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之後,又被水君打爆了一次,溫言進去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


    他就知道,提到水猴子這三個字,保準把水君惹毛。


    所以他就沒敢親自去見水君,省的水君萬一沒忍住,直接將他揍一頓,那多冤枉。


    睡醒之後,駐地的後勤,看溫言的樣子,還以為溫言做噩夢了,也沒敢問,畢竟,他們這些人作惡夢,那肯定不是單純的噩夢。


    後勤隻是給端來一杯蜂蜜水,這是烈陽部從一個熊妖那采購的,絕對的好品質,還有點安神的效果。


    溫言喝了點蜂蜜水,沒讓其他人去開真空室,他繼續躺在簡易床上休息,算了算時間之後繼續入夢。


    這次是真得找水君請教一下,要是擱到幾百年前,他都不知道水猴子這種東西,怎麽弄死。


    那時候可沒有真空室,基本也沒可能將其放逐到太空。


    銅頭鐵臂,外來壓力越大,自身就越強,壓力大到一定程度之後,身軀都會被外部壓力強行壓製,再也無法動彈,可是身體強度卻也會維持到極限情況。


    控製它倒是挺容易,經典以柔克剛就行,讓其自身給予它自己壓力,卡在那裏,弄不死,也跑不掉。


    若隻是個難纏的東西,溫言倒是也無所謂,難纏的玩意之前更多。


    之前的難纏玩意,可複製性極低,基本都是特例情況。


    而這個水猴子的情況,溫言就覺得可複製性不小,今天沒了水猴子,明天說不定來個火猴子。


    要是水猴子這種麻煩的東西,在大荒數量不少,或者在大荒根本不算什麽厲害的異類,後麵就會很麻煩。


    按照他得到的提示來看,水猴子可能還真不算什麽厲害的妖物,就是比較難弄死。


    被放逐的水猴子,再加上之前的天狗,明顯也是有點跑路的意思。


    那是誰放逐的水猴子?


    這種放逐,很明顯不是簡單的將其驅逐出陸地這麽簡單。


    水猴子連水猴子之名都被奪走了,也意味著水猴子這個職業後續的轉職方向,也全部被砍。


    好好一個水猴子,職業都變成了代腦蟲。


    而按照提示來說,水猴子進化的終極目標,可能就是水君這樣。


    被鎖在淮水之下,依然是淮水之君,曆經數千年,再經曆了末法,不吃不喝,也依然不死,甚至可以在靈氣複蘇還沒到的時候,提前蘇醒過來。


    最重要的,水君可是肉身被鎖在那裏的。


    這種極其離譜的生命力,可不就是究極進化版本的水猴子。


    溫言再次入夢,落水之後,蹲在水域邊緣,遙遙看了看,水君拉長著臭臉,半張臉都在陰影裏,看起來跟鎮守最終關卡的boss似的。


    溫言慢慢地從邊緣靠近,這次水君沒直接動手,而是耷拉著眼皮,俯瞰著溫言靠近。


    “水君,先說好了,水那啥可不是我說的,而是今天真見到一個,沉入數百丈深的海中,依然不死,身軀堅硬如鐵,來自大荒,自稱水那啥。”


    溫言先疊了buff,眼看水君沒什麽動作,這才緩緩靠近過來。


    水君拉長著臉,撇了撇嘴。


    “你給我送的是不是假酒?”


    “誰在這背後嚼舌根子,挑撥離間,蒙騙水君呢,要讓我知道是誰,我非把他嘴給撕爛了不可!”


    溫言勃然大怒,但是念頭一轉,就立刻道。


    “水君,該說不說,有瓜皮在這嚼舌根子,你竟然也信這種鬼話?


    什麽叫假酒?你自己喝不出來?


    哪個好,你自己不知道?


    烈陽部難道沒給送過?


    這種屁話,你竟然也信?”


    溫言一套問過去,水君立刻搖頭。


    “那我肯定能自己喝出來好壞,也不是誰告訴我的,那天聽上麵有人在說酒,我就聽了幾句而已。”


    “你以後想喝,都未必能有,你可曾聽過,古時候有鑄劍大師,為了鑄就絕世好劍,會跳入到火爐之中,完成最後的血祭?


    這酒就是一個癡迷釀酒的大師所造,他死於釀酒,死後化作阿飄都依然在釀酒。


    給你送來的,都是此等孤品,隻會越來越少。


    後續要陳釀窖藏,才能出一些酒,要不是我下手快,又跟那釀酒的師傅聊過。


    你以為這酒能落到我手裏?


    什麽叫假酒?普通人喝不了的就是假酒?


    我以前還見過一種陰寒酒,我喝起來的時候都得靠一身陽氣化解,普通人喝了保準暴斃。


    這叫假酒呢還是毒酒?”


    溫言一通輸出,水君也無話可說。


    什麽叫假酒?假酒怎麽定義的?


    “水君,你要是覺得以前的是假酒,那以後我給你換一種。”


    “那倒不用。”一聽這話,水君趕緊回了句。


    什麽假酒不假酒的,他的確不太懂,可是溫言送來的酒,的確比烈陽部送的好得多。


    就算是酒缸,溫言送來的酒缸,都更有嚼勁,且有股子醇厚的味道。


    眼看水君似是略有些尷尬,溫言立刻追問了句。


    “最近大荒有東西過來,之前是個天狗,現在又有個自稱水那啥的家夥,一身骨頭硬的很,在越深的水中,一身骨頭越硬。


    他自稱水那啥,以後還能進化成白頭青身猿,我琢磨著,萬一跟水君可能沾著點親戚關係呢。


    所以我趕緊來問問,別鬧出來什麽誤會了。


    最近還有別的東西,一直暗中攪風攪雨,恨我不死。


    沒想到,這麽沒品,竟然背後嚼舌根,定義個假酒。


    真是放屁,什麽假酒,能讓水君喝出毛病?


    我要是有這本事,那些家夥敢在暗中對我放暗箭?


    我打個噴嚏,都能把他們嚇死。


    我哪有那些人厲害,我都沒兩句話讓水君相信什麽。”


    溫言說著說著,就陰陽怪氣了兩句。


    水君略顯尷尬,道。


    “倒也不是我信了,就是那日聽完,就算過去了。


    我也不在意什麽真真假假,好酒就行,夠勁就行。


    今日一見你,聽到你說,便不知為何,無名火起。”


    他的確不在意什麽假酒不假酒,對於他來說,也的確沒有真假之分,隻有好壞之分。


    說著說著,水君慢慢沉默了下來。


    不等溫言再說什麽,他身上的氣勢開始飛速攀升,靠在那裏的身形,微微前傾了一下,手臂上的血肉都開始隆起,整個水下世界,都在微微顫抖。


    下一刻,他鼻尖的金鈴微微晃動了一下,清脆的聲音響起。


    霎時之間,激烈的碰撞在水中浮現,束縛在水君身上的鎖鏈,嘩啦啦地亂響,整個夢境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水君耳朵裏,一點微弱的靈光,在這種激烈的衝撞之下,盤旋著倒飛了出來。


    溫言眼疾手快,一步跨出,便將其捏在二指之間。


    那靈光很是微弱,力量跟水君的力量融為一體,隨著水君激蕩意念,引得此地即將崩塌,這東西才被逼出來。


    被逼出來之後,外麵的力量漸漸散去,才露出來裏麵的力量,跟水君的力量不一樣的地方。


    此刻被溫言捏在手裏,那東西漸漸化作一顆發黑的豆子種子的樣子,那些力量還想滲透到溫言身上,可惜,溫言在這裏是不會真正受到傷害。


    在這裏,他被水君打爆,都毫無感覺,最多也就是像是從夢中驚醒而已。


    “這東西是什麽?”溫言捏著種子,略有些驚奇,看水君的樣子,似乎是認識,專門動用這種力量,早就知道會逼出來什麽東西。


    “水君,你知道這個東西?”


    “這是一顆種子。”水君沉著臉,看著那顆種子:“是很久很久之前,從我身上丟出去的種子,不知道被什麽人找到了。”


    溫言看著種子,想想水君之前說的話,琢磨了一下,道。


    “所以,這東西本就是你的,被人找到之後,又借助說什麽話,讓你聽到,借助那些話,重新將其種到你身上了?所以你才毫無所覺?”


    “差不多。”水君看著被溫言捏在手裏的種子,眼神有些複雜:“這是我還小的時候,就丟掉的東西,不知道怎麽被人找到的,這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分神的一瞬,被找到了破綻,重歸我這裏,剛才被你說起,我便明白,這無名怒火很不應該,稍稍一試,果然是這個東西回來了。”


    溫言捏著種子,感受著種子裏的力量,可惜他是在入夢,不然的話,說不定就能彈出提示了。


    想到之前的水猴子,溫言輕吸一口水。


    “這東西不會是你進化的時候,剔除掉的東西吧?”


    “哈哈……”水君大笑一聲,不屑地道:“我生來便是此身,何必步步為營,靠我自己的力量便已經足夠,這隻是我剔除掉的力量而已,你想要你拿去好了。”


    “我可沒說我想要,水君你還記得,是哪一天聽到上麵有人說話嗎?”


    “不記得了,就前些天吧,也未必是在上麵說的,也可能是在淮水邊說的。”


    溫言點了點頭,捏著種子,眉頭緊鎖,麵色越來越冷。


    這不知道是哪個狗東西想要陰他。


    對方不知用什麽辦法,找到了水君在很久之前就丟掉的東西,借水君自己的東西,給水君送了一句話。


    他入夢進來的,倒也罷了,被打爆了也無所謂,反正他每次都抱著來見水君的時候被打爆的預期。


    但若是他真身來的,那來的時候,八成會順手帶點酒給水君。


    水君看到了酒,自然會想到假酒的事,到時候無名火起,在淮水之下,絕對的主場裏,水君被無名之火點燃,暴怒之下,一擊之下,溫言八成就得死在這裏。


    自從上次有人作死,來水君這裏,下場是什麽樣,大家都清楚。


    現在唯一會來,唯一敢來水君這裏的人,隻有溫言。


    溫言十分確定,這就是有誰在針對他,想要陰死他。


    他不由的想到了之前蔥妖那個重度網癮患者說的話。


    有人已經找到了絕對可以針對他的方式,他會以一種誰都想不到的方式暴斃。


    溫言看著手裏捏著的種子,的確,若是之前,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可能會被水君忽然一擊打死。


    水君雖然脾氣又臭又怪,說翻臉就翻臉,說給好處就給好處。


    但他的確不信水君會打死他。


    當年十三祖在的時候,水君都沒將他打死。


    按理說,當年十三祖可比他會拉仇恨太多太多了。


    “水君,你放心,有人敢利用你,左右你的心緒,我一定會查清楚到底是哪個癟犢子幹的。


    這顆種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能具體說說麽?”


    “你拿去吧,能不失克製,你就自己用,若是無法克製,誰跟你有仇,就送給誰吧。”水君擺了擺手,不甚在意這顆種子。


    水君不願多說,溫言便徹底確定,這東西不是遺失,而是水君當年故意扔掉,或者是送人的。


    “我能帶走?”


    “你帶走吧。”


    隨著水君的話,溫言看到水君抬手,連忙喊了一聲。


    “等一下,我還有要事!”


    “我遇到那個水那啥,到底能不能將其幹掉?


    還是幹掉之後會有什麽別的東西?”


    “你看著辦,還問我幹什麽?”


    下一刻,溫言又感覺自己爆開了。


    再次睜開眼睛,他在簡易床上躺著沒動。


    現在確定了,水猴子跟水君沒啥關係,不是親戚,也不是同族。


    水猴子是需要進化,才有那麽一絲可能,進化幾次之後,化作水君的同族。


    而水君是從一開始就是這般模樣,估計是為了進步,變得更強,反而要丟掉一些東西。


    他坐起身,沒伸出手,也已經能感覺到手裏握著一顆東西,應該就是那顆黑漆漆的種子。


    隻是這裏到處都是監控,溫言就沒攤開手,一直握著手。


    他起來之後,就告訴駐地裏的人,開始清理,水猴子死掉之後,所有的東西,哪怕一滴血都不能留,必須全部按照程序走。


    那個設備,也是要按照烈陽部的程序,走報廢程序。


    等到後勤的專業清理專家來清理的時候,溫言才找了個地方,攤開手看了一眼手中的種子。


    約莫著綠豆大小,可能比平常的綠豆再大一點點,不明顯,看起來也挺像綠豆,反正是某種豆子。


    黑漆漆的像是剛出土的碳化種子,一點光暈也沒有,也感受不到什麽力量。


    下一刻,那種子便化作齏粉,隨風飄散,尚未落地,連齏粉都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溫言便感覺心頭的心火之中,驟然多出來一顆種子,跟那顆種子一模一樣,黑漆漆,都沒反光。


    受到心火灼燒,種子也毫無變化。


    “你獲得了一顆奇怪的種子,種子曾經的主人,親自將其送給了你。”


    “可能可以作為心火燃燒的燃料,其餘效果未知,請自行探索。”


    這提示跟沒有一樣,要說信息,可能也就是曾經沒人像他這樣子做過。


    溫言沒提入夢的事,也沒人知道他剛才入夢去見過水君了。


    他也忍著,沒立刻開始查線索。


    這事不可能這麽算了,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再說。


    他監督著那些人幹活,將水猴子的殘骸,還有血跡什麽的,全部都收集好,連同設備一起封存。


    屍身他將其帶到最近的烈陽部合作火葬場,看著殘骸被投入豪華爐灼燒。


    兩個小時之後,其他的東西,都被燒成了灰燼,唯獨水猴子的一身骨架,卻還大體完好著。


    溫言想了想,立刻繼續安排,收攏好灰燼,將剩下的骨骼,拉到另外一個特殊的合作點。


    這也是烈陽部資助建立的,喪葬方式不是火葬,而是冰葬。


    以零下一百九十多度的液氮,加上超聲波來將遺體粉碎。


    隻不過推廣不太順利,而且成本也很高。


    這個合作點能建立,純粹就是烈陽部為了多一種方式來處理有些可能會有麻煩的遺體。


    到了地方,對方說牙齒還有一個部分骨骼,可能處理不了,溫言讓他們試試。


    處理的結果很順利,能扛得住火燒的骨骼,卻在冰葬的處理方式下粉身碎骨。


    普通人的牙齒,都很難在這裏粉碎,水猴子的牙齒,卻在這裏徹底破碎,化作齏粉。


    最後仔細清掃收攏,將所有齏粉都收攏之後,溫言又馬不停蹄地來到海上,將骨灰撒入大海之中。


    完成了這些,溫言才算是放下心來。


    他沒有繼續管後麵海上巨獸屍體的事,也沒再回海上,而是跟以往一樣,直接不管後麵的處理,回到了家。


    到家之後,他就打開手機,召喚出了黑盒。


    他閉著眼睛思索片刻,道。


    “我要找到一個人,一個可能靠近過我往淮水裏扔酒壇那個地方的人。


    若是沒有,那便是可能在淮水其他地方的河岸,開壇或者敬香,對著淮水說話的人。


    最有可能是在扔酒壇之地上遊,且這個上遊的水,會經過我扔酒壇的地方。


    不要告訴其他人,這件事你慢慢查,不著急,也不要讓人知道你在查這些。


    有沒有問題?”


    “先生,您需要設置一個期限嗎?”黑盒發出詢問。


    “不用,就用你現有的算力和權限,這件事跟水君有關,是為了排除掉潛在隱患,隻跟淮水有關,隻查淮水沿岸,應該不需要額外要權限吧?”


    “先生,不需要額外權限,監管淮水安危,本就是我的日常工作之一。”


    “好,記錄下時間,計算一下我每一次去扔酒壇的時間,到下一次差不多該扔酒壇的時候,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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