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倀鬼?虎妖?”


    倀鬼這東西溫言自然是聽說過的,古老的傳說中,被老虎吃掉的人,會化作倀鬼,為虎作倀這個成語就是來源於此。


    “不不不,不是你們南方的國一虎妖,一般虎妖其實也沒這本事。


    就算是有的虎妖,有掌控倀鬼的本事,也不可能有韁繩。


    這其中的區別大了去了。


    有韁繩的,那叫山君。


    硬要說品種的話,那也肯定是東北虎。


    不是你們南方的大貓能比的。


    就算是最普通的虎,你們南方的虎跟東北虎,都有一倍以上的體重差距。


    不是一個量級,差太遠了,沒法比的。”


    老孟毫不掩飾自己多少有些歧視的想法。


    “東北虎……”


    “不,東北虎是東北虎,東北虎妖是東北虎妖,山君是山君,完全不一樣。”


    “好吧,伱意思,這是山君的倀鬼?山君的倀鬼怎麽會跑到南武郡來了?”


    “這你別問我,我也不清楚,你也別指望我去查,我實話說,我不敢查。


    有帶著韁繩的倀鬼,韁繩還被弄斷了,那就證明,一定是有山君在。


    我怕我去查,一不小心被盯上了。


    萬一山君以為是我弄斷的韁繩,找我麻煩,我就隻能趕緊潤到國外去了。


    你也別問我山君在哪,倀鬼能離山君多遠這種問題。


    我可不是什麽都知道的,也不是什麽都敢查。


    我建議你最好也不要查,不要插手這件事。”


    老孟認慫認的很幹脆,還在極力勸阻溫言。


    他算是看出來了,溫言讓他查的事情,就沒一個簡單的。


    上次讓他查個東西,他覺得應該不是很難,沒想到,直接查到了一頭龍身上,讓他遭到了反噬。


    這次好了,跟龍沒關係了,卻又整了個狠活。


    直接就是查山君,他瘋了吧,敢去查山君,萬一被循著痕跡找上門,他怎麽死?


    “行吧,不查就不查,那問你個別的。”


    “你問。”


    “以前有多少虎妖,能被稱之為山君。”


    “你怎麽還是不懂呢,虎妖是虎妖,山君是山君。


    用現在的話說,這倆壓根就不是一個物種。


    不是厲害的虎妖就能被稱之為山君,這種說法,是以前以訛傳訛。


    山君就是山君,從一開始到現在就隻有一個。


    就像是水君,從一開始到現在,也隻有一個。”


    老孟說到這,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說的有點多了。


    他開始覺得渾身不舒服,總感覺這鬼地方越來越危險了。


    感覺再繼續待下去,八成就得交待在這裏。


    “沒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老孟手腳利索的將拿出箱子,將那些瓶瓶罐罐都塞進去。


    看起來不大的箱子,卻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塞了進去,好像還沒塞滿。


    然後,他又拎著一個半米寬的箱子,將那個兩米多高的玻璃棺材給塞了進去。


    完成之後,立刻騎著駱駝奪路狂奔,飛速消失在馬路上。


    溫言有些愕然,老孟至於嚇成這樣麽?


    這次交易完成之後,竟然都沒有例行忽悠他一波,看看他能不能再拿出什麽寶貝。


    溫言想了想,還是決定謹慎一點。


    他現在有些理解老孟說的話了,山君跟虎妖,壓根不是一回事。


    大概就相當於,高斯威爾跟痛苦魔鬼不是一回事吧。


    溫言歎息,南武郡怎麽就這麽不太平呢。


    兩次世界boss降臨地都在南武郡,現在連山君這個不應該出現在南武郡的存在,好像也在南武郡。


    然後山君好像還跟西江裏的那位龍神過過招,有過不愉快。


    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明天再說吧。


    還是別二半夜的打擾蔡部長了,蔡部長的發際線,自從來了南武郡之後,越來越高了。


    而且,蔡部長才剛給他了一張信用卡,額度挺高的。


    等到拿到卡,他才知道蔡黑子為什麽給的是信用卡,因為這是一張不能取現,隻能消費的公務卡。


    但不重要,隻要別讓高斯繼續禍害他的存款了就行。


    收起電話,關上冷鏈車的箱門,溫言揮舞著開路魔杖,開了一條路,回到自己家裏,繼續在後院練拳。


    ……


    西北的荒漠上,狂奔的駱駝,忽然出現。


    老孟長出一口氣。


    “南武郡那鬼地方,我是真不想再去了。”


    駱駝撇了撇嘴,轉頭想噴老孟一臉口水。


    “你這話說的,就像是關了電腦之後,來一句一般貨色,有本事你就立下毒誓,以後再去南武郡,就讓你筆筆生意都血虧。”


    老孟狠狠的拍了一下駱駝的腦袋。


    “你怎麽這麽喜歡抬杠?下次就送你去工地打工!”


    老孟從駱駝背上跳下來,有些糾結的歎了口氣。


    “我的確不太想去南武郡,但是溫言手裏的東西,簡直跟黑夜裏的燈塔似的。


    你都沒發現麽,這次我們去南武郡,都沒有提前定位。


    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家後麵了。


    你懂這代表什麽嗎?


    代表著那家夥手裏獨一無二的寶物,竟然比之前還要多了。


    起碼多了兩三樣!


    才能讓我們如此自然而然,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自然而然。


    完全沒有迷路的風險,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那你還跑這麽快?”駱駝有些震驚,奸商改性子了?


    “你懂什麽,我感覺我再多說幾句,多念叨幾句,山君都會感應到我在說起他,說不定就會憑空跳出來,給我個大逼兜子,我這小身板,怕是被摸一下就得死,我的複活十字架也用掉了,我可不敢冒險。”


    老孟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小布包,抓著一把粉末,灑向他們來時的路。


    “你至於這麽小心麽?傳送粉末是讓你這麽用的?”


    老孟也不說話,撒完來路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誰要是想順著我們的來路追過來,那就送他一個巨大的驚喜盲盒,隨機傳送。”


    老孟鋪好自己的鋪蓋,點燃了篝火,靠著土牆,美美的睡下。


    “趕緊睡吧,明天咱們就出發,去歐羅巴整個活。”


    “去哪?”


    “去他們的聖地,散布魔鬼的消息。”


    “老孟,你可真記仇。”


    ……


    第二天一大早,溫言家裏,他,雀貓,小僵屍。


    還有因為刷爆了信用卡,再加上去參加同事家酒席,特別大方隨禮,導致早飯都吃不起,卻偏偏還要固執的吃早飯,隻能來他這裏蹭飯的高踩坑。


    一頓簡單舒心的早餐吃完,溫言就感覺整個人都被喚醒了,舒服了不少。


    而雀貓和小僵屍,吃完早餐之後,就開始犯困,準備回去補覺。


    一個說僵屍就是白天睡覺,但是為了陪溫言一起吃早飯,還是吃完再睡。


    一個說貓是夜行生物,再加上少食多餐,先起床吃個早飯,吃完繼續睡覺,非常合理。


    當然,溫言也覺得吃飯的時候熱鬧點比較好,就隨他們去了。


    吃完飯,他將副卡交給高斯,幫高斯綁定了手機支付,順便再拿出個pos機,讓高斯刷了第一筆錢。


    五千零三十,三十塊是手續費,他再轉給高斯五千塊現金,讓高斯悠著點花。


    畢竟,街邊買個小吃,是刷不了信用卡的。


    “你悠著點,你的工資,都預支到明年了。”


    “我也不想,隻是太難了……”高斯長歎一聲,最近體會很多:“我聽醫院裏的一個護士說,工資還沒我高,還得養孩子,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撐下來的,而且她還有錢買化妝品,我聽說那些東西似乎都挺貴的……”


    溫言翻了個白眼,你這種花法,家裏沒礦誰撐得住啊。


    吃完早餐,裴土苟開著單位的破車,停在門口,問他要不要去上班,溫言想了想,擺了擺手,讓裴土苟順路把高斯送一下,他回去癱在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


    他給館長打了個電話。


    “喂,館長,今天館裏有我什麽事麽?”


    “沒事,你不用來了。”


    館長回答的特別幹脆。


    他現在都想扇自己,真是閑出屁了,沒事給溫言安排什麽活啊。


    安排個活,就搞出來個事情,哪怕不是溫言主動惹事,但那也是溫言挖出來的。


    還是趕緊拉倒吧,就讓溫言歇著吧,館裏不缺每個月的那點工資錢,就圖個平平安安。


    溫言掛了電話,繼續躺平,看了會電視,消消食,順便給蔡黑子打個電話,說說昨天晚上從老孟那打聽到的事情。


    ……


    搬山現場,例行的挖掘工作,今天才剛開始,就停了下來。


    已經挖掘到了之前坍塌的通道的部分,但是也發現了其他新東西。


    石頭山體裏,大量的骸骨被挖掘了出來,工程就暫停了,烈陽部的人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然後還得去請考古隊的人過來看看。


    今天是沒法繼續進行下去了,隻能以考古發現的名義,讓絕大部分工程隊的工人放假休息去。


    烈陽部也害怕挖掘出這麽多骸骨,再出什麽岔子。


    等了半天,考古隊的人才抵達現場,而且聽說目前為止,就發現了至少幾十具有有些年代的骸骨,一下子來了好幾十個人。


    這要是在關中郡,估計半天內能來七八個人就算多的,都忙得很呢。


    蔡啟東沒來,風遙卻代表著蔡啟東抵達現場,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人來給風遙說暫時的結果。


    “大概是六百年前到四百年前,這是通過殘留的服飾來做的初步判斷。


    更具體的,得回去之後,再借助儀器來判斷。”


    “是墓葬群麽?”


    “不像,這裏一點墓葬的痕跡都沒有,應該就是普通的野地。


    但是,也不像是這裏發生了戰爭,最後化作了亂葬坑。


    這裏的石質,雖然不是特別硬的那種,卻也不是幾百年時間就能形成的。


    我們看了資料,資料上說,先期勘探結果是,這座山下麵,是一整塊石山。


    我們也看了,應該沒什麽問題,的確是一整塊石山。


    但問題也出在這,那些骸骨,目前找到的,大部分都是在石頭裏麵。


    而且看他們的姿態……


    就像……”


    “就像什麽?”


    “就像是走著走著,忽然出現在石頭裏麵,然後再也沒法動了,隻能一動不動的憋死再裏麵,連掙紮痕跡都很少。


    反正很怪,但那些服飾痕跡,互相印證,的確都隻是幾百年前的東西。”


    “不要亂說話,也不要把東西發到網上去,來之前應該有人跟你們說過規矩了。”


    “恩,明白。”


    風遙不放心,讓人去給那些考古隊的人,一人簽一份保密協議。


    他拿著平板,仔細看了看勘探隊這些天的勘探結果。


    除了眼下這座山,是一座石頭山之外,附近十裏範圍內,所有的山頭,統統都是土山。


    而且本地的地質地貌,也跟這座石山不太符合,勘探到地下的時候,目前也大致可以確定,這座石山之下,隻有幾十米之後,地質就跟周圍沒什麽區別了。


    若是尋常的地貌,千奇百怪,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但風遙此刻的第一感覺,卻是這座石山,就是從別的地方,轉移過來,憑空出現在這裏的。


    他們之前走訪探查,隻是查了最近幾十年不到百年的記錄,還有問了問本地年齡大的老人。


    他現在覺得,非常有必要,繼續往前追查了,起碼要追查到六百年前。


    烈陽部的資料庫裏,能查到的相關資料非常少,幾乎沒有。


    風遙隻是讓考古隊的人繼續在這裏處理,他開始通過各種渠道,找人詢問有關這座山的事情。


    而他自己,也親自去走訪本地傳承久遠點的大戶。


    隻有這種大戶,才有可能有什麽記錄留下來。


    三天後,風遙在本地的圖書館裏,查閱本地縣誌,找到了一戶,幾十年前,曾經就在石頭山附近住,後來舉家移民的人家。


    輾轉聯係上對方,以考古隊的名義跟對方聯係,就有了意外收獲。


    對方的家族,當年是已經衰落,家裏也有人去了西海岸闖蕩,後來在那邊紮根,就舉家搬遷了。


    那時候的人,比現在的南武郡人還要重視宗族傳承,族譜什麽的,更是命根子,自然也都帶著。


    族譜上有一頁,就記錄了一件事。


    那時候他們家的先祖,還沒有定居在這邊,這裏那時候也還是一片煙瘴之氣濃鬱的不毛之地,他們家先祖有一次路過這裏的時候。


    忽聞大地震顫,地龍翻身,第二天天亮,這才發現,不遠處的地方,兩座山之間,忽然多出來一座石山。


    那石山形如臥虎,其上怪石嶙峋,甚為壯觀。


    再加上石山之上,火漿流動,流光溢彩,便似一頭巨大的臥虎,盤臥在那裏,身上有鮮血在流淌。


    而周遭,漫天煙塵土屑,紛紛墜落,火焰點燃了周圍的山林,圍繞著這座石山。


    他先祖大受震撼,這次回去,生意大獲成功,家裏的兒子也順利考上了秀才。


    他先祖自覺是遇到祥瑞,便再次來看了一眼,這次來看的時候,就見當初的石山,已經鬱鬱蔥蔥,跟周圍的山林沒什麽區別。


    但他先祖還是覺得此地就是他們家的福地,舉家搬遷到了石山南麵定居,取一個背山麵水之勢,後來果然是人丁興旺,興盛了幾百年時間。


    甚至連他們家族的姓,都是自那個時候改成了石,這也是族譜上說的姓氏來源。


    當然,這些話,他們家自己人都不會信。


    但凡是大門大戶,稍稍能傳承個五六代人的宗族,哪個初代沒傳奇故事。


    都當時潤色一下,彰顯傳奇色彩,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這也沒什麽,古代有些皇帝登基之後,都認個傳奇巨佬當先祖。


    類似的故事多了去了,要是這家人還在本地,依然興盛,這種故事自然會繼續流傳。


    可惜,這家人在七八十年前,就已經舉家移民,再無音訊,生死不知,這種故事自然就漸漸泯滅在歲月裏。


    如今,風遙輾轉通過本地縣誌,找到了自幾百年前,就在本地是大戶的記錄,順藤摸瓜,給找到了這家後人,才看到了這些記載。


    看到這些記載之後,風遙就有些上頭了,趕緊讓那些考古的人撤走,晚上更是隻在附近留一點人遠遠的看著,剩下的全靠設備來監控。


    另一邊,得到匯報的蔡啟東更上頭。


    他隻是看了看風遙發來的圖譜照片,看著上麵的記載,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敢拿頭來保證,這座石山絕對跟山君有關係。


    石山之上的廢棄山神土廟,曾經絕對是在祭拜山君的!


    絕對不會錯。


    他可不是溫言那種不學無術的貨色,他當然知道山君是誰。


    他哪想到,靈氣複蘇之後,需要重點關注的傳說,重點關注的對象裏,一直都沒什麽反應的山君,竟然早幾百年前,就已經到南武郡了。


    北方的監察範圍和目標,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在那裏有什麽發現。


    人家壓根就不在北方。


    一想到山君在這邊,西江龍神也在這邊,這兩位好像還有點不對付,蔡啟東就徹底坐不住了。


    真讓這倆幹起來,這是得出大事了。


    他思來想去良久,最後還是拿出了電話,撥出去一個通訊錄裏沒有的號碼。


    “喂,拓跋,有個事,我覺得非常有必要提前給你說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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