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本來就不太想來,這一個個的,都學會了往烈陽部一鑽,喊一聲我要見溫言。


    烈陽部的人自然樂見如此,省去精力,省的經費什麽的,都是次要,能避免傷亡,才是主要原因。


    溫言願意來,倒是跟高層的人沒關係,他也隻是覺得,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順便做點什麽,就能避免點基層外勤的傷亡,終歸是好事。


    他是知道基層的外勤有多難,苦活累活都幹了,功勞其實也沒多少,而功勞多的玩命活,又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不知情的外人還都覺得烈陽部的人有權有勢。


    溫言順便過來看一看,也沒想到,撈到了大事。


    什麽狗屁玩意,敢用前朝的劍,在本朝的官府裏,當著三山五嶽弟子的麵,殺人滅口。


    這不是一般的猖狂,必須重拳出擊!


    溫言暴怒的氣息,隨著烈烈陽氣擴散開,小城裏,還有小城附近的異類或者阿飄,全都苦著臉,叫苦不迭。


    哪個神經病在這瞎得罪人,引得這位發這麽大火。


    作為關中郡的阿飄,根本不用去看到,也根本不用通過陽氣去辨認,隻是感覺到如此龐大的陽氣,就知道肯定是溫言。


    雖然傳言中,溫言的名聲不是太好,可溫言在關中郡的阿飄之中,名聲可是一等一的好。


    害人飲血的阿飄,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麽普通阿飄覺得他們冤枉。


    如今也就關中郡,一些阿飄獲得工作,獲得雇用,算是比較正常的事情。


    而這些機會,跟溫言都有些關係,有些是阿飄自己親耳聽到見到,有些是朱王爺說的,也有些是阿飄工作的時候,聽雇主說的。


    烈陽部裏的人,看到那肉眼可見的火焰,麵色發苦,但還是趕緊衝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還以為是那個送上門的老鬼搞出來了什麽事情。


    可剛靠近一點,就看到溫言黑著臉,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總部長,我這可是給麵子,考慮到影響,這才先給您老打這個電話。


    此等性質惡劣的事情,必須重拳出擊。


    還能被激活,必定是還有人在祭拜。


    你肯定清楚,我說的祭拜,不是單純的上柱香。


    這是有完整的規程,完整的儀法,且至少每年都有一次祭拜儀式,還有餘脈未斷。


    此等餘孽,在末法時代就在做準備搞事情。


    要不是我剛才壓著,我腰間的上吊繩,都要跳起來了。”


    溫言這也不算是瞎嚇唬人,剛才上吊繩有一點反應,他就知道老鬼身上那鎖鏈裏,傳出的聲音,其主子大概是些什麽人。


    整個末法時代,基本是從老朱家開始,一口氣到了幾十年前才開始靈氣複蘇。


    那鬼東西,都敢把他判定為劫法場,要誅他九族,那這鬼東西,八成不是老朱家那些人才們搞出來的。


    張口閉口九族剝離之術,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另一邊,總部長歎了口氣,聽溫言說了一下老鬼給的情報,然後還有後麵發生的事情,他心裏就大概猜到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直以來,心底總有一些疑惑,今天忽然就得到了解答。


    他們之前做事,做什麽準備的時候,其實都是忽略掉了末法時代。


    前兩天有人把教授惹火了,教授又擔心讓溫言過去,會引來不好的變化,一口氣挖得多了點。


    這才一口氣挖出來些問題。


    比如,目前挖出來的河神妻遺骨,經過大致檢測推算,全部都是在末法時代投入到河中的。


    按照以前的認知和定義,這就是愚昧造成慘案的代表。


    可如今,隨著靈氣複蘇進度加深,教授說,這弄不好就是一個借著末法,來卡個bug的方式。


    再結合溫言剛得到的消息,河神十八妻,總部長就大致明白。


    按照儀軌,河神娶妻那也不是能一口氣娶十八個的,或者說,能符合儀式規程的河神妻,同一個時代,就隻有一個能符合。


    多出來的都是愚昧之下的犧牲品。


    但若是末法的時候做完這些事情,到了靈氣複蘇之後,借天地大勢,十八妻在同一個時代複蘇,同時存在於一代時間內,那便是天意如此,不違反任何儀軌。


    讓本來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可以理所應當的出現。


    以此為引子的話,就有可能做到一些本來絕無可能做到的事情。


    總部長念頭疾轉之後,立刻回了句。


    “你說得對,這種事情,必須重拳出擊!


    簡直不把烈陽部,不把咱們官方,不把三山五嶽都放在眼裏。


    如此猖狂,挫骨揚灰已經不足,必須聽教授的,c50以上的混凝土伺候。”


    溫言聽這總部長難得義憤填膺的話,他總覺得哪不太對勁。


    總部長總不至於沒見過比這還猖狂的人和事吧?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呢,總部長似乎就替他把話說了。


    溫言被帶著走,聽總部長怒罵了一會兒之後,掛了電話,那怪怪的感覺,就更加清晰了。


    稍稍琢磨了一下之後,溫言這才想明白。


    總部長似乎是知道了什麽,怕他直接殺過去?


    溫言想了想,沒繼續管,他回到調解室裏,老鬼靠在椅子上,身體都變得有些半透明了。


    他胸口插著三支香,嫋嫋輕煙,繚繞在他身上,強行維持著他的魂體沒有向著徹底崩碎邁進。


    要不是有這三炷香,剛才那些鎖鏈化作實體衝出來,已經直接將其撕碎。


    溫言走上前,給老鬼加持了一次陽氣。


    “死不了,放心,等下我帶你去朱王爺那,你就在朱王爺那安心養傷,其他的事,你別管,這事沒完,這主要打的又不是我的臉。”


    溫言帶著老鬼離開小城,前往郡城,將老鬼交給了朱王爺,讓朱王爺幫忙照看一下。


    他看出老老鬼似乎還有什麽想說的,他讓老鬼先休養好再說。


    跟朱王爺聊了聊,又在朱王爺這祭拜了一下老朱,他就直奔教授所在的地方而去。


    嘿,總部長愛說不說,反正教授肯定是敢說,也願意說。


    二半夜的,溫言來到了關中郡北部的一座小城裏。


    教授正在這研究東西,研究白天挖出來的幾具骸骨。


    那骸骨的檢測,從二百多年,到四百年左右都有,可是僅從表麵上看,骸骨之間的區別卻很大。


    有些骸骨有明顯的長期深埋特征和水淹特征,有些看起來則像是筋膜都還沒腐化完成,看起來還有點新。


    那幾具看起來還有點新的骸骨,都被專門撿了出來,每一個都單獨存放,施加了鎮壓隔絕的手段。


    溫言抵達這裏的時候,教授正拿著一個筆記本,以他特有的方式記錄著東西。


    記錄的名字,全部都是特殊編號,預防別人看的時候出現問題。


    溫言進入院子裏,看到一口玻璃棺材裏泡著的骸骨,眼前瞬間出現了提示。


    “河神妻遺骨。”


    “來自三百年前,被愚昧的山民,以求雨的名義,投入到河中,以求河神能降雨。


    可惜,死的冤枉,沒有任何作用,帶著滿腔怨憤,沉入到了泥底。


    沉睡了三百年之後,那一腔沉澱下來的怨憤,終於開始複蘇。


    讓其化作了特殊的水鬼河神妻。


    河神妻有一絲河神威能,隻是對於活人的怨憤,讓她隻會做出與人所求之事截然相反的選擇。”


    “隻是火化河神妻遺骨,並不能消滅河神妻……”


    特殊提示到這裏的時候,字符便開始閃爍了一下,似是顯示不出來,受到了幹擾,無法提取到信息。


    但溫言敏銳的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他好像靠近教授一點的時候,那閃爍便稍稍減緩了一點,後麵的字符也能隱約浮現出來。


    他默不作聲,繼續往裏走,一直走到教授身旁,進入教授周身一米範圍的時候。


    終於,後麵閃爍的亂碼,停止了閃爍。


    “……當所有河神妻的遺骨都被挖出來,且匯聚到一起的時候,便會引來別的變化。


    所有尚未複蘇的河神妻,都會受到影響,在同一個時代蘇醒過來。”


    溫言悄悄瞥了一眼教授,好好好,不愧是教授,就是喜歡告訴別人東西,靠近他之後,連提示都變得好用了不少。


    “教授,現在研究出來點什麽東西沒有?”


    “剛得到點你獲得的情報,心裏大概有點譜。


    我猜,這十八妻,同一個時代出現,必定對應的是九曲十八彎。


    這遺骨,對於消滅河神妻的作用不是太大。


    我現在都有點懷疑,有人想利用你的同時,也同時想利用我。


    之前我還覺得哪可能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我覺得這就是有人想借我之手,挖出來這些遺骨和鐵牛。”


    溫言琢磨了一下教授這話的意思。


    “教授你的意思是,這遺骨的作用不大,但還是有人要搶這些遺骨?”


    “要處理這些遺骨,不能簡單的燒掉,能處理的地方,也有要求,起碼不能放在關中郡處理。


    也不能帶著這些遺骨走冥途,更不能空運,隻能走陸路。


    走陸路的同時,也不能讓遺骨接觸到地麵。


    這玻璃棺材裏的水,不能倒出來,棺材本身也不能接觸土地。


    最後更不能簡單的去打樁,要去海裏處理,卻不能直接接觸海水。


    還有那鐵牛,我覺得也有很大的問題。


    我跟總部長約好了,那頭挖出來的鐵牛我沒動,但是新鑄造了一頭鐵牛,送到了煉鋼廠。


    烈陽部裏有賊子,一些活人賊子更多。


    我不能相信他們。


    我隻確定一件事,隻要十八妻裏有一個被完美解決掉。


    那麽無論對應的家夥要做什麽事情,都絕對不可能完美了。”


    教授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禁忌事項,然後轉頭看向溫言。


    溫言有些無言。


    “教授,你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多好。”


    “哈哈哈……”教授哈哈一笑,拍了拍溫言的肩膀:“除了你之外,適合做這件事的人不少,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做最合適。”


    說到這,教授的一隻手搭在溫言肩膀上,似是隨意地道。


    “因為這些禁忌,我根本沒法完全告訴其他人。”


    “那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鎖鏈,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就是隨著靈氣複蘇,曾經的餘孽,有複蘇的,開始蹦躂了。


    還有些可能是壓根就沒死的,多正常。


    你既然能遇到,那隻說明,有人已經布置出了小朝廷。


    你聽到的聲音,就是那些奴才的聲音。


    異類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最好小心點活人。


    嘿,什麽時候都是活人更可怕點。


    等下你帶走兩具遺骸。


    其中一具遺骸,應該就是那個老鬼的妹子。


    那老鬼生前當鷹犬,還留著點人性,死後還能留著,也算是不容易了。


    能給超度了就超度了吧。


    至於另外一具遺骸,應該就是你之前幻象裏見到的那位河神妻。


    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你去試試,甭管對方要做什麽,留下個缺憾。


    無論我們現在做的是對是錯,那都有斡旋的餘地。”


    教授一口氣說了很多,溫言靜靜地聽著,越聽越覺得,教授似是說的有些隨意了點。


    而且當著那骸骨的麵說,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泄密的問題嗎?


    他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見其中一副骸骨上,冒出了一絲絲黑煙,剛才看起來還挺新的骸骨,飛速的幹枯,原本支棱起來的肋骨,轟然崩碎,斷成了好幾截。


    而幾十米之外的地方,另外一個工棚裏,一個工人,忽然之間,七竅流血,表情扭曲,整個人趴在地上,就像是想要飄起來,卻怎麽都做不到。


    溫言這個時候,才忽然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好像都有些怪怪的。


    “我剛才用什麽語言跟你說話?”教授忽然問了一句。


    溫言如夢初醒,麵上露出一絲驚色,他這才看到,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扭曲,恍恍惚惚恍如夢幻般的不真實。


    一種看書看了一天,學習了一天之後,頭昏腦漲,眼神茫然,抬起頭有種分不清到底是傍晚還是清晨的感覺浮現在心頭。


    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教授剛才是用一種他完全沒聽過的語言,在跟他說這些事情。


    而剛才,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且,他能完全聽懂教授在說什麽。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提示裏出現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學者在向你傳授知識!”


    “來自身份黑暗xx的額外提示:頭好疼,是不是知識淵博到要溢出來了。”


    “來自身份黑暗xx的額外提示:我逐漸理解了一切,原來我就是你,啊,原來我沒有頭,嘿,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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