記他們,因為大魚血脈的升華,便是曾經天地第一個無上道統妖魔的統治者鯤鵬。


    這些古老的大魚在做什麽,沒人會不在意。


    “他們將要撕裂那塊已經沒有生機的道洲,化為海域。”


    張清看向了輪回,一切似乎又都和輪回有關,因為變數的根源,就是輪回。


    他等待著,於是,那一天終於到來。


    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對於張清來說,不過彈指歲月,對於三界秩序而言,又是一個紀元的交替,又是百鬼行走人間的日子。


    這一天,三界無數門戶緊閉,門外陰風無窮,百具高大的鬼魅,隱隱綽綽出現在人世間的各個道洲角落。


    他們在收割眾生的痕跡,送入輪回中,張清看向陰司深處,甚至看到了黃泉出現,那輪回路上,一艘艘擺渡船飄了出來,無盡的紅花像是點燃的孔明燈,在人世間升空,又在黃泉之上墜落。


    絕大多數,都是沒有資格被擺渡船接引的,但剩下的數量依舊龐大。


    看樣子,在輪回中的那一批族人,人手不太夠了。


    同一時間,西天絢爛的佛門清光照亮了人世間,往生開始出來搶生意了。


    如果說輪回是天地的本能,是時間一到就會出現的話,那麽往生,就是西天諸佛共同推動出來的,佛門往生極樂的門戶,引得人世間不少的生靈主動投入其中,成為佛門最虔誠的信徒。


    “輪回盡頭,盡數成空。”


    有鬼仙出現在輪回路上,他闖入了輪回中,似乎要以自己的死亡,去尋找著什麽。


    “我佛慈悲。”


    西天往生,諸佛在講經論道。


    紀元交替,百鬼夜行,往生大開極樂的門。


    不出意外的,天人五衰大劫,並不是上一次紀元交替的獨響,它再一次出現了。


    三界內外,無數的劫雲出現,隻要這大劫劫雲出現的那一瞬間,變代表著劫雲之下,存在著一位無上生靈。


    躲不掉,避不開,在強大的無上,他們能夠闖過這大劫,但他們藏不住。


    於是,劫難降臨。


    “這大劫似乎要比上一個紀元,還要強大一些。”


    張清有些驚訝,於是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位妖魔大帝,那身如天地的體魄背負著數不盡的山峰,似乎已經和它長成了一體。


    它憤怒無比,想要引動自己體內的無上本源,讓人世間的和自己一同陷入毀滅,但是在劫雷之下,它的本源也在潰敗,衰弱,竟然不能影響人世間的絲毫。


    還有那三十三天中,有無上的佛口吐六字真言,妄圖鎮壓大劫,手中的神通也是佛器,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魚,每敲動一下,佛的金身變會璀璨三分。


    但是沒用,這大劫本就是專門針對他們而誕生,而且在這個紀元變得更加強大了。


    金身破碎,本源大道潰散,這位佛頃刻間在大劫之下灰飛煙滅。


    不同於上一個紀元一個個無上生靈死在輪回的大劫之下,這一個紀元,每一個無上生靈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準備。


    死的無上,變少了,似乎這大劫也在一點點篩選一些不夠資格活著的無上一樣。


    “每死亡一個無上,三界的壓力都會小一些。”


    張清看著那些沒有隕落的無上,這些無上生靈每一個,對於三界來說都是數之不盡的痕跡,堆積在三界之內,壓著三界秩序壓力沉重。


    輪回的大劫,似乎也不能帶走他們的命,伴隨著這一天的接近尾聲,那些劫雷下的無上們,也算是撐住了。


    又能活一個紀元,但是沒有一個無上的臉上能夠擁有笑容,因為隻有一個紀元的安穩,而且他們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大劫之下,他們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失去。


    “壽命……”


    古老的西天,威嚴的靈山之上,那大佛音寺的深處,高居在眾佛之上的如來,緩緩地開口說道。


    他們的壽命消失了一部分。


    無上的生靈,他們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壽命的說法,因為他們是永恒的。


    永恒的生命,便不存在壽命的描述,哪怕是三界毀滅,無上依舊是無上,他們不會死,更不會老死。


    但是在這一個紀元的大劫之中,他們的壽命消失了一部分。


    或許萬年,或許百萬年,或許億萬年,失去了這些壽命的無上生靈,他們的壽數也就是永恒的。


    對於永生來說,剝奪再多也依舊永恒,但是這種感覺很不好。


    有無上終於無法沉住氣了,開始吞噬周圍的靈機補充那對他來說什麽也不是的壽命,他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或許再經曆幾次紀元大劫,無上將不再是無上,無上的命,也將有終結之時。”


    他說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無上生靈的壽命,或許將會便成有限的。


    他們將——不再永生。


    “如果秩序不允許我等永恒,那麽這秩序就不應該存在。”


    陰司秩序之外,古老的鬼仙猙獰著自己的聲音,他出手毀滅人世間,但也膽子頗小的對那已經死寂的北麵道洲出手。


    張清感知到的變化到來了,隻是時來天地皆同力,摧毀撕裂道洲的不是大魚一家,還有一位古老歲月中的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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